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分 失去（24）

「我不知道。不過，那也不會有多大作用，你覺得呢？而且我們已經有了一些達蒙的清晰照片。」

「我感興趣的不是他。」再一次播放錄像帶時，雷布思說，「我感興趣的是那個看著他離開的金髮女郎。」

當天晚上，他驅車離開愛丁堡，繳納了福斯灣大橋的過橋費，然後駛入法夫郡。這個地方可以說是一個「王國」，也有人認為它是另外一個國家，一個有著自己的語言和文化的地方。這裡似乎永遠都那麼複雜，至少對雷布思來說是如此，儘管他就是在這裡長大的。對外人來說，這裡代表著海岸風光和聖安德魯斯大學，或者只不過是愛丁堡和敦提之間的一段公路。不過，雷布思度過孩提時光的法夫郡中西部地區卻是不同的，那裡到處都是煤礦和油氈、船塢和化工廠；那裡的人小心謹慎，對外界漠不關心，但有著你從沒見過的黑色幽默感。

自從雷布思上次回來之後，他們修建了新的公路，拆掉了一些標誌性建築。不過，這裡同三十多年以前相比也沒有太大的區別。畢竟，三十多年並不是一個很長的時間周期。當然，人事的變化除外。「進入卡登登－鮑希爾地區」的路牌二十世紀六十年代就已經消失了，儘管當地人還把它當做一個與鄰近村鎮不同的地方看待。雷布思放慢了速度，他想知道這裡喚起的記憶是甜蜜還是酸澀。就在這時，他看到了一家中國人開的外賣餐館。沒錯，酸甜苦辣的滋味都有。

布賴恩和詹妮斯的家很容易找——他們正站在那裡等著他的到來。雷布思出生在一間活動板房內，不過卻是在一幢像這樣的連棟平房裡長大的。布賴恩·米親自為他打開車門。雷布思還沒有解下安全帶，布賴恩就忙著要跟他握手。

「你讓他喘口氣，好不好？」他妻子大聲地說。她仍站在門邊，雙臂抱在胸前。「你還好吧，約翰尼①？」

①約翰尼是約翰的昵稱。

雷布思這才發現跟布賴恩結婚的原來是詹妮斯·普萊費厄。在他漫長而又坎坷的一生當中，這是唯一曾打得他昏迷不醒的女孩。

布賴恩家狹小低矮的房屋差一點兒就要擠爆了。除了雷布思、布賴恩夫婦、布賴恩的媽媽、詹妮斯的父母之外，屋子內還擺放著體積巨大的三件套傢具、各式各樣的桌子和小裝置。在相互介紹和寒暄之後，雷布思被安排在靠近火爐的位子上坐下。屋內很熱。茶水端上來了，雷布思扶手椅旁邊的桌子上擺放著蛋糕，那蛋糕足夠一個足球隊享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