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因禍得福

已是入夜，包拯伸手揭了門上封條，輕輕推門而入，突然一股冷風撲面而來，風中帶著些許刺鼻怪味，包拯不自覺打了一個寒顫，更被那刺鼻怪味嗆的連打幾個噴嚏。

「不對，這個怪味是……」

包拯極具詫異，匆忙進入前廳，提鼻再聞，臉上顯出失望之色，「這到底怎麼回事？」

包拯正思索之際，突然身後房門「啪」一聲甚是響亮，驚得他猛然回頭，只見房門莫名關上了。

包拯心中忐忑，上前查看，伸出雙手拉起門閂，房門卻紋絲未動，使勁晃晃依舊無法打開，許是被什麼東西從外面把門卡住了。

「不會又這麼倒霉吧。」包拯臉上苦澀。

「啪啪啪…外面有人嗎？」，拍著房門，希望外面有人能聽到求助，幫自己開門，可是拍了半會，始終無人回應。

「太倒霉了吧。」顯然包拯被關到了前廳，想是無人給自己開門了，便只好轉身喃喃道：「後院應該還有後門，恩，對，這次肯定不會遇上怪事了。」

先前遭遇包拯並未忘卻，似乎還長了點膽色，他繞過前廳到後院門前，頓了頓，不過依舊把門打開，看看地上，「嘿嘿…沒人。」

後院依舊和前倆天來時一樣，裊裊婷婷，小溪依依，假山落落。

包拯沒有功夫欣賞此景，黃昏的黑暗罩在此間，不是遐意，而是莫名的悚然。

急步而走，包拯在小院的西南角發現了一個小門，上前推了推，「呲啦呲啦」倆聲，包拯大失所望，小門也被鎖鏈鎖住了。

「啪啪…」，包拯重重的拍了倆下小門，伸腳踢了倆下，小門之上鎖著的鐵鏈嘩嘩響過之後，重新恢復了寂靜。

包拯最終放棄了，他轉過身看了看身後，假山形成的孔洞黑漆漆的，間隙的小溪流水聲「嘀嗒嘀嗒」響動幾聲。

「再去前廳拍拍門吧。」包拯似是自我安慰。轉身向著前廳方向走，可是正要跨出小院時，耳中突然聽到一絲響動。

響動輕乎其微，可能因為這裡太寂靜，包拯聽得清楚。

「叮叮咚咚…」，似乎是一隻瓶子掉在了地上沒有穩住，聲響從大到小直到消失。

「是誰在裡面呢？」包拯皺著眉看向內屋，腳下又是不由自主向著內屋方向走。

「叮咚…」，又是一聲脆響，包拯悄悄靠近，已然到了內屋門外，看看窗戶，裡面沒有一點光線，包拯伸出一指，在舌尖啖了啖，小心翼翼的戳破一處窗戶紙，將眼睛湊近向裡面看。

內屋內黑漆漆一片，似是沒什麼異樣，突然包拯瞳孔放大，不可思議的一幕發生在內屋之中。

只見牆上掛有四副字畫，四副字畫自己輕飄飄往地上落，第一副，第二副，第三幅，到第四副的時候，包拯似是被這不可思議的一幕嚇到了，眼睛有些生疼，想要收回眼睛，可是突然房內「噝啦」一聲，一個放在桌上的花瓶就要往地上掉。由於顏色是白色的，看的真切。

突兀的，花瓶在半空停住了。包拯極力看去，原來並不是字畫會動，而是內屋之內有一人，此人身著夜行裝，看起來和屋內的黑暗一般無二，包拯恍然大悟，原來是有人在一張張的揭下字畫。

一顆懸著的心，悄悄落了下來，包拯收回眼睛，揉了揉，口中喘了一口氣，當再次將眼睛放到窗洞時，映入眼帘的不是黑暗，而是一顆布滿血絲，猩紅恐怖的眼球，正獃獃的從內而外窺視。

「蹬蹬噔…」，包拯被這突然其來的一幕嚇得倒退幾步，一步沒有站穩，身子一斜，「咚」一聲，後腦似是撞到硬物之上，還沒反應瞬間暈了過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包拯微微睜開雙眼，腦袋生疼，伸手摸了一把，手上粘忽忽的，放到手心一看，鮮血已經凝固成糊狀，應是躺了許久。

微微抬頭，眼帘中火光一片，包拯發現自己已身處火海。簇簇耀眼的火苗一寸寸的燒著，映得整張臉生疼，更有濃密的煙霧籠罩周身，嗆得包拯無法呼吸。

「完了，完了要死了。」包拯苦著臉自語，眼睛被嗆的眯成一條縫，不知如何是好，不過手卻沒停，隨手一抓，好似有個東西被抓在手上，拿在手上查看，包拯心中苦笑，抓到幾張紙。

不過瞬息間眼前一亮，因為它從疊在一起的紙上似乎發現了什麼。

這幾張紙便是牆上掛著的四副字畫，四副字畫此時被整整齊齊疊在一起，而疊在一起的字畫中看到讓他驚訝的一幕。

盜畫人或是有意或是無意，四副字畫按照一瀉千里、百二河山、三山五嶽、龍騰四海的次序疊放，這樣便合成了一副地圖，地圖上有山有水，有木有洞。

洞？對，就是洞，洞是第四副龍騰四海中的龍的軀體形成，龍軀蜿蜒，龍鱗畫的較淺並未在疊加時浮現，可是身體整個輪廓下筆蒼硬，浮現出來便形成蜿蜒而走的洞窟。

包拯細細查看，原來這副地圖描繪的正是袁清明醫館地圖，而在地圖之上，內屋處畫著一處入口。

時間不等人，包拯預測假如自己身處在內屋的話，距離那個入口應該不到十步之遙。

包拯將字畫迅速疊起來，放入里懷，脫下外衣，罩在身上，弓身猛然向側邊一滾。

頓時罩在身上的外衣著起了火，包拯趕忙扔掉，又往前大步跑倆步，微眯著眼只見一個放滿藥罐的木架豎擺在牆角。

應該就是這裡了，可是入口在哪呢，包拯走進，竭力推動木架。

人在生死關頭總會發揮出超強的力量，包拯亦是如此，「啪」的一聲，整個足有倆指厚的側板被包拯掰了下來，可是整個木架卻紋絲未動。

包拯扔了手中木板，抬起腳就是狠勁的踹，木架上的藥罐紛紛掉落在地，可是木架卻挪不動半分。

「難道自己看錯了。」包拯停止踹動，重新掏出字畫細看，「就是這裡，不會錯，到底在哪呢，難道在……」

包拯開始來回踱步，使勁在地板上亂踩，腿腳踱的生疼，加之火勢越來越大，心中無比焦急。

「咚…」，包拯一絲苦笑，「找到了，就是這裡。」木架左側倆步距離，包拯蹲下身體亂摸，有凸痕，使勁向上一拉，一塊木板被包拯提了起來，而木板下方出現了一個黑漆漆洞口。

尚沒有思索，包拯弓生跳了下去。

「包夫人你放心吧，裡面就是一些燒黑了的木頭，包拯肯定沒在裡面。」

「拯兒沒在這裡，那他到底去哪了，一晚上都沒有回來。」

「雷，雷頭……」，談話間，從醫巷口傳來幾聲喊叫，來人慌慌忙忙跑了過來。

「我說二爺，您今晚去哪了？」雷頭皺眉。

啊二臉上有些微紅，眼中些許血絲，整個人散發出陣陣酒氣。

啊二撓撓頭，「呵呵，下午家裡來了個親戚，不小心喝了幾杯，結果給醉倒了。剛剛聽媳婦說這邊著火了，鬧騰了一晚上，我趕忙跑過來瞧瞧。現，現在情況怎麼樣了。」啊二的目光轉到變成廢墟一片的醫館。

「你自己看吧，他媽的邪門了，莫名其妙的就著火了。」

「沒人受傷吧？」

「剛剛進去查看了，沒有發現什麼？」

「確定每一處都找了？」

啊二連連追問，雷頭有些不耐煩，「你他媽的怎麼回事，平時也沒見你這麼殷勤。」

啊二咧嘴笑笑，「喝多了，胡說八道，胡說八道……」。

「今天你小子真是一反常態，回去吧，好好睡一覺，明天早點來衙門。」

「好好，那我先走了。」啊二拱手轉身而去。

「包夫人，小茜你們也回房休息吧，包拯肯定沒事，我再去別的地方找找，不要心急。」

「那多謝雷大人了，來小茜咱們先回吧。」包夫人臉上的愁容沒有一絲消退，口中勉強，心中卻無比擔心。

「娘……」

包夫人整個人頓了頓，轉頭四下觀望，卻看不得蹤影。

「拯兒……你在哪啊？」包夫人突然聽到包拯喊聲，突然眼中含淚。

「娘，娘，我在這裡。」

借著微光，包夫人發現廢墟內的一根粗大木棍下，有個東西似是在晃動。「是拯兒，是拯兒。」

包夫人不顧一切跑了過去，「拯兒，拯兒，你可把為娘嚇壞了，你這是怎麼搞的啊！」。

「娘……」包拯長長一句哭腔，經歷生死後的重逢往往是喜悅夾雜著淚水。

「你這傻孩子，沒事啦，快上來吧。」包夫人伸出胳膊蹲下身要拉包拯上來。

「上不來了，得把這個木棍移開。」

「我來，我來。」雷頭也顧不得什麼黑木頭了，伸手就推。

「傻孩子，可把娘嚇壞了。」包夫人拍著包拯身上的土灰。

此時包拯全身都是黑漆漆的，白色的衣衫土黑一片，整個人本來就很黑了，加之現在，隱身在這火場中，真是神不知鬼不覺。

「撲哧……」，小茜眼中含著淚花，被包拯現今模樣倒是逗得笑了出來。

「嘿嘿，小茜你笑著可真好看。」包拯露出倆排白白大門牙。

小茜突然臉頰一紅，手中捏著肩頭長發，低下了頭。

「你這混小子」，包夫人輕輕拍了一下包拯後背，」對了，拯兒你怎麼在這個洞里。」

」雷頭，趕快，這個洞下面有東西，咱們倆個下去，把裡面的東西都拿出來。「

「什麼東西？「

包拯嘿嘿一笑，」還記得那個香味么？現在那東西就在這洞裡面。「

」哈哈…包拯果然有你的，太好了。不過你不能下去了，這事你也要給我記一功，我下去就行了。「其實雷頭想是包拯重獲新生，還是上面接應為好。

包拯也沒有推辭，應了一聲，而雷頭快速下了洞。

包拯站在地面上，心頭一邊感嘆生死無常，一邊也暗暗有了計較，案情的真相已經悄悄浮出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