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分 失去（13）

那個女人朝他瞪了幾眼，覺得自己似乎說得早了些。「當我沒說。」說著，她關上了那扇窗戶。

樓房安裝有對講機系統，不過上面只有門牌號，沒有姓名。他拉了一下門，沒有上鎖。他在樓下等了幾分鐘，然後乘著那顫抖的電梯慢慢地來到了第六層。這裡有一條走廊通往各家各戶。他沿著這條走廊走過五六家住戶之後，在一戶門前停了下來。這間屋子有一扇窗戶，用一條看起來像是藍色的床單遮擋著。房門似乎被破壞過：可能是沒有成功的入室盜竊者造成的，也可能是因為沒有門鈴或門環而被人用腳踢的。門上沒有標示住戶姓名，不過沒關係，因為雷布思知道誰住在這裡。

達倫·拉夫。

對雷布思來說，這個地址是陌生的。四年前，在他的協助下，警察局立案對拉夫展開調查。當時拉夫住在巴克勒大街的一間公寓。現在，他回到了愛丁堡，雷布思迫切地想要讓他知道自己是個多麼受歡迎的人。此外，他還有幾個問題想要問問達倫·拉夫，幾個關於吉姆·馬戈利斯的問題……

可是，現在的問題是，他能感覺到這個公寓里沒有人。他心不在焉地敲了敲門，然後又敲了敲窗戶。裡面沒有回應，於是他彎下腰來，透過投信口往裡面看。投信口被人從裡面堵住了。有可能是拉夫不想讓任何人看到屋裡，也可能是他不想收到投送的垃圾郵件。雷布思站起身來，轉身把胳膊放在陽台欄杆上，站在那裡，向下看著兒童遊樂場。兒童。像格林菲爾德這樣的小區一定到處都是孩子。他轉過身來，仔細查看著拉夫的公寓。牆壁上或者門上沒有亂塗亂畫的東西，無論從哪一方面都不能說明這裡的住戶家裡有孩子。在下面的遊樂場上，雪橇在拐角處走得太急了，一下子把坐在雪橇上的那個孩子摔了下來。雷布思下方傳來了開窗戶的聲音。

「我看到你了，比利·霍爾曼！你是故意那樣乾的！」同一個女人，她在和樓下那個拉雪橇的男孩說話。

「沒有！」男孩回應。

「你幹了，他媽的！我要殺了你。」然後，她變換了語氣說，「你還好嗎，傑米？我以前跟你說過不要跟那個小雜種玩。快給我上來！」

受傷的小男孩用一隻手在鼻子下面揉了揉，看上去想要反抗。然後他轉過身朝這幢塔樓走過來，不時地回頭掃一眼他的朋友。他們的對視只持續了一兩秒鐘，不過已經足夠傳達他們要傳達的信息：他們還是好朋友，成人永遠都不會把他們這種友誼拆開的。

雷布思看著那個拉雪橇的男孩比利·霍爾曼走開了，然後向下走了三層。那個女人的公寓很好找，在三十米開外他就能聽到她的叫喊聲。他懷疑她就是問題房客中的一員，不過他覺得沒有幾個人敢當面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