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能膠片９．（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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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張楠楠一怒之下用酒潑了天一一身之後，她後悔不迭地躲了起來，準備期末考。

一天又一天，孩子們唱著「九九歌」艱難地數著剩下的冬天的日子。連下了一星期的雪，終於等來了立春。當張楠楠再次出現在小吃攤邊上時，天一的臉上掩飾不住驚訝，同時有點兒懵懂。她沒頭沒腦地說：「你不記得我啦？」

「誰不記得了，你腦子給打壞了？」

「你腦子才壞了呢，怎麼一副傻瓜的表情。」張楠楠頂回去。

「我沒壞啊，你想想看，我每天給你留一碗元宵，你每天都沒有來，浪費了我的糧食——你幾天沒來，我就浪費了幾天的……」

「那我考考你，你一共浪費了幾碗糧食？」張楠楠眨巴眨巴眼睛，臉上淡淡地笑著，心裡卻有個小人兒在捶著胸口狂笑。

「這……」

「說啊，小學數學你還學過的吧？」

「這……」天一還是支支吾吾的。

張楠楠於是翹起雙手斜睨著他，等他回答。果然不出她意料，天一抓了抓右耳朵，又抓了抓左耳朵，非常溫和地問：「嗯，你多久沒來過啦？」

「……我哪裡知道。」張楠楠失望地放下胳膊，慢慢踱向最近的一張小桌子，屁股還沒挨著凳子，忽而又蹦起來掄起胳膊往天一頭上打了一拳：「十四天！正好兩個星期！」

「不準打頭！」天一一隻胳膊護住腦袋，另一隻胳膊擋住了張楠楠的肘子，「你給我記住無論發生什麼事都不準打我的頭！」

「為什麼？我偏——」她話沒說完，忽然意識到天一的手臂是動了真勁，跟他平時伸過來的端著元宵的手完全不同，那隻秀氣的手可以在一秒鐘內迅速變得筋骨分明，堅硬異常，好像皮膚下突然長出了鋼筋鐵骨一般，那力道頓時使她想起了自己父親。她一個哆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抽回了自己的手。

她驚魂不定地說：「喂，我先回家了。」

「哦？你怎麼了啊？」他在食品架後面看了她一眼，那眼神竟然看得她委屈起來。

「上次晚上偷溜出來被家裡發現了，打了一頓，門禁還沒結束啊。」

「原來是這樣，你出來玩還要被管啊！」天一感嘆道。

「本來就是！哪像你。」

「我怎麼了我？」

「野孩子。」

「我是野啊，你都沒見過我平時晚上的活動，這樣就說我野了？」

「那你都有什麼活動？」

「關你什麼事？」

「告訴我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