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兵臨城下
「好了,既然已經沒有什麼事情了,大家就散了吧!」習慣性但是很久沒有做過的抓了抓自己的頭髮,臨風感覺,一本正經的樣子真的很不適合自己;而自己也很討厭自己一本正經的改變。
「恩!」眾人沒有也覺得沒有什麼好在討論的問題了,不覺要散去。
但就在這時,魏雲彷彿想到了什麼似的,忽然出聲道,「等等,大人!」
「還有什麼事情嗎?」臨風停下了自己剛要抬起的腳步,奇怪的問。
「是關於周淳的!」魏雲語氣略微帶點厭惡的說。
「他怎麼了?」臨風疑惑的問,因為據他所知,投降後周淳現在幾乎是腳不離府,真的有安享晚年的打算了。
「我們真的就這樣放著他不管了嗎?」
「我已經在對雲中百姓的告示里說的很清楚了啊,周淳他功過相抵,前事不糾。」
「可是我怕……」
「怕什麼?難道你怕他再會跟我們在玩什麼花樣?」
「我的確是這麼想的,畢竟,他從前是詐降還是真的想投降我們也不清楚。」魏雲對於個問題,撇去個人厭惡的情感不說,說的倒也是實情。
話匣子既然已經打開了,臨風也就不在乎透露出自己的想法了,他轉頭看了一眼很有興趣的柳如煙和正在揣測著的金澤,冷然的低聲一笑,「雲中雖然名義上周淳他還是太守,但是軍政兵權現在全部都是掌握在我的手裡,你們認為,我現在假如要殺他……」
臨風聲音驟然停了下來,沒有在說下去,邁開了自己的步伐,正要踏下城梯之時,一個一個字的話才傳到了眾人的耳中「會比捻死一隻螞蟻難上多少嗎?」寒意瞬間蔓延在眾人的心中。雖然臨風感到自己在變,他也討厭自己的變化,覺得自己被盛名所累,但是就是在這不知不覺間,一切還是在悄悄改變著。……
此次攻破雲中,臨風並沒有立即對部下進行封賞,只是宣布等到擊潰李懷仙,一起論功行賞。在此,臨風沒有再強調什麼軍紀,因為早在這次大軍於大同開拔前,臨風就已經頒布了新的一套軍令,在金澤「聚眾傷人,強取豪奪,騷擾城民」三大「殺無赦」禁律的前提下,又加上了「逛游青樓,擅飲烈酒,偷入賭枋」三大條,一旦違犯軍法,一律格殺勿論!——從那時開始,臨風就不在強調,也懶的強調什麼軍紀了。一隻軍隊就要有軍隊的樣子,一句話,你們誰覺得自己脖子硬,你有本事隨便去試試鳥!臨風怎麼樣要求手下的兵卒們的,自己也就怎麼樣身體力行去做的,所以在臨風的冷酷行事作風下,可喜的是到現在還沒聽到大同兵擾民的消息!而對於原本雲中投降過來的幾萬守軍,臨風出於其不可靠的顧慮,暫時打亂了編製,沒收的武器,統一看管起來……反正到時候一座城池也不用十萬人一起守,閑著駐紮在城後面的人多著呢!至於莽古,等戰後在慢慢招降好了,現在可沒這個功夫。
默默無語的看著自己一條行軍隊伍陸續行進的李懷仙,他的鬢角已經出現了皺紋。雖然他的眼光仍是那麼犀利,那麼深邃……但此時,已經過了不惑之年,年近四十的他也已經不在年輕,也已經沒有了年輕時候年少輕狂的資格了。比起同樣是安祿山三十二番將之一,在博陵之戰,勇冠三軍,百騎斷後,以英勇善戰而聞名於世的高秀岩,李懷仙他就顯得低調的多了。
其實誰也不知道,李懷仙是只鷹,是只安史之亂的叛將中,一群野豬、狐狸、蛇和黃鼠狼中的一隻默默無聞的山鷹,而此時,歲月只是默默的磨去了他的的稜角,剔除了他的野心,平復了他的怨**,也葬送了他的滿腹才華。「此次出戰,要麼,就攻克大同,合圍太原而還;要麼,就在外面找個埋身的地方。」這是李懷仙此番出陣前,對妻兒的原話!
歷史上的李懷仙並不得志,甚至是一輩子也不得志。原來在安祿山手下,從來沒有作為主力上過戰場,從來也就是只能是最後戰場打掃的將領,很多人都曾經羨慕他可以這麼安安穩穩,不必上戰場。可是只有他知道,自己不快樂,因為從來沒有人發現呀的才華……日復一日,年復一年。有一次卻說是史思明來找安祿山飲酒,席間忽問道:「久聞大人麾下有一悍將,名曰李懷仙,不知可否召進。」那時,安祿山「始驚呼,問左右『可有此人耶?』。——可悲,可嘆啊!千里馬常在,而伯樂不常有。直至安祿山起軍造反,才給了他一個范陽兵馬使的職務,統轄周鎮,節制兵馬!……對此,李懷仙已經不在有什麼要說的了。他不是個豁達的人,卻被迫要活在鬱郁不得志之中!
白雪斑白染雙鬢,日復一日年復年。
就在臨風在雲中以逸待勞的時候,在歷時九天後,這一日,李懷仙浩浩蕩蕩十萬人,終於兵臨雲中城下遠遠!
遠望見雲中屹立青山,渾然不似人力所為。牆間全是由一色的磊石築成,並且還有著近期加固后的痕迹。雲中城門大約有十餘丈高,城頂上外側女牆上滿布箭孔,牆后的人行道足有四丈多寬,足以并行數匹戰馬賓士而過。距牆根三丈外是護城河,河內現在正引山水而灌。在護城壕后,還附加著一道剛剛新修葺的,由下至上傾斜粘土的矮土胚,打開城門后,那就是寬一丈的躍馬帶,城裡的訓練有素的騎兵急速奔跑可以由此一躍飛過護城河,加入戰鬥中來。而敵人想要靠近這段矮土胚的話,那要先問過牆上密密麻麻的箭孔才行!
李懷仙用讚賞的眼光看過了這座城池的險要,不禁一邊讚歎著,說道:「這城好,但守這城池的將領更好,或許……這場戰真的就是我最後一場吧!」說完,李懷仙在眾部將不解的眼光中哈哈大笑起來,而笑聲中有多少悲愴,多少感傷,估計,也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大戰在即,演員們陸續也到場了,但,這場戰到底會是按照誰的劇本往下演——那麼恐怕就只有天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