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節 與君一賭
我在明軍士兵吃人的目光中大搖大擺的走進了孝武的大帳里!走進大帳，我終於看見了造成越國如今局面的罪魁禍首!孝武一身素服，端坐在案幾前，斜長雙目精光四射，顴骨高聳，整個人坐在那裡自有一股威凌天下的氣勢，即使雙方敵對，孝武更是我大哥致死的元兇，我仍然心中讚歎，如此梟雄人物，當世罕有!
孝武同樣也在觀察那個只帶五千人馬就將逼的他進退不得的男子，從他一入營帳起孝武的目光就定在了他身上，一身白色儒杉將相貌俊秀的他襯的儒雅出塵，神色安詳，絲毫沒有身陷重圍的惶恐!單從外表看，很難相信眼前男子能夠一把火將方圓百里燒的寸草不生，害的數萬百姓流離失所!更無法相信眼前這直如文弱書生一般的男子可以單槍匹馬闖進千軍萬馬之中找人決鬥，那份豪氣不應該出現在這種人身上!有著一身儒雅氣質卻行事果斷決絕，為人更是豪氣驚人，氣質與行事作風截然相反，更讓眼前男子多了一份奇特的魅力!秦家果然一門英傑，不知道越國歷代皇帝都是何等福源，居然可以讓秦家傾力襄助!想起過去秦家種種傳說，孝武不由心中暗自羨慕起越國的皇帝來，若是有此等人物助我，何愁大事不成!
就在我和孝武互相打量之際，孝武身後親兵一身的怒吼傳來:「大膽秦珏，見到皇上還不下跪?」
我翻了個白眼，懶得理他!那人八成是腦子燒壞了，孝武又不是我朝皇帝，而且大家身處敵對，如果我真跪了他，回去不被朝中那些小人蔘我個通敵賣國之罪才怪!
孝武顯然也是想到了這個問題，啞然失笑:「秦家主非我國之臣，行禮之事從何提起?」接著轉頭對我笑著說道:「早就聽聞越國秦家的二少爺是個風流人物，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我被孝武的彷彿與老友說話一般的調侃語氣弄得哭笑不得，只好苦笑說道:「珏生性憊懶，所以自幼重文輕武，怕的就是練武辛苦，到讓明皇見笑了!」
孝武哈哈大笑:「家主說笑了，十招之內可以擊傷白岳的人可以說是天下少有，若是家主不愛習武仍有此等成就，天下間那些拚命練武之人豈不是要自殺大半?」
我看著孝武，笑而不答，心中卻在估算趙瀾再一會功夫就到了，要儘快脫身，否則大營被襲的孝武會不會在狂怒之下殺了我，我可不敢保證!
孝武見我不在回答，也不在說話，只是用食指在那有節奏的敲擊著案幾，不知在那思索著什麼!我就靜靜的站在大營正中看著孝武的動作，大營中一時之間陷入了奇怪的靜寂當中!
片刻之後，孝武彷彿有了決定一般抬起頭來，雙目直視著我，張口說道:「明人不說暗話，大家的時間都不多，朕也就不在兜圈子，家主當世人傑，留在越國實在太委屈家主如此人物了!不知家主可否來明國助朕?朕保證家主可在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更可讓秦家成為當今第一世家，不知家主意下如何?」
雖然心中早就猜到孝武此次見我定有招攬之意，卻沒想到孝武如此直接，更是開出了如此豐厚的條件，我不禁怔了一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地位，當世第一世家大族的榮耀，可以說孝武開出的條件讓我心動不已!想起爹當年毫無猶豫的拒絕南唐七省藩王的誘惑，這究竟需要何等的意志!略一思索，卻也明白了爹拒絕南唐背後的深意，秦家之所以被天下人景仰，並非秦家男兒全是當世人傑，而是秦家三百年來對越國的忠心耿耿，所有的秦家男兒都將自己的熱血撒在了越國的土地上!，天下人尊敬和欽佩的是秦家男兒的這份忠肝義膽!
想到這裡，我心中明悟，如果今天我答應了孝武，那麼秦家為天下人所仰慕的風骨已經沒有了，秦家也就不在是秦家了，即使真的成為當世第一家，秦家也將被天下人所唾罵!可是又不能直接拒絕孝武，避免他惱羞成怒以致讓我身陷險局!
略一思索，我張口**出了一首詞:「驛外斷橋邊，寂寞開無主。已是黃昏獨自愁，更著風和雨。無意苦爭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塵，只有香如故。」
我以梅自比，暗喻自己即使要經受種種苦難，粉身碎骨也無法改變我對越國的忠心，婉拒了孝武的招攬!
孝武並非苯人，稍稍思索便已明白了我的想法，神色不由一變:「看來家主是不肯答應了?」
我低聲嘆道:「明皇可說是當世明君，我秦家投靠於明皇也可說是明智!只是自先祖隨太祖皇帝開國以來，秦家男子從未有投敵者，珏即使再膽大包天，也是不敢開此先例的，免得他日九泉之下無顏面對秦家歷代祖先!」
孝武神色變了數變，最終頹然嘆了一口氣：「罷了，既然家主不願投朕，朕也不便相強！」接著手掌一拍几案，長身而起。
我心中一驚，急忙運起功力戒備，以防孝武突然發難。
像是猜到我的想法，孝武似笑非笑的瞥了我一眼，接著大聲喝道：「來人，拿酒來！」
我不由心中慚愧，知道自己錯怪了孝武，卻不知孝武要酒何意？
正自思索間，酒已經上來了，孝武手持酒杯，同時示意侍從將盤內另一個酒杯遞給我，我伸手拿過，孝武端起酒碗，對我朗聲笑道：「敬君水酒一杯，當是答謝君讓朕知道世間還有此等英雄人物！這杯酒飲過之後，從此與君是敵非友，還望君珍重！」隨著孝武的話語，外面已經有陣陣喊殺聲傳來，孝武卻似不知道一般，只是拿著酒杯靜靜的看著我！
不由為孝武的豪氣心折，我端起酒杯向孝武示意，我倆將酒一飲而盡之後，雙雙將酒杯擲在地上。接著我身形向後急退，同時口中長吟道：「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飲琵琶馬上催。醉卧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回！沙場本是兇殺之地，今日一別後，他日兩軍對壘，珏勢難留手，明皇還是小心為上！」外面的喊殺聲越來越大，也越來越近，顯示了趙瀾的突擊速度之快！
孝武站在原地看著我飛退的身影，沒有任何動作，只是長笑道：「好一句醉卧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回！家主與朕打個賭如何？如今我軍雖然身陷險地，但也非是無一戰之力！雖不知家主有何妙計敗朕，但朕即使兵敗也定可令家主傷亡慘重！為了避免雙方不必要的傷亡，不如大家定下賭約，如今越國尚有七城在朕手中，朕不在往這七城派兵，就以目前兵力防守！若家主三月之內可以攻破這七城就算朕輸，明軍在家主有生之年定不踏足越國一步；若家主敗了，就為朕效力，不知家主意下如何？若家主答應，朕即刻退兵回明國，坐等家主與我軍的勝敗消息！」
我剛剛從帳中退出，就被明軍圍住！我一邊抵擋明軍士兵的攻擊，一邊在心中飛速推算著這次賭約的可行性！孝武說的是實話，如今明軍的惡劣局面令孝武恢復清醒，我雖仍有把握敗他，但定是慘勝之局！如果攻城的話，那七城孝武雖有重兵把守，但加起來也不過十萬之數，雖然可以憑藉地利守城，但反而我更有把握攻破這七城，裡面均是我越國百姓，到時候裡應外合，何愁七城不破！而且孝武輸了的話，在我有生之年越國只需要應付南唐即可，這條件實在誘人！孝武不愧是梟雄人物，見如今事不可為，竟想出此等辦法讓明軍安全撤退，不過孝武提出的條件實在讓人無法拒絕！而且孝武一國之君，定是言出必行，讓我不必擔心孝武失約！想到這裡，我大笑回應：「既然明皇有此雅興，珏定當奉陪！即日起珏就令各地放行並提供口糧給明軍，令明皇可以安全回國！而明皇回國之日，就是你我賭約開始之時！」
孝武哈哈大笑：「家主果然豪氣驚人，朕即刻退兵，撤退期間定不動越國一分一毫！」
想不到我為私事而來，卻意外令明軍退兵！如今賭約已定，我該完成我此來的目的了，我一掌劈開身前明兵，身子騰空而起，大喝道：「白岳何在，珏等君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