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宋滅金」 --蒙宋抗戰的開始（4）

在陝西戰場之上，完顏彝和他所統率的「忠孝軍」堪稱金國最終的支柱。僅從「忠孝軍」這個名字就大體可以猜得出，這支部隊和南方的「忠義軍」一樣，是個有別於正規軍的「山寨軍隊」，不過當時的「山寨貨」一般都比正貨頂用。在慶陽大昌原戰役之中，完顏彝只帶著四百騎便大敗蒙古八千主力軍，堪稱蒙金戰爭二十年來金國首次「不注水」的大捷。在這次勝利的刺激之下，連金哀宗完顏守緒都像打了雞血一樣對蒙古使節叫囂：「我已準備軍馬，能戰則來。」

在潼關一線不斷受挫的窩闊台終於發現，還是自己老爸臨死前制定的計劃比較「給力」。於是派出拖雷統率精銳部隊自鳳翔過寶雞，入小潼關，經過宋境沿漢水而下，迂迴攻擊金帝國的首都汴京。不過蒙古「借道攻金」的方案具體實施時卻遭遇了南宋政府的不通融態度。但是蒙古鐵騎可不是你一句「不行」就能擋住的。拖雷一邊指揮大軍「武力借道」，一邊派出使節速不罕前往青野原，再次向南宋提出借道要求。結果速不罕被南宋邊防將領誘殺，南宋邊境各處軍民「燒絕棧道」，以示不允許蒙古軍過境的決心。這次拖雷王子被激起了征伐之心，興奮地說道：「宋自食言，背盟棄好，今天的事情我不能這麼算了！」於是悍然揮軍深入南宋領土。蒙宋這場不宣之戰被稱為「辛卯之變」。

由於窩闊台在官山九十九泉軍事會議上當眾宣布了拖雷軍隊的行動路線，令拖雷的部隊失去了奇襲的可能性。因此金國在拖雷大軍抵達之前，有了充分的準備時間。金國的大臣們紛紛建議完顏守緒堅壁清野，使對手「欲攻不能，欲戰不得，師老食盡，不擊自歸」，但是完顏守緒認為「敵至不能迎戰」很沒面子，決定集中*全部力量豪賭一把。金國此戰也並非全無勝算--這次主力集結相對從容，並無「千里赴援」的疲憊，也沒有對手「從天而下」的恐慌，可惜這支大軍最終敗於統帥移剌蒲阿的愚蠢。

移剌蒲阿的愚蠢程度，絕對可以媲美春秋戰國時的宋襄公了。蒙古軍隊在抵達主戰場之前還需要強渡漢水這道天塹，大多數將領都主張擊其於半渡或者直接沿漢水布防。但移剌蒲阿卻覺得將敵人壓制在河灘或者直接沿河對峙比較不爽，遠不如讓對手渡河再戰來得痛快。蒙古軍隊從容渡過漢水之後，金帝國的主力兵團在禹山預先布陣，本來還是佔據上風，但是移剌蒲阿卻不敢放手追擊，而是一心等待著對方耗盡糧草不戰而敗。但是他似乎忘記了自己的兵力是拖雷的數倍，比起消耗糧食的速度來，蒙古軍隊遠不是金帝國的對手。龐大的金帝國野戰兵團最終在軍糧耗盡，返回鄧州補給的途中遭到蒙古騎兵的突襲，幾乎潰不成軍，退入鄧州城后，甚至不得不鳴鐘召集暗夜中迷路的士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