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賞梅花

恩熙複位，惠妃與謹賢妃恩寵依舊。我依舊是淡淡的不爭寵，皇帝只怕也不曾記得深宮後院之中還有我這個小小的才人了。自古男人薄倖，喜新厭舊，更何況是佳麗三千的皇帝？

只是我宮中一班奴才還算盡心，並未因為我的無寵而怠慢做事。內務府的內監門卻漸漸不安分，一味的剋扣布匹木炭，起風的日子只好奴才主子的聚在一個屋子取暖節省木炭。

冬至那日，內務府的太監小安子終於送來了新木炭，見了我也不行全禮，只不冷不熱的告吉祥。玲兒氣不過，對小安子道：「安公公這可記起我們端陽宮來了，可瞧著這日子卻是要開春了。不過也是，我們這端陽宮無寵也無賞，公公忘了也無怪！」

小安子訕訕的下不來，看我不責備玲兒更是惱怒，憤憤道：「姑娘說的是，皇上都記不起來的地兒，難為我們這些奴才還要來伺候。」

我不欲理睬，突有人道：「誰說朕不記得這端陽宮了？」

不知何時縛沛已經站在後頭，我和宮人忙跪下請安，小安子更是驚嚇，『咚咚』的扣頭：「皇上饒命，奴才無意冒犯娘娘。」說罷又不停的掌嘴，縛沛吩咐我們起身，小安子用盡全力，嘴角滲出血絲，臉頰高高腫起。

縛沛看著我道：「如何罰這該死的奴才便由容才人發落。」

我福了福道：「是。小安子心直口快卻無意冒犯了奴才，皇上便扣了他三月的奉銀可好？」用著商量的語氣，卻讓人不忍反對。

縛沛點點頭：「你這奴才，下次再讓朕知道膽敢冒犯妃嬪，朕便摘了你這腦袋。」

小安子又『咚咚』扣頭慌忙退下。

初時我還有些拘謹，縛沛的神色卻淡淡的沒有絲毫不自在，到了主殿用了半盞茶月才人又來拜見，我二人坐在縛沛下首，淺淺的啐著茶，不敢去看他。

「今日的晚膳可有準備了朕的？」縛沛玩笑著道。

宮人們不等我回話已是受寵若驚的搶到：「有有有！」

我慌忙起身：「回皇上，蒙皇上不嫌棄。只是不知宮中的菜是否合皇上的胃口。」又對著一班奴才道：「沒規矩的奴才，還不快退下。」

縛沛微微笑了笑，道：「無妨！這端陽宮的後堂有一株白梅，開的可好？」

我無聲和林汐對視一眼，只要他還記得這些點滴，我就有把握。

「回皇上，今年的白梅開的很好，皇上可願移駕觀賞？」

縛沛點點頭，一行人前往梅花旁的亭子坐下，丫頭們拿來了茶葉，我親自泡著。縛沛看著梅花出神，我心中暗暗思量。

「皇上，您再看下去，容妹妹泡的茶冷了就不香了。」月才人一句話才把縛沛拉醒。

他拿起茶碗，湊到鼻下聞了聞，微微皺了皺眉毛，又淺淺的啐一口，如此反覆幾次，我道他不滿意，正要撤下換盞，他才道：「才人泡的茶很特別，很合朕意。有時間教教我那班愚鈍的奴才。」

我道：「皇上過獎了。奴才閑來無事，消遣的小玩意罷了，上不得檯面。」

「妹妹這是說的謙虛話，打這梅花開放以來，容妹妹就每日早晨起來親自帶了奴婢們采那花蕊的露水，又要仔細觀察著哪一朵是新開的，采了最嫩的幾瓣花瓣來烘乾，烘的時候更是麻煩的我都不願意說了。我去容妹妹那坐坐，妹妹是決計不捨得拿出來喝的。」月才人不經意的說道，我心下著急，這茶葉我是算準了今日縛沛定會來我宮中而準備好的，月才人這一說，只怕會讓縛沛留下刻意討好他的印象。

「哦？」縛沛饒有興緻，並不生氣，「容才人做的很好，那你做了什麼？」

月才人臉夾微紅，「我去的地方可多了，不似容妹妹這般安靜，采梅花來消遣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