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認妹
夕陽斜落,紅霞漫天。
蕭白和孫慶遠一馬一車攜衛兵百人,在張蔣兩位將軍的目送下從城衛大營走了出來,蕭白轉頭回望一眼已經被夕陽照成一片金紅色的帳篷海洋,心中感慨萬千。
蕭白之前怎麼也沒能想到,自己一個小小鄉野小子前腳剛剛踏出村子,後腳便在一方名將的極力邀請下,做了這城衛大營兩萬兵馬總教頭。現在只要跟隨孫慶遠回去等待文書一下,過幾天便可前來上任。突然從一個普通百姓變成了正六品的大營總教,正所謂世事無常啊!
更加另蕭白欣喜的是,張易行竟然非常痛快的便把踏雪送給了自己,當然,張易行也只是作了個順水人情而已,踏雪既然已經被蕭白馴服,此等良馬,一旦認主,若非主人身亡,是決然不會易主的,用蔣貴的話說,此馬性烈,你若是不將它帶走,相信即使拼了命他也會衝出大營去找你。
這一番話說出來,蕭白不由對踏雪更加歡喜。
路上……
孫慶遠將馬車窗帘拉開少許,看著悠坐在踏雪背上行於車外蕭白,笑道:「呵呵,蕭老將軍讓我幫忙看管著你,還擔憂你會給我添麻煩,現在看來,老將軍簡直就是給我送來了一個寶貝啊!」
蕭白感受著踏雪那不同於旁馬的平穩和舒適,回頭道:「孫伯伯過獎了,武陽太平,我只是一個武功稍微好些的野小子,又能幫的了孫伯伯什麼忙,有的只是叨饒罷了,此去府中,還要有勞孫伯伯多多擔待!」
孫慶遠笑著搖頭道:「閑侄此話不然,蕭先生的後代,其文才見識又豈能差了?呵呵,此去武陽,孫伯伯搞不好還要多多勞煩你哩!」
蕭白一想謙虛來謙虛去也沒什麼意思,更何況自己的文才見識,相信即使不好,應該也壞不到哪裡去吧。當即笑道:「孫伯伯只要有用的著的地方,儘管開口便是!蕭白當會全心儘力!」
談笑間,城門在望。
蕭白透過城門望入古香古色的繁華大城內,心中感覺刺激無比,連忙催感踏學向城內奔去。
孫慶遠害怕蕭白行的太遠與自己失散,也不由吩咐車夫加快速度,緊隨其後。
方一入內,蕭白立刻大聲咋呼起來,眼看看這,看看那。
一會:「孫伯伯你快看那幢樓!真想不到居然會建的那麼高!」
一會:「哎呀……想不到這時候的市集竟也這麼熱鬧!」
幾乎無一事物不能吸引他的注意力,活象個鄉吧老般,歡聲蹦跳。
車內的孫慶遠一陣後悔追上蕭白,此刻咳聲連連,不停催叫車夫快些行走,可恨的是踏雪性子孤傲,又怎能受得了其他的馬匹行走在自己身前,所以馬車愈快,它同樣也會加快速度,並且非常體恤蕭白好奇的觀賞心理,只於拉車的四匹馬並頭齊驅,不快不慢,讓人一看便能看出這鄉吧老與郡守大人都是同路。
好不容易熬到郡守府中,孫慶遠沙啞著喉嚨走下車來,激動的道:「呵呵,終於到家了!終於到家了!」他發現有生以來還是第一次這麼急切的盼望能夠回到自己的府邸。
蕭白一聽孫慶遠聲音不對,詫異道:「孫伯伯怎地聲音變的這麼厲害?」
孫慶遠心想還不是拜你所賜!嘴上卻苦笑道:「酒喝多了,剛才咳的!」
蕭白釋然的點了點頭,正這時,突然從斜側里傳出一個清甜的聲音,歡叫道:「爹爹……你去哪了?可給女兒帶了什麼有趣的事物?」
蕭白尋聲望去,頓時神色一呆,只見一個俏麗的白衣少女在兩名丫鬟的簇擁下歡跳走出,此女瓜子般的精緻臉龐絕沒半分可挑剔的瑕疵,輪廓分明若經刻意雕削,俏美絕倫,年齡絕不會超過十六,烏黑的秀髮紮成調皮的貴妃辮的散披在香肩之上,襯托著的她玉臉朱唇、粉藕般雪白的頸子更是動人心弦。
孫慶遠一見此女,關寵的笑容立刻浮現面上,笑著道:「呵呵,爹爹今天是去辦事,哪來得時間給你帶東西,下次,下次吧!」說完眼光看向蕭白神秘的一笑,又道:「不過爹爹這次回來卻給你帶了一個朋友!」接著頓了頓,給蕭白介紹道:「賢侄,這便是我的女兒,孫夢瑤!」
孫夢瑤順著爹爹的眼光看去,當看到蕭白處的時候頓時美目一亮,驚喜之色登時浮於俏面。
蕭白被看的不好意思,心中卻樂開了花,他這一生最滿意的地方,便是自己英俊的面孔,這可是前生無論如何都得不到的。此刻心中暗忖,莫不是她對自己一見動情了嗎,不過這也不是沒有可能,本少爺這一世的確張的很帥!當下瀟洒的抖了抖腦袋,露出一個自以為非常帥氣的笑容道:「孫小姐好,小子蕭……」
話未說完,突聽孫夢瑤驚喜的道:「這馬兒真是太漂亮了!」
「我靠!」蕭白暗罵一聲,臉上通紅一片,還是首次感受到自做多情被當場揭穿的感覺,恨不得立刻找塊豆腐撞死在側。
孫夢瑤蓮步輕盈的走到蕭白身邊,美目連連注視著踏雪,對蕭白道:「你可以下來了,直接將它牽到我的院中,要喂上等草料知道嗎,好生養著,小姐我必有重賞!」
孫慶遠一張臉立時尷尬成豬肝色,看上去比蕭白也不遑多讓,沉聲道:「夢瑤,怎地這麼無禮,這是你蕭伯伯的公子,又不是什麼小廝!這馬也是人家的東西!」
孫夢瑤聽的一愣,還是首次正眼望上蕭白,當看到蕭白的樣貌,起初也是心中一顫,可是越往下看神色越是不屑,只覺得他雖然長相英俊,但全身再毫無一絲出眾之處,實實在在的一副鄉吧老樣兒。最後只是淺笑一下,算是打過招呼,接著眼光又望上踏雪,對蕭白道:「你的馬嗎?你可願意轉讓與我,多少錢你只需開口便是!」
蕭白這時也從驚艷當中清醒過來,見孫夢瑤如此眼光看自己,頓時心中冒火,前生里無論是軍中還是拳台上,可說他都是受著萬眾仰慕的人物,最受不了的就是別人瞧不起自己。但有孫慶遠在側,他也不好發作,當下只是淡淡的一笑道:「小姐恐怕要失望了,這馬即使我想賣,它也未必會甘心跟你!」
孫夢瑤聽出蕭白語氣中的不滿,櫻唇一沉道:「不賣算了!春盈,夏盈,我們走!」說完便盈盈離去,任孫慶遠如何召喚也不回頭一下。
蕭白望著她風姿卓俏的背影,心中又是忍不住一陣悸動,傲氣騰生,暗想:「好啊,你越瞧不起我,我便越要讓你離不開我!我就不信我堂堂一現代男兒制服不了你一古代丫頭!」
孫慶遠眼看著女兒在客人面前無禮離去,心中暗氣,但是女兒能這般任性,直接原因就是因為自己太過寵慣所至,不由連連搖頭不已。對蕭白歉意的一笑道:「賢侄勿怪,此女自小受我和夫人寵慣!實在有些不象話了!」
蕭白無所謂得道:「孫伯伯無須多想,蕭白並沒有生小姐的氣,反倒對小姐的直性異常欣賞!」
「那就好,那就好!」孫慶遠將手一扶,道:「賢侄快隨我進府,呵呵,今晚可就輪到孫伯伯給你接風了!」
孫慶遠讓管家給蕭白安排的住處在郡守府邸的東廂院,是一個即寬大又不失雅興的園子,內中設假山水池,同時還有倆名丫鬟侍奉在側,讓蕭白快樂不已,活了三十幾年,他還從未有過這樣愜意的生活。
正坐在豪華的屋中感嘆,門外傳來一陣摳門聲,接著便聽到一個柔柔弱弱的聲音道:「公子可在嗎?」
蕭白一聽,知道是丫鬟來了,立刻道:「進吧!」話剛說完,兩名丫鬟鶯燕而入,見禮道:「奴婢春柔,夏雨!給公子請安!」
蕭白心裡好笑,暗想這孫伯伯府中丫鬟怎麼好象都拿春夏起名,孫夢瑤的丫鬟就是這樣,給自己的丫鬟也是這樣。
驀地又想起孫夢瑤,眼前立刻浮現出她那俏麗絕佳的身影,幻想著她柔軟的嬌軀嚶嚀投入自己的懷抱中,嬌羞的道:「妾身此生再也離不開蕭郎了!」不由傻笑出聲。
春柔夏雨定定的看著蕭白,心想這公子長的儀錶堂堂,為何看上去竟象是有毛病一般。
春柔道:「老爺在正廳設宴等待公子,讓奴婢前來侍侯公子沐浴更衣!」
蕭白一聽,頓時從意淫中清醒過來,這才仔細的打量起二女,只感覺兩人雖然長相算不上絕美,但也仍屬中上,並且眉目含悲,自有一番楚楚可憐的神采,心中不由大慰,今後能有二女養眼在側,相信生活也能夠變的更加豐富起來。當即笑著道:「我知道了,兩位把東西放在一旁,可以出去了!」
「奴婢告退!」二女道了聲福,隨即退出屋子。
再出來時,蕭白已是勁裝華服,一身黑面亮底的武衣穿在他身上顯得好不瀟洒,再加上蕭白修鍊天地寶鑒有成,自然而然的便散發著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攝人氣勢。此刻當真如從天而降的天神般,威勢逼人。
春柔夏雨候在屋外,見蕭白走出,立刻美目放光,忍不住心中感嘆,天,這世間竟有這般英俊的人物。
蕭白見二女獃獃的看著自己,心中知道是自己前後反差太大所至,雖然這個世界的衣物除了盔甲,其他的怎麼穿蕭白都不會感到好看,但相信自己換上后唬唬這時代的人還是綽綽有餘的。當即笑道:「兩位這就帶我去赴宴吧!」
「是,公子請隨奴婢來!」春柔忍不住贊道:「公子穿上這衣服好看極了,奴婢還是首次見到有人將武士裝穿的這般飄逸的,既不失英氣,又不失儒雅!」
夏雨道:「是啊,咱們家少爺被稱為武陽公子,算是最英俊的人物,但比起公子,彷彿還差那麼一點哩!」
蕭白臉上被說的微紅,心中卻是極為的高興,問道:「怎麼,孫伯伯還有兒子嗎?」
春柔詫異道:「怎麼公子還不知道嗎?」見蕭白點頭,又道:「老爺是有兒子的,只是這名諱就不是咱們下人能說的了,還請公子過後再問老爺吧!」
蕭白一聽,本來大好的心情立刻下跌,心想這世界的人權恐怕就那麼一點吧,叫個名字都算犯錯,大多數人在人眼裡還不趕畜生,自己今天初入府時不就上演了那麼一段。當下心中大為不忿,問道:「孫伯伯可說你二人將來就跟在我身邊?」
二女齊聲道:「老爺是這麼說的!」
蕭白傲然道:「那好,從今天開始咱們三人平等相待,再沒有什麼奴婢下人!」
二女一聽立刻驚慌失措,跪下哽咽道:「奴婢可是有什麼地方讓公子不滿意嗎,公子可以提出來,奴婢會改的,還請公子饒過奴婢,不要再逼奴婢做這等無禮之事!」
蕭白被兩人弄的亂七八糟,這明明是好事,怎麼又變成逼迫了?問道:「兩位快起,蕭白此言發自真心,又怎麼會逼迫了?」
春柔美目含淚的抬起頭,當看到蕭白那真誠的目光,芳心亂顫,從他的眼中看來,的確不是如她們所料想般,故意尋找理由懲罰她們。但還是有些難以置信,小心問道:「公子當真作如此想?」
「自然!」蕭白眉頭一皺,問道:「我騙你們幹嗎?你們快起來!」
二女盈盈起身,春柔道:「公子能這麼想,已是對奴婢最大的恩惠,不過公子如果真的為奴婢好,請公子今後可莫要再提此事了!不然傳了出去,奴婢二人會被管家打死的!」
蕭白嘴角一沉,冷道:」他敢?大不了我跟孫伯伯說一聲就此帶你二人離開,你們放心,我既然已經說了,你們照做就是,如果還不願意,那我向孫伯要來你二人的賣身契,你們回家去吧!」他心裡極為有數,無論是沖著交情,還是父親和爺爺的官職,孫遠慶都絕不會不買自己面子,況且不論家世,單說自己這一身能力,他還不相信在這個世界上有什麼人能夠真正的阻止自己,所以此刻一番話說的擲地有音,底氣十足。
「奴婢都是在戰亂中逃生活下來的,已經沒有家,沒有什麼親人了……」
蕭白見二女一說到家,原本已經有些轉晴的面孔又再次掛上了淚滴,心中也不由苦楚,嘆道:「那今後就把我當成你們的親人把,我說了,在我這裡,是沒有什麼奴婢下人的.這樣更好,以後你們就是我蕭白的妹妹,有我在,你們不需要害怕任何事!」不知不覺的,蕭白已經動了真怒,體內的真氣也在怒意的引發下被催動起來,一股超然氣勢自然而然的迸發體外。
氣氛陡地一緊。
二女只感覺蕭白一番話說來,讓她們打心眼裡不敢升起一絲忤逆的**頭,那彷彿是一種威勢,一種另人不得不從心底震撼恐懼的威勢,一種比起老爺發怒時還另人抵禦不了的威勢。只不過,二女卻誰都沒有感覺到恐懼,這種威勢只會讓她們感覺到溫暖,那種來自親人,來自關懷的溫暖,此刻聽的熱淚盈眶,彷彿面對的就是自己的親生父母,多年來的委屈立時變成了決堤江水,一頭撲進蕭白懷裡,歡聲哭泣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