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月光如銀霜苔痕

第九十九章 月光如銀霜苔痕

「阿姐.你回來了.」南宮婦好推了一大堆的案牘勞行.專門等在金鳳翎后的瓊花台.此時已是深秋之夜.檐外的月色如銀霜泄地一般

柳含煙沐浴過換了衣衫.方才趕到瓊花台.彼時的南宮婦好正斟了一杯菊花釀.備好糕餅等著她了.「一別數月.雪花怎麼清瘦至如此.」柳含煙驚訝道.

「清瘦總是美得.阿姐豈不見女子總是被讚美弱柳扶風的么.」南宮婦好玩笑的睨著柳含煙.順手遞給她一杯清茶.

柳含煙接過.只是捧在手裡看著茶盞出神.南宮婦好這才發覺她隨手遞過去的是一個繪著踏雪尋梅的茶盞.想要換.卻也來不及.

「你呀你.唉..」柳含煙靜默良久.也只是瞅著南宮婦好嘆氣.她數月之前回師門省親.只待送走了茶壽之年的師傅脫離紅塵.又守足了四十九日孝期才歸來.

卻不料歸來以後卻聽聞了不少事情.從師弟闖金甲衛到蓉珮請求嫁給一個生死未卜的人做寡孀.她知道.雪花這幾個月定然是不好過.

突然想起來的時候.在庄府外看到了辰文雨.不由得問南宮婦好:「辰將軍何時歸來的.我竟不知呢.」其實她哪裡是不知.只是想逗南宮婦好說話.

「左右不過.才幾日.」南宮婦好說.忽而又想起什麼般的隨意說道:「啊.你是在長風哥哥府外看到的她么.」柳含煙點頭.

南宮婦好呵呵笑道:「她這是對過去的心結.做一個道別呀.」柳含煙是不知道的.所以她奇道:「這話是怎麼說的.」

南宮婦好只好把她過去觀察到的推測講給柳含煙聽.柳含煙聽完.嗔怪的輕輕推了推南宮婦好的肩膀.又捶了一下笑言:

「怪道人說你九曲十八彎.真真的有七竅玲瓏心了.蓮藕都沒你心眼多.」她打趣著南宮婦好.南宮婦好也不惱火.只是撒嬌到:

「好阿姐.你就疼疼我吧.人家每天那麼多事情.千頭萬緒的.你還來打趣.明明是你每每讓我珍惜身子.偏又來招我.」

柳含煙笑得打跌.一把把南宮婦好拉過去.靠在自己身上.啐道:「丫頭好沒皮臉.還想像孩子時一般讓人哄著么.」雖然是一邊這樣說.卻也是溫柔的拍拍她的脊背.親昵的哄著她.

「阿姐.你都好久沒有像娘親一樣哄著人家了.人家累了也沒有個可心人可以讓人家撒嬌的.」南宮婦好越發扭骨糖一樣.饞皮賴臉的依著柳含煙撒嬌.

柳含煙想起她從小是缺乏母親的溫柔撫慰的.這些年又越來越謹慎小心.越發的心疼道:

「好了好了.我才說了那麼幾句.你就有一大車話等著我.就只別說是我了.師弟一向對你是特別好的.還有兩個嬌俏可人的貼心小棉襖.你就知知足吧.」

說罷.她才想到上官霜竹還被關在冷室呢.不由得自悔失言改口道:「長風弟弟.也是一直對你不錯的.」只希望.雪花不要多心.

果然.聽到上官霜竹.南宮婦好有些黯然神傷.卻沒有生氣.只是輕輕掰著柳含煙的手指.一根根數著道:

「阿姐.你不知.這幾年因為木蘭的事情.還有別的事情.他跟我生了很多嫌隙.好像故意生分了一般.」

其實.在他闖金甲衛之前.南宮婦好就覺得她和上官霜竹之間的情分有些變了.就好像原本透明清澈的溪水裡.被撒進了一些泥土一般.朦朧的隔了一層.

「你多心了.師弟不是那樣的人.」柳含煙好言安慰:「他只是曾經吃過虧再加上太喜愛你們的女兒的緣故.畢竟入金甲衛那種地方訓練.很是吃苦的.」

南宮婦好頷首.又撒嬌的蹭了蹭.摩挲著柳含煙的手.嘆到:「我知道.我只是生氣他不懂我的苦心.你也知道一些.當年我的祖母怎麼對我來著.」

柳含煙低聲.那聲音里滿是疼惜和悲憫:「我知道.雪花.我會抽空去跟他談談.只是木蘭那孩子.性子本就沒有隨你.難免需要慢慢來.」

因為猜測南宮婦好有把南宮木蘭立為國祚的打算.所以柳含煙覷著南宮婦好的神色.繼續好言相勸.南宮婦好點點頭.算是應了.

看天色也不早了.柳含煙便起身告辭.南宮婦好便喚了小侍兒來送柳含煙出去.過了廊蕪.柳含煙便擺手讓那個侍兒回去了.

秋日唯有菊花香.當真是我花開后百花殺的季節.柳含煙一路穿花拂柳.走回自己所暫住的松客軒.

若不是今日和南宮婦好談的晚了.宮門落了玥.她已經回南宮府住了.可是如今她只能在曌宮暫時住下.這是個月朗星稀的清明之夜

掛著半圓的大月亮的天穹上.一絲雲彩也沒有.所以月光很明亮.靜謐的宮闕里疑是地上霜.就著這樣好的月色.柳含煙慢慢走著.她今日出來的時候.難得不戴帽帷.

剛走到院落門口.正欲推門而入.卻一眼瞥見身後斜對面的抄手游廊上.是公玉武丁的身影.她一開始有些驚訝.隨即又想起了公玉武丁和南宮婦好已成國婚.他在這裡很自然.

正當她暗笑笑自己的多思時.卻突然看到公玉武丁轉向的方向是冷室.這麼晚了.他去冷室幹什麼.柳含煙疑惑.微微一沉吟.她也遠遠的跟了上去.

因為月色很好.所以她能遠遠的看到公玉武丁的身影.他手裡還提了個食盒.步伐走的不緊不慢很是穩重.不像是看人去.倒是像吃飽了隨意散散步一般.

因為負荊請罪的事情過了.所以冷室的守衛很鬆懈.看來南宮婦好只是為了堵住那些大臣的嘴.象徵性的讓上官霜竹暫居罷了.

所以公玉武丁很順利的進了冷室所在的院子.過了一會兒.柳含煙也躡手躡腳的跟了進去.冷室是個小小的破敗宮殿.因為年久失修所以到處是腐朽沉寂的氣息.

只有正殿.算是看的過去.此刻也只有正殿有燈火透漏.柳含煙想了想.不好離得太近.於是悄悄蹲下身.蹲在窗下.透過半開的窗戶.裡面的人說話聲也能聽到.

是公玉武丁擺著什麼的聲音.然後是上官霜竹驚喜的聲音:「好香的竹葉青呀.是撒家的三十年陳釀吧.」透過吹出的風.柳含煙也聞到了一股酒香.

原來是拎著酒.來把酒言歡的.柳含煙本想著.這麼無趣.她還是走了.卻不料公玉武丁下一句話卻讓她好奇的繼續留下了.

「今日.我來金凰城時聽到你師姐已經守喪回來了.」是公玉武丁平靜的講述.上官霜竹「嗯」了一聲.又聽到倒酒的聲音.

然後是碰杯聲.半響才是公玉武丁又響起的說話聲:「知道你已經很久沒有喝道撒家的好酒了.所以今日特意帶了一點來.」他的聲音.很是淡然.

可是.上官霜竹卻像是曬然一笑.好像是一口喝盡杯中酒.然後才道:「撒家的美酒很好喝.但是我的落魄也很好看.」他也說的很平靜.雖然平靜.卻是不滿的.

公玉武丁嘆氣.那嘆氣聲很是複雜:「我要看你的笑話早就來看了.還用等到今晚.霜竹.你現在對我是越來越多心疏遠了.」

上官霜竹好像輕笑一聲.又好像沒有.他只是反問:「那你為何三更半夜的拎著酒來.青天白日.不敢來嗎.」

「月色如銀霜.苔痕粘露階下青.我只是覺得很久沒有跟你如此風雅的把酒言歡了.」公玉武丁很坦然的說著.語氣真摯.

上官霜竹似乎不置可否.只是說:「那就好.只要別像上次一樣.又派人支會我什麼最新消息就好了.」柳含煙聽得一頭霧水.公玉武丁好像也是茫然.

「什麼最新消息.」公玉武丁疑惑的問著.上官霜竹笑:「我師傅仙去的消息呀.你難道不是第一時間派人支會我的嗎.」

公玉武丁明白了.他承認:「是我.當時你師姐知道了.可是她並不派人來告訴你.於是我就派人來了.我是怕你蒙在鼓裡..」所以.他派了人支會消息.

「我還是謝謝你.」上官霜竹嘴裡說的是謝謝.但是語氣里半分感謝也沒有.有的只是譏諷:「謝謝你特意通知我.然後看我逃出這裡.返回師門對吧.」

「不是.」公玉武丁似是心虛又似是真誠:「當時.你師姐知道.南宮婦好知道.他們卻就是不告訴你.難道我也忍心讓你蒙在鼓裡.連父子孝義也盡不到么.」

一日為師.終身為父.若父喪逝.子不歸去見最後一面.豈非不孝不義.這是公玉武丁解釋的.

「你說的很不錯.」上官霜竹繼續譏諷道:「真是為我考慮周全.也是為你自己考慮周全.看起來真的很像好心為我.實際上卻暗地裡挑撥了我和她的關係.讓我在金凰再難容身.」

在外偷聽的柳含煙一個激靈.她是沒有想到這一層的.她甚至都不知道師弟已經知道了師傅仙去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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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氣女帝養成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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