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叛徒現身
為完成任務,那人不顧得對方身份,徑自向床檐奔去。然而每每快要接近時,那名神秘人頻頻阻攔,致使他漸漸力不從心,束手無策。
終於,他忍無可忍,怒道:「何人,敢擋去路?!」
只聽黑暗中,那人的聲音尤為冰冷:「你又是何人?」
那人想著:他既不急著取我性命,不如先對他客氣些,等套清楚對方底細,再動手也不遲。於是恭敬道:「在下是奉了命前來辦事,不知閣下又是為何而來?」
「那可巧了,我也是奉命而來。不知你奉的是誰的命,膽敢夜闖雍華宮?」
「在下是奉主上之命。此女知我主秘密太多,不得不殺以滅口,還望閣下讓一讓步。」
「主上?」他冷笑一聲,問,「你稱他為『主上』,此人莫不是當今聖上之子六皇?!」
那人沒想到他一語道破,頓時大吃一驚,心跳得加快:「你……你怎麼知道?」
只見他取下了面巾,目光凜冽如刀,冰冷得似光要刺穿他的心臟:「你在六皇面前假傳六皇之命,實在是可笑之極!」
那人見狀,慌忙跳窗而逃,不想夜間,忽然蹦出一個輕盈的身影,一晃,便將他彈回原地。待看清楚時,才發現原來是一位稚氣未脫的姑娘,竟然是靈曦!
「叫你動我姐姐,不想活了?」說著,快速取下他的面巾,指著他向允璃道,「六哥,看!」
允璃認出,不由皺了皺眉,這才冷笑:「沒想到本皇此生,居然能有幸遇到一個背叛同門欺瞞主上的細作,可笑,可笑!」
那人早已嚇得哆嗦,全然沒有了方才的盛氣凌人,忙一個勁兒地求饒道:「六皇饒命!」
「說,究竟是奉了何人之命?」
但見他支支吾吾,靈曦刻意添油加醋道:「你可別忘了,咱們主上嚴懲叛徒時,會使用什麼樣的手段!呀,那可是一個生不如死呀~」
聞言,他早已嚇得魂飛魄散,慌忙道:「小的說小的說!是……大小姐……」
「什麼?大小姐?!」靈曦咬咬牙,惡狠狠道,「這個賤人,都把手伸到咱們內部來了!」
允璃反倒異常冷靜,只繼續盤問道:「除了你以外,還有誰是她的人!」
「沒了,就是有,小的也不知道呀!」
「那好,回去告訴她:三天之內,若她的人不趁早全部撤退,一旦本皇發現,她也沒有好下場!本皇說到做到。還有,警告她:這個女人,她碰不得!」
那人忙領命,狼狽而去。
「六哥,她這樣無法無天,不能再容忍她了!」但見他沒有理會,她著急地大喊道,「六哥!」
「大半夜的,別吵了。」他無奈道,徑自坐在床檐,「你回去吧,我會處理的。」
「那六哥你呢?」
他靜靜地看著她熟睡的樣子,說道:「我在這陪著她。」
他輕輕握著她溫熱的手,慢慢地放入掌中,深怕她醒了似的,十分小心翼翼。彷彿還是從前,拋下了朝廷的繁雜,拋開了所有的宮裡的人和事,只為守在她身邊,靜靜地,到了晨曉。
次日早朝回府,也不顧勞累地開門見山問:「查得怎麼樣了?」
靈曦搖搖頭,一臉無奈:「雖然不知道是誰,不過,好在那人及時向六哥發來密信,夢晴姐姐才免於一死。要不然……這至少可以說明,那個人一定是在暗中幫助我們!」
「也不能這麼說。在不知道對方底細的情況下,咱們不能貿然相信。靈兒,你到母后那裡當差吧。」
「六哥,你說什麼?」小丫頭睜大了眼睛,似乎等這一刻等很久了。
「我已同母后說了,讓你到雍華宮當差。突然倉促決定,是為了讓你留在她身邊保護她。」
靈曦頓時心花怒放,忙向他保證道:「六哥放心吧。俗話說:名師出高徒。靈兒從小受訓於六哥,論武藝,無人能及!」
他只淡淡一笑:「又吹了!好了,事不宜遲,快收拾東西去吧。」
靈曦來時,夢晴早已去了瀟湘宮。但見惠婧妃對皇后賞下各宮的茶葉不感興趣,她忙笑道:「婧妃娘娘,可是對皇後娘娘賞的東西不滿意嗎?」
惠婧妃還在為那晚夢魘之事耿耿於懷,聽她言說,慌忙笑道:「沒,好的很呢!」
她只莞爾一笑,道:「其實無論喜不喜歡,也不必這般放在心上。就如同娘娘把夢魘放在心上,久了,就會讓人看出端倪了。」
惠婧妃的眼皮微微跳動,心下的不安頓時從中生來。回身望了一眼若無其事的她,不由得皺了皺眉,讓下人一一退去,這才問道:「你是不是知道什麼?」
「正如婧妃娘娘所言。奴婢跟隨皇後娘娘,雖說時候不長,但總能知道一些。娘娘,太過放在心上,就不怕落人把柄嗎?」
她忽的笑道:「能有誰會知道?整個宮裡,除了皇後娘娘,難道還有誰知道不成?再說,死了那麼久的人,本宮何須放在心上?廖姑姑的眼睛,未免看得太多了!」
「的確。皇後娘娘與婧妃娘娘都不會說,可誰會相信,聖上就不會為了一個死人,徹查當年之事?」
「放肆!」她怒道,臉上猶是威嚴,「後宮女人眾多,陛下早就忘了,又怎麼會查?」
「娘娘若真以為陛下忘了,那不過是娘娘的借口。娘娘可以想一下,惜美人為何得寵?如今被廢於冷宮的曦美人,當年是如何深受聖上所愛?奴婢雖年紀擅小,許多事未能親眼見著,可是卻也能從中知道,她們,不過都是當年她的影子罷了。」說完,又悄然走上幾步,低聲道,「娘娘想必還不知道吧?昨夜十五,聖上突然離開雍華宮,可是為何?」
惠婧妃早就聽說了,只覺事有蹊蹺。如今見她忽然提起,慌忙問:「為何?」
「聖上想要還她一個名分,一個皇后的名分。」
聞言,立時瞪大了眼睛,有些上氣不接下氣。
「不過,皇後娘娘顧全大局,一直規勸聖上。聖上心中難過,這才尋了借口離開。可見那女人在聖上心中的份量!奴婢提醒娘娘一句:若聖上耿耿於懷,決定徹查當年之事,娘娘同皇後娘娘罪責難逃不說,連五皇,也就沒有了成為天下之主的希望!所以,奴婢勸娘娘,不要時時將舊事放在心裡,提在臉上,免得節外生枝。」
一番話后,惠婧妃對她的聰慧過人尤加讚賞。她凝視著她許久,忽而問道:「你到底是哪邊的人?」
夢晴微微一笑,那笑容中,充滿了幾許神秘:「如果娘娘不介意,可以將奴婢視為娘娘的人。其實,奴婢同娘娘都是一樣的。在這深宮之中,不過是為了給自己謀個出路罷了。娘娘身為聖上的妃嬪,想要爬得更高,才能為五皇爭個好前途。而奴婢想要站的高,活得好,才能此生無憂。眼下六皇無用,奴婢不能只靠著皇後娘娘,想來想去,能依附的,只有娘娘了。」
她很滿意地點點頭,笑道:「你怎麼會確定,本宮就非收你不可?」
微微抬頭,對上了她試探的目光,只覺自己不知從哪多來了勇氣,天不怕地不怕地向她說道:「織心,是因奴婢而死的。」
惠婧妃大吃一驚,如雷貫耳,不敢置信地看著她。
「她知道了一些不該知道的,所以必須死。適者生存,娘娘想必比奴婢還明白。況且,織心還是娘娘最得力的助手。殺了織心,取代其在娘娘心目中的地位,從此為娘娘效勞。這便是,娘娘非需要奴婢不可的地方!」
但見惠婧妃皺了皺眉,一副猶豫不決的樣子,她只作不見,繼續保持著微笑道:「奴婢該說的都說了,就不打擾娘娘了。奴婢告退。」
一番語言的交手,令惠婧妃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緊張。她怎麼也沒想到,這樣一個年紀輕輕的姑娘,論起狠毒,只怕自己都不是她的十中之一!她若真是東方青鸞,那以後,豈非自己都不是她的對手了?
「不,即便她真是東方青鸞,本宮也絕不能讓她活著!倘若她真嫁給了玦兒,本宮一定要好好勸說玦兒,以鉤戈夫人作為教訓,斷不得留她任何餘地!」
其實,她哪裡知道,夢晴當真是位聰慧天真的小姑娘?不過前幾日,皇后一再要她多多接近惠婧妃,前思後想的她終於用著小說家的思維編了一大段工於心計的話背下,這才臨陣用上的。回到雍華宮,早已止不住即將蹦出來的心跳,整個身子軟在了殿門前。
「喲,我的姑奶奶,您這又是怎麼了?」因為長期得皇后的寵愛,連著平日里不把別人放在眼裡的徐富貴也要對她另眼相看。一見她倒在地上,慌忙跑了過去問長問短。
她擺擺手,有氣無力道:「沒什麼。」
「地上熱呢,趕緊進去吧!皇後娘娘等你多時了!」
「什麼?就不能給我一點喘氣的機會嗎?」說歸說,但還是猶如打了雞血似的奔進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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