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家和他的國家(2)

小說家和他的國家(2)

作家以最為客觀的方式所關心的國家,當然是最為直接地環繞著他的地區,或者就是簡單的鄉村,他懂得充分採用它的風格。一般而言,南方作家在這方面有某種優勢。當今的大多數讀者一定已經厭於聽到南方作家和南方寫作及這麼多評論家堅持稱之為「南方派」的東西。

沒有人弄明白過「南方派」到底是什麼,哪些作家屬於這個流派。有時,在最為尊敬的意義上,它似乎指一小群二十世紀二十年代在范德比爾特興旺起來的重農主義者。但是這個術語更多喚起的往往是哥特式怪物的形象,和對畸形與怪異的迷戀。我相信,我們這些人大部分被認為是愛倫-坡與厄斯金-考德威爾1①的不幸結合。

然而,至少,我們全都以苦惱而為人所知。那篇社論的作者在問題中暗示到,我們的苦惱是因與這個國家的其餘部分隔絕的結果。我感覺大多數南方作家對此是聞所未聞的。我們大部分人的苦惱從現在看來,不是源於南方與國家其餘部分的脫節,而是源於它脫節得還不夠,每一天我們都變得與國家的其餘部分越來越相似,我們被迫如此,不僅僅是因為我們的許多罪孽,也是因為我們的一些美德。這可能是非神聖的苦惱,但畢竟是一種苦惱。

對於任何一種類型的作家,風格都是至關重要的。糟糕的風格也強於根本沒有風格,因為我們正在喪失我們習慣的風格,所以我們可能對它們有過強的意識,這似乎是產生作家的一個條件。在南方,有比河流與溪流更多的業餘作者。在幾乎每一個小村子,你都能發現至少一位女士在用黑人方言寫史詩,兩三個老紳士正在寫作不真實的歷史小說。

樹林中充滿了區域性作家,成為他們中的一員,那是任何嚴肅的南方作家的噩夢。

作家自己也許感覺到,使自己免於成為他們中一員的唯一途徑,是檢視自己的良知,在終極關懷的光照下觀察我們強烈但日漸衰弱的風格。其他人可能說,逃避成為地域性作家的方法是擴大地域:不要做一個南方作家,要做一個美國作家。表現這個偉大的國家--它正在享有一種無與倫比的繁榮,它是世界上最強大的民族,它幾乎創造了一個無階級的社會。面對所有這些繁榮、力量和無階級性,你怎麼就不能誠實地創造出一種文學,來清晰地表現生活的樂趣呢?

持有基督教立場的作家,也許沒有基督教信仰的作家也是一樣,他們會對這一點感到奇怪,在我們無與倫比的繁榮和文學要展現生活樂趣的尖銳要求之間,是否存在不發生某種醜陋關聯的可能性。他至少有權發問,如果我們的繁榮社會真的充滿了歡樂,這些對快樂的強烈要求是否會這麼刺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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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存的習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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