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互相克制
禁衛拉開馬車的門,花朵兒先走下車來,才攙扶憐秀秀下車。
憐秀秀腳才沾地,忽地一陣地轉天旋,幸得花朵兒扶著,才沒有掉往地上。
眾禁衛、廠衛和歧伯都大驚失色。
花大兒驚呼道:「小姐F:小姐!」憐秀秀撫著額頭,回復過來,搖頭道:「沒有事,可能是人累了。」心中糊地想起當曹國公李景隆望向她時,也像現在般暈了一瞬間的光景,接著便一切如常了。
眾人見她沒事,只以為她演戲太勞累了,沒什麼大礙的,都鬆了一口氣。
那剛才曾阻李季夫人送杏仁露的東廠大頭目馬健榮恭敬崇慕躬身道:「小姐剛才的表演真是千古絕唱,我們一眾兄弟無不深受感動。」
憐秀秀淡淡一笑,謙虛兩句后,便要進屋,好等候浪翻雲的大駕。
馬健榮陪她一道走著,低聲道:「小人們接到皇上密令,浪翻雲大俠會親來接小姐離宮。嘿:我們對他亦是非常景仰。」
憐秀秀驚叱道:「什麼?」
馬健榮再說一次,憐秀秀才敢信。卻怎也弄不清楚浪翻雲和朱元璋間的關係。
來到內進大廳里,馬健榮道:「小姐那十多箱戲服請留在這裡,將來只要通知一聲,定會立即送上。」
憐秀秀仍有種如夢似幻的感覺,答應一聲后,告罪入房稍息,她確有點累了。
眾人來到干清殿時,朱元璋離開龍座,下階相迎,免去了君臣之禮。
他和忘情師太、向蒼松等早是素識,正要敘舊時,忽地龍體劇震,不能置信地看著風行烈旁的谷姿仙。
谷姿仙記起鬼王警告,心中叫糟,她自知道浪翻雲與憐秀秀有深厚交誼后,一直心神恍惚,疏忽了此事。
眾人都愕然相對,不明白一向冷靜沉穩的朱元璋,神態會變得如此古怪。
朱元璋定了定神,龍目閃過複雜之極的神色,搖頭嘆道:「對不起:這位姑娘和朕相識的一位故人有八、九分肖似,使朕一時看錯了。」
哈哈一笑,回復了一代霸王的氣概,與眾人寒暄一番后奇道:「韓柏到那裡去了?」
范良極道:「他陪岳丈去見燕王說話,轉頭便到。」
朱元璋目光落在雲素處,停留了小片刻,笑道:「朕一直想設宴款待八派諸位高人,正是相請不如偶遇,大殿處預備了一席齋美,各位請!」眾人欣然朝中殿走去。
谷倩蓮湊到小玲瓏耳旁道:「想不到吧:我們竟然有機會和皇帝老兒平起平坐地吃飯。」
范良極在後面促狹地嚷道:「小蓮兒你說什麼?可否大聲點。」
谷倩蓮吃了一驚,回頭狠狠瞪了他一眼,但已再不敢說話。
韓柏進入後殿,朝座上的燕王跪叩下去。
燕王嚇了一跳,立了起來,搶前把他扶起,責道:「韓兄弟怎可如此對待朋友?」
韓柏乘機起身,笑道:「你就快要做皇帝老子,小子怎敢疏忽。」
燕王大生感觸,嘆道:「做了皇帝亦未必是好事,但在小王的處境,卻是生與死的選擇,韓兄弟請勿如此。父皇和虛老是朋友,讓我也有韓兄弟這位知己吧!」韓柏吃驚道:「請是你千萬不要封找作什麼成武王或威霸王之類,我這人最愛自由自在,逛青樓泡美妞兒,其它一切那可免了。」
燕王觀切地拉著他到一旁坐下,道:「這麼多年來,小王還是首次見到父皇喜歡一個人,小王現亦大有同感,若非韓兄弗,明年今日就是小王的忌辰了。何況韓兄弟還是小王大恩人虛老的嬌婿,所以無論小王當上了什麼,我們仍是以平輩論交。」
至比韓柏亦不得不佩服僧道衍的先見之明。自己來此一跪,由燕王親口免去君臣之禮,當然比自己大剌剌的和他說話下可同日而語。
笑看著他道:「燕王確是內功精湛,這麼厲害難防的蠱毒都給你排了出來。」
燕王苦笑道:「不過我的真元損耗很多,短期內休想回復過來,但總算去了心頭之患。」
較平時黯淡的眼神看了他一會後說道:「韓兄弟的魔功大有精進,現在恐怕小王亦非你對手了。」
韓柏謙虛兩句后道:「今日小弟來見燕王.燕王伸手抓著他肩頭欣然道:「不必說了,只看在韓兄弟的分上,小王就不會與西寧派計較,快請他們進來吧!」韓柏大有面子,歡天喜地走出後殿。
雁翎娜果然言而有信,在門外等他,知道燕王要見庄節和沙天放,立即命人去請,拉著他到了園中僻靜處,嬌笑道:「要人那一晚陪你喝酒呢?」
這回輪到韓柏大費思量,搔頭道:「過了這三天才說好嗎?」
雁翎娜哂道:「還說什麼大丈夫三妻四妾,空出一晚來都這麼困難,本姑娘不睬你了。」竟就那麼跑了。
韓柏空自胸頓足,唯有往干清殿去了。
憐秀秀剛步入房門,便見浪翻雲翹起二郎腿,悠然自得的喝著清溪流泉,名震天下的覆雨劍橫放椅旁的長几上。
憐秀秀俺上房門,一聲歡呼,坐到浪翻雲腿上去。
浪翻雲雙目電芒一閃,似是有所發現,旋又斂去,左手繞過她背後,五指輕接著她背心,若無其事的讚歎道:「全場戲迷中,恐怕浪某是最幸福的一個,見秀秀的愈演愈精采,浪某就愈感到幸運。」
憐秀秀深吸了一口氣,曼聲輕唱道:「妝罷低聲問夫婿,畫眉深淺入時無?」
此詞刻劃的是初嫁娘在新婚中的幸福生活,生動非常,「入時無」指的是否合乎流行的式樣。憐秀秀不愧天下第一才女,信手拈來,乃若天成。歌聲之美,更不作第二人想。
浪翻雲聽她檀口輕吐,字字如珠落玉盤,擲地生聲,不由呆了起來。
唱罷,憐秀秀柔聲道:「浪郎啊:只要你不嫌棄,在攔江之戰前,每晚人家都給你煮酒彈箏,唱歌共話。」
浪翻雲憶起昔日與紀借惜相處的情景,只覺往事如煙,去若逝水,輕輕一嘆道:「浪某何德何能,竟得秀秀如此錯愛。」
憐秀秀深情地道:「在秀秀眼中,沒有人比浪翻雲更值得秀秀傾心愛戀了。」
浪翻雲虎軀劇震。
這句話為何如此熟悉,不是紀惜惜曾向他說過類似的話嗎?
憐秀秀活像另一個紀惜惜,同是以傾國的姿色、穎慧的靈秀、絕世的歌藝,馳譽天下。由第一眼看到她時,他使難以自制地由她身上苦思著紀惜惜。
谷姿仙是形似惜惜,憐秀秀卻是神似。
浪翻雲再嘆一聲,微笑道:「秀秀想到那裡呢?」
憐秀秀俏目亮了起來,試探著道:「洞庭湖好嗎?」
浪翻雲瀟地聳肩道:「有何不可?」
憐秀秀大喜道:「就此一言為定。翻雲啊:可否立即起程,人家盼望這一刻,望得頸都長了。」.浪翻雲忽變得懶洋洋起來,油然道:「待我們見過客人後,就可去了。」
憐秀秀愕然道:「什麼客人?」
浪翻雲雙目精芒亮起,淡淡道:「單教主大駕已臨,何不現身相見?」
單玉如的嬌笑聲立時由窗外傳入來。
與大明皇帝同桌共宴,實乃非同小可的盛事。眾人都有點小心翼翼反而朱元璋意氣飛逸,不住勸酒,又說起打仗與治國的趣事。
他的說話有著無可比擬的魅力,不單因他措詞生動,思慮深刻,更因他視事的角度乃天下之主的角度,與眾人的想法大異其趣,使人聽來竟像當上了皇上般的痛快。
喝的當然是清溪流泉。
朱元璋對谷姿仙顯得特別客氣和親切,卻沒有絲毫惹起對力的不安,拿捏得恰到好處。葉素冬和嚴無懼兩人因身為八派中舉足輕重的人物,都作了陪客。
老公公等影子太監,都返到殿外,免去了眾人的尷尬。說到底他們是來自兩大聖地之一的超然人物,有他們立侍一旁,眾人那還好意思坐著。
這時朱元璋談到當年得天下之事,喟然道:「朕之所以能得天下,故因將士用命,軍紀嚴明,但更重要是因言齋主臨別時贈子朕「以民為本」這句話,故此朕每攻陷一城一地,首要之務是使百姓安寧,不受騷擾,人們既能安居樂業,自然對朕擁護支持。以民為本,使朕最終能戰勝群雄,推翻元室。」
向蒼松和忘情師太都是當年曾匡助朱元璋打天下的人,聞言點頭表示同意。
朱元璋忽地沉默下來,默然喝了一杯悶酒。
這時韓柏匆匆趕至,打破了有點尷尬的氣氛,坐到了庄青霜和虛夜月兩女之問。
朱元璋嘆了一口氣道:「你這幸運的小子,朕現在才明白嫉妒的滋味。」
眾人不禁莞爾。
韓柏忍不住望往左側那又乖又靜,坐在忘情師太身旁的雲素,後者垂下眼光,避了與他目光接觸。當他巡視眾人時,發覺薄昭如坐在戚長征身旁,心中升起一股異樣的感覺。
照理剛才看戲時兩人坐到一塊兒,薄昭如怎也要避嫌,不再坐在戚長征身旁,現在如此,難道薄昭如終抗拒不了戚長征嗎?
忘情師太道:「庄派主和沙公是否有事他去呢?」
韓柏答了后正容道:「想不到白芳華如此厲害,竟能由重重圍困中施展魔門技,輕易脫身,所以今日保護諸君,必有一番惡戰。現在最不利的,就是敵暗我明,只要多來幾個像白芳華般厲害的人物,我們……嘿!」嚴無懼深有同感,點頭道:「白妖女確是不凡,若非敵我難分,我們大可調來禁衛廠衛中的精銳助陣,但現在卻唯有倚賴諸位了。」
忘情師太沉吟道:「照理說無論敵人如何厲害,我方有浪翻雲隱伺暗處,他們豈敢輕舉妄動?」
書香世家的向夫人云裳仍是那副高雅悠閑的樣兒,柔聲道:「若妾身是單玉如,一天未找到克制浪大俠的方法,也絕不會輕率出手,待會說不定風平浪靜,什麼事都不會發生呢。」
朱元璋淡淡一笑道:「從鐘山架炮一事,朕便發覺自己一直低估了單玉如,也低估了她二十多年來密植的實力,諸位萬勿掉以輕心。」
范良極吁出一口涼氣道:「皇上高見,像白芳華我便一直低估了她,以為她憑的只是媚惑那些自作多情小子的本領,豈知她的媚功竟達到如此駭人的境界。」
各人都知他在暗損韓柏,不禁又好氣又好笑。
虛夜月探手過去,在桌下重重扭了韓柏的大腿。
韓柏痛得苦著臉,知道範老賊不滿自己不理他一向對白芳華的看法,藉機嘲諷他,嘆了一口氣道:「唉:老賊顫,試想若我這小子不多情,怎能悉穿白妖女的真正身分,你也不能暗偷不成后,明搶般得到了皇上心愛的「盤龍掩月」了。」
這幾句反擊非常厲害,使范良極也消受不來,舉杯道:「來:讓我們齊喝一杯,預祝一戰定天下。」就這樣含混過去。
朱元璋首先舉杯和應。
眾人除忘情師太和雲清師姐妹酒不沾外,都把盞痛飲。
韓柏心中一動,想到假若能讓雲素喝一口清溪流泉,將會是怎樣動人的情景?旋又暗責自己沒積陰德,整天動著令美小尼姑的不軌之念,矛盾之極。
氣氛至此稍見輕鬆。
不過因有朱元璋在座,沒有人敢互相低頭接耳交談。
向蒼松道:「雖然我們對天命教的真正實力無從知曉,但仍可有個大概概念,例如當時的「玉梟奪魂」魔教四大高手,其中三人已現了形,「夜梟」羊還給風兄弟殺了,只有「奪魄」解符仍未冒頭,剩下這三人可說是天命教的核心力量。」
頓了頓續道:「至於白芳華這種魔教的後起之秀,要培養一個出來已非常困難,老夫才不信天命教還有另一個白芳華。再加上那化身工部侍郎張昊的天命教武軍師廉先生,又或再加一兩個這種人物,應可總括了天命教最高層的實力,其它就是專以媚術惑眾的妖女,縱有武功出色的,應亦遠比不上白芳華。就若剛才在戲棚偷襲風兄弟等三人那種料子了。」
朱元璋贊道:「蒼松兄分析得很透徹,不過這「奪魄」解符乃單玉如的師兄,一向深沉低調,當年雖因他擄殺童子練功,曾派出高手千里追殺,仍損兵折將而回,可知此人功力高絕,不遜於單玉如,切不可輕忽視之,以為他只是羊、都穆之流。」
眾人吐出一口涼氣,只是一個單玉如已如此教人頭痛,現在又多了個解符出來,確實不好應付。
忘情師太雙目閃動著眾人前所未見的異芒,沉聲道:「假設長白派真投靠了天命教,那依附天命教的高手裡自以不老神仙武功最高強,稍次的展羽已命喪戚小弟刀下,「魅影劍派」的「劍魔」石中天又傷於覆雨劍下,難再參與叛舉。所以天命教本身的高手和外接,理應就只有這幾個人了。」
眾人都表情木然,那晚只是單玉如一個人巳教他們窮於應付,對方又有層出不窮的魔門技,鬥起來仍是很不樂覯。
范良極道:「向宗主和師太可能漏掉了魔門其中一個厲害人物,這人就是符瑤紅的小師弟「邪佛」鍾仲游,若此人未死,現在至少有一百歲,乃單玉如的師叔輩。龐斑甫出道便找上這魔門第一高手,在十招內把他擊得傷敗遁走,自此消聲匿跡。初時我也以為他就此一蹶不振,到今天才想到他可能只是配合單玉如的詭謀,隱身不再露面。像他這種魔功深厚的人,活個百來歲絕不稀奇。」
這次連朱元璋的臉色都凝重起來。
韓柏吁出一口涼氣道:「不若我們快些把浪大俠找來,又或看看了盡禪主回家了沒有?」
忘情師太沉聲道:「若這鍾仲游仍然健在,這次的詔書之戰,我們便會陷於非常不利的形勢。」
眾人討論到這裡,仍只限於對方最強的高手,次一級的好手尚未計算在內,若把齊泰和黃子澄這朝廷內第二代頂尖高手計算在內,實力確是非常驚人。假設帥念祖和直破天兩人也投靠了單玉如,那除非有浪翻雲助陣,否則這場仗就不用打了。當然,問題是老公公等人必須陪伴朱元璋到南郊去祭祀天地,否則無論單玉如等如何強橫,亦強不過朱元璋的力量。
這「引蛇出洞」之果最關鍵的一著就是要教單子如搶不到這子虛烏有的詔書,那朱元璋詐作喝了毒酒後,單玉如等就只有鋌而走險,出動所有與天命教有直接連繫的大臣將領,控制局面,使「詔書」胎死腹中,見不到光。假若單玉如成功打開春和殿藏珍閣內的寶庫,發覺沒有「遺詔」這回事,那他們只須靜觀其變,而「引蛇出洞」的妙計亦要功鸕一簣了。
戚長征冷哼一聲道:「管他來的是什麼高手,老戚……嘿:我戚長徵才不怕他。」
風行烈淡然道:「皇上放心,有忘情師太和各位前輩帶領,我們定不會讓單玉如得逞。」
兩人都表現出強大的信心和一往直前的氣概,比起來,韓柏更顯得膽怯多了。不過卻沒有人敢小看韓柏,因為他的道心種魔大法,正好是魔門人物的剋星。
葉素冬道:「未將的兩位師兄都會來助陣,單玉如今日若來搶詔書,必不敢大舉來犯,那隻會惹得守衛皇宮的二萬禁衛全部投入戰鬥,那時他們多來一倍人都不能討好離去,所以他們來的只應是有限的幾個高手,這一戰純以強對強,至於朝臣叛徒如齊泰、張昊之輩,則必須出席南郊祭典,分身不得。」
嚴無懼皺眉道:「我們似乎把楞嚴和他的手下忽略了。」
朱元璋微微一笑道:「朕早想到這個問題,所以一直不公布他的罪狀,亦沒有撤他的職,故他仍是廠衛的大頭子,假若他公然來犯,就算他蒙著頭臉,亦會輕易被守護里城的錦衣衛認出來,那誰也知道他背叛了朕,日後若要指揮廠衛,便會很有問題。而且他乃天性自私的人,除了對龐斑忠心耿耿外,其它人都不會放在心上,所以朕猜他會置身於此次詔書之爭外。」
接著嘴角露出一絲笑意,輕描淡寫地道:「何況他還有更迫切的事去做呢。」
轉向嚴無懼道:「你可向手下放出消息,就說朕祭祀天地回來后,立刻處決陳玉真。」眾人心中懍然。
最厲害的還是朱元璋,這一著脫引開了楞嚴,更硬迫他在手下前現形。不過搶救陳玉真自比謀反容易使人諒解,假設朱元璋毒發身亡,日後也好辯白是非。
此時的形勢非常微妙,允就算能登上帝位,他也絕不可讓任何人知道他的位子是篡奪回來的。那會立使天下大亂。所以若楞嚴變成了這麼一條線索,那允亦只好把他犧牲了。當然楞嚴唯一力法,就是趁混亂時神不知鬼不覺地把陳玉真救走,不過以朱元璋的老謀深,自不會那麼便宜了這姦夫情敵,亦可知他定有方法應付楞嚴的。
韓柏道:「假若動起手來,皇城的守衛幹些什麼呢?」由你決定。方案有兩個,一是集中高手,配合你們保護寶庫;一是把春和殿劃為禁地,除你們外任何人都不準進入。前一方案的弊處是說不定有人忽然倒戈相向,那就防不勝防。張昊、齊泰這種大臣都可以成為天命教的人,那些禁衛廠衛則更難倖免了。」
沈吟片晌,續道:「這樣好嗎:由燕王那處抽調人手來增強你們的實力吧。」
范良極嘿嘿笑道:「這大可免了,有浪翻云為我們撐腰,還要怕誰。何況現在友敵難分,皇上更須要人手護駕。」
朱元璋一聲長笑,站了起來,嚇得眾人忙隨之起立。
這大明朝皇帝臉上現出振奮神色,意態豪雄道:「就這麼決定,現在朕起裎往南郊祭祀天地,再回宮時,就是叛黨伏誅的一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