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遊戲結束

33遊戲結束

容洛拿起那霽藍釉地開光描金孔雀花卉紋酒壺給自己斟酒,酒壺那藍如深海的顏色彷彿雨後的天空,轉眸之間,似乎就能吞噬掉一切期盼的、渴望的、但是卻又被束縛的東西。

輕輕的碰了碰蕭臨宇的酒杯,裝滿酒水的瓷器發出了與平時完全不同的的清脆伶仃聲響。

他們真的認識太久了,久到雖然彼此有太多的不同,久到就算彼此都戴著面具,但是他們之間一起共度的時光卻能將這些隔閡丟棄,透過那些不同,透過彼此的面具,清楚的看到對方的想法,對方的選擇。

「阿宇,對於你來說,我到底算什麼?」容洛再次重複了一遍,目光詭異的平和。

蕭臨宇沒有回答,只是低垂著眼眸,凝視著手中早已空了的酒杯。宮燈暗晦不明的光芒,沿著少年清俊的五官溫柔籠罩,似夜色中一隻瀰漫著光華的蝴蝶,無聲的在他的臉容上寂靜親吻。

沉默了很久,蕭臨宇抬頭看向容洛,目光格外的柔和:「阿洛,你陪著我長大,陪著我胡鬧,陪著我看同樣的風景,也陪著我從孩子的懵懂無知,走向成人的是非曲直。我想,即使是在往後數十年漫長無際的歲月里,也不會有人能夠替代你,不過……」

他微微勾唇,露出壞壞的笑容,但這個笑容卻讓人覺得太過酸苦,彷彿將整顆心臟放入滾燙的油水之中,每一寸都是撕裂血肉般的疼痛。「不過就像剛才所說的那樣,你若是擋了我的路,擋了睿王府的路,我一定會親手殺了你。我們的確是朋友,是發小,是兄弟,可是親生兄弟甚至都會自相殘殺,又何況是我們呢?利益之下,有很多東西都會變得單薄,何況是那最虛無縹緲的感情呢!你說是吧,阿洛。」

容洛看著他,輕輕的揚唇微笑,「是,你在我心裡也很不值錢,有人出銀子買你的話,我一定把你賣了。」

「記得賣貴點。」蕭臨宇笑著提醒。

容洛點了點頭,依舊在笑。拿起酒壺,他再次給蕭臨宇斟酒。

「阿宇,這些年你最忘不了的事情是什麼?」

「和你在一起廝混的時候。」蕭臨宇看了容洛一眼,語氣異常平和,「你大概也忘不了吧!」

「嗯,有你這麼喜歡鬧騰的人在身邊,每天都是那麼折騰麻煩,我怎麼可能會忘呢?」容洛笑的十分柔和。

此時,蕭臨宇拿起酒杯先替自己斟了一杯酒,之後才是容洛。

「阿洛,我敬你。」蕭臨宇舉杯向他。

容洛沒有說話,只是飲盡酒杯中的酒。

「阿洛,你問我,對我來說你算什麼,如今該我問你了,於你來說,我又算是什麼?」蕭臨宇盯著容洛,眸色與此時的夜色相同,是一種深遠無極的黑暗。

容洛沒有思考,很直接的答道:「一起從小長大的人,一起胡鬧的人,一起任性的人,一起學習的人,一起看周圍風景的人,一起懂得是非黑白的人,一起經歷紅塵瑣事的人,一起向前卻又即將走不同道路的人。如果你贏了,你可以殺我,如果我贏了,我一定不會讓你死在別人手上,如果你死了,我一定給你準備個盛大無比的葬禮,十里梧桐相送,如果我死了,也不麻煩你什麼,將我埋進榮王府的陵園便夠了。」

「好,我記住了。」蕭臨宇繼續斟酒,他自己,以及容洛。

「阿洛,不娶薛顰,你準備娶誰?」

蕭臨宇這個問題一出,容洛的手一抖,酒杯從他的手中掉了下來,摔到地上,碎得七零八落。這樣的失態並沒有讓容洛的神情出現一點慌亂,他只是很平靜的喚來宮女將他打碎的酒杯收拾乾淨。

「此事涉及太多的不確定性,所以我也說不清楚,但應該很快就能知曉了。」容洛看著蕭臨宇,說出了與蕭臨宇之前如出一轍的言語。「等我確定的時候也會第一個通知你,自然,你的紅包也要給最大的。」

「到時候再說吧!」蕭臨宇很隨意的答了一句,視線轉向那霽藍釉地開光描金孔雀花卉紋酒壺。看了大概有一會兒,他才開口道:「阿洛,你的酒杯碎了,這最後一杯酒也敬不成了,剩下一個問題就先留著,以後我再問你,可好?」

容洛對於這事倒也無所謂,「好,隨便你。」說完,他看向書靖幽,道:「靖幽,你今夜要守在蕙櫻公主的漪蘭殿,恐怕無法送雲兒回去,我替你送她回去吧!」

書靖幽『嗯』了一聲,點頭:「那就麻煩你了,阿洛。」他的視線隨後轉向書雲箋,目光柔和寵溺:「雲兒,時辰已經很遲了,你早些回去休息。」

「好,知道了。」書雲箋應了一聲,想到蕭逢君的事情,又開口問道。「哥哥,關於逢君姐姐的事情,父王那兒你準備怎麼辦?」

書靖幽略微沉思了一下,答道:「這件事算是哥哥私自做主,明早回府後便立刻去稟告父王,徵得他的同意。以父王的性子,應該不會怪哥哥,頂多呵斥我幾句。」

「的確。」書雲箋想了想書天欄的性子,應該是不會怪罪書靖幽,頂多罵他幾句出出氣。其實,書靖幽和蕭逢君的事情最難的不是書天欄與蕭鼎,而是世人的議論,蕭逢君和無止的事情雖然未被世人知曉,但帝都的貴族,朝中的大臣對於此事很清楚,加上書靖幽先前的拒婚,一時的議論自然是免不了的。而這些議論中,定然免不了會有些詆毀污穢之言。

「哥哥,你……」書雲箋想說一件事,但覺得現在說又不大合適,便停了下來。

書靖幽疑惑的看著她,問道:「雲兒,你有什麼事要告訴哥哥?」

「等到該說的時候再說吧!」書雲箋對著書靖幽溫和一笑,目光極其的寧和。

此時,蕭臨宇端起酒壺,替自己、書雲箋以及書靖幽三人斟滿酒。「遊戲結束,靖世子,紹敏郡主,我們共飲此杯吧!」

「好。」書靖幽笑了笑舉起酒杯。

書雲箋沒有說話,只是深深的看了蕭臨宇一眼后,端起了自己的酒杯。在三人正準備喝酒的時候,一邊被忽略的容洛出聲打斷。「我呢?你們這是直接忽視我了,是不是?」

「誰讓你羊癲瘋犯了,連酒杯都拿不住,我早就說了,讓你喝十全腎寶湯,保證你四肢健壯,跑得比兔子還快。」蕭臨宇用手撐著臉頰,看著容洛邪邪的微笑。

容洛瞪著他,強忍住想要踹他的衝動。「阿宇,你上次讓我喝十全腎寶湯是為了治耳朵疼,這次讓我喝,是為了治羊癲瘋,你到底知不知道,這東西是治腎虛的。」

「哦,是嗎?這種事我還真的不大清楚。」蕭臨宇端起酒杯飲了一口,輕飄飄的開口。「要不你喝試試,說不定真有效呢!」他對容洛眨了眨眼睛,笑容在不停的放大。

容洛完全不想再搭理此人,他揮了揮手,道:「你們快喝了這一杯,喝完各回各家。」

「是啊,的確該回去了。」蕭臨宇抬頭看著暗無光芒的夜空,唇角的笑容如各種色彩的筆墨,慢慢的勾勒出一個美麗而又殘酷的弧度。「這天色看著似乎要變了,或許很快,暴風雨就要來了。」

「大概吧!」書雲箋笑了笑,也慢慢抬起頭看著那完全沒有一點光芒的天空。她經歷了這麼多的歲月,卻似乎從未看過這樣的夜空,沒一點的光芒,完全的黑暗,好像預示了未來黑暗而又無光的路。

容洛和書靖幽並說話,他們只是一同看著今夜的天空,領略著不知道何時就會突然截然而止的平靜。

這一夜的遊戲,無情的訴說著某種他們早就知道,可是時至今日也不敢承認的現實。

翌日。

書雲箋正在用早膳的時候,蘇菲突然來了。它一來就跳到了書雲箋的肩膀上,不停的蹭著她的臉,模樣特別殷勤。

「大早上就吃那麼油膩的東西對身子不好。」書雲箋撫了撫它柔順的毛髮。

蘇菲停止蹭人的動作,用兩隻黑溜溜的眼睛看著書雲箋,眼神格外的楚楚可憐。

它要烤雞。

書雲箋忍住笑,將蘇菲抱在了懷中墊了墊。「蘇菲,你比我剛回來的時候重了好多,我都快抱不動你了。」

蘇菲一聽這話,便滿目憂傷,大概它也覺得自己最近胖了不少。

「你要是再這麼胖下去,往後,估計連狐狸都抱不動你了。」書雲箋繼續逗它,笑容有些不懷好意。

蘇菲大驚,立刻對她搖頭,彷彿是在說它不要烤雞了。

它這副受驚的模樣,引的玉案和嫦靜笑了起來,畢竟這小傢伙一直都是只要有吃就萬事足的模樣。

書雲箋把持的極穩,只是依舊用剛才的語氣,道:「烤雞也是能吃的,不過不能一天一隻,隔一天一隻,怎麼樣?」

蘇菲雖然剛才那副模樣,但讓它選擇,它又開始犯難了。不過最後,在北陵青與一天一隻烤雞的萬難選擇之中,它選擇了北陵青,對書雲箋點了點頭。

「既然如此,明日我讓奶娘給你準備烤雞,現在你先乖乖回去。」

蘇菲很聽話的從書雲箋的懷中跳了出來,不過臨走的時候,卻不停回頭,似乎是在對心愛的烤雞說再見。

這之後,大概過了半刻,淺歌進了房間。

書雲箋一眼便看出她的不對,「淺歌,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郡主,王妃已經將暗中對王爺下毒的人抓到了,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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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寵世子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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