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進入戰區

自由傭兵這個名字聽起來很美，但現實卻很殘酷，所謂的自由傭兵只不過找不到傭兵團可以投靠，只能自己或三兩個人合夥的找事做，誰肯掏錢就給誰賣命，是安全和金錢都完全沒有保障的一些傭兵，而且是傭兵界里最底層的傭兵。

自由傭兵沒有戰友的掩護，沒有可靠的後勤保障，說白了，自由傭兵就是雇傭兵里的炮灰，死得最快的就是這些人了。一般來說，自由傭兵都是沒傭兵團肯要的那些人，但凡想在戰場上混飯吃又有一技之長的，都會在一些傭兵團找到一份工作，只是掙錢多少的問題。尤其像沙克這樣接受過正規軍隊訓練，又積功當上士官的老兵，更是傭兵團搶著要的。

「山羊，你為什麼會答應我入伙當個自由傭兵呢？」轎車離開公共租界，沙克開車的速度更加的慢起來，傑森不想沙克太過緊張，便找了個話頭和對方閑聊。

沙克一臉的黯然，嘆氣道，「我妻子已經去世了，可她還有家人在上海，我要繼續照顧他們就不能沒有錢。你給的工資不算少了，至少我在上海沒有聽說過有100美元周薪的工作，再說我當過兵，打仗對我來說就跟吃飯一樣簡單，我也想不出還有什麼工作能掙到這麼多錢。」

傑森一下子對沙克又高看了一眼，為了錢來當自由傭兵是個悲哀，可肯為了照顧妻子的家人來當自由傭兵，這樣的人值得自己信任。傑森略微沉默了片刻后，對著沙克說道：「我昨天的時候已經在日租界里和日本人交過手，他們的僑民手裡都有武器，所以我想要知道，如果你面對的是一個拿著武器的日本平民，你是否會開槍射殺對方？」

沙克的回答並沒有絲毫的遲疑，「我第一次跟著老兵們進行實彈訓練，是偷偷越過邊境去圍剿一夥匪徒。那一次，我們連一共去了九十六個人，結果死了四十一個，殘了八個，我身上多了兩處槍傷，但還好沒死也沒殘。第二次我們又去了那個村子，不過這次我們是去復仇的，這次我只受了點輕傷，但去的所有人都活著回來了。我們直接把匪徒聚集的那個村子給殺光了，所有人，因為那個村子里的所有人不管老少男女都拿著武器，所以我們殺光了村子里的所有人。」

沙克只是頓了頓，然後指了指自己的腦袋，道：「我連長的頭給砸開了花，那是一個年輕的上尉，很英俊，軍校的高材生，我們都很喜歡他。可惜我們在第一次攻入那個村子的時候，他被一個女人用一把斧子砸碎了腦袋，我們親眼看著他的腦袋被對方從窗戶里扔出來，當時的場面看起來很嚇人。就那一次，我們損失了四十多人，我們帶著連長的腦袋返回軍營，兩天之後，我們又去了，這次沒有放過那村子里的任何一個人，結果我們這次一個人都沒有死。」

沙克在講述這些事情的時候，副駕駛位置上的傑森分明看到了沙克的臉頰正在不自覺的抽搐著。黑色的福特轎車藉助夜色的掩護一點點駛向正在交戰的地方，距離前方不遠處的爆炸還有莫約2個街口，傑森和沙克終於停了下來，不但把轎車藏匿在一條已經塌了一般的巷子里，傑森還把轎車裡所有的武器和彈藥全都搬了下來。

傑森自己還是拎著那支毛瑟步槍，霰彈槍則是給了沙克，兩條滿是12號霰彈的彈帶被沙克交叉著掛在身上，遠遠看著，沙克魁梧的身形加上身上的彈帶，撲面而來的便是一股子肅殺之氣。「不著急，咱們先找個合適的地方隱蔽起來，兩個人打夜戰明顯不會是日軍的對手，所以，咱們等在這裡守株待兔好了。」用短刀撬開臨街的一扇窗戶，傑森帶著沙克翻窗戶進入這棟臨街的店鋪里藏了起來。

劉坤這會顯得有些焦躁不安，他讓自己成功的陷入了困境之中，而且還是那種很要命的困境。劉坤根本沒有料到自己的這次前線之行會讓自己遇到危險，雖然來之前就已經考慮到了此行的危險性，但身為參謀的劉坤必須替指揮部的一些人出面，來正在交戰中的前線殺敵觀察日軍的動態，幫助留在指揮部的那些傢伙們搜集到足夠的資料后，再替自己撈取到足夠大的好處。

作為一個有後台的作戰參謀，劉坤本不用親自跑來前線實地觀察日軍動向，可作為一個急於上位的參謀軍官，劉坤此行卻是極其必要的。如果這次能夠順利，劉坤就能通過自己的後台直接調出指揮部去單獨指揮一支部隊，為了自己能當上部隊主官，劉坤明知前線危險也不得不來。但他沒有想到，前線的局勢惡化的會這麼快，他和身邊這一個班的士兵居然會被一支日軍的小部隊圍堵在這裡動彈不得。

外面還在激戰，心亂如麻的劉坤還說不好激戰的結果，但劉坤已經覺得他眼前的這道難關怕是過不去了。外面圍堵他們的日軍有20多人，,而且一直試圖攻入自己佔據的這間小樓，而自己手下的一個班士兵已經傷亡了好幾個，卻愣是沖不破日軍的封鎖線。如果不是劉坤手下這些士兵拚死向搏，也許這裡早已經被外面的日軍攻陷了，現在局勢已經到了最危險的關頭，和劉坤一起趕來前線的兩個參謀除了縮在角落裡狂吼亂叫，根本就拿不出一丁點有效的辦法來。

已經走投無路的劉坤決定親自上陣了，他掏出了手槍，這是一把柯爾特m1873型左輪手槍。柯爾特m1873的收藏意義遠遠大過於實戰意義，雖然威力不小，但肯定不適合用來作戰。只不過此時的劉坤已經別無選擇，他拿槍出來最大的意義不是能給他自己提供多大的幫助，而是在自殺時可以更方便些，他寧可自殺或者被日軍擊斃，但絕不能讓自己活著落在日軍的手裡。

對劉坤來說，好消息是因為圍堵他們的日軍顯然沒有來得及帶上重型武器，缺少重武器的日軍要想攻入這裡就只能把裡面的所有**都殺光，可小樓唯一的大門，現在還被劉坤手下的士兵死死守著，壞消息是劉坤手下士兵的子彈已經快用完了。劉坤已經徹底絕望了，沒有了彈藥，他手下的士兵就只能去和外面的日軍硬拼刺刀，可人數並不佔據優勢的他們明顯不會是外面日軍的對手。

步槍射擊的聲音已經漸漸弱了下來，劉坤手下的士兵開始從地上的屍體身上翻找子彈，沉著臉的劉坤拿走了縮在牆角那兩個參謀的配槍教給手下的士兵用於殺敵，然後自己也拿著手槍默不作聲的站到了樓梯上，然後把手槍對準了小樓的大門。三支手槍20擊發手槍子彈，這是劉坤他們還活著的七八個人最後的希望，如果做不到一槍解決一個敵人，也許幾分鐘之後，就是他們殺身成仁的時候。

警衛班長抬頭看了劉坤一眼，卻沒有說話，他了解劉坤的處境，他們現在唯有兩條路可走。要麼平安的活著離開這裡，要麼就全都死在這裡，依照劉坤的秉性脾氣，要他們這些人投降之類的事情，想都不用想。小樓外面的日軍很快完成了集結，已經發覺劉坤他們沒有子彈的日軍散開成扇形正式發起了衝鋒。站在樓梯上的劉坤隨即握緊了手槍，準備在敵人衝進大門后再射擊，可是衝過來的日軍在即將進入大門時，跑在最前面的兩個日本兵突然倒地，緊接著，至少六七個日本兵向前摔倒在了地上，其餘的日本兵意識到他們背後受到了襲擊后，立刻散開尋找隱蔽，放棄了這次進攻。

「怎麼回事？那些日軍怎麼又退回去了？」已經準備死戰殉節的劉坤呆望著小樓外正四處胡亂開槍的日本兵，臉上滿是驚奇，一個想法突然閃現在劉坤的腦海里，「莫非是我們來了援軍？」是了，一地是外面來了援軍，要不然進攻小樓的日軍不會突然回撤，更加的不會如此慌亂的到處開槍。

正當劉坤胡亂琢磨的時候，從街道對面斜射來的一道光亮讓劉坤不由得眯了眼睛，看到了身邊牆壁上有規律遊動的光點，劉坤抄起望遠鏡朝著光亮的來路望了過去。劉坤所在小樓的對面是大片開闊地，不過在小樓的斜對面莫約五六十米外，劉坤在望遠鏡里看到了一棟三層的樓房，然後看到了樓頂上正在朝著這裡揮動手臂的一個金髮外國人。

沖著劉坤揮手的正是傑森，也是他和沙克剛才攔截了日軍對劉坤等人展開的進攻，早在劉坤他們和日軍交火的時候，躲藏在樓頂上的傑森就已經注意到了這裡。遲遲沒有露面，只是想讓下面的**和日軍先打一會，要不然就顯不出傑森此時雪中送炭的及時和重要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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