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痛部(1)
疼痛部
病
病痛乘著夜色,泅過清幽的河水,漫上一棵樹,鬥志的樹葉被打濕。顏色開始退出我的思維,遠遠地駐足觀望,看精壯的病魔如何用纖細的蛇針把我折磨。
我的戰士全部潰敗,只有肉體還在掙扎。無名的菌毒把我擊倒在床上。我的目光從向上的尋找中跌(色色小說下來,嚮往死亡是我想象的唯一內容。她撲過來,我承受著。我只想在通往死亡的路上不要有疼痛。
死亡是否能夠與疼痛無關?
我不知道昏迷的床能否再次把我渡回時間的堤岸,做一個人!
病痛又無緣無故地來了。
是誰讓我一個人躺在這裡,外面的車燈和聲音與我無關,沒有一隻耳朵真正放在我的心跳上感受冷熱。我喜歡生活中的種種陰謀,我看不見她們。
我沒有佔領誰,也不被誰佔領。
攤開棉被,解開生活中的一個結,想起童年的一朵小白花,埋在立冬的那個日子裡。冰的土,冷的空氣。三十年了,我有了清甜的女兒,她有一百天了。
我忘不了童年的小白花。
歸宿
風撕扯著小風車,只剩一身骨架在左搖右晃。昨天,小風車還轉動在晨光中,我欣賞著,任陽光在身上一點點剝蝕寒冷,我們都曾是悠閑的。
感覺自身空松。一種疼痛隨殘骨左轉右晃。她醒來了?她習慣了赤裸嗎?她別無選擇,她也許喜歡這樣:身體四零八落地在暴風中狂笑、奔跑或踱步。
她像一顆星,平平靜靜地懸挂於深淵之上的天空。
道破天機必遭厄運的人,身披風衣在岩石的道路上尋找人類的果實。放鷹的手已不復存在,天空的獨白平淡而恆久。岩石里放飛的鷹經常分裂我與自己的和諧。從一個城市到另一個城市,從此地到彼處,我和自己終於被抽打得體無完膚,可遍體鱗傷的故事仍在續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