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碧色檐馬冷風沉

第九十八章 碧色檐馬冷風沉

拓跋秦亦抱著南宮玲琅來看南宮婦好時,她已經從金鳳翎回來。因為有了女兒的關係,所以拓跋秦亦和上官霜竹都搬出了迎鳳棲,各自住在新修葺九凰宮和九鳳宮裡。

故而迎鳳棲里只剩下趙易之和另外幾個鳳夫,因為上次南宮婦好的雷霆之怒,曌宮裡的風氣好了很多,趙易之過的倒是也安穩。

因為上官霜竹的主動負荊請罪,闖金甲衛風波就算過去了。南宮婦好依言接出了南宮木蘭送到了上官霜竹身邊,可是她卻沒有讓庄錦程也跟著出來。

因為這事,沫雨笙白天進宮詢問過,但是南宮婦好也沒有給她準確答案。故而晚上拓跋秦亦來見南宮婦好時,她正疲憊的揉著肩膀。

而今她不過三十有餘,正是女子徐娘風艷的年級,但是因為長久的案牘勞行,所以脖頸總是難受。看到她如此,拓跋秦亦放下女兒。

「你呀,也是處處太爭強了。」他一邊體貼的給她揉著肩膀摁捏著脖頸處的穴位,一邊嘆氣繼續說道:

「如今游翌大了也幫你分擔,還有庄大人,你也該保重自己的身體要緊。」

他們相處的時日,晃晃悠悠也過了七年多。這七年多,不僅改變了他們的關係,也改變了他的脾性。

南宮婦好帶著困惑的神色看他,彷彿要將他看透一般:七年多,他真的從當初那個恨她的柳家人,變成了枕邊人拓跋公子了么?

「陛下,你幹嗎要這樣看著我?」拓跋秦亦被她看的心慌發毛,於是問道。

南宮婦好只是疲憊的搖搖頭,轉而指了指身邊一個奏牘,淡淡道:「你來幫我看看。」拓跋秦亦小心接過一看,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不過是蓉珮將軍請求成親。

「蓉將軍與辰將軍是同年姐妹,而今辰將軍剛和上郎將定了親,蓉將軍請求成親是自然的。」拓跋秦亦得體的回道。

在辰文雨去邊關的那幾年,她和鎮守邊關的上郎將張生互生情誼,結成夫妻。而今比南宮婦好小不了多少的蓉珮,突然請求要成親,是很自然的事情。

「是好事,可是她請求成親的對象,卻是一個許久都沒有露過面的人。」南宮婦好右手的拇指按著眉心,頭疼不已道。

「誰?」拓跋秦亦暗暗吃驚,南宮婦好睨了他幾眼,緩緩吐口道:「沈君珝。」聽到這個名字,拓跋秦亦的手指微微垂下抽搐了一下

「是沈寒妝失蹤許久的兄長?」然而,他最終只是用最平常的口氣問道。南宮婦好點頭,當年的沈家有兩兄妹,這事人盡皆知。

「看來秦亦你也覺得很是奇怪吧,蓉將軍竟然突然請求跟一個生死未卜多年的人成親。」故而,南宮婦好如此說道。拓跋秦亦點頭,平靜的放回奏牘。

「那陛下,準備怎麼辦?」他狀似無意的問道,手上卻停了給南宮婦好揉捏肩膀。南宮婦好拍了拍他的手,笑道:「自然是允了。」

聽到她答允,拓跋秦亦便不置可否。只是抱過南宮玲琅給南宮婦好,自是一夜和樂。

…………我是分界線…………

同樣的夜色下,秋涼如水。金凰城某處宅院中,一白衣一黑衣,兩個女子相對而立。

白衣的女子巾幗颯爽,眉宇間透漏著胸懷天下的豪氣和多年邊關歷練的風霜之色。

黑衣女子沉靜文秀,似是整個人看上去似是籠了淡淡的愁思。此刻她正靜靜的煮水,洗葉沸茶具。

半響,還是白衣女子沉不住性子,首先開口對黑衣女子說:「沈寒妝,你沒必要約我相見。」那黑衣女子原來正是沈寒妝,她們竟然是認識的。

「蓉珮,我不會告訴你我兄長的下落的,你雲英未嫁這麼多年,難道還是要白費心思么?」沈寒妝淡定的繼續著手裡的動作。

「可是,我要回家!」蓉珮的眼裡已經泛起了淚花:「沒有你兄長,我回不了家。」正如當初她初懂人事時,是沈君珝把她從家鄉拐出來的。

「所以,你就請求嫁給我兄長。」沈寒妝的語氣里滿是譏諷和嘲笑:當年、她不告而別,原來是來了金凰城,走了就走了吧。可是既然這麼情深意重,為何當初沈家出事時,她緘默不語?

「我知道,你找了他多年,其實我也找了他很多年,我知道我找不到,既然找不到,就當是他以離開人世,我寧願為他遺孀。」蓉珮如此說道。

可是她的話剛說完,沈寒妝就一杯茶潑了上去,滾燙的茶水全數都潑在了蓉珮抬袖護臉的手臂上。可是蓉珮猶自忍著不多言,沈寒妝卻換上了一副冷笑的表情。

「蓉珮,你不嫌噁心我都嫌噁心。我不管你素日里如何做,但是拿我兄長做幌子,就是不行。」沈寒妝鄙夷不屑的譏諷警告著。

她已經很久沒有這樣失態了,要不是不願意兄長和這個忘恩負義的女人扯上關係,她是很寧願像平時一般,能不理會蓉珮就不理會。

「沈寒妝,你這麼怕我要和你兄長成親,是不是——」是不是沈君珝還活著?蓉珮咬咬牙,她戎馬多年,這點燙傷算什麼。

「你什麼都別想知道。」沈寒妝很快的就撫平了心緒,她看著眼前的蓉珮,想起曾經許多個碧色檐馬冷風沉的時光,那時候,兄長和蓉珮,還有自己。

他們三個,共同手牽手數著庭院里浮屠塔上的那層層檐馬,消磨時光。那浮屠塔是沈家的驕傲,是當年的第一位金凰女帝為沈家建的。

可是如今,一切都物是人非。見她如此,蓉珮嘆氣。她又何曾想和沈寒妝弄得這麼僵?當年她早早的就偷偷來到了金凰,進了南宮家。

後來知道沈家的事情后,一切已經來不及了。可是她不能說,於是她只能忍著被燙傷的疼痛,對沈寒妝輕聲細語的堅定道:

「我已經給陛下上表,想必陛下會答應,你怎麼想,我不在乎。」然後撂下這句話,她慢慢的捂著胳膊離開了那處宅院。

只留下默然無語的沈寒妝,愣愣的坐在那裡,任由茶水冷掉。

翌日南宮婦好准了蓉珮的請求,只是因為是沒有新郎所以裝飾府邸只能用淺紅色。

更因為沈君珝生死未卜,所以由一個丫鬟捧著沈君珝的畫像,和單獨身著喜服的蓉珮拜了堂。此事一下子在金凰成為奇談,就連遠在銀鳳城的郎賢平和仲長滄浪都知道了

雖然說什麼話的都有,可是蓉珮依然是我行我素的過著自己的日子,只是髮髻全部挽起。當沈君珝本人知道這個消息時,已經是月余后了。

那時候,仲長滄浪和郎賢平又安排他們兄妹見了一面。比起第一次見面,沈君珝的精神好了很多。當然,還是沈寒妝和沈君珝單獨見面

「小妹,聽到滄浪他們說你很好,我總是見到才放心的。」還是沈君珝先開口,引出了話題。沈寒妝淚眼婆娑的蹲在沈君珝膝下:

「兄長放心,我會讓自己時刻都很好,我還要救你出去呢。」她雙手握著兄長冰冷的大手,心裡暗暗起誓。沈君珝自然是放心的:

「但是,我猜你定然會因為這件事而去找她了吧。」知妹莫若兄,他能想象的到,小妹知道了這件事一定憤憤的去找過蓉珮。

沈寒妝一震,原來兄長已經知道了這件事了。可是她真的是好不甘心!不甘心蓉珮假惺惺的如此「嫁」給兄長。於是她抿唇點頭。

沈君珝搖頭嘆氣,半晌遂說道:「那麼多年過去了,有些事你就不要太在乎了,她有她的原則和立場,並沒有錯。」當年的他們,是非難明,並不是非黑即白。

可是沈寒妝放不下的,她倔犟的搖搖頭:「兄長,這事你不用操心,我自有主意。」話一出口,聽到的唯有他的嘆氣。

於是這次會面,就以這句嘆氣結束了。而在這段時間裡,公玉武丁的銀鳳城也不閑著。

除了早年公玉武丁和輕羽的孩子公玉文郬,公玉武丁和英雪的孩子,公玉文峰;

這幾年他又添了六個子女:公玉文瀾,公玉文劍,公玉文佑,公玉文霖,公玉文鏐,公玉文迌。

其中文霖和文迌是公主,其它的皆是皇子。比起南宮婦好膝下的單薄,他可真是人丁興旺了。

「哼,就知道如彘一般添丁。」沈寒妝把松娘接到了金凰,在聽到公玉武丁又添丁的消息后,松娘只是冷冷的哼了一聲。沈寒妝這才發覺她好像十分的恨公玉武丁。

「松娘?」彼時,沈寒妝正在幫松娘整理物品。松娘把在銀鳳城的鋪子開到了金凰,生意興隆的很。可是沈寒妝看她卻不是很高興。

「沒事,就是上次刺殺失敗,感慨幾句。」松娘淡淡的轉了話題,雖然沈寒妝不信,但是也不好在追問下去。

此時,熙來攘往的街上。是風塵僕僕的柳含煙,她好像從很遠的地方才趕回來一般。所以路過松娘的鋪子時,並沒有注意到什麼就擦肩而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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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氣女帝養成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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