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找到一個人才
「亟求真才以備急用,亟造實用器械以備中外戰守,亟行選練精兵以保全勝,亟造都城萬年台(即用來防守城牆的炮台)以為永永無虞之計,亟遣使臣監護朝鮮以聯外勢。」(找不到什麼好的話了,就這些大家湊合湊合,畢竟本人對火器作戰不甚了解)
「停,這是誰上的摺子?」朱由校一把叫住正在念奏摺的魏朝。原是大太監王安知朱由校乃是文盲,便安排魏朝專門給其念奏章。朱由校本就不識繁體字,加上要豎立著念,更是不習慣,乾脆裝著不識字,每次到左順門辦公便躺下聽魏朝念奏摺,活的甚是輕鬆。現下魏朝念的正是前日朱由校巡視兵帳局、安民廠后那些局正、廠監上的工作彙報折。
魏朝看了看奏摺的名字,回道:「回皇上,是安民廠的廠監劉公公的摺子。」
朱由校一聽原來是上次給他當導遊,介紹大炮的那個太監,心想不對,上次也不見他有如此見識,要是真有這般見識,那就可惜了,肯定是有槍手在後撐腰。
又問道:「朕問的是誰寫的,不是問誰上的摺子。」
魏朝翻了翻奏摺,回道:「回皇上,就是他寫的,這摺子上只有劉公公的名字。」
朱由校一陣納悶,難道這太監還真有才能,難道自己看走眼了,不至於吧,要是真有這麼厲害,也不管什麼宦官不能干政,大用才對。不過這個有水分,筆試過關還得面試,要是面試也過關,那就大大看走眼了。便說道:「魏朝啊,你飽讀詩書,覺得這個摺子怎麼樣?」
這魏朝乃是內書堂畢業的高才太監,文筆見識雖說比不上那些翰林,卻也差不到那去。聽這文章也覺不出什麼好處,便回道:「回皇上,奴才駑鈍,不覺的這文章有何出采之處。」
朱由校說道:「你已經念了6個摺子了吧,有沒有發現這個和前面五個有甚區別?」
魏朝回道:「奴才駑鈍。」
朱由校知道在這些太監面前一定要高深一點,這樣這些奴才才不敢恣意妄為,今日定要嚇嚇他,於是故弄玄機的回道:「朕今日不與你詳說,就告訴你兩個字,聽好了,『實踐』二字。我知你們內廷的太監都喜揣摩聖意,取悅朕。朕今天告訴你這兩字就是聖意,你好生研究一番,待到明白了,再來告訴朕。你現在喚人把那劉公公招來,朕要見他,好好考考他,看看他有甚過人之處。」(作者突然想起以前上自然辯證法時交的課程論文,今天拿出來難難這些太監)
過了片刻,那劉公公便被錦衣衛的官員帶來見朱由校。
劉公公一見朱由校便叩拜道:「奴才叩見皇上,奴才願意為吾皇排憂解難。」
朱由校一看這陣勢差點還以為真的是他寫的,轉眼又想寫出那般文章的定是見多識廣之人,就他一廠監如何能有如此水平。
便說道:「朕今日給你一次機會,你說是誰寫的奏摺,說了朕照樣賞你,不說,等朕知道了便治你欺君之罪。」朱由校希望嚇他一下,讓他說出槍手即可,這般庸人自己懶得與他計較。何況自己時間有限,在他身上浪費可惜。
果然,經朱由校一嚇,這劉公公便跟竹筒倒豆子一樣全都說出來了。
「皇上,奴才沒有欺君之意,這奏摺是奴才囑咐下屬寫的,其他幾位公公也都是這般,奴才冤枉啊!」說著連眼淚都流了出來。
朱由校一看覺得噁心,便說道:「朕昨日就告訴你們,你們要是寫不出來朕不怪你們,可是你們這些奴才膽大妄為,還敢欺騙朕,還好朕今日心情不錯,就不追究你們的罪責了,你退下吧,回去把替你寫奏摺的下屬傳到朕這裡來。朕有事要問他。」
過了片刻,魏朝又帶了個匠人過來,這回看來還是有些水平,至少看樣子應該懂得不少。誰知朱由校一問,開始幾個問題這匠人還能勉強回答,待多問了幾個,便答不上來了,朱由校一陣失望,還指望能挖個人才出來,沒想到一下挖了兩個庸才。不由感嘆人才難得啊。
最後朱由校問道:「朕覺你所知不過如此,怎麼能寫出這種摺子來,定是冒領他人功勞,今日說出是盜了誰的功勞便饒你不死。」
這匠人經這麼一嚇,便恐慌說道:「皇上,這實在是小人所寫,是劉公公讓小人寫,小人才寫的,小人冤枉啊。」
朱由校說道:「還敢巧言欺騙朕,你跟本就不懂文章要義,如何能寫出這般文章來。」
這時這匠人才明白過來,原來皇帝是要知道到底是誰提出文章中的那些要義,便說道:「這奏章上的要義不是小人的,是小人從徐大人那聽來的,小人覺的有道理,便寫進了奏摺中,皇上,小人沒有欺騙皇上啊。」
朱由校一聽原來是這匠人搞學術**,剽竊他人的觀點,自己又是一知半解,難怪自己一問他什麼都不明白。沒想到在古代也能遇上學術**,還真是稀奇。不過還是要問出到底是誰才是原著,這個人可是百分之九十是人才,估計還是一個實幹家。現在自己最缺的就是這種人,要說這朝中政治權謀高手那是一大堆,真正能幹點實事那可是屈指可數,至少自己還是沒有見過一個。
朱由校一聽還有人立刻問道:「這個徐大人是誰,你告訴朕,朕就不追究你的責任了,再賞你十兩銀子。」
那匠人立刻回道:「回皇上,這徐大人乃是詹事府少詹事(正三品)兼河南道監察御史徐光啟大人。小人那些話是前些日子徐大人到安民廠中調運火器時聽徐大人說的。」
朱由校一聽這人才終於有著落了,便讓這匠人推了下去,也懶得追究他剽竊之罪,畢竟現在還無版權之說,而且法制社會要從自己做起,怎麼定他的罪還是問題。
立刻又找來魏朝打聽徐光啟,宮中皇帝身邊太監一般都是半個秘書,這些官員任免之類的事情個個都記得十分詳細,朱由校一問,魏朝立刻告訴朱由校,這徐光啟乃是萬曆三十二年(1604)進土。至於詳細的情況還要查閱一下宮中錦衣衛和東廠的記錄才行。
過了片刻,魏朝便手中捧了一堆書進來,明朝特務機構盛行,錦衣衛和東廠都會記錄百官的言行和動向。所以皇帝要是對誰有興趣,可以很清楚的得到第一手資料,這對於一個中央集權國家來說本來是不可或缺的。但是正是由於其權利過於龐大,而且通常都是由太監和太監的親信掌握,這時錦衣衛和東廠就成為了其進行誣告陷害的工具了。權利並不可怕,但要看掌握在誰手中。不過現在朱由校真是在享受著錦衣衛和東廠的好處了。
朱由校一看便知是關於徐光啟的檔案,便說道:「魏朝,揀些有用的念,這麼幾本得念到什麼時候。」
魏朝自光宗一死便被大太監王安派來跟隨朱由校,來之前早就聽聞過朱由校從小酷愛玩樂,到登基還沒有出宮讀過書,本以為朱由校應該是那種絲毫不懂朝政,只知道玩樂的昏君。這幾日下來,魏朝開始覺得朱由校越來越高深莫測了,今日又突然對自己說了一番話,實踐到底有什麼高深意思,不就是少說空話,動手做事。難道真有這麼簡單嗎?想畢,搖了搖頭,還是先干正事為好,皇上就是看了這徐光啟的文章對我說的話,保不定能從這裡領悟些東西出來。
於是魏朝對朱由校說道:「皇上,這記錄甚是繁瑣,待奴才先瀏覽一番再與皇上細講。」
朱由校一聽便想,這內書堂出來的太監個個倒是文采了得,禮儀嫻熟,要是不是太監倒是個好秘書,便說:「隨你吧,自從你跟朕以來,一直勤勤懇懇為朕排憂解難,朕對你很是放心,只要你不負朕的期望,朕是不會怪罪你的。」
說完便躺在躺椅上閉目養神。心想,昨日去打了回槍,建立了下威信,順便今天還揀了個徐光啟。人生之事,總是這麼變幻莫測。今日要是找到的這個徐光啟正是個人才,那我的獵才計劃可就算開張了,俗話說,物以類聚,人以群分,今天我找來徐光啟,就可以通過這徐光啟找到他的革命同志,怎麼也得讓這徐光啟發展他幾十個下線,再一個下線發展幾十個。哇,我們的皇帝似乎看到了臉前站滿了各種各樣的人才,造槍的、造炮的、冶鐵的、治水的、還有好多自己都不知道幹嘛的。
這時魏朝開聲道:「皇上,奴才已經看完了,容奴才向皇上詳細稟報。」
朱由校揮了一下手,示意魏朝開始。
「徐光啟,字子先,號玄扈,生於嘉靖四十一年(公元1562年)一個商人兼小地主家庭里。他出生以後,家境已經衰落,青年時期曾經先後到廣東、廣西等地,靠教書為生。在這期間,他曾經七次回鄉應試,直到萬曆二十五年(公元1597年)他三十五歲那年才以第一名考中舉人。七年後(公元1604年)又考中進士。先在翰林院和詹事府任職。現今任詹事府少詹事兼河南道監察御史。」魏朝說罷,看了看朱由校,見其聽的很是認真,又接著說道:
「萬曆三十一年(1603),徐光啟在南京接受洗禮,加入天主教。」
朱由校一聽,立刻坐了起來,對魏朝說道:「什麼,把剛才那個再說一遍。」
魏朝一見朱由校如此大反應嚇了一跳,剛才自己看到這個時也是吃了一驚,沒想堂堂大明官員竟然去信那些紅夷的邪說,皇上聽過定然要治他的罪了,還為徐光啟一陣惋惜。
於是說道:「回皇上,萬曆三十一年(1603),徐光啟在南京接受洗禮,加入天主教。」
朱由校一聽這徐光啟竟然是個天主教徒,原來明朝的時候西方就已經對中國進行思想和平演變了,朝廷的正三品大員竟然都已經是個天主教徒,不過又想到,看來明朝還是挺開明的,對明朝來說,這紅夷的天主教可以是是異教徒了,竟然還能當到如此高的官位上。看來自己改造明朝的計劃應該還是有前景的,至少要比想象中的形勢好多了。
既然是個天主教徒那思想應該很是開明,自己最需的就是這些改革意願強烈的改革派。不錯,不錯。於是臉上浮出一絲笑容,接著說道:「接著念。」
魏朝一看朱由校先是一驚,后又是一笑,估計皇上沒有責怪徐光啟的意思,便放心的接著念了下去:
「萬曆三十四年(1606)秋,徐光啟即與傳教士利瑪竇(M.Ricci)合作翻譯西方數學名著《幾何原本》的前六卷,還譯一部了《測量法義》。后在因父喪回上海守制三年期間,徐光啟又對上述兩部譯作進行了修改。守制期間,他還進行了農事試驗,為救災救荒,他引種並推廣了甘薯,撰寫了《甘薯疏》。」
「萬曆四十年(1612)與傳教土熊三拔(S.deUrsis)合譯的《泰西水法》,書中介紹了西洋的水利工程作法和各種水利機械。在此期間,徐光啟還與傳教土合作再次校訂了《幾何原本》。同時他還為李之藻與利瑪竇合譯的《同文算指》(此書介紹了西方的筆算數學)、熊三拔編著的介紹天文儀器的《簡平儀說》等書寫了序言。」
朱由校一聽,早就樂翻了天,這回揀到寶了。開始還有些擔心這徐光啟名不副實,現在看來,絕對是人才,而且是百年一遇級。此刻朱由校的心情猶如火箭隊老闆亞歷山大用底薪簽下鄧肯、加內特、科比,再加上姚明、麥蒂。總冠軍輕飄飄的,手到擒來。
魏朝又接著說道:「萬曆四十一年,御史彈劾徐光啟,言徐光啟庇護紅夷,為紅夷刊刻宗教書籍,同年致仕,萬曆四十一年至四十六年(16l3—1618)間,他在天津從事農事試驗,其餘時間則多是往來於京津之間。」
朱由校一下聽了這麼多,反正知道徐光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至於細節也不想了解太多,自己才不管他什麼,抓來面試一把就什麼都清楚了,現在這個徐光啟可是筆試滿分,面試只要能通過,一定要陞官,給自己打下手,當皇帝做事總不能自己動手,徐光啟可是個好人選,本身就是正三品大員,自己用他的時候壓力就會比較少,要是隨便找個新人,在明朝的官場中定然什麼都幹不了。當官可不是件容易事,要想在官場混出點名堂來少說也得幾十年時間,就是皇上器重也不逃不掉資歷這一關。徐光啟現在看來真是好的不能再好的人選了。
於是朱由校說道:「現在這徐光啟在什麼地方,朕想見見他,你去安排一下。不過今天就算了,還是明日召見好了。」其實朱由校恨不得馬上見見這個徐光啟,可是對付徐光啟這種思想比較進步的人才,定然要壓壓他的氣焰,如果現下就見,自己沒個準備,保不準被他難倒,以後要他接受自己的看法就難了,所以務必一擊必殺,讓他知道自己比他懂,比他還專業,雖然自己是皇帝,說什麼他都的聽,可那就是口服心不服了。今天晚上好好想想,就憑自己領先四百年的知識,拿下他應該問題不大。
魏朝說道:「徐光啟現今以詹事府少詹事兼河南道監察御史的官銜在通州、昌平督練新軍。」
朱由校聽完高興的都快跳起來了,沒想到困擾自己多日的兵權問題又是一道曙光,人說賠了夫人又折兵,這回自己是賺了夫人又賺兵,一箭雙鵰。想那些回到古代的好漢,那個手下不是精兵強將,很多人一到古代就千方百計要練新軍,現下可好,強將加上精兵一次到位。不過這徐光啟自己要好好用才行,其是典型的多面手,天文、演算法、農學、水利、軍事樣樣精通,看來得讓其搞統籌規劃,具體去干一方面是浪費人才。
這魏朝一看皇帝臉上喜悅之氣越發明顯,定是知道皇帝肯定很是喜歡此人,估計重用在所難免,想罷魏朝準備出去安排一下朱由校明日召見徐光啟的事宜。
朱由校一把叫住魏朝,說道:「派人去傳徐大人的時候,傳朕的口諭,詹事府少詹事兼河南道監察御史徐光啟建議火器生產有功,賞銀五十兩。」
這裡要說一下,明朝官員工資很低,整個明朝一年官員工資總額是大約四十萬兩白銀。六部尚書這類的正二品官員一年工資也只有區區152兩,知縣一年工資大約是18兩,而皇帝一天的零花錢是30兩。
魏朝連忙轉身回道:「回皇上,奴才知道了,奴才明日親自去見徐大人。」魏朝一看皇帝人都沒有見到就要賞銀50兩。不是一般的器重,這未來皇帝旁邊的紅人,自己定要去見見面。(明朝召見大臣一般都是由錦衣衛負責,但是如果是皇帝特別器重的經常由皇帝身邊的親信太監前去。)
朱由校看這魏朝甚是聰明,很快便知道自己心思,孺子可教。看來自己身邊這個秘書職位倒是不用擔心了。
作者的一些話——寫著寫著,突然發現自己把魏忠賢給消滅在萌芽中了,自己卻把這魏朝慢慢變成了魏忠賢。慚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