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菊花怎的比人嬌(上)
沈寒妝嗤的一笑.嗔怪著敲打了松娘一下道:「你就會拿我打趣兒.我才不稀罕做那勞什子王妃呢.」她把杏仁露推給松娘.自己卻不喝.
「若是.我要去選秀女.你會不會支持我.」松娘怔怔的看著新雇的夥計在忙著招待那些小姐姑娘們.卻是對著沈寒妝說的.
「你.」沈寒妝十分意外.松娘怎麼看都不像是喜歡追逐功名利祿的人呀.其實松娘長的很漂亮:膚如凝脂雪.面似花含露.新妝艷色成.腰若扶風柳.
可是她素來並不喜歡妝扮.只是長年素衣.挽靈蛇髻.可惜了一頭秀髮和一副好樣子.就這麼被埋沒了.「我只是累了.想離開這裡.」松娘只是這麼說道.
「我相信你.會成功的.」沈寒妝也不想太多.只當是個人有個人的想法.后來來了客人.松娘就再也沒有跟松娘說過話.
再后來.因為要忙入選的秀女的事情.所以沈寒妝接連也有好幾日沒有去松娘的紅顏館看看.再加上冷千霜也突然開口要去參加甄選.所以沈寒妝更加忙碌.
其實.她曾經聽到的.冷老爺子曾經把冷千霜叫到床榻前.敦敦叮嚀.讓她去參加甄選.其實.並不是一定要讓冷千霜入選王妃或者良娣.而是想讓她留意婚嫁.
「我並不覺得.千霜一定要嫁人的.」她們二人的年齡.也是舞象之年的最後一年了.
也不是沒有過提親的世家公子.寒門才俊.可是因為心結庄長風.冷千霜一直冷然.而沈寒妝.一向是想的開的:
反正她有仲長滄浪.不論如何是不會另嫁的.但是她卻也覺得.冷千霜現在這樣就不錯.以後還會繼承冷家家業.嫁人與否無所謂.
「不論是不是要嫁.這場甄選就算是為了冷家聲明也要參加的.」還好金凰跟銀鳳.九洲是不同的.女子在金凰.無婚嫁憂愁.
她這麼一解釋.沈寒妝也理解.只要冷千霜不是因為自己看不慣自己而選擇去甄選.就好.其實不嫁人也一樣好.就像和女帝一般年齡的玲瓏和玉璧.
她們也是徐娘丰韻的年紀了.但是還是跟在女帝身邊.不依舊不錯么.想遠了.還是繼續想甄選秀女的事情吧……
距離南宮婦好頒布詔令的時間.已經過去了十天.這十天之內.不乏一些才貌雙全.六藝出眾的女子入初選.
而且沒有入初選的優秀者.也已經被很多世家選了去定了親事.
沈寒妝就聽紅顏館隔壁的月老閣里的媒婆紅娘們.一邊拜月老燒香.一邊談論著感激南宮婦好下令選秀女真是太對了.
彼時.她正去紅顏館.但是去了以後才發覺紅顏館換了主人.松娘把紅顏館盤給了店裡一個夥計的妹妹.那夥計原是個書生.因為屢次三番取進仕不中只得來當夥計.
「松娘臨走時.讓我們把這枝菊花和這張紙條交給你.」紅顏館內.一切如舊.只是少了松娘和她那些魔合羅娃娃.以及木偶和人偶
看到沈寒妝進門.書生的妹妹把一枝紫色的醉美人菊花和一張紙條交給沈寒妝說道.
「謝謝.」沈寒妝道了謝.又一手拎著杏仁露一手拿著那枝醉美人和紙條回了冷府.她放下菊花.又迫不及待的打開紙條看到:
驚才艷絕何滿子.芳魂冥緲歸故園;美人曾醉御階下.郎君打馬過殿前.這是幾歪詩.後面還有一句.特別的句子:菊花怎的比人嬌.自憐抱枝東風消.
「松娘.你這又是何苦呢、我亦不曾怪過你.畢竟我們的目地都是一樣的呀.」沈寒妝明白了松娘的意思.但是她卻沒有想到松娘原來是那家人的女兒.
何滿子.何滿子.她心裡默念了兩遍.卻不覺心裡慢慢的升起許多的悲涼.只是現在不是她悲涼感慨的時候.她還是要做好份內的事.
此時.天光微露.那枝菊花還佔滿了昨夜的寒霜.沈寒妝捏著那枝菊花.怔仲……
經過層層甄選.最終入選的一百名秀女.終於在一月之期的最後一天入曌宮接受九洲王鎮畑晙的最後相親.不過.那天的天氣卻不怎麼好.
南宮婦好也只是苦笑:「看來.是他運氣不好.」自從那日以後.她和鎮畑晙再也沒有單獨見過.
而他也一直按部就班的做著自己的事情.偶爾也只是和上官霜竹.拓跋秦亦他們***獵角力.說笑下棋遊藝.
倒是南宮玲琅.經常和趙易之.帶著公玉文郬來陪伴南宮婦好.玲琅人如其名.是個活潑的小姑娘.又有著南宮婦好的強勢伶俐.有她在.南宮婦好也開心.
「陛下最近睡眠不佳呀.御醫說的話您也不聽了嗎.」趙易之一般給南宮婦好泡了金銀花摻著菊花的茶.一邊埋怨道.
「夕餐秋菊之落英.多謝易之與寡人共此風雅事.」南宮婦好只是嘻嘻笑著.接受了趙易之的好意.
趙易之搖頭苦笑:他就知道.陛下是陽奉陰違.睡不好也不聽御醫的話好生保養.
縱然是歲月眷顧.不曾改她半分容顏.但是那容易出現眼袋和眼皮下一圈黑色.卻不再是那麼容易消退的了.
「阿娘是憂心阿姐.所以才難以安睡的.」南宮玲琅嘴快.她坐在南宮婦好的懷裡.脆聲聲的插話道.南宮婦好默然.趙易之卻懂了
「陛下.你要想開些.大公主既然喜愛嫻雅.像鳳王邸下那般也無不好.」他淡然說道.
這麼多年.當年的那些鳳夫來來去去.唯獨只有他和拓跋秦亦始終長伴君側.
「木蘭詩文皆可.就算是史典.有沈史官輔導也可以.唯獨聖賢四書.帝王權策之類的東西.就是無法理解.」南宮婦好慨嘆:
雖然過去了一二年.可是她還是對當初的金甲衛一事耿耿於懷.「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常.陛下勿要太過執著.執著是苦海.」趙易之又勸道.
「易之這幾年.清修靜心頗有成效.」南宮婦好看他.欣慰道.趙易之看著她.淡然道:「兄長大仇的報.我也沒什麼可執著的了.」
說起來.那也是九洲王鎮畑晙來單獨與她相見的次日.南宮接到人稟告.說有幾個鳳夫私設奴隸場.聚賭.南宮婦好震怒.下令抓了那幾個鳳夫.嚴加審問.
還的虧了上官霜竹的蠱.引誘他們在嚴刑之下.招供承認.連帶挖出了當年的趙炳輝之死的幕後真兇.於是抄家處死.就是順理成章
「本該早點幫你走這一步的.卻不曾想拖到了今天.」南宮婦好的手握住趙易之的手:
為了替當年枉死的趙炳輝報仇.他們也是布局良久.若不是因為九洲王選妃讓他們以為我無暇顧及.他們也不會如此的放鬆大意.
「沒事.只是委屈了拓跋兄.因為要替我報仇收網.還要先被陛下訓斥冷落.」趙易之笑道.南宮婦好撇嘴:「他那訓挨得不冤枉.只是一樣的順水推舟.」
南宮玲琅還是小孩子心性.終究是坐不住的.她剛跳下南宮婦好的懷抱.就一溜煙跑了.「啟稟陛下.庄大人帶庄大少爺求見.」玲瓏守在殿外.躬身稟報道.
南宮婦好這才想起.今日是庄錦程從金甲衛才出來不久.「請進來.」南宮婦好沉聲吩咐道.聽到庄長風來了.趙易之連忙起身告退
南宮婦好以為他是為避嫌的緣故.就沒有阻止.思緒輾轉之時.庄長風和庄錦程就一前一後.一紅一金色的走了進來.
「臣.庄長風.臣.庄錦程.拜見女帝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萬歲.」兩個人一起給南宮婦好跪下行禮.南宮婦好擺手示意起身
「這幾年的軍營歷練.錦程愈發的進益了.」南宮婦好看著已經出落的身姿挺拔如青松的庄錦程.笑道.庄錦程的長相.並沒有完全遺傳庄長風.而是更像沫雨笙.
「陛下乾娘.實在是太抬舉孩兒了.」庄錦程得體的靦腆一笑.然後恭敬的垂手侍立.南宮婦好滿目讚許.又看著庄長風笑言:
「長風哥哥.錦程可是比你當年優秀多了.這身金甲衛的鎧甲穿在身上.也比你當年更英氣逼人.」
庄長風神色似是有些動容.眉目間好似慢慢染上了淡淡愁緒.復又恢復如常的溫和.道:「陛下說笑了.小子還需進益.」
南宮婦好只是笑.然後讓他們坐.坐了一會兒.庄錦程舉目四顧.像是想了半天怎麼開口.方才說道:「許久未見大公主.不知公主最近可好.」
南宮婦好哪能不明白他的小兒女心思.連忙說道:「一切還好.只是安靜了許多、她在九鳳宮呢.你去吧.」說罷.喚來玉璧領著庄錦程去見南宮木蘭.
這樣.殿內安靜的只剩下南宮婦好和庄長風兩個人了.南宮婦好怕他尷尬.於是另外尋了話題道:
「許久不見雨笙嫂嫂了.改日長風哥哥請嫂嫂進宮來坐坐吧.左右莞顏那孩子跟著阿姐走了.嫂嫂悶在家裡練劍繡花也是無趣.」
庄長風應了聲「是.」便不在多言.氣氛一度又變得沉默而尷尬起來.直到有禮官來稟告這次選秀女的花名冊已經確定.才打破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