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撲朔迷離

接到威爾斯打來的電話，艾瑪整夜都沒有睡好，她的確是花錢找了一些青斑的熱去試探傑森他們的虛實，只是沒有想到對方的反應會這麼快，自己這邊還都沒有把頭尾收拾乾淨，威爾斯就已經把電話打來了領事館。傑森第二天跟著威爾斯趕到領事館的時候，艾瑪正在吃早飯，優雅的示意傑森和威爾斯落座，艾瑪照舊不動聲色的只顧對付自己面前的煎蛋。

傑森和威爾斯倒是也不著急，一直等著艾瑪喝下杯子里最後那點牛奶，威爾斯這下笑呵呵的把隨身帶來的手提箱拎起放到了艾瑪面前。「我是個黑市掮客，私底下也有收藏一些武器的愛好，昨天清點收藏品的時候，發現了不少有意思的小玩意，聽說艾瑪女士也是個有著同樣愛好的人，就冒昧的拿來請艾瑪女士賞光品鑒品鑒。」

艾瑪並不知道威爾斯帶來的箱子里裝著什麼，見傑森和威爾斯兩人的臉上並沒有出異樣的表情，艾瑪也就沒有多想只是抬手打開了桌上的箱子。一股血腥味隨著箱子被打開彌散在餐廳里，艾瑪隨即喉嚨發癢差點把剛吃進去的煎蛋和牛奶吐了出來，再看傑森和威爾斯兩人，依舊還是剛才那副漫不經心的表情。

「艾瑪女士，既然我們已經來了，相信你看到箱子里的東西就已經明白了我們的意思。」發現艾瑪馬上就要有暴走的跡象，傑森突然笑了。「我們不是來找麻煩，不過如果有人想要找我們的麻煩，那就需要付出更大的代價才行。我說過，我們只是一群雇傭兵，我們不相信政治，也不關心政治，我們只相信能抓在自己手中的利益。」

「你有你背後支持的政客，我們也有自己的堅持，昨晚的事情，我們可以當做沒有發生過，不過如果你還執意要派人來騷擾我們，一旦真的發生了什麼，結局都不會令你我滿意。」艾瑪一抬手，從餐廳外呼呼嚕嚕的衝進來幾個拎著槍保衛領事館的美國大兵，傑森卻哈哈一笑，隨手解開了衣服的前襟。

「我一直都有一個非常不好的習慣，去陌生的地方之前，都會做些預防的手段，就像我身上綁著的這10公斤烈性炸藥。」傑森笑嘻嘻的當著艾瑪的面撩開衣襟，把胸前綁著的炸藥亮給艾瑪看，說話的功夫，傑森的右手已經攥住了其中的一根導火索。「艾瑪女士，這是一枚拉髮式雷管，只要我輕輕一拉，轟，馬上就會發生爆炸，在場的所有人都會跟著我一起下地獄，當然也包括這間漂亮的餐廳。」

傑森的光棍行徑徹底唬住了艾瑪和衝進來試圖控制傑森和威爾斯的那些美國大兵們，別說是10公斤烈性炸藥，就是在餐廳里引爆一枚手雷，他們中的大多數人恐怕也難以逃離。端著槍的美國大兵們下意識的向後退卻，和傑森只是隔著一張桌子的艾瑪卻不敢亂動，生怕驚著了傑森會迫使這個亡命之徒真的引爆了身上的炸藥。

「艾瑪女士，如果不介意，是不是請你讓他們都出去，我們今天來，是真的有事情要和你私下裡商議的。」傑森笑著環視了一圈餐廳里戰戰兢兢的十幾個美國士兵，然後用眼神示意艾瑪最好按照自己說的去做。艾瑪也是個強勢之人，若不是因為傑森身上綁著炸藥，恐怕她是不願聽從傑森的指揮，暗自強忍了怒氣，艾瑪無可奈何按照傑森的示意讓餐廳里的美國士兵全都離開。

「這就對了，我剛才說了，我們是上門來解決問題的，不是來找你拚命的。」餐廳里就只剩下了艾瑪三人，傑森笑著鬆開了手中攥著的導火索。「租界里這幾天傳的沸沸揚揚的都是滙豐銀行金庫被爆竊的消息，我想艾瑪女士應該也會聽到過此類的消息吧？」艾瑪剛剛暗自送了一口氣，卻突然聽到傑森提及滙豐銀行的事情，心中不由得一陣狂喜，戲肉終於來了。

艾瑪眼底里的喜色一閃而逝，卻已經被一直盯著她的威爾斯看了個正著，暗中踩了傑森一下，後者已經領會了威爾斯想要傳達的意思，隨即改變了說話的口吻。「艾瑪女士，我們不只是雇傭兵，還擅長幫助僱主收集各方面的消息和情報。滙豐的事情，我們已經在進行暗中調查，雖然目前掌握的情況還不是很多，不過也已經有了些眉目，就是不知道艾瑪女士是否對我們手上的情報感興趣。」

「該死的，這是把我當成了傻子嗎？」傑森突然轉變了口吻讓艾瑪差點閉過氣去，自己手下的情報特工已經查到滙豐的事情跟威爾斯脫不開關係，傑森居然還敢當著自己的面信口雌黃，這不是在給自己演猴戲又是什麼。艾瑪正想要拆穿傑森的謊言，可轉眼一想卻又按捺下來，她想要看看這兩個傢伙究竟是想要幹什麼。

傑森裝著沒有看到艾瑪臉上一閃即逝的怒氣，只是自顧自的接著說道，「我們已經知道滙豐銀行丟失的那批黃金超過4噸，其中的2噸屬於日本海軍部，這件事發生之後，日本海軍部已經從本土派了密使趕來上海調查此事，只是不知道滙豐那邊會這麼跟日本海軍部的密使交代此事。」

艾瑪的臉上終於又有了變化，聽到傑森提及日本海軍部會派密使來上海跟滙豐銀行交涉此事，艾瑪左側的眉頭不由自主的跳動了一下。國與國之間從來就只有利益關係而非長久的同盟，美國在給日本出口大批物資的同時，也在暗自提防著日本。艾瑪此行不止肩負著測試新式步槍的責任，還要借著日軍進攻上海的機會，暗中收集日軍作戰部隊的相關情報。

雖然滙豐丟失黃家的事情和自己的任務無關，可艾瑪知道這件事情里還參合著日本人的時候，就在計劃著讓日本人和英國佬來一場內鬥，如果日本海軍部真的派了密使來上海，這到是個極好的機會。沖著傑森微微示意，示意傑森繼續說下去，艾瑪想要知道傑森接下來還會說些什麼。

「我們調查的重點並不是那個叫亨利的不動產經紀，像這樣的大案子，買下那棟房子的人是絕對不會再露面的，所以我們查找了租界里的所有可疑車輛，沒有交通工具，犯案的人根本無法把那麼多的黃金運走。」傑森的話讓艾瑪忍不住在心裡冷笑起來，她在等著聽傑森接下來該怎麼說，那輛最可疑的卡車可是跟威爾斯有脫不開的關係。

「接下來該我說了，剩下的事情，我比較了解。」威爾斯輕咳兩聲，接過了傑森的話頭，「我們去過外灘，在現場做了一次模擬測試，所以我推斷匪徒使用的應該是卡車，也只有卡車能具備那樣的裝載量。所以我們就查找了租界里幾乎所有的卡車，結果發現，滙豐銀行近期內有兩輛卡車報失，而且駕駛這兩輛卡車的兩名司機也同時失蹤，巡捕房已經定性為攜車外逃。」

艾瑪被威爾斯的話弄糊塗了，不是說救護站里的那輛卡車才是可疑車輛嘛，這怎麼突然又多出來了兩輛已經被報失的卡車，而且還和滙豐銀行自己有關。「事發當天，就只有13輛卡車進出租界，其中四輛屬於戰區救護站，剩下9輛中已經有7輛核實過路線和行程，這些已經被合適過路線和行程的卡車都沒有發現異常，而剩下的那兩輛顯然使用的是假牌照，我們暫時無法找到它們。」

艾瑪徹底凌亂了，她被突然冒出來的這兩輛原本屬於滙豐銀行的失蹤卡車給弄糊塗了，一直到傑森和威爾斯被送出領事館，艾瑪還都是一副暈暈乎乎的表情。經過羅伯特手下情報特工的調查，終於證實傑森和威爾斯來領事館說的失蹤卡車是真實的，而羅伯特也獲得了一個新的情報，威爾斯那輛用水洗過的卡車被重新仔細檢查，后經證實清洗卡車的是駕駛這輛卡車的司機，對方言明清洗卡車是為了掩飾車廂里的血跡。

「難道滙豐銀行金庫的事情跟他們沒有關係？」艾瑪對自己先前的判斷產生了懷疑，根據目前自己掌握的這些情報來看，這件事情好像是滙豐銀行自己弄出來的假消息，又或者是滙豐銀行想趁機昧下日本海軍部的那2噸黃金。艾瑪的腦子徹底亂了，不過從傑森嘴裡得知日本海軍部會派了密使來上海，這倒是個好消息，艾瑪決定要好好利用一下這個消息。

和傑森跑去領事館跟艾瑪胡說了一番，接下來的兩天里，一直提心弔膽的威爾斯並未發現出現什麼異常，這才慢慢的把懸著的心落了下來。「你就只管放心好了，艾瑪現在該去盯著滙豐銀行才是，咱們不過只是一些不起眼的小嘍啰，大人物是不會注意咱們的。」傑森安慰威爾斯，雖然話里的比如讓威爾斯不由瞪了眼，但那意思卻是沒錯的，租界里的水已經被滙豐這件事給徹底攪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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