第一百三十章 錦瑟年華誰與度(二)
第一百三十章錦瑟年華誰與度(二)
見到了呼吸微弱的嚴武后,水熒雪不假思索的立刻抬起手,掌心正對著嚴武的身體,閉上眼睛默默祈禱著,柔和的銀光緩緩地包裹住嚴武的身體,他身上嚴重的刀傷漸漸癒合,銀光突然消失,她整個人因無力而向後傾倒,兩隻手同時伸向她,一人一手同時托住她的身子。
她感激地對方子易與漠湛風說了一聲,「謝謝。」他們總是在她最需要幫助的時候,對她伸出手。
方子易握緊雙拳,撇開頭對她說:「你何不試試自己替自己治療?」
那樣明媚的笑容出現在那般蒼白的臉上,讓他的心像被鎚子不停地捶打那般鈍痛著。此刻的她,縹緲得就像風一吹就會消失。
她微微一愣,隨即用掌心對著自己的肩膀,專心地祈禱著,等待著無奈,銀光一直未出現。
漠湛風蹙眉拍了拍她的肩膀,淡淡地說:「也許,你的治療能力無法對自己施展。」
她不信邪,又試了幾次,銀光果真不再出現,待她對著嚴武未曾完全癒合的傷口祈禱時,銀光又出現了。她頹然地跌坐在木椅上,老天是在和她看玩笑嗎?她能為其他人醫治,卻獨獨無法救自己,難道上天安排她穿越到這個世界來,只為了讓她當一個移動醫藥箱嗎?
方子易也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別當一回事,就當作你從不曾擁有治療能力吧。」
一左一右,兩隻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明明是兩個不同的人,卻能給予她同樣的安心感。
躺在床榻上的嚴武突然不停地咳嗽著,綠綺連忙拿起棉花沾濕他的嘴唇,過了半響,嚴武睜開眼睛,愣愣地盯著床幔,半響才慌忙要坐起來向他們行禮。
水熒雪抬手示意嚴武不必多禮,輕聲問他:「嚴武,你為何夜闖琉璃宮?」
嚴武的喉嚨動了動,卻沒有立刻張嘴回答她的問題,嘆息了一聲后,他略微激動地說:「公主,你因為中了奸人的算計,中了鎖情咒,才會忘記了晨國太子水墨凌,屬下這次連夜進宮是為了帶你回國,以便替你解開咒術。」
漠湛風一甩衣袖,冷聲喝斥道:「放肆,你身為晨國太子的貼身侍衛,應該明白何謂以大局為重,她若是在月國境內失蹤,勢必造成兩國盟約破裂,況且晨國如今正準備對靳國用兵,一旦父皇盛怒之下毀約,晨國將會陷入進退兩難的境地。」
漠湛風一番話說完,綠綺端著茶杯的手微微抖動著,嚴武痛苦地閉上眼睛,輕聲呢喃了一句話后,睜開眼睛看著漠湛風說:「三皇子所言極為有理。」
他們從嚴武的房內走出來后,她感到一陣頭昏腦眩,踉蹌著往前走了幾步,勉強支撐著自己的身體,猝不及防地踩到了身上逐漸滑落的大氅,一個趔趄整個人著往前倒下,走在她隔壁的方子易與漠湛風同時出手,兩隻手緊緊地摟住她的腰,漠湛風意味深長地瞟了方子易一眼,旁若無人的湊在她耳畔低聲呢喃:「雪兒,我送你回房可好?」
水熒雪沒有反對,因為她的頭已經暈眩得沒有力氣去反對了。任由漠湛風把她攔腰抱起,她只覺得他的懷抱很溫暖,不由自主地偎進他懷裡,汲取那一點溫暖。
漠湛風低頭看了她一眼,見她乖巧地依在他懷中,唇角緩緩地勾起一絲淡淡的笑容,他把懷中的女子抱得更緊了。
「魏平,你帶方公子到我的書房。」漠湛風跨步朝反方向走去。
方子易靜靜地站在原地看著他們離去,手在背後攥成拳頭,深邃的眼眸漆黑如墨,深不見底。
魏平能隱約感受到方子易強制壓下的怒氣,他抬頭看了方子易一眼,平靜地說:「方公子請隨在下走一趟。」
琉璃宮的裡間內。
漠湛風把水熒雪輕放在床榻上,她揉了揉太陽穴,扯住他的衣袖說:「你替我叫方子易來好嗎?我有很重要的話要對他說。」
漠湛風的呼吸微窒,伸手替她蓋好被子,半響才溫和地說:「好,你先休息一會兒,待會我帶他來。」
她怔怔地看著他的眼眸,那雙透明如褐色金剛石般的眼眸里映著她深深的投影。她蹙眉看著他說:「漠湛風,你還是叫我熒雪吧,雪兒這個稱呼太別捏了。」他的語氣太過溫柔,讓她一時難以接受,他真的是自己以前所認識的那個霸氣十足,倨傲不羈的漠湛風嗎?
漠湛風抿唇不語,一絲痛楚快速地掠過他微褐的眼眸,他站起來淡淡地說:「我會吩咐婢女煎藥送進來,待會我再與方子易過來看你,好好休息一下吧,你的臉色太蒼白了。」他就這樣不著痕迹地避開了原來的話題,淡漠的語氣里聽不出任何情緒,
不一會兒,一位陌生的少女進來伺候她喝藥用膳,扶著她躺下后悄然退了出去。
她瞪著床幔思索著嚴武剛才的那番話,對於中咒術一事,她多少還是有一點印象的,加上前段時間,方子易、漠湛風與綠綺都有提起晨國的太子,估計她忘記的人就是她的皇兄了。
她揉捏著疼痛不已的頭,展開水墨凌寫給她的信,一邊看著一邊試圖想起關於他與她相處的點點滴滴……
漠湛風推門進來后,見到她臉色依舊蒼白,手中攥著一張紙,揉捏著太陽穴似乎在苦思冥想著什麼,他不動聲色地走進一看,瞧見了擱置在被褥上的信封,頓時明白了這封信乃水墨凌親筆書寫給她的信箋。
她想得太過專註,絲毫未察覺靜靜佇立在她身前的他,自然看不到那雙深邃的淺褐色眼眸里的掙扎與苦楚。
門外傳來一陣敲門聲,魏平的聲音自門後傳來,「三皇子,一切都已準備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