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未卜先知
姜維面上露出怒色,大喝道:「你笑什麼?」
李滄海道:「我笑大將軍枉為武侯傳人,名震天下,竟然不知道世上有未卜先知之事?」
姜維將信將疑道:「你且說說看,怎麼個未卜先知法?」他目光炯炯,頂著李滄海,且看李滄海如何回答;如果李滄海難以自圓其說,姜維決意要將這來歷不明的所為梓潼太守斬殺。
搖頭晃腦,再摸了摸自己的光頭,李滄海道:「當年諸葛武侯遇到異人,得到奇門遁甲之書三卷,所以能夠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陰陽五行,五所不精。諸葛武侯掐指一算,就可以知道天象異常,人間禍福,對未來的事情能夠未卜先知。我算運氣好,年輕之時曾經也得到奇門遁甲之書三卷,所以掐指一算,很多事情一目了然,不要說剛才這些小事,就算是更大的事情,我也能算得出來?」
武侯諸葛亮有通天徹地之能,鬼神莫測的本事,姜維曾經親眼見過,所以這時不由得也是將信將疑。他怔怔的看著李滄海,不知道該如何處置。在旁邊的諸葛尚卻是恍然大悟:原來這李滄海奇謀妙計不斷,竟然是因為他有未卜先知的本事。
恰好在這個時候,一名小校在外面通報,說是有重要軍情稟告。姜維走到門外,那小校在姜維耳邊耳語幾句,然後匆匆的去了。姜維面色凝重的走了進來,看著李滄海,似乎是有了計較。
他大聲道:「李先生,你說得沒錯,魏國丞相司馬昭的確有防鍾會謀反之心,他已經派了一名重臣來到鍾會軍中,擔任監軍。你既然自稱有未卜先知之能,那我就給你一個機會,你若能算出這監軍的名字,我就相信你不是魏國姦細;你若算不出來,那就別怪我翻臉無情了!」
姜維回頭對門外喊了一聲:「刀斧手伺候!」門外傳來刀斧手大聲的回應,聲音甚是威猛,震得這房間之內油燈的一點光芒似乎都在閃動。諸葛尚知道這位師叔向來治軍嚴謹,言出必行,如果李滄海一個回答不好,恐怕這腦袋就要落地。
那日在梓潼的絕境之中為李滄海所救,他心中對李滄海非常感激;後來又跟李滄海一起來到劍閣,一路上見識了李滄海諸多神奇之處,加上李滄海性格豪爽、不拘小節,很對他的胃口,他心中早已將這李滄海當作知己一般。諸葛尚打定主意,如果李滄海沒有說對魏軍監軍的名字,他拚死也要護住李滄海。
那兩名抓著李滄海的親兵鬆手,只見李滄海微微而笑,點頭示意諸葛尚放心。他緩緩閉上眼睛,伸出粗大的雙手,象雞抓一樣的在空中東抓一把,西抓一把,口中****有詞,似乎真是在計算什麼。
諸葛尚隔得近,就聽到李滄海在說什麼「麥高,商地保佑」「偉大的毛竹席賜予我力量」「想不起來就要去見馬客絲了」……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也不知道是什麼意思。不過李滄海素來說話怪異,諸葛尚雖然心中好笑,也不覺得奇怪。
「成了!」李滄海忽然一拍大腿,哈哈大笑道,「成了,成了,我想起來……我算出來了,偉大的未卜先知啊!」姜維眉頭一皺,李滄海道:「那魏國的監軍,叫做衛瓘,字伯玉,官居魏國鎮東將軍,是也不是?」
姜維臉上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這監軍衛瓘昨日才到鍾會軍中,今日才由眼線將情報送到劍閣,李滄海跟隨諸葛尚從梓潼趕來,他是絕對沒有可能提前得到消息的。由此看來,李滄海自言可以未卜先知,的確不是欺詐之言了。
姜維為人光明磊落,有一無二,他確認了李滄海不是魏軍姦細,這時趕緊道歉行禮道:「李先生的確有神鬼莫測之能,姜維得罪,還望李先生不要怪罪才好!姜維給李先生賠罪了!」說完彎下腰去,給李滄海深施一禮。
李滄海絲毫不怪罪他,而是笑得合不攏嘴,趕緊將姜維扶了起來,兩人又走到小几之旁坐定。諸葛尚又聽到李滄海在那裡自言自語:「偶像啊,偶像給我賠罪,太有面子了……」心中不由得更是好笑,就是不知道這「偶像」是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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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已近三更,忽然聽到城南方向傳來一陣大喊之聲,似乎有千軍萬馬進城來。有一個聲音在大聲高喊:「偏將軍郭靖,率梓潼八千精兵前來大將軍處報道!」蜀軍士兵們在大聲高喊:「大漢天軍必勝,大漢天軍必勝!」
這顯然是姜維手下那名叫做董貴的大將在虛張聲勢,姜維、諸葛尚和李滄海都是相視而笑,笑得極其奸詐。諸葛尚心想:這行軍打仗之事,自己不懂的地方實在太多,以後還要多多請教眼前這兩人才是。
姜維讓手下人送上了一壺好酒,三人一邊喝酒,一邊繼續商議撤退之事。藍竹君倦了,就此躺在諸葛尚懷中沉沉睡去,姜維吩咐丫鬟將藍竹君帶走,轉頭對諸葛尚道:「賢侄,有些話我不得不對你說,你不該帶著這山野女子的。雖然說她父女二人救了你的性命,但是你肩負復興漢室重任,實在不應該為了一名無足輕重的女子,以身犯險。如若不是你運氣好碰到了李先生,你帶著這女子恐怕早已死了無數回了!」
諸葛尚嘆道:「我何嘗不知道,只是她實在可憐,我若就此將她拋在山野之中,任她自生自滅,實在是對不起自己良心!」
姜維長嘆一聲道:「英雄氣短,兒女情長,你以後若想成就一番大事,必須不拘這些小節才是,不要有這些婦人之仁……也罷,幸好你沒有因為這個女子丟了性命,以後多注意就是了!」說罷一臉凝重。
諸葛尚聽他教訓自己,低著頭有些茫然,不知道自己這樣感情用事,到底是對了還是錯了。這時李滄海忽然冒出來一句話:「仁者無敵,少將軍不肯拋棄這山野女子,其實乃是大仁大義,日後自當成就一番大事。不過大將軍也說得對,以後你要多注意這些小節,不可為了女子荒廢了國家大事就是。」他摸著自己光頭,笑嘻嘻的,沖著諸葛尚擠眉弄眼。
諸葛尚恍然大悟,抱拳對姜維道:「小侄記得教訓了!」
姜維臉色這才緩和,他緩緩道:「現在我們要做兩件事情,第一就是從北方突圍,取道漢中,前往隴西的沓中;第二就是派人前往南方的建寧和雲南,聯絡霍戈和孟優的蠻兵。賢侄,這第二件事,非你莫屬!因為南蠻之人對諸葛丞相素來敬重,你是武鄉侯諸葛丞相後人,再合適也不過!」
諸葛尚點了點頭道:「一切但憑師叔安排!」
姜維嘆了口氣道:「鍾會有十萬大軍在劍閣北面,手下更有猛將田續、田章、龐會等人,所以這突圍之事,實在是難辦得很。李先生有神鬼莫測之能,不知道有何妙計?」
李滄海道:「還請大將軍將這劍閣北面的地勢,鍾會駐軍的情形告訴我一聲,我再蒙……再算一算,就知道該怎樣突圍了!」
姜維道;「好!」他起身站了起來,道:「大廳之中有劍閣地勢的沙盤,你們且跟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