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節:我是誰(上)
「我是重案大隊隊長瀋陽。」瀋陽掏出警官證晃了晃,從負責警衛的警察身邊走了進去。這棟年久失修的舊樓由於大量警車警燈的閃耀,在這個夜晚里變得有些堂皇,彷彿塗了一層金粉的鐵像,卻是託了一個人類死亡的福。
血腥鬱積在通風並不太好的房間里,讓人有種作嘔的感覺。阮志江的屍體已經被搬走,只留下地上粉筆畫下的痕迹。瀋陽環顧四周,房間里被翻得亂七八糟。
「似乎是入室搶劫吧,現在還不知道到底有沒有損失什麼,很像是小偷被阮警官發現,二人搏鬥中,阮警官被刺七刀,失血過多而亡。」負責此案的警官介紹。
「不……」一個人死是巧合,兩個人在一小時內相繼死亡卻絕非巧合了。瀋陽腦中浮現出李冰紅冷冷的笑容,阮志江似乎死於入室搶劫,劉長波似乎死於交通意外,他們這一死,李冰紅一案就沒有了目擊證人,任何一個律師,只要他不是蠢材,就可以抓住本案中的眾多疑點來為李冰紅無罪開釋了。兇手……兇手是誰?不是李冰紅……是那個劫走她的男人……瀋陽轉身離開。
「嗯……是的,長波晚上下班后還是很正常的,但接到一個電話后突然緊張起來,我聽他說『現代路巴西咖啡館靠窗的小鳥吊鐘下』,掛了電話后,他在家裡坐立不安,把門窗鎖上,窗帘拉得嚴嚴實實,過了半個小時后,他就下樓了……」劉妻又失聲痛哭起來。
瀋陽站在人行道上,一眼就看到了對面的巴西咖啡館。劉長波跟誰約在這裡見面?他推開了門,風鈴叮噹,柔和的酒紅色光線傾瀉滿身。沒有音樂,沒有嘈雜聲,幾個客人在竊竊私語,老闆禮貌地對他笑了笑。瀋陽的目光向靠窗的位置偏了過去,有一個靠窗的位置牆壁上果然掛著小鳥吊鐘。
「10點多時,那個位置有人坐嗎?」他指向那裡。「10點多嘛……」老闆有些猶豫。「就是外面發生車禍的時候。」「啊,是的,那裡坐了一對年輕的男女,那女的看到了車禍,發出了一聲尖叫,嚇死人了,然後男的就把她帶走了。」
瀋陽從懷中掏出一張照片,李冰紅是一個很奇怪的人,她的家中甚至找不到一張照片,瀋陽為了找她的近照,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從她的公司里找到了她工作證上的照片,然後把這張照片遞給了老闆。「嗯,是她,不過頭髮放下來,穿著襯衣牛仔比這照片上還好看些。」
李冰紅和那個男人為什麼要跟劉長波見面?既然劉長波發生車禍時他們在咖啡館里,那說明撞死劉長波的並非他們本人。要擺脫目前的困境,李冰紅唯有從這兩個目擊證人身上下手,無非就是收買或是殺人滅口這兩條路,既然阮志江的死亡時間早於劉長波,是不是說明了李冰紅收買阮志江不成就殺人滅口,偽裝成入室搶劫殺人,然後約了劉長波,用某個理由把他引出來,由其餘的同黨開車把劉長波撞死?劫警車的那些人絕非普通人,是不是說明李冰紅身後有龐大的勢力背景?李冰紅沒有跟他們走,卻跟了這個一直陪伴在她身邊的男子,他與她又有著什麼樣的關係?
一個接一個的問題紛至沓來,原始的問題還沒有解決,衍生而來的問題卻更加複雜。瀋陽緊握拳頭,把這些問題一把攥住。多複雜的事情都會有一個簡單的源泉,本案也不例外,最根本的問題是:李冰紅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他們是被殺人滅口了。」回到落腳的小宅院后,藍一方停下了車,坐在車裡,兩人沉默了很久,藍一方終於說話了。
「為什麼?」李冰紅不明白。
「從好的方面來說,有人殺死他們,是為你消除了指證你殺人的最不利證據。」藍一方頓了一下繼續說道,「但是我更傾向於坏的方面,我們兩次出現在他們的死亡現場,警方很有可能會認為你是在殺人滅口。這背後的指使者實際上是在逼你走上絕路,殺王小傑、逃跑、再次連殺二人,你的罪名足夠槍斃了(色色小說。」李冰紅張大了嘴,藍一方對她笑了笑:「知道嗎,能用那樣的武裝搶劫犯人,而且進退有序,並不是一般黑道的勢力能做到的,也更加說明你身後的勢力有多麼強大。到了現在這個地步,警方必會把你的案子當成特大要案來對待,而那群想把你劫走的人也並不會放任你就這樣被我拐走,從今以後,你的背後會有警方和那些神秘人兩股勢力如影隨形地追拿你,恐怕要上演『亡命天涯』了。」
一個普通的白領職業女性,48小時內生活產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驚險與曲折可媲美美國大片,李冰紅腦中完全空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