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寸土必爭（十六）

第十六章寸土必爭（十六）

「呀……」剎那間如受傷的猛獸，杜飛手掌將那刺刀牢牢握住，向上一挑，「咔嚓」，刺刀斷成兩截，倒轉刀尖的同時，杜飛「噗」地將刺刀刺入了這鬼子的咽喉，鮮血如噴泉一般自鬼子喉部激射而出，將杜飛濺了一面，那鬼子至死還猶自不信地瞪著杜飛……

「八嘎！」在杜飛暢快一擊的同時，數鬼子的刺刀也齊齊向他背部刺來，左邊一把刺刀被他僥倖避過，右邊兩把刺刀卻無法躲避，「噗！」右肋部位一陣麻木，一陣劇烈的疼痛之後，杜飛欲待反擊，正面又是無數鬼子的刺刀齊齊向他招呼過來，杜飛的腦際剎那一陣空白：完了，今天徹底栽了，我杜飛和其他同胞一樣，終於也要死在小鬼子手裡了，看不到小鬼子的末日，我杜飛真恨啊……

「杜老弟，不要放棄——」腦際突然響起一片呼聲，謝晉、楚邵陽、顧正華、馬金榮……所有的人都象瘋了一般，正向著杜飛所在地兇猛衝擊，每一個人的面容定格在杜飛的腦際，其印象是那麼地深刻，那一片整齊劃一的劍芒揮起的剎那，杜飛瞬地驚呆了：好美！好一幅逼真的劍陣圖！

「……擴有限為無限，求生存於競爭，秉自然而生長……」畢生所練自然門拳術以及形意三式一些平日無法理解的東西剎那齊齊湧上腦際，刺刀及身的一剎那，猶似旱地拔蔥、他驀地一個轉身平地而起，旋身落地的同時只一牽引，無法收勢的眾鬼子倒成了一堆，寒光閃閃的刺刀戲曲性地相互刺入了對方鬼子的身軀。

「你的，狡猾狡猾的……」一個鬼子似猶未斷氣，雙目圓睜地望著落地的杜飛……其他鬼子則瞬地倒退數步、萬分戒備地望著杜飛，「卡嚓嚓！」齊刷刷地拉響了槍栓，他們已經沒信心再跟杜飛糾殺了。

「去你媽的小鬼子……」左後側驀地空出一片，近百大漢手持鐵劍一路衝殺過來，眾鬼子來不及扣動扳機，瞬間被沖開一個大口子……知道援兵到來的同時，杜飛苦苦強撐的一股勁道卻時也鬆了下來，他身中數彈更兼被刺數處要位，身上的血流出無數，全靠著一股信**方才維持至今，此刻只覺腦袋「嗡」地一聲，便倒了下去。

「小鬼子……狗雜種，我草你祖宗！」杜飛的倒地激發了無數隊員的憤怒，頗有儒將風度的謝晉也一改往日的溫雅脾氣，一邊叫罵著一邊瘋了一般朝杜飛撲來。

杜飛那狀若僵硬的身軀瞬間刺激了他：「杜老弟……大學生，你看看我，睜眼看看我啊……咱好不容易一起走到現在啊……在南京我們沒死在鬼子屠刀下，在劉村我也沒讓鬼子怎麼著你，你現在反而支撐不下了嗎……你，你這個啥也不懂的大學生，你新兵蛋子，你混啊，抗日才剛剛開始，咱們的隊伍才剛剛有點出息，你就他媽的拋下兄弟不顧去了……你走了就輕鬆嗎，你能光顧自己舒服啊……你他媽的還是一隊之長呢，有沒有一點責任心啊……」

謝晉光顧摟住杜飛傷心，卻不料后側數個鬼子咬牙切齒刺刀猛地向他刺來……

「砰！」兩個鬼子轟然倒地，楚邵陽提著駁殼槍：「謝隊長，你和馬金榮將杜老弟救上陣地，這裡不是傷心的地方……」

「我的杜老弟啊，老馬我也就看你順眼，你這一去，我可怎麼辦啊，這大隊他媽的誰能讓我服氣啊！」那馬金榮也是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搶了過來，卻反而將謝晉驚得猛醒過來：「別哭了、別哭了……遍地都是鬼子，如此哭哭啼啼成何體統！」

「哭有個屁用啊，哭能將杜老弟哭活嗎……你快走，將杜老弟送上陣地！」

「我哭又礙著你鳥事了，你哭過了當然可以不哭，你要老子不哭，你想憋死老子啊……」馬金榮越說越傷心，之後竟一屁股坐下，孩子一樣嚎啕大哭起來，一邊打成一片，一邊卻有個大男人拚命大哭。

謝晉見情勢危急，馬金榮又不聽規勸，剛想發作，突然被一陣激越的口號吸引了。

原來就在和眾鬼子對峙的剎那，楚邵陽又向數百名鬥志激昂的抗日大隊隊員作起了動員。

「兄弟們，我們的子彈打光了，我們的援軍也是遙遙無期，我們的身邊，卻還有無數的小鬼子，我們的大隊長已經戰鬥到最後一刻了……我們唯一能做的，就是戰鬥、戰鬥，不斷地戰鬥……放棄戰鬥只有死亡，我們現在只能用長劍、用木棍、用我們的手我們的腳我們的牙齒，和鬼子作戰到底！」

「作戰到底、作戰到底……」數百將士發出一致呼應，沉痛中的謝晉也站了起來：「把大隊長送回陣地！」隨後驀地衝出，和眾隊員一起撲向小鬼子，馬金榮想將他攔阻下來卻是為時已晚，眼看著兄弟們都在和鬼子拚命而自己卻要回到陣地，馬金榮一臉的不高興，但望著奄奄一息的杜飛，他還是嘆了口氣將他背上。

「2連的兄弟們，看見了嗎，抗日大隊的兄弟就是這樣殺鬼子的，這回見識了吧！」沒來得及衝下陣地的2連連長也在刺激自己的兄弟們：「咱們是正規軍，能連地方武裝也不如、能做孬種嗎！」好不容易背著杜飛爬到陣前的馬金榮看見左翼鬼子不斷湧上的同時，卻也發現2連的戰士齊刷刷正將打完子彈的槍支用大刀劈斷，一個個捋起了袖子，「錚」地一聲，一排閃亮的大刀片倒插到了陣前，這一瞬間殺氣騰騰，眾鬼子不由自主連退數步。

「兄弟們，最後的時刻到了，2連殺不殺鬼子，是孬種是好漢，檢驗的時刻來了！」2連連長拔出大刀片，瞬間塵土飛揚……2連長率先沖了下去，「殺——」眾戰士爭先恐後，一個個衝出戰壕，和迎面逼上的小鬼子砍成了一堆……

這是一場實力懸殊的勇氣爭奪戰，老鷹陣地數目不到1000的中國守軍如脫韁的野馬，全憑高昂的鬥志和不屈的精神，一頓衝殺之下，竟將兵力高達8萬的小鬼子沖得一塌糊塗，攻不成攻守不成守，守陣地的中國守軍變成了攻方，奪陣地的小鬼子剎那成了守方，眾鬼子被中**隊如此一衝，摸不著虛實，哪裡還顧得上搶攻陣地……陣地上出現了奇妙的景象：一邊是數目寥寥的中**隊發狂般窮追猛打，一邊卻是鋪天蓋地的小鬼子慌亂四竄，直到13師團師團長荻洲立兵連斃數人，慌亂無比的鬼子群方才逐漸穩定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