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牙狼-破敵

第五章 牙狼-破敵

柔然烏豆部的中軍,敗了。

由於主陣的崩潰,拓跋林領著近衛們並沒有費太大的工夫就殺到了右路軍陣,不過眼前的景象卻著實令他驚訝:在拓跋林的面前,數不清得的柔然人正在拚命的向後逃跑,馬上的騎士們盔歪甲斜,好不狼狽。在他們的身後,跟著整整齊齊的一票黑色槍騎兵,他們揮舞著手裡的鋼槍,彷彿趕鴨子一樣的驅趕著這些曾經勇悍的柔然騎兵,數萬人在這片土地上上演著一場追逐的好戲,端的是氣勢驚人。

見到拓跋林他們趕到,一員甚是威猛的大將撇下潰敵,手持長刀向他們趕來,隔著老遠,來人就高聲地喊了起來,「拓跋將軍,你們也打完了嗎?比我這裡還快呢,呵呵。哦?你還殺了他們可汗嗎?那更是了不起了,真是難得呀,嘖嘖。」此人一襲黑衣,渾身鮮血,當看到拓跋林馬前懸挂的柔然可汗的首級后,他那憨厚的臉上流露出了吃驚和讚歎。

拓跋林這才從眼前那令他震驚的場面中回過神來,他輕輕的擺了擺手,道:「將軍過譽了,阿里不花將軍,你們才是讓我們大吃一驚呢,我們僅僅是因為僥倖才擊退敵軍,而你們則完全是壓倒性的優勢呀,這難道就是神秘的牙狼軍團的真正實力嗎?真是讓我大開眼界。」他在稱讚之餘,下意識的看了看阿里不花黑色斗篷上的一個銀色狼頭徽標。

拓跋林確也不是謙虛,剛才他的確是依靠著那麼一點點的運氣和對戰場局勢的把握,才能在如此的時間之內把敵人的中軍擊潰的。而看著眼前的那些柔然敗兵,卻顯然是由於被敵人殺傷過重而導致敗退,他們是完全的戰敗,卻非運氣不濟。那麼,眼下這些槍騎兵的戰力,顯然是到了驚人的地步,甚至已經遙遙的在拓跋林他們一向自詡的「六鎮精騎」之上了。

西魏軍騎,騎兵刺槍和馬刀、騎弓一同作為馬戰的主要進攻性武器,不過要說其中最為主體的,還是馬刀。騎弓是遠程射擊性武器,暫且不提,而刺槍則主要是在對付步兵和在騎兵軍團衝鋒的一個回合才加以使用,蓋因刺槍乃雙手握持,它的操控性需要和極強的馬上技術相配套,縱使是六鎮精騎,也往往不敢用其作為主戰,雖說它的威力驚人,但若是使用不當的話,則極有可能有墮馬的危險。而眼下的這些騎兵青一色的手握鋼槍,他們的馬戰技術,足可見一斑。

「哪裡哪裡,林將軍太客氣啦,俺們到底歷不厲害其實俺們自己也不清楚,好些年都沒有全軍出擊了,只不過是眼前的這些柔然賊子實在是能力不濟而已。」阿里不花不好意思的撓撓頭,隨即便以頗為不屑的眼神看著那些柔然敗兵。

他這麼說其實也是大有理由的,面對這些所謂的烏豆精銳,剛才在交戰的時候,自己只不過就是讓部下們分為兩組,以雁行陣次地突擊了他們兩下而已,烏豆人就陣型崩潰,大多數人橫死當場了。他哪裡知道,自己的這些騎兵的突擊能力,在這個大陸也是屈指可數的,也許縱觀整個大陸,也就只有柔然大可汗的那些號稱「草原狼」的親衛們可以同他們一較短長了。

*****

西魏章顯十年,在當時的那次轟轟烈烈的軍隊改革運動中,一支特殊的部隊也同時組建,他們就是完全由突厥斯坦人組成的「牙狼」軍團,這些人黑色軍服戰甲,配狼頭徽標,以長達六尺的刺槍作為主戰兵器,輔以馬刀、戰弓、皮盾等物,建制兩萬精騎。

當年突厥斯坦崛起塞外,縱橫北疆,迫使柔然北遷,西魏設鎮,其戰鬥能力可見一斑。然而如同突厥斯坦人的迅速崛起一樣,突厥斯坦汗國的衰亡也是速度驚人,有如曇花一現,只留下縷縷暗香和無數的傳說,作為人們茶餘飯後的談資而流傳在一代代的游吟歌手和評書藝人之中。

而西魏武帝設立這支軍隊的目的,一是要建立一支關鍵時刻可以拯救帝國的部隊,二是可以保留下原突厥斯坦汗國的軍事風尚,而最主要的是,突厥斯坦人被迫內遷,大多數帝國居民視他們如同南方百越國那樣的異族番邦,難免不受壓制,而突厥人一旦不堪忍受,在帝國內陸興風起雨,那麼無疑是非常危險的。給他們一支軍隊,一方面可以保護剛剛內遷的突厥僑民,威懾當地的一些妄圖欺生勒索的地方官員,一方面則是使突厥的軍事力量明朗化,試想,誰也不想陷於人民戰爭的汪洋大海之中呀,而一旦軍事力量明朗化,突厥斯坦最精銳的兩萬兒郎都集合在此,一旦有變,消滅了這兩萬人,突厥斯坦再想興風作浪,恐怕也是元氣大傷了。當然,最後這目的,是不能和呼韓邪,也就是現在的庄王爺一族說的。

不過,自從西魏帝**事改革以來,西魏帝**容日盛,歷代君王屢屢對外用兵,就算不勝,也大多都是在人家的地盤打仗,所以,這支本是用來應急用的特殊部隊,也就一直沒有了用武之地。

而今王上輕浮,沉於酒色,邊防荒疏,此次柔然帝國大軍南侵,帝都事先竟無一點情報,使得柔然大軍似乎一夜而至,一向被西魏帝國所倚重的北方重鎮雲中城竟然一戰而下,而那些令柔然汗國屢屢頭痛不已大小三十六座烽火台也居然一個也沒有燃起,致使柔然大軍長驅直入,直到雁門關下。守關大將蕩寇將軍葛新宇雖然奮力抵抗,不料偏將軍蔣鵬卻投敵賣國,開關獻城,葛新宇力戰而死。而具有諷刺意味的是,當蔣鵬作為柔然先導隨軍出征的時候,自己的家人卻在雁門關屠城中全部被殺。

因為,柔然的伏明可汗奧薩馬可不管你是不是投降過來的,他下的命令是「不論男女老幼,只要是西魏人,我不想見到活著的。」

而他這麼做得結果,就是那位剛剛帶著柔然兵打下晉陽城的蔣鵬在聽到這個消息后,立刻反水,舉兵突襲柔然阿伏羅部,不過在交戰中,蔣鵬的部署與奧薩馬部的戰力相差太大,以至於突襲未成,倒是全軍覆沒。蔣鵬,這位讓西魏上下所不齒叛徒,如同在這場兩國交兵的大戲中匆匆登場的一個跳樑小丑,忽閃而逝,只留下了千古的罵名。

此次軍情緊急,鄭王拓跋猗盧急提大軍救險,在帶來了飛鷹、戰熊、猛虎、天龍四大軍團和一些地方軍后,又想起了原來帝國還有這麼一支部隊可以使用,就順手也帶來了。此次拓跋林請戰,為了確保一戰而勝,除了懷朔鎮自有的一萬精騎之外,鄭王爺還特意撥給他了這支「牙狼」軍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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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魏都北六鎮-懷朔城下

當拓跋林和阿里不花所率的右路牙狼軍團會合之後,左路的牙狼騎兵們亦傳來了捷報,他們在大將阿里不答的率領下,也趕來與拓跋林他們會合。一時間,三支鐵甲騎兵重新組合成了偃月大陣,宛如一股黑色的洪流,直奔柔然潰敵而去。

拓跋林現在的心情不錯,甚至可以說是稍微的有些愉悅。自新帝登基以來,王上輕佻,日日聲色犬馬,奉行無為之治。雖然沒有什麼勞民暴政,但是對於軍隊的重視,卻是與日俱下。

「國雖大,好戰必亡;天下雖安,忘戰必危。」這是冠軍侯拓跋嗣,在拓跋林從戎的時候,和他說的第一句話。可就是如此明哲的古訓,在現在的朝廷,奉之者也是寥寥。

「道理是擺在那得,誰都知道,但主要就是看你如何去做。」拓跋林的腦中又浮現出父親的教誨。在他看來,父親已經不只是一個單純的血緣存在,而更像一座豐碑。今日城下一戰,自己已經率部成功的擊潰了柔然烏豆部的挑釁,可以說是自從柔然人大舉入侵以來的首次勝利,但是年輕氣盛的他,卻遠遠沒有感到滿足,他要奪取更大的勝利,在父親的眼前,證明自己!

於是乎,他決定追擊,雖然他知道這麼做有著一定的風險,但是,現在對於他來說,沒有什麼比得到父親的肯定更為重要的了。

「阿里不答、阿里不花,西魏帝國牙狼軍團軍團長,現庄親王呼韓東(也就是拓跋東)王爺駙馬,娶妻呼韓榮、呼韓黛,突厥斯坦族有名的戰將。」騎在馬上得拓跋林一邊追敵,一邊在想臨出征前父親拓跋嗣對他說的話,「老爺子還真是博聞廣見那,連這支軍隊他都知道,咳,也難怪,庄王爺那個小老頭和他是有名的酒友,他能不知道嗎。」停下思路,拓跋林不禁又仔細打量了打量著這兄弟倆:一樣黝黑的臉盤,一樣粗壯的臂膀,都顯得是那麼的威猛剛毅,「他們倆還真是像啊!不過阿里不答似乎更加憨厚一些。嗯?他怎麼左臉還有條傷疤,不過這樣也好,以後倒是好認了。」

拋開拓跋林腦子裡的想法不提,眼下這路騎兵追擊敵人的節奏卻很是詭異,他們總是和柔然敗軍保持著一定的距離,時而加緊馬力猛衝一陣,但是在柔然敗軍馬上就要打散的時候又收緩馬力,使得柔然人能夠抽身而去。接連的幾次小衝鋒后,惶恐萬分的柔然人再也無心連戰,只有沒命的逃跑。

另一方面,在距懷朔城外十五里之外的平原上。

十萬柔然甲士策馬而行,龐大的數量使得地平線都被他們所覆蓋。

在一桿紅色狼頭大纛之下,柔然左賢王伏明敦在馬上輕輕地皺了皺眉頭,「西魏人怎麼突然出城開戰了?難道拓跋猗盧那個老狐狸又在耍什麼詐?他帶到懷朔城的兵力也就八萬人,飛鷹、戰熊兩個軍團也就罷了,還帶來個似乎是新組建的軍團「牙狼」,就這點兵力也乾和我們野戰?他就算是加上懷朔鎮駐軍,手裡的騎兵一共也就才五萬人呀!」左賢王一身戎裝,俊朗的面目加上頷下的五綹長須使得他顯得睿智非凡,若不是頭上的橙色羽毛在標示著他是一名柔然的高官,也許許多人都會認為他是一個西魏帝國的行軍參謀之類的智者。

不遠處,一匹快馬帶著滿身汗水,狼狽的扛著背後的那個一身輕皮甲的柔然士兵直接沖向中軍,及到伏明敦近前,馬上的騎士滾鞍下馬,單膝跪地,說道:「報賢王大人,前軍完顏可汗接戰不利,與敵軍難分上下,望、望大人速去支援!」這個烏豆族斥侯由於一路飛馬趕來,所以說話也有些氣喘吁吁。

「廢物,不是老號稱什麼烏豆人勇猛無敵嗎?怎麼連西魏的邊防軍都搞不定!」左賢王面上閃過一絲怒色,隨即一揚手,下令道:「三軍聽令,現在開始全速前進,讓我們一鼓作氣打下懷朔城,西魏帝都在等著我們那!」

無數柔然的傳令騎兵遊走在各個部族的隊伍之中,把左賢王的軍令迅速的下達下去,而那些骨子裡就充滿戰鬥意識的柔然將士,得知即將開戰,登時興奮異常。

「熬熬熬……」如此的嚎叫響徹曠野,柔然人在盡情的發泄著他們的戰意!

那些烏豆的將領,平時總是以王牌戰力自居,可汗完顏衰此次一路隨軍而來在禮數上也甚是倨傲,早就讓伏明敦感到不喜,昨夜,他竟然還誇下海口,說如果是他領兵入侵西魏,根本就不用這麼多年的準備,只消三路烏豆精騎,就足以踏破帝都了,簡直是當面在在嘲笑伏明敦近年來的努力!不過伏明敦也不是糊塗之人,他也明白,眼下的當務之急自是擊敗來敵,進而一舉而攻下懷朔,以挺進西魏國都。

正當左賢王的大軍開始全軍突進,打算一舉殲敵進而打下懷朔鎮的時候,遠處又是一騎絕塵,飛馳而來。

「報告賢王,烏豆前軍作戰失利,可汗完顏衰同其子被西魏一莫名大將一刀斬殺,兵馬已經敗了!西魏大軍正在後面緊緊追趕!他們,他們現在據我方還有大約兩里!」又是一名斥侯,不過他似乎剛歷經完一場惡戰,渾身污血斑斑。

「什麼?快快,傳我將領,全隊緩行,保持隊形!」伏明敦聞言大驚,急切下令收攏因為急行軍而變得有些散亂得隊行。

平心而論,伏明敦不愧是一代名將,在前軍敗退的當口,他不是命令打散隊形繼續全速前進,而是先整理隊形,以免被西魏軍打得毫無陣型。

其實還有更好的方法,那就是利用西魏人長途奔襲追敵馬力已衰的弱點,讓兩翼的精兵突然殺出,以逸待勞,這麼做,恐怕我們的這幾位西魏英雄們,都不免吃不了兜著走的下場……

不過很幸運,伏明敦此時由於正在被烏豆人的敗退而感到喜怒參半,致使腦子反映稍顯遲緩,所以一時間還真沒有想到此策。然而戰局的所謂成敗,往往就是在這一**之間。

不過,更使他沒有想到的,是烏豆敗軍敗退回來的速度——太快了。在他下達整理隊形的命令后不久,就在柔然各個將領正在努力的聯軍結陣的時候,烏豆族的敗軍們就如喪家之犬般地趕到了,而緊隨其後的,則是兩萬七千餘西魏黑甲騎兵。

西魏騎兵的追擊藝術充分的被拓跋林演繹了出來,整個西魏騎兵以一個月牙形的軍陣在「驅趕」著這群烏豆敗軍,驚惶失措的烏豆人被壓縮到了一個很小的範圍之內,兩萬烏豆士兵在寬度不到五百步的範圍內亡命的縱馬奔跑,像一把鐵鎚一樣砸向前方,而在他們前方的,正是那十萬柔然的後續部隊。

在看清楚了眼前的形式之後,左賢王勃然變色,用一種近乎於瘋狂的腔調大喊:「攔住他們,攔住那些烏豆人,兩翼出擊,兩翼出擊!!!」

不幸的是,柔然的將軍們卻顯然沒有他們的左賢王的戰場意識。不過這些人對命令的執行能力還是比較強的,他們紛紛抽出彎刀,然而在拔出彎刀之後,他們卻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因為眼前的敗兵都是柔然騎兵,總不能讓這些人拿刀去砍到自己的手足們身上吧。一時間,大多數的柔然人竟然愣在了當場,眼睜睜的看著對面的上萬軍馬撲面而至。

對面的飛騎掀起滾滾黃塵,勢如排山倒海。

「敵人據我們還有一千步!」

「五百步!」

「三百步!」

「五百尺!王爺,他們來了!」一個親衛聲音凄厲的喊道。

五百尺的距離,剎那即到。驚恐萬分的烏豆人衝進了柔然大軍的隊伍,一時間人喊馬嘶,在一臉錯愕的柔然士兵還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的時候,烏豆騎兵強大的衝擊力已經將他們衝下馬來,隨後,他們便被千萬隻馬蹄踩成肉醬。聽著耳邊的陣陣慘叫,此時的柔然將軍們才發現事態的嚴重性,烏豆敗兵正源源不斷地沖向中軍,而密密麻麻的令人發狂的烏豆騎兵現在已經不是督戰隊用彎刀可以使他們調轉馬頭的了,因為所謂的督戰隊們,早已化作了團團肉泥,無奈之下,他們只好下令部隊後撤。

然而,自古行軍打仗,令將領們頭痛異常的往往並不是如何士氣高昂的進軍,而是如何有條不紊的撤退。或許,以左賢王之才,他可以在正常情況下使一支軍隊做到進退有節,但是,在如此混亂的場面下,縱使是軍聖再生可能也會無能為力了。何況,不知道是誰帶的頭,竟然還高喊了一聲「撤退」,於是乎,悲劇發生了……

本就缺乏智慧的柔然蠻族騎兵們被眼前混亂的場面嚇得目瞪口呆,這些野蠻人動作僵硬,表情遲鈍。在親眼目睹了在烏豆騎兵們瘋狂的衝擊之下自己同伴的那一推推肉醬之後,他們心裡的三魂六魄能剩的下還不到一魂一魄,現在既然長官下令後撤,他們真恨不得跑過去親自己的頭兒一口,隨後便拚命的向後飛馳,生怕跑得慢了,自己也變作肥料,來滋養這片西魏帝國的土壤。

一個千人隊在後撤,就足以帶動著整個萬人隊的崩潰,而現在的情形是,柔然中軍的五萬騎兵全部都在向後狂奔,一瀉如水。那麼,這戰場上的戰況也就可想而知了。

「糟了!」左賢王無奈的看了看眼前崩潰的柔然大軍,無奈的在兩萬柔然鐵達爾精銳的掩護下撤退。臨走,左賢王惡狠狠的向著西魏軍的方向看了一眼,由於失敗而導致得憤怒使得原本俊雅的臉也顯得有幾分猙獰。

「全軍回晉南城大營整頓,撤!」從牙縫裡吐出這幾個字的左賢王,臉色鐵青,煞是難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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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武(三國之後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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