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逆轉
「這樣才對嘛」,那人說道,順手扯下了鷹頭人面具,露出了那雙桃花眼,正是伊穆聿,
「果然是你!」,寧小寶說道,伊穆聿上前用力地踹了她一腳,疼的寧小寶彎下腰,「小寶!死娘娘腔,有本事朝著老子來,朝著女人出手,算什麼東西!」,寧遠武脫口罵道,
「既然讓你知道了我的身份,今天你們都會死」,伊穆聿慢悠悠的說道,「二王子,前面哨兵來報,周朝援軍不過一刻就到,立刻動手罷」,旁邊隨從說道,
伊穆聿有些遺憾的用腳踩了踩寧小寶的肩,看她蜷成一團,「可惜了,本王子的那些折磨人的法子還沒用上了,給個痛快,還真是你們的福氣」,
「動手吧,都殺了!」,伊穆聿擺手道,眾人把周朝將士都押著,抬刀要砍,就在這時,寧小寶突然暴起,一腳飛起踢到鷹頭人的手腕,騰空抓住跌落的長刀,朝著伊穆聿當空斬下,
刀鋒從伊穆聿的眼眉,劃過鼻樑骨,嘴巴,再砍到肩上,破了那雙桃花眼,「嘖嘖,你這雙眼睛,我真討厭」,寧小寶輕聲說道,左手抓住伊穆聿,順勢勒住他的脖子,逐漸用力,
「怎麼會?!你明明中了毒煙的!」,伊穆聿滿臉鮮血,表情驚恐,胸前的衣襟被劃破了,很深的刀痕,鮮血汩汩直流,
「沒想到,能解毒煙的居然是香青蘭」,寧小寶鬆開手,握著一個香包,正散發出淡淡的奇異香味,這正是當日伊穆赫輸給她的東西。
「你怎麼會有骨赫族才有的香?!誰是叛徒!」,伊穆聿驚怒,大喝道,
不過片刻,形勢居然逆轉。
「把人都放了!」,寧小寶喊道,那些鷹頭人猶豫,「你們儘管磨蹭,大可以等你們的王子把血
流幹了」,寧小寶說道,
隨著失血,伊穆聿的臉色慘白,神情也開始恍惚,只是有氣無力的說道,「你放了我!!我放你們走!!」,「呸!老子還不走了!等援軍來,把你們一鍋端了!!」,寧小寶無奈地看著她暴脾氣的老爹,
「死士身上都有火雷,大不了同歸於盡!」,伊穆聿開口道,「爹,你們先走」,寧小寶說道,「將軍,走吧」,三三兩兩的將士勉強站起來,相互攙著,緩緩離開著,
「援軍一到,我便放了你們的二王子」,寧小寶說道,看著周朝眾將士緩緩離開,才頹然靠在樹上,一手制住伊穆聿,此時他已失血的意識不清了,寧小寶抬手抹了把臉上的血,擦不幹凈,厚
厚的,黏糊糊的,
望著眼前屍橫遍野,滿地的斷肢殘骸,血流成河,不由怒火中燒,只聽得馬蹄聲漸疾,鷹頭人謹慎的走前了幾步,把寧小寶圍在中間,「我寧小寶雖非殘暴殺戮之徒,但今日之仇,定要討回來」,寧小寶說道,抬起一腳,把伊穆聿踢向鷹頭人,縱身一躍,翻身爬上枝頭,在樹頂縱躍數次,消失了身影。
鷹頭人急忙接住伊穆聿,見他傷口頗深,昏迷不醒,趕緊抬回去。
烈風從耳畔擦過,馬兒受驚似的一路狂奔,蘇沐雪在顛簸中緩緩醒來,只覺背上沉重,她偏了偏頭,看見眼角的朝服,喊道,「池羽」,後面的人沒有答話,整個倒在她後背,似是失去了知覺,蘇沐雪拽著她握韁繩的手,死死的,掰都掰不開,蘇沐雪用力一拉韁繩,馬兒嘶鳴著,抬高前蹄,把兩人摔在地上。
馬兒打了個噴鼻,走到旁邊的小溪旁,低頭飲水,蘇沐雪挪動到周池羽的身邊,緊張的查看她的傷勢,後背常常的箭支,讓人觸目驚心,鮮血染紅了朝服,映的周池羽的臉,蒼白如雪。
「池羽!醒醒!」,蘇沐雪用小刀劈斷了在體外的箭支,轉頭四處找了找,終於在不遠處的樹下發現了止血草,嚼碎了塗在傷口上,她不敢貿然拔箭頭,必須要找大夫。
蘇沐雪跪在周池羽身邊,有手捧了些水,沾濕了她的唇,餵了一些進去,這才感到胸口一疼,低
頭看去,刀口往外翻卷,汩汩冒血,她敷了些止血草,扯了布條,隨意包紮起來,匆忙飲了兩口水。
當務之急是要給周池羽找大夫,可是這荒郊野外的,也不知是何處,連人煙都不見,可如何是好?
「池羽!醒醒!」,眼看著天色漸黑,蘇沐雪望著潺潺流水,竟不知所措,片片花瓣,還有樹葉順著溪流而下,竟還有剩下一半的果子,鮮紅的,在水中沉浮著,
蘇沐雪露出喜色,輕搖了下周池羽,見她仍沒有知覺,只是雙頰通紅,手背貼臉,竟是滾燙,看來是發燒了,蘇沐雪心裡焦急,慌忙從旁撿了樹枝,拄在地上,把周池羽背起來,朝著上游,快步走去。
視野在黃昏里變得模糊、不清晰,蘇沐雪沒有沿水流而上,而是鑽進了旁邊的樹叢里,隱藏起來,連走帶跑的,一路跌跌撞撞的,衣衫被帶刺的枝蔓勾爛了,一雙錦繡鞋踩在混著野獸糞便的
泥里,她的傷口崩裂開了,漸漸的,體內的力氣彷彿被抽空似的,她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身後周池羽的體溫變得滾燙,每當蘇沐雪堅持不住時,那彷彿如烙鐵的溫度,催促著她繼續前行,手掌磨起了泡,腳下一深一淺,耳邊彷彿聽見了人聲,蘇沐雪慌忙躲起來,撥開眼前的枝條,只見一個骨赫族打扮的少女,正蹲在溪邊,洗著衣裳,嘴裡哼著小調。
「救..」,蘇沐雪剛要發出聲音,眼前一陣暈眩,身體失去控制,跌倒了下去。
等蘇沐雪再睜眼時,上方是粗糙的茅草棚,身旁有個火盆,爆著火花,「池羽!」,她徑直坐起來,「噓..」,有個聲音在她身邊說道,說著不明白的骨赫語,蘇沐雪轉頭,正是那個溪邊洗衣的少女,朝著旁邊指了指,蘇沐雪看到正在沉睡的周池羽,氣色好了些,
少女指了指旁邊的葯碗,讓蘇沐雪喝下去,蘇沐雪低頭,見衣衫微敞,傷口被包裹的很好,疼痛也緩解了不少,
蘇沐雪依舊不放心,起身看了看周池羽,她後背的箭被取出來了,同樣包紮好傷口,摸了摸她的額頭,燒已退去,蘇沐雪才放下心來,朝著少女露出了感激的一笑。
「咳咳!」,門外傳來男人的咳嗽聲,蘇沐雪拉攏了衣裳,低頭整理了下,少女朝著門外說了話,這才走進來一個老態龍鐘的男人,頭髮、鬍子花白,拄著拐杖,隨著他進來,屋子裡的藥味更濃了。
蘇沐雪朝著長者拜了,應該是這位的醫術救了她們,「你們周朝人,來骨赫作何?」,蹩腳的周朝語,但是足夠讓人明白他的意思,
蘇沐雪遲疑,沒有即刻回答,「你不想說,沒關係,我會醫術,不會,見死不救」,「多謝老人家相救之恩」,蘇沐雪朝著他感激的拜道,
「起來吧,你若不嫌棄,和烏爾一樣,叫我聲古阿爺便是」,古阿爺望著烏爾笑道,烏爾彷彿聽到古阿爺叫她的名字,轉過頭,甜甜一笑,「古阿爺,烏爾」,蘇沐雪感激的笑道,她和池羽能活下來,多虧能遇到這對爺孫。
茅屋坐落在山腳下,烏爾每日去山中採藥,回來后拿給古阿爺煎藥,再把山上套著的野雞和兔子拿來做吃的。
蘇沐雪坐在門前的凳子上,傷勢恢復的很好,陽光灑在身上,暖洋洋的,她看到烏爾握著鐮刀,利落的抓住野雞的脖子,割斷放血,再在燙水拔毛,
剩下的那隻毛茸茸的兔子,瞪著紅紅的眼睛,兩腿被綁著,在身前來回晃動著,倒像是朝著蘇沐雪求饒似的,
烏爾把雞拔毛,開膛剖肚,再剁成了幾大塊,放在罐子里,笑眯眯地朝著蘇沐雪指了指,意思是晚上燉雞湯給她們喝。
不過十歲的年紀,在周朝尋常人家或還什麼都不懂,在山中卻已懂的設陷阱捕獵,烹煮食物,餵飽自己的肚子了。
烏爾的手抓住兔子長長的耳朵,兔子急的兩條小短腿拚命撲騰著,蘇沐雪望著兔子,眼裡閃過不忍,烏爾瞧見她的神情,倒是一笑,把小兔子遞到她手裡,起身端著罐子走了。
蘇沐雪低頭,解開了綁著兔子腿的草繩,小兔子在她懷裡蹭了蹭,老實地呆著不動,「救了兔子,我們晚上吃什麼呢?」,周池羽披著衣裳,在蘇沐雪旁邊坐下,偏頭看她,陽光撒在她白皙
的幾乎透明的肌膚上,彷彿鍍上了一層光,很近,又很遠,可是,卻很真實的感受到,她在身
邊。
「古阿爺說可以下床了,你現在就該乖乖呆在床上」,蘇沐雪皺眉,擔憂地說道,「傷口癒合的很快,你最近總是在照顧我,說不定我比你還先痊癒」,周池羽在陽光下,微眯著眼,懶懶說
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