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慢與辛酸——元帝國的史前故事（2）

哈不勒汗的第五個兒子忽圖剌成了蒙古部族新的領導者。在西方人所撰寫的蒙古史料中，他被吹噓為天神一般的存在：「蒙古詩人們誇獎他的聲音洪亮，就像雷鳴山中，兩手如同熊爪，將一個人折為兩段就和折一支箭一樣。每天食一隻羊，用巨大的盆盂喝馬奶。」強壯的忽圖剌率領著蒙古部落，率先對依附於金國的塔塔兒部發起了征討。戰爭中，他驍勇的侄子也速該始終處於衝鋒陷陣的位置。在一次戰爭中，也速該殺死了塔塔兒人一個名叫鐵木真兀格的酋長。為了紀念這場勝利，也速該替自己剛剛出生的長子取名為「鐵木真」。當時的他當然不會知道，這個哭聲洪亮的男孩未來對整個蒙古草原的意義。

忽圖剌病故之後，也速該繼承了蒙古部族領袖的位置。但是幾年之後，他就被塔塔兒人毒害，死於為自己的長子鐵木真求親的歸途中。他的部族隨即分崩離析，最後，連部族的元老——哈不勒汗的小兒子脫朵延也率眾離去。鐵木真的繼父蒙力克和他的繼爺爺察剌合竭力挽留，脫朵延搖著頭說了一句：「深池已涸，堅石已裂，留復何為！」在無情的草原之上，依附於強者本來便是唯一的生存法則。

為了躲避同宗的泰赤烏部的追殺，鐵木真不得不將自己的牧場遷徙到蒙古高原腹地的肯特山腳下。在這裡他迎娶了自己的第一位妻子孛兒台，卻將妻子陪嫁的黑貂裘送給了鄰近的克烈*部酋長王罕。王罕曾經受過鐵木真父親也速該的恩惠，因此對鐵木真家族還有那麼一點感恩之情，在收下了鐵木真的禮物之後便將他收為義子，並幫助他重振部族。

在義父王罕和「安答」扎木合的幫助之下，鐵木真的勢力逐漸壯大。而因為妻子孛兒台被劫持，鐵木真發動了由其領導的第一次草原戰爭。在這場與「搶親世仇」蔑兒乞部的戰爭中，扎木合不僅出力頗多，還提前三天抵達會師地點。對此鐵木真感激得無以復加。扎木合卻說：「我與人約會從來不避風雨，蒙古人一諾千金，怎麼會遲到呢？」擊敗了蔑兒乞部之後，鐵木真與扎木合共同經營牧場，大約一起生活了一年半。有一次兄弟兩人同游忽勒答合兒崖，扎木合隨口說了一句：「我們依山居住，牧馬的人可得帳房住；靠水居住，放羊的人可得飲食吃。」鐵木真回去把這件事告訴了妻子孛兒台。妻子聽了之後，提醒鐵木真：「扎木合這是想要和我們分開了。」於是鐵木真連夜率領部眾離開了扎木合，向西返回了自己昔日的牧場。這對異姓兄弟的決裂由此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