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一指賣身

蕭白沿著深靜的巷子，一路拔足狂奔，很快便來到了孫府後院。

站在青瓦高牆下，蕭白苦笑著看了看自己的衣著，很明智的翻牆而過，而不是繞道從正門進去。

「什麼人？！」

方一落地，突然一聲輕喝傳來，蕭白心中一驚，孫府有高手在暗中警戒他是知道的，只是沒想到自己會這麼『狗屎運』的碰到罷了。

驀地一陣勁風自身邊樹叢中襲來，蕭白微微一震，急忙將真氣佈於手上，大袖一撫，在半空中連抖了幾下，立刻便將其化為無形。

樹叢中「咦！？」的一聲，兩名身穿代表孫府客卿身份青色長袍的漢子飛快從內躍出，當看清蕭白面目的時候，頓時愣了一下，拱手見禮道：「原來是蕭公子，難怪會有如此高深的功力，方才多有得罪，望請見諒！」

蕭白此時也在看著自己的雙手發愣，他剛才只不過是想利用自己的真氣將氣勁阻擋下來而已，本以為還會象電視上演的發出些許「劈劈啪啪！」的聲音，誰知道對方的真氣一入自己手中，竟彷彿泥牛入海般，毫無聲息的便被自己化於無形！此刻心中大奇，暗想著自己對氣的了解還是太少太少了，有時間一定要深習一下！

這時聽到兩名孫府客卿向自己道歉，連忙回禮道：「不敢，是蕭白唐突了兩位大哥！」

其中一名客卿大笑道：「蕭公子客氣了，前晚公子在院前演練的拳法，實在讓我們兄弟佩服的緊吶！只不過……」這人看了看蕭白跳下的高牆，接著又看了看蕭白沒說下去，但面上卻滿是笑意。

蕭白還以為他在笑話自己的衣服，頓時面如火燒，臉紅道：「呃……蕭白還有些事，不打擾二位大哥巡邏，就此告辭！」說完，也不待那二人回禮，急忙尋了不遠處一個月形拱門走了出去，渾然沒有發覺，那拱門上方書寫的三個清秀的大字——夢瑤軒！

孫府院落頗大，蕭白轉了好半天才算找到了自己的別院，一進自己房間，立刻便看到春夏兩個丫頭坐在餐桌前，拄著下巴眼圈紅紅的向門外望著。

「哥哥回來了！」

春柔看到蕭白，先是用力的眨巴眨巴眼睛，接著歡聲叫了起來。

蕭白伸手擋著身上的粉色兜兜，詫異的問：「呵呵，你們怎麼在我房裡？」

春柔鼓著粉腮，氣呼呼的說：「夏雨昨晚給哥哥送消夜見你不在，因為怕你出事，急的都快哭了，硬拉著春柔在這裡等你！」

夏雨聽后略顯憔悴的小臉立刻紅到耳根，羞道：「春柔盡瞎說，我才沒有叫，是她自己硬要來得！」

「你們都一夜沒睡？」蕭白心中感動，他沒想到二女心中如此倚靠自己，只因為擔心，竟然會坐了一夜。

春柔道：「也不是，我們昨晚有趴在這裡小歇的！」

蕭白苦笑著搖了搖頭，愛憐的道：「你們又不是沒見識過我的武功，我又能出什麼事？以後可不行這樣了！」

二女乖巧的點了點頭，夏雨端起桌上的幾道已經涼透了的菜肴，蚊吶道：「哥哥一定還沒有吃飯吧，我去換幾道來！」

「別麻煩了！」蕭白本想告訴她自己已經吃過了，但一看到夏雨那積極的樣子，還是沒能忍心說的出口，將飯菜又擺回桌上，道：「我隨便吃一口就行！」

夏雨搖了搖頭道：「那怎麼行？吃涼飯可是要傷胃的！」

這時春柔突然「呵……」的一聲：「哥哥的衣服怎麼？」

蕭白登時俊臉通紅，訕笑道：「呵呵，沒什麼的，昨晚不小心刮破了而已！」

夏雨看了看道：「給哥哥縫衣服那人的手藝不錯，只是這料子……」

蕭白臉色更紅，頗有些語無倫次的道：「就地取材，就地取材！」話剛說完，便意識到自己彷彿明擺著告訴二女自己在煙花之地過夜，雖然這沒什麼，但他還是感到有些不好意思。誰知剛要改口，無奈春柔卻早已在一旁酸溜溜的「哦……」了起來。

蕭白尷尬的咳了幾聲，連忙轉移話題道：「你們也累了一夜了，快去休息吧！」

被蕭白這麼一說，二女立刻感到倦意上涌，春柔輕輕的打了一個哈欠，從一旁櫃中又拿出了一件白色的公子玄衫，放到蕭白面前道：「這是老爺給哥哥預備換洗的！」說完與夏雨齊齊躬身一福，慢慢的走了出去。

春夏二女走後不久，蕭白便躺在床上開始籌劃起自己的小九九，兩日來他看上去雖然一直在玩樂，實際上卻一刻也沒有停止觀察，心中亦不時思討著如何組建自己勢力的辦法，去建立一個能夠有助於京中家人的勢力。

但在這之前，蕭白還需要完成另一個任務。

毫無疑問的，從古至今無論在哪個世界里，想要有所作為最基本的條件就是——錢！然而蕭白此刻最最欠缺的便是這些基本的東西，他必須要想一個辦法掙到大量的錢。

昨晚在揚春院見識過後，另蕭白心中一亮。

他發現那些公子顯貴們的娛樂生活彷彿特別枯燥，無非也就是喝喝花酒，聽聽小曲之類的消遣，妓院與妓院之間的競爭也僅限於誰家的姑娘漂亮，誰家的曲子好聽，絲毫沒有新意可言。當下便想，如果自己是這些妓院的老闆，又會如何拉攏生意？

蕭白不由想起的保爾，後者雖然與他有著深仇大恨，但在這樣的時候蕭白卻彷彿還要感激一下他，皆因為蕭白前生中有一段時間曾以保鏢的形式跟在保爾身邊，對於他在娛樂上的拉攏手段，蕭白都一清二楚，完全可以拿來借鑒，

說起保爾的手段，別說是在這樣落後的時代，即使在近似娛樂天堂的拉斯維加斯，也顯少會有娛樂企業能與之一較高下。

只可惜辦法雖然不少，蕭白卻依然無法解決最基本的問題，錢！本錢！到哪裡去找本錢？

想到自己一個窮鬼，卻能做出一擲千金的壯事，蕭白就忍不住苦笑，但他卻絲毫沒有後悔，千金雖多，但若要用來履行自己的計劃，實在不值一提，還不如用來為自己鋪墊一下道路來得合算，將來創業的時候也好少些阻力！

正這時，門外突然傳來敲門的聲音，便聽孫慶遠在外面問道：「蕭賢侄可回來了？」

蕭白聽清來人，疑惑的走過去將門打開，見禮道：「孫伯伯！您不是應該在府衙嗎？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

孫慶遠笑道：「呵呵，突然想起一些事要找你，就回來看看！」

蕭白將孫慶遠請進屋中，兩人相對而坐，問道：「孫伯伯有什麼事找個人來叫我一聲便是，何必還要親自回來！」

孫慶遠將一個包裹放在桌上，有些神秘的道：「其實，孫伯伯是有事求你！」

蕭白一愣，這才注意到孫慶遠還拿了個包袱，疑惑的問：「這是……」

「這便是城衛大營總教頭的大印了！」孫慶遠笑著把包袱打開，入目的果然是一隻銅造的六品虎頭大印！

蕭白忍不住心中狂喜，自己把這個接下，就算是半個掌管兩萬大軍的教頭了！可隨著孫慶遠掀開包袱的另一邊，當看到另一個銅造的六品雀印的時候，蕭白不由再次疑惑起來，皺眉道：「孫伯伯……這又是？」

孫慶遠有些局促的笑了笑：「呵呵，這便是孫伯伯要求你幫忙的事情了！」

蕭白看著那枚雀印，隱隱覺得彷彿並不是什麼好事，嘴上卻道：「孫伯伯但說無妨，蕭白力所能及的，一定儘力去做！」

孫慶遠面上笑容不變，點了點頭道：「呵呵，賢侄能這麼說，我就放心了，其實也沒什麼，只不過，孫伯伯想請你再兼一職『武陽僚幕』！」

「啊？」蕭白頓時驚呼出聲，熟讀『通史』的他一聽到這個辭彙便忍不住冒出冷汗，所謂僚幕，其實就是一個虛設的六品文官，無任何實權，平日里幫助上級整理文書，必要的時候要出注意，幫上級辦了好事，會得些賞，上級若是什麼事情辦砸了，那不用說，頂罪的必然得是這個僚幕，總之一句話，就是個吃力不討好的官。

對於蕭白來說，他並不害怕孫慶遠會拿他當替罪羊一般對待，只是一旦想起那些該死的文書，就忍不住頭痛，或許他可以作到安下心埋頭於萬千文本當中，只不過十幾年來自己甚至連毛筆字都沒寫明白，他又靠什麼去註解批判，更何況自己還要擔負起軍中教頭的責任，兩邊操勞，難道要累死自己不成？

孫慶遠看到蕭白痛苦的表情，深怕他開口拒絕，連忙勸道：「我知道賢侄擔心什麼，呵呵，你完全可以放心，這僚幕一職不過是一個頭銜罷了，只是為了讓你幫伯伯審案的時候可以有個正當的身份，至於平時，你主要待在軍中，並不會過分操勞的！」說完頓了頓，面色一正道：「賢侄，我昨日觀你大才，如果不能夠為百姓做些事情，實乃社稷之損失啊！」

蕭白聽的一陣咬牙，這麼大個帽子扣上來，自己還有的選擇嗎？當下無奈的點了點頭，苦笑道：「蕭白一定儘力，多謝孫伯伯提拔！」

孫慶遠這才算放下了心，鬆了口氣道：「呵呵，賢侄不必多禮，既已如此，賢侄便在這張文書上按個手印，明日我快馬加鞭，派人把它送往京里！」說著，孫慶遠從包袱里拿出了一張紙放在桌上，又打開了一個硃砂墨盒。

蕭白顫顫巍巍的伸出手指在墨盒上沾了一下，極不情願的按在那張紙上，看著自己鮮紅的指印，心中不禁感慨萬千，想著前世舊社會的農民們！他們或許就是在這一指之間，將自己的身價性命當給地主的吧！

入夜。。。。。。。。。。。

蕭白躺在床上，久久無法入眠，腦中不停的演練著明日自己上任時的場面，越想越時興奮，直至三更時刻，竟是精神無比，一絲睡意也無。

無聊下，蕭白不由掌起燈火，拿出了師傅臨走前交給自己的秘籍，仔細研究起來。

錦帕方一入手，立刻一陣沁人心神的涼意傳來，另蕭白為之一振。

仔細一看，錦帕只有一面記載了上萬個蠅頭小字，分別註釋著『天地寶鑒』心法五個層次的狀況，當看到第二層的時候，蕭白不由心中狂喜，按照那上面的記載所說，自己現下的狀況不就是即將突破二層的前兆？師傅說過自己還要再過幾年，卻沒想到那天在太極奧義的引發下，自己竟這麼快便進入了臨近突破的境界。

只可惜再往下看去，蕭白便開始糊塗了，那上面具是記載了一些修鍊法門和每個層次所應有的狀態，很多東西甚至是蕭白聞所未聞的。那感覺正好象是讓一個從沒有接觸過英文的神童去做翻譯，相信在沒接觸之前，你讓他絞盡一生的腦汁，他也不會弄出個所以然來。

蕭白很理智的放棄了繼續研究，又將目光轉向最下面兩行的武學記載上。

那上面共記有兩種武功，一種是拳法，另一種則是步法。

看著看著，蕭白不禁徹底的迷了進去，他發現，那拳法的走向和特性跟太極出奇的相似，正好象是太極拳的延續一樣，除了套路的不同，其他的竟都是一模一樣。而步法卻巧妙的暗合了整套拳法的走向，不僅不會與之衝突，更是彌補了拳法的不足，在剛柔並濟的拳法中行如鬼魅，走出迅疾如風的速度。

這一發現，不禁讓蕭白再次狂喜。緊忙走至院中，一招一式的對照著練習起來。

就這樣，蕭白在腦中不停的變換著招式，而腳下同時不停的變換著步法。不想拳步之間竟配合的天衣無縫，此刻越練越是上手，並且漸漸的還將太極拳也完美的融合進去，很快便讓蕭白沉迷在這新奇的武學天地中，難以自拔。

蕭白不知乏味的練著，如果此刻在高處有人觀看的話，定會驚奇的發現，就在這不是很小別院當中，一條化做太極球的白色身影飛快的運轉著，忽兒在東，忽兒在西，忽兒又從南躍北。瀟洒的動作既另人無限神往，卻也閃得人眼花繚亂……

院中風聲水起，不知不覺中……天邊魚肚已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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