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身份拆穿

44身份拆穿

北陵青淡淡的說出這四個字,聲音輕的彷彿仲夏夜悠悠而來的一縷涼風,有著一種不合時宜的冷清。他低垂眼帘,目光溫軟的凝視著書雲箋,眸色似乎又描摹了一層濃墨,更加的黑暗詭譎。

「楚奚和蘭亭都心繫女姝,他們所娶的女子,敏敏你覺得會幸福嗎?」北陵青低聲問了一句。

書雲箋不說話,但神情卻變得有些沉寂。

「當年,女姝死後,蘭亭第二日便自盡隨她而去,那時江茹懷胎八月,已近生產之期。十年後,楚奚積勞成疾而逝,江啟涵獨自照顧她和楚奚的兒子,終生孤寂,他們兩人都對女姝有情,是痴情之人,但對江茹以及江啟涵來說,他們又何嘗不是薄情寡情之人?」北陵青依舊淡淡的笑著,眉眼溫潤清淺。

「就因為江茹與江啟涵的事情,楚家和書家便成了世仇嗎?」書雲箋有些不敢相信,這樣的原因在兩個龐大的家族面前,似乎有些微不足道。而且,就因為兩個女子,江家便與楚家鬥了百年,這事她怎麼想怎麼奇怪。

「並不僅僅是因為她們二人。」北陵青輕輕搖了一下頭,語調低沉柔雅,「敏敏,你應該明白,有一些事情看起來雖然很平常簡單,但也要看它所處的時間、時機。有時候,最簡單普通的事情,卻會在一次重要的時機發揮作用,這就是人對於事情的把握以及利用。江啟涵與江茹的事情也是,她們兩人分別嫁於五大世家中的楚家與藍氏鬼衛之中的蘭家,楚家以商為主,藍氏鬼衛則是蕭氏皇族的暗中護衛,楚家主長天垣經濟命脈,藍氏鬼衛護衛天垣統治者的安危,這兩者之間或許沒有什麼直接關係,但是在有心對付天垣王朝的人面前,便可以通過這兩件事聯繫在一起。」

書雲箋怔了怔,有些獃獃的問道:「江家……莫言,他們的家族這是要做什麼?」

「不清楚,也不知道事情是否真的像是我剛才所說的那般,但百年之間,江家一直對楚家以及藍氏鬼衛動手,這樣的執著若不是為了特別的理由,而僅僅是為了江茹和江啟涵這兩姐妹,我想這江家百年來的家主大概都有些傻吧!實實在在的傻。」北陵青邪邪一笑,凝視書雲箋的漆黑眼眸之中也似乎掠過一抹邪氣的笑意,「和我家敏敏一樣傻。」

書雲箋認認真真的聽北陵青說話,但誰想他說正事時又突然冒出來這麼一句。愣了好一會兒后,書雲箋才反應過來,使勁在北陵青的腰上擰了一下,道:「臭狐狸,你這會子說我傻,說得這麼輕鬆愜意,那你幹嘛喜歡一個傻的?」

北陵青立刻輕笑出聲,俯身在她唇邊咬了一下。力道有些重,書雲箋忍不住輕呼一聲,伸手推開他。

「敏敏,你不僅傻,還是個禍害,我這麼為國為民,只好捨身成仁,為國分憂,讓你只禍害我一個人。」北陵青眨了眨眼睛,露出了一個極為無辜的表情。

「本郡主的確是個禍害,天垣王朝超過半數的人大概都是這麼認為的,餘下的半數大概還有許多不認識我的,能夠讓一國之人如此認為,我覺得還是挺厲害的,不過世子爺做出這樣的決定,捨身成仁,親自對付我這個禍害,實在是太厲害了,我於此處代表天垣千萬百姓感謝世子爺。」書雲箋順著北陵青的話說了下去,語氣甚是散漫不羈。

「不客氣。」北陵青微笑著回應,「食君之祿,為君分憂是應該的。」

書雲箋立刻斜眼看他,「我真為你臉紅,你要真是為君分憂,你就該不要我,皇帝姑父一定特別感謝你。」

「我要皇兄特別感謝我做什麼?賞賜我錢銀嗎?」北陵青問她。「我不缺錢。」

書雲箋啞口無言,她覺得自己說起道理來一套一套的,說起歪理來也一句接著一句,但是面對北陵青,她總覺得自己如何的伶牙俐齒,都比不過眼前這人。

「唉……」北陵青突然輕嘆了一口氣,幽幽的說道:「皇兄他這些年已經特別感謝景王府了,我和爹娘三人,他一直特別感謝,所以說啊,偶爾為國分憂,為君添堵,這種事情也是需要來個一兩回的。「

書雲箋徹底無言了。她真的想知道,這世上還有誰能像北陵青這樣,將腹黑散漫發展到一種優雅高貴的程度。

「狐狸,我突然覺得自己特別佩服你。」書雲箋正色道。

北陵青垂眸凝視著她,面露疑色,「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書雲箋眨了眨眼睛,「你看我的眼睛,是不是特別特別真誠的眼神?」

北陵青極為聽話的盯著書雲箋的眼睛看了一會兒,隨即,他拉住她的手,直接往前走。

「眼睛還腫著,別說眼神,都快成神眼了。別和我在這兒廢話,快些回去睡覺。」

回到景王府,書雲箋洗漱沐浴之後便直接宿在北陵青房間的隔壁。這一夜她睡得極好,除去某隻真正的白毛狐狸過來蹭榻時驚醒她的事情,除去這個,的確是很好。

天微微亮時,書雲箋便起身了,蜷在一側月華錦繡紫藤花枕頭上的蘇菲見此,立刻跳上她的肩膀,然後借勢,趴在她的頭上。

「蘇菲,你好重。」書雲箋抬眸看了看,只看到蘇菲身上雪白無垢的毛髮。

對於她的話,蘇菲只是很憂傷的叫了一聲,顯然對於它的體重,它自己也是十分憂傷。

從房間出來,書雲箋直接走向隔壁。北陵青的房門打開,裡面傳來了女子的聲音。

「世子,事情有些緊急,能否讓奴婢去喚醒郡主?」

書雲箋一聽,便知道這是嫦靜的聲音,語氣有些慌張忙亂,大概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隨即,北陵青的聲音傳了過來,懶懶的,閑閑的,如湖水中輕輕撩撥的漣漪。「她在休息。」

「可是……」嫦靜自然知道世子說這話是讓他們不要去打擾郡主,但今日天還未亮,乾院的人便突然到雲箋閣,說請郡主在巳時之前去乾院。她以為是關於郡主發生了什麼事情,便忙去詢問乾院之中她們的眼線,一問之下才知曉,王爺派人去通知了乾王府所有的主子,就連在軍中的四少爺書宴儒,都已經派人去請了。

如此的情形大概是出了大事,所以淺歌繼續在乾王府扮作郡主,而嫦靜連忙來景王府請郡主回去。但誰知道,世子不許她打擾郡主休息,可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啊!

嫦靜著急之際突然聽到身後的腳步聲,她立刻回頭,見是書雲箋,臉上的表情彷彿要哭了一般激動。

「郡主……」

「王府發生什麼事了?怎麼這般慌慌張張?」書雲箋看著嫦靜,溫和的聲音之中帶著安撫。

嫦靜輕呼了一口氣,搖頭,「稟郡主,嫦靜也不大清楚,只是聽乾院的人說,昨夜王爺與王妃一同離開乾院,一夜未歸,大概寅時三刻,王爺才與王妃回來,之後過了一段時間便派人通知王府中的各院主子,說是讓所有人在巳時之前都去乾院,連四少爺都要回來。」

書雲箋愣了愣,派人去請在軍中的書宴儒,此事固然讓人覺得奇怪,但更奇怪的是容秋芙,以她的性子絕對不會再和書天欄像夫妻那般,所以這個一夜未歸應該是去做別的事情了,而這個事情就是一切的關鍵。

「狐狸,我先回乾王府,若是沒有什麼事情,我再過來。」書雲箋思慮了片刻,轉眸看向北陵青。

他坐在羅漢床上,右手支撐著下巴,姿態慵懶邪魅,一身玄衣如潑墨般山水畫一般清雅安然。

「剛過卯時四刻,離巳時還有一個半時辰,陪我用過早膳再回去吧,敏敏。」

「好啊!」

這樣的回答讓嫦靜有些想哭,她就該知道,如今郡主心中,世子排第二,沒人敢排第一,她們這些人估計都是排不上位置的。

早膳過後,書雲箋離開景王府,為了避人耳目,她用的是淺歌的臉,畢竟現在乾王府中已經有一位『書雲箋』,她若是再大搖大擺從人前張揚而過,那必然是要出事的。

回到乾王府,書雲箋在王府中行走時,便看到書秀珣等人往乾院的方向而去。見此,她也沒有耽擱,趕緊回了雲箋閣。

到房間門口時,書雲箋正準備進去,裡面突然傳來熟悉的聲音,介於男子與少年之間的嗓音,是書靖幽的聲音。

「說,這到底怎麼回事?雲兒呢?」他頓了頓繼續道:「淺歌,你若膽敢瞞本世子一句,我定不饒你。」

「世子息怒,郡主吩咐過,奴婢不能說。」淺歌回答的聲音之中含著一絲畏懼。

聽到這話,書雲箋趕緊走了進去,房間之中,書靖幽青袍秀雅,靜然而立,手中拿著一張與書雲箋臉容一模一樣的面具,顯然是已經拆穿了淺歌的身份。至於淺歌,她跪在地上,表情有些畏懼,但眼神卻格外堅毅。

大概是聽到腳步聲,書靖幽立刻回過頭,見到進來一張與淺歌一模一樣的面容,他瞬間便反應過來。

「雲兒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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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寵世子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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