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節 鬼堡三老

第十節 鬼堡三老

駱駝刨出了一人,藍劍一看立時大驚。

這人是少林方丈苦若的師弟靜悟。

此時的他已經奄奄一息,就在他的胸口一片衣襟已經擊碎。一個大大的手掌印露在那裡。

「是長須翁的大手印!」藍劍嘆了口氣,然後俯身下去,只聽得那凈悟大師斷斷嘴唇輕輕一張一合著。

「靜悟大師,我是官池獻,你怎麼樣,我救你」藍劍大聲說了幾句。靜悟已經不行了。

他的話有蚊音一般細小,藍劍附耳過去,最終聽到了斷斷續續的這麼幾句。

「樓蘭死城……方丈……佛骨……長須翁……吐蕃……」

「那怎麼才能去樓蘭死城?」他大聲問。

那靜悟極力抬起一手向懷中一指,即垂了下去,氣絕身亡。

藍劍探手入其懷中,摸出了一張羊皮,展開一看,上寫道:「方丈已入樓蘭死城,欲用天魔天書與吐蕃僧交換佛骨,然藍樓長須翁已於中土趕回,方丈此行甚險,大師如欲前往助之,可往長嶺驛站取王者神駝,其為入死城最捷之法。」

「方丈,佛骨,藍樓,長須翁,吐蕃僧」,藍劍猛站而起,聚氣於掌,猛地向地推去,在沙堆中砸一大坑,再是抱過靜悟放入其中,掩上沙石。再回頭看著駱駝,只見其頭上長有如虎斑一樣的「王」字標誌,他知道這就是回鶻人常說的最聰明的駱駝「王紋神駝」。難怪剛才它選一位置俯身倒下,最後竟得安然無恙了。

他走上前去,將頭靠在了那駝大頭上:「駝兄,靠你了。」

那駝如馬般長撕一聲,四足於地立時刨數大坑。

藍劍翻身而上,那駝就是一路疾馳而去。

※※※※

一日後人駝翻出沙漠,這時天色將晚,只見一片綠洲,藍劍大喜,拉住韁繩就要下去,那駱駝卻並不停步,載著他一路疾馳而去。

又是跑了片刻,藍劍突地驚喜出聲。

「啊,有河」,大喜中只見一條清澈小河,橫在面前。也不待駝停,他已自駝背飛起,衣服也是未脫就徑直跳入河中,一陣狂飲,那駝也是一聲長撕,跳進了河來,一陣翻滾。

而此時,遠遠的一棟廢舊的城堡的一間殿堂里,兩人正相持而立。

這是兩名老翁,也是兩名僧人,其中一個是方丈,另一個就是吐蕃僧。

當即只聽得吐蕃僧冷森森地開口了。

「方丈大師,該帶的東西帶來了嗎?」

「老朽言出比行,怎會失信!」

「既如此,你我二人同將寶物拋出何如!」

「如何也可!」方丈一聲承諾。

吐蕃僧就是自懷中掏出一個小目盒捏在手裡。而少林方丈也自袖中拿出一冊帛書而來。

兩人各一點頭,再是齊齊揚手,兩件寶物就是同時飛向半空。

可就此時,窗外一彈突地疾射而來,「砰」聲中炸裂四去,四處立時一片濃煙。

方丈眉頭大皺,身形立彈而起,於煙中直往空中兩物飛去。吐蕃僧亦然,雖是伸手五指不見,但萬貴之物又怎能落入他手。

偏就此時,殿堂之窗又是一聲巨響,一黑影亦就此時,電閃而入。

濃煙未曾散去,但聽得「轟」地一聲巨響,殿堂一陣大震,數片破瓦亦就此時,飄然落下地來…………

※※※※

那藍劍在河中先是猛喝狂飲,至到在灌不入,又在水中巡遊一番,方才自河中走出。

一見自己衣服已是全然濕透,就在那岸上亂走,遠遠地看見一座古堡,好奇之心立起,一看那駱駝也已上得岸來啃著綠草。對它說聲:「在此等我,我馬上回來。」

那駝似乎能聽得明白,仰了仰頭,又開始吃草。

卻見那古堡四周竟無一人,藍劍很是疑惑地走了過去,只見那古堡雖是十分破舊,但是氣勢倒是壯觀,心中一個**頭閃過:「樓蘭死亡城」

「是的,一定就是樓蘭死城!」他猛地醒悟過來,心中不由大喜。

相傳樓蘭國在數百年前神秘滅絕,即為風沙侵襲、河流改道而致,剛才他在河裡遊逛之時,已知那河水甚淺,且少有流動,而河岸如此之寬,看來水源處必定是被切斷了。

「中原人常稱三十河東,三十河西,難道是河流變遷,樓蘭人自知此處不久必將變為荒漠,於是悉數搬走,另建新城。」他一路疑惑著,漫步走向了那古堡,只見古堡雖然破舊,但是雄偉壯觀氣勢絲毫不減,讚歎之時,突聽得古堡內數聲巨響。

「難道是方丈他們?」想起靜悟遺言的他疾步飛撲過去。

※※※

在殿堂窗外仍出煙彈並飛襲而出,妄想偷襲的人就是藍樓長須翁。但是他沒有得手,剛一衝進迷煙之中,一掌一腳同時向他襲來,於是他的加入也就變成了三人混戰。

剛才那一聲巨響正是也就是他們三人對掌時發出的聲音。

就在那時,那方丈左手接著長須翁之右手,右手接著吐蕃僧之左手,而那長須翁的左手正接上吐蕃僧之右手。

如此形勢三人都是大驚,但無奈之下,就是齊齊圈坐與地,竭力拚殺內力。迷煙還未散盡,他們三人嘴中各是吐出一口鮮血。

對得一陣,那長須翁自認功力約勝一躊,雙掌全力推出,那方丈和那吐蕃僧亦是全力一推。

三人立時齊齊再吐一口鮮血,要知自古武林人士廝殺,最忌對掌,此乃兩敗俱傷之舉。但勢已如此,當下誰也不敢先行撤手,亦是無發撤手。相持一陣,那吐蕃僧突眉毛一揚,就要用其成名絕技「借力**」,直見其右手突輕輕一吸,那長須翁左手之力,立被傳至其左手,再合自己之力,推向了那方丈,方丈未提防,立即一口鮮血吐出,曉是他英雄蓋世,剎那之間還是穩住心神,再暗嘆一聲「摩尼神掌」,將眼微閉,左手一伸一吐,就是把那力傳向長須翁,長須翁已有防備,也是將那力一收一吐,疾傳而向吐蕃僧,吐蕃僧知道此力傳至此時,已有兩倍長須翁,自己和方丈功力,當下一頓也是不敢,聚全力慌將那力又傳給方丈,方丈也一收一吐,再傳給長須翁,長須翁則是再傳給吐蕃僧,如此幾次,那力已是如同一團大火在三人體內快速流竄,三人大驚,知如此下去,必同歸與盡,但事已如此,無奈之下,卻是誰也不能全身而退。

而就此時那藍劍突推門撲了進來,三人不知道來者何人,大驚,那股如同鐵水般熾熱之力正好從長須翁的左掌傳入,聽得聲響,未能安定心神,當下一亂,那力已不及傳出,僅在其體內頓了一頓。心中的五臟六肺就在那剎那間燒為焦炭,面色已是凝固的他卻仍發出垂死一擊,聚生平之力就將那團功力推向吐蕃僧,吐蕃僧亦是亂了心神,當即躲避不及,功力又在其體內環行剎那,其五臟六肺也是如同被沸騰滾油炸了一下,當下兩眼一睜,就是死去,可就死前,他仍是將右掌猛力一吐撞向方丈,方丈雙目猛睜渾身一抖,已將那力傳至右掌,本欲傳那長須翁,卻見其身體已是燃燒起來,心立不忍,硬生生的將那力手回,就想用生平之學將這團功力化解。

然而那力豈是非同小可,雖已流經兩人氣勢漸弱,但有豈是那方丈功力能夠化解。

當下那方丈只覺那團真氣,剛自右手收回,立在全身上下翻滾亂竄,「撲」聲中,他一口鮮血剛一吐出,全身也已燃燒起來。

藍劍剛一開門見到如此情形,立時就是驚立當場,隨即脫下身上衣服,就要撲滅三人身上大火。

但剛一衝去,卻見那三人手已全然垂下,長須翁及吐蕃僧業已氣絕,唯有方丈端坐於火中,注視著他,彷彿還有氣息。

「方丈,我就是官池獻,你……」

「把桌上書和佛骨收起,前往天竺那不爛寺……」方丈話未說完,頭一歪,雙眼已經合上。

藍劍忙一飄而去,穿過火圈,一把抄起了落在桌上的那本書和那小木盒。

再跳出火圈之時時,只見那古屋已是一片大火,殿中本就是破爛不堪,地下亦是亂木散放,在那沙漠之中,更是乾燥,如今三人身上之火立將那乾柴點燃,呼地就是燃燒起來。

要想撲滅亦是不能,他再看了一眼三人,心想此三人成名數十餘年,各為一方豪傑,今日竟齊齊斃命與此。實在可悲可嘆。

再想之時,只見那三人此時已被大火圍住再看不見。

心中不忍,當即他收了那書和木盒就是走出了古堡,行至不遠回頭再看之時,只見那古堡已經是整個地燃了起來。

心中不免又是一陣悲涼,那樓蘭舊人遷城之時,四周房屋盡拆毀,但仍留下古堡,是為不忍毀壞,今日竟是毀於大火,實在可悲。

當即牽過駱駝,心想此地順著河流往上遊走,定能找到河流改道之地,自然也能找到那藍樓新城。

遠遠的看見了一隻羊在那邊草叢中悠閑地啃著草,不由大喜,揚劍就是跑了過去,但幾步之後他停了下來,搖了搖頭,再是嘆氣苦笑,「又是一隻走丟了的羊」。

雖然此時的他早已是飢腸餓肚,但最終他沒有走過去,他想起了那隻在草原中陪伴了他幾個月的那隻羊媽媽還有它的兩個孩子。

「走吧,駝兄!」他飛身跨上駝背,那神駝立即沿著那河岸飛奔了起來。

在那駝背上他忍不住就是打開了那個木盒,裡面所裝也就是一小截骨頭,好象是手指的一小節。「這應該就是佛骨吧,就為了這截骨頭,竟然引起了那麼多的江湖仇殺,再想中原巧手能匠無數,連玉璽都可做出了那麼多贗品,為何就不找一段假骨,前往天竺,換取武林第二大神功『傷心咒語』呢。」

「看來這佛骨必有什麼驚人之處」,他於是仔細觀察了一陣,但是最後卻是什麼也看不出來。

當即他合上了木盒,放入懷中,再掏出了那本書來,打開一看,竟是一本畫冊,他數了一數只有八頁。

每一頁上都是畫了許多的小人圖案,小人雖是簡單,但是穴位筋絡倒是齊全,旁邊還標記什麼,但不知道是那種文字,他一個也不認識。可能是天竺梵文吧,他這樣想著。

本想合上那書,但感覺那些圖畫似十分奇妙,於是再看了幾眼,又看不懂。隨即合上那書,又忍不住,再打開看之時,心中卻已有一種莫名衝動,隨後感覺自己體內氣血開始翻湧,全身上下經絡中似乎有什麼東西在流暢著,於是更覺得奇怪,再看了兩頁之時,已覺得全身有一團火焰在熊熊燃燒。大驚中突覺頭暈眼花,再坐不穩,一個翻滾就是自駝背摔倒下地。

也不知過得多久,他茫然醒來,眼看那駱駝正站在身旁,注視著他。

「只圖無注,天魔天書,不曾一識,神功已入」這是江湖中傳聞的天魔天書的神奇,今日他見識了,「難道就這樣我就練成天魔天書了嗎?」他疑惑地問問自己,但感覺身中並無任何異狀,於是也就搖了搖頭。

當下也再不敢看下去,收書入得懷中,翻身又是上得駝背,再向四處看去。也不知道那駱駝走了多久走了多遠,但看見眼前是一片更大的綠洲,遠處已是河流分道之口,就在那裡十餘處大帳篷橫列在那裡。

彷彿那就是是兵營,而他走來的那條小河就是在那裡斷流,但是另一條更大的河流從那裡向另一個方向流去。

那「王紋神駝」徑直地向兵營旁走了過去,守護在外的兵士們自然早是看見,但是卻無一反應,正覺奇怪之時,那駱駝已揚長而去,眼前遠遠地現出一座小城,大喜間,他輕輕拍拍那駱駝,那駱駝立時就輕跑起來。

片刻間來到城門之口,只見那城門之上捍然寫著兩行大字,上面一行不認識,但下一行四字卻是嚇了他一跳:「鬼城鬼鎮」。

他下得駱駝,牽著它走了進去,剛一入城立聽得一人冒出了一句回鶻話。

他在回鶻整整七年,所以回鶻話他當然是懂的,再看了過去,只見那城雖只是約莫萬餘人的小鎮,卻是十分繁華,一路各種模樣裝飾的商人,說著各種完全不同的語言,在那裡談論著。

藍劍只見這些人中,除了許許多多的中土客商和回鶻客商,還有不少大食商人和紅衣白膚商人。

再看那些店鋪,只見那些招牌上寫著各種奇怪的文字,當然也有漢文和回鶻文。

「難道這就是藍樓聖城,但是不像」。想象中的鬼城應該是殺氣藤騰,陰森恐怖的地方,此行前往必定兇險萬分,沒想到竟來到了這麼一個商旅城鎮,其景竟仿如吳越杭州之繁華。

在約微地一番猶豫后,他向一家寫著「鬼城客棧」的四個大字的店鋪走了過去。

一小二立笑迎上前,恭聲而笑:「客倌可是中土人氏。」

「是的!」遲藍劍覺的很奇怪,自己身著回鶻服飾,他竟然會認定自己是回鶻人。

那小二接過韁繩,又是再問:「請問是打尖還是住店。」

「住店!」他回答之時卻見小二雙目餘光連連瞟了那駱駝幾眼。

「王紋神駝」,店內一人已輕呼一聲。

店內人立時一陣議論。看來這些人都是知曉這種駱駝的厲害了。

遲藍劍走進了店內。

「公子爺,這邊請」另一小二,迎了上來,將他領上了樓,再將他帶進了靠街的一門廂房裡,方才問道:「不知公子爺要點什麼?」

「給我端些酒菜上來,多端一些!」

「是,公子爺稍等。」

遲藍劍坐下正想歇息,突聽得樓下一陣聲響,似有許多的人來到店外,他起身來到窗外,往下一看。

「啊,是他們!」心中莫名一驚的他立時就將頭縮了回來。

原來樓下正是那群大食商人,蒙面少女也在其中。

他再將頭伸出去探望之時。只見那小二哇哇哇的對著那十幾個人在說著些什麼。那群大食人卻是連連點頭,

突然那少年手抖了一抖,口中吐出了一句漢話「賞你」。然後一碇十兩重的大元寶,就自他手裡拋了出去。

那小二微笑輕輕衣袖一佛,先將將那元寶收入袖中,再笑唱一聲「多謝大爺賞賜」,然後就是上前一一接過韁繩。走到蒙面女身旁時,這小二忍不住偷看了一眼。那大食女立時大怒,把手抓刀就要揮出,小二慌忙牽了駱駝就是走到一邊去了。

遲藍劍坐回凳椅,再不覺的摸了摸身上。

「啊,一兩銀子也沒有」,他不禁苦笑出聲。出門時追趕太過緊急,忘了帶銀兩,正躊躇不展時,在身上摸到了一個塊玉,大喜之下再摸,又摸到了那塊御賜金牌。

「就用這個金牌吧,反正也用不著了」

拿著那塊三寸見方的金牌捏捏分量,再想了想后,他覺的太大了,這個可以用很多次。

「我還是把他分成幾塊吧!」

當下將那金牌,放於桌沿,左手緊按,右手拔出長劍就要砍下。但還未砍下之時,卻覺得那塊金牌已變的麵糰般柔軟,並且已被左手壓扁。

「啊,我的手」,大詫之時,他放下那劍抓過金牌,運氣於掌猛地一搓,竟然就是將那金牌搓成一團,再用雙手一拉,那金團竟是如麵糰般被拉得老長。

當下大喜而笑,「果然是天魔天書,難怪多少武林人士為他命喪黃泉,真不愧為武林五大神功之一」

於是就象玩泥巴似的,他將那一塊金團拉成一堆麵條,另外一半金團做成了一把小劍,然後再做了一個人兒,再又把他他們糅在一起,作了一輛馬車……

玩了好久,至到有些厭倦時,他才將那金團分成均勻的八塊。

也就在此時他才感覺到身後有人,回頭一看,只見那小二端著酒菜已是驚立當場。

「放下吧」藍劍這樣說,他想起了剛才忘了關門。也不知這小二再身後看了多久。

那小二此時還未完全回過神來,手腳麻木地走了過來,放下了酒菜。

「給你」,藍劍將那金塊拿起兩塊就放在他手裡,小二這才回過神來。

「不知公子爺還有何吩咐」,藍劍自身上掏出了那塊玉,拋了過去,「給我買兩套最好的合身的衣服來,剩下的賞給你了。」

「對了,再給我打上水來,我要洗澡。」

「是,公子爺稍等,」小二出門之後,詭異一笑。

藍劍出手太闊綽了,要知道這塊和田玉幾乎可以買下那衣店鋪老闆家所有的衣服了。當下那小二就是狂喜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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