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節
周不疑剛說完,便看見關前煙塵之後,一枝兵馬已經橫成關前。尚未停穩,就見斜谷關關門大開,馬超領一枝騎兵衝出,直衝向前去。曹兵抵擋不到片刻,便紛紛後退,馬超正要突擊,卻聽見關上傳來鳴金聲,只得退回關中。曹兵也不再上前,只將營扎在了關外數十里處。
馬超回到關上,劉禪問道:「曹軍士氣如何?」馬超道:「不堪一擊。」劉禪微微一笑,回都對周不疑道:「恐怕此乃司馬懿之計也。」周不疑笑了笑,對劉禪附耳道:「司馬懿之心,恐怕並非漢中,而在許昌耳!」劉禪聽了,微微一笑,並不回話,一回頭正看見吳華進來。吳華見到劉禪便道:「文長有書信送。」說完,便將書信送到劉禪手中。劉禪展開一看,正是魏延請兵進子午谷之請戰書。劉禪將書信交給吳華,吳華晃眼一看,便上前道:「華得此書信,也已料到文長所請必是此事,還請主公速下決斷!」
劉禪沉吟片刻,暗道以魏延進軍迫退司馬懿或則是個好計策。便笑道:「禪以為此事可行,即刻傳令魏延兵進長安。」旁邊周不疑以為劉禪已決心奪取長安,忙上前道:「不疑願與魏將軍共進子午谷!」劉禪笑道:「不疑既然願去,也可即刻出發去魏延營中協助。」周不疑喜道:「主公放心,不疑必令關中盡落主公手中。」劉禪一聽,忙道:「且不可如此,子午谷乃出川要道,一夫當關,萬夫莫開。若你軍在關中遇見曹兵,即立刻退回駱谷,不可輕進!」周不疑應諾而去。
馬超見周不疑離去,便上前問道:「尚不知明日我軍當做何打算。」劉禪笑了笑,將眼光投向吳華,吳華上前道:「斜谷除去關前,皆為羊腸小道,我軍可陳兵關前,靜候司馬懿前來。」劉禪笑道:「便依天松之策,明日陳兵關前,與司馬懿決一死戰!」馬超聽過,領命而去。
次日,司馬懿果然領大軍壓上關前,劉禪親領大軍迎出關來,馬超與趙雲各領左右兩翼護在劉禪兩側,霍峻等一幹將領護擁在劉禪與吳華身邊。兩軍對壘,劉禪抬眼望去,正看見司馬懿正若有所思的立在軍中,一紅甲青年將領正意氣風發的立在司馬懿身旁,吳華對劉禪耳語道「此人乃曹操之侄曹真,據聞乃是與曹丕相伴長大,甚得曹操信任。如今在司馬懿軍中,居副都督之職。」劉禪恍然哦了一聲,笑道:「此戰我軍必勝!」說完,便向司馬懿叫道:「對方可是司馬大都督否?」司馬懿尚未開口,旁邊曹真已叫道:「劉禪小兒,休要猖狂,今日便是你是死日!」
劉禪見司馬懿只是苦笑一聲,卻任由曹真答話,便也笑了笑,回頭對吳華道:「狹路相逢勇者勝,擂鼓進軍!」吳華回頭一聲令下,頓時戰鼓震天而響,兩翼趙雲與馬超等人紛紛殺出。對面司馬懿卻只是冷笑連連,轉身回到軍中,任由曹真譴將出戰。趙雲與馬超兩人沖不多遠,便迎上曹兵陣陣箭雨,馬超一聲大喝,頓時所部騎兵紛紛加快速度,轉眼便衝到曹兵陣前,頓時曹兵一陣慌亂。曹真忙令旁邊韓德上前頂住,誰知韓德剛與馬超一個照面,便被馬超一槍刺中大腿,忙返身跑回陣中。馬超引眾騎兵強衝進曹軍陣中,未等曹真再遣將來,便已經又翻身殺出陣來。曹真剛剛松得一口氣,卻聽右翼一陣驚呼,卻見趙雲已經衝到陣前,曹真忙令徐晃營救,徐晃剛剛一露面,劉禪身邊的國度早已大喝一聲,領一枝兵馬衝上前去單尋徐晃。
兩翼被壓制早已令曹真左右不得兼顧,正要急尋司馬懿設計解圍,卻聽身後一聲高呼道:「徐公明斷後,全軍即刻退回營中!」回頭一看,正是司馬懿。曹真不得已,只得與眾人紛紛逃往營地,好在除卻關前一馬平川,其餘之路多是小道,讓劉禪不敢緊追,使得全軍順利退回。
曹真回到營中,卻看見司馬懿真持杯幾前,慢慢飲酒。曹真上前怒道:「出兵之時,都督便一再阻撓,如今兩軍對壘,都督莫非也要親見我軍之敗?!」司馬懿冷冷笑道:「若我軍能屯兵鶥塢,劉禪便不敢東進援救荊州,如今我軍大敗而回,只怕劉禪將放心東下矣。」曹真道:「我軍奇襲而來,劉禪卻能先我一步屯兵關上,必有姦細泄露我軍機密!」說完,便將司馬懿死死盯住,司馬懿笑道:「閣下能想到兩軍齊下之策,莫非劉禪便想不到?!」說完此句,便將杯中酒一飲而盡,轉身回到自己營中。
曹真望著司馬懿背影,卻是冷冷一笑,轉身離去。司馬懿從門縫中望著曹真冷笑離開,方才回到位上,展開一紙條來,上面卻是曹沖手書,寫道:「棄卒保帥」。此乃是最近在許昌貴族中流行的象棋中的一招,乃是放棄士兵保住大將之意,此處似有長安兵權之意。司馬懿將紙條放在燈火之上,等其完全化做灰燼,方才拍了拍手。一個人影一閃便出現在司馬懿身旁,司馬懿沉聲道:「少主令在下即刻回許昌?」那人影道:「正是,以少主之意,大事將在一月之內!」司馬懿接道:「長安事,少主如何打算?」那人影嘎嘎笑得幾聲,道:「此非在下等人所敢揣測,閣下還是多做回許昌之打算吧!」司馬懿尷尬的笑了笑:「回許昌此事我已有打算,不出半月,即可回許昌,尊使還請回報少主,請其放心。」說完揮了揮手,讓其退下。
卻說此時曹真回到營中,即刻領人手書道:「司馬懿不思進取,貽誤軍機,致使南下大軍受挫斜谷……」寫得數篇,方令信使將三份呈文分別送與曹操,曹丕與曹沖三人。使者連夜帶信而去,曹真微微一笑,望著司馬懿營房,陰陰笑道:「諸將請戰,唯閣下不明事理,只怕閣下這大都督的位置,將換作在下來了!」說到這裡,禁不住哈哈大笑,望東揖道:「中原之兵,半數將歸公子之手矣!」正在得意,忽然一聲呼報而來,一哨兵叫道:「馬超竊營!」曹真大驚,忙跨馬出去,卻見營中一陣慌亂,卻是馬超將到營來。曹真忙喚過身邊一將,卻是王雙。王雙上前道:「都督放心,有雙在,必能讓劉禪不得進半步。」曹真正要勉勵幾句,卻見不遠處,司馬懿營中衝出百餘騎來,一出轅門便望北而逃。曹真怒道:「司馬匹夫!魏王終將把你碎屍萬斷!」說完,便與王雙跨馬迎上前去。
進不多遠,便看見徐晃正領兵抵擋馬超鐵騎,徐晃見曹真前來,忙叫道:「司馬懿何在?」曹真怒道:「那匹夫已逃往長安矣!」徐晃叫道:「若任由司馬懿先行回到長安,只怕今日之敗,將盡數罪在將軍一人矣!」曹真恍然大悟,忙讓王雙與徐晃一同領兵緩緩退出斜谷,自己即刻領親兵快馬追趕司馬懿而去。
劉禪大軍所向,曹兵紛紛後退,徐晃護住大軍慢慢退至鶥塢,方才靠著董卓所建之鶥塢高牆頂住劉禪追兵。劉禪追至鶥塢,將徐晃團團圍住,只等破城便可直取長安。是日,劉禪召眾人道:「如今我軍已進至關中,望明日諸位一鼓作氣拿下鶥塢,則關中便可任我縱橫!」馬超道:「若我軍得進關中,則西取涼州,東迫山東,天下皆在我槍下矣!」眾人聽了,紛紛高呼萬歲。劉禪啞然失笑,正要說話,忽然一使者衝進營帳中報道:「張任已破葭萌關,麋芳將軍戰死,楊齡重傷敗回漢中!」劉禪忙道:「漢中可有人前往救援?」使者道:「劉封將軍已經領兵前往葭萌關。」劉禪心中盤算片刻,舒了口氣,將使者打發下去,回頭對眾人道:「此事暫不可走漏風聲,以防士氣低落。」眾人皆無語,只沉聲應諾。
待眾人下去,劉禪招吳華道:「以天松所見,張任北進漢中,如何卻不見孝直消息傳來?」吳華沉吟片刻,回道:「只怕成都已有巨變,否則當不至此。」劉禪回頭沉思片刻,忽然想起在歷史中,法正已經死去數年,如今能堅持到現在,只怕已是風燭殘年了。想到這裡,不由的一陣嘆息。吳華聽到劉禪嘆氣,正要詢問,忽然聽到營外一陣高呼,接著便聽見人馬驚動。劉禪忙衝出營去,正看見趙雲押著兩個負弓少年前來,那兩個少年一見劉禪,便衝到劉禪身前拜倒在地。趙雲上前道:「此少年乃是黃漢升之子,黃敘。」劉禪一聽,忙問道:「你父親正鎮守襄陽,你卻如何在此處?」黃敘一聽劉禪問起,只一聲痛哭道:「我軍大敗矣!我與父親軍師等人失散,三將軍令我前來向主公求援!」
劉禪一聽,只覺得天昏地轉,一時楞住,趙雲忙把劉禪扶住,劉禪稍微回過神來,長嘆一聲對趙雲道:「快請兩位到我營中一敘,諸位將領先回各自營中安歇,以待明日。」說完,便掙扎著站起來,蹣跚著回到營中。
劉禪倚著几案坐了下來,回頭便看見兩個少年皆跪在席前,劉禪讓趙雲把兩人帶到座上。輕聲問道:「孔明何以敗得如此之速?」黃敘回道:「軍師本以為曹操將等玄武湖中水兵前來才將渡河決戰,誰知那曹賊竟不顧其兵不習水戰,強渡襄江。關平將軍兵少不足以抵擋數萬曹兵,只得退兵沿襄水回到巴陵。諸葛軍師本待曹操半渡而擊,哪知道曹操將領夏侯敦引騎兵瞞過上庸向寵將軍,自新城繞過襄水,突襲我軍左翼。三將軍領兵倉促迎戰,卻被渡江之兵兩面夾擊,三將軍掩護我等逃出生天,特來向主公求救。還望主公速譴強兵救援,否則只怕三將軍抵擋不住。」說完,竟不住哭了起來。
劉禪長嘆道:「果然是善謀者不如善戰者。」說完,又對黃敘身邊那少年道:「此乃何人?」那少年忙上前跪倒在地道:「小奴乃慕容風,是黃少將軍箭奴。」黃敘也忙道:「此人本是鮮卑人,父親因其善騎射,特買來做我箭奴。此人忠誠勇猛,與我雖名為主僕,實乃兄弟耳。」劉禪見其依然著鮮卑服飾,便道:「自今日起,你可著漢服,以黃將軍家人入我大漢戶籍吧。」慕容風頓時喜形於色,連聲稱謝,劉禪揮手讓兩人退下。
趙雲上前道:「若荊州有失,只怕成都也必乘機而動,漢中將有壘卵之危。還望主公多做打算!」劉禪沉默不語,暗道,若諸葛亮也抵擋不住曹操,尚有何人可遣?想到這裡,經不住嘆息連連。趙雲急道:「襄陽此戰必失,如此,則江陵也危在旦夕,若江陵有失,則我漢中再無荊州矣!雲願即刻領本部兵馬前去救襄陽,還望主公准許!」吳華見劉禪猶沉默不語,也上前道:「若荊州有失,則漢中也不久矣,如今雖然長安在望,但城高牆厚,非旦夕可下。還望主公勿顧眼前之利,而失長遠之計矣!」
劉禪慢慢抬起頭來,長嘆道:「天不假我矣!但得六月之期,便可建高祖之功,只可惜……」說到這裡,抬眼卻看見趙雲與吳華皆垂頭喪氣,忙強大精神道:「昔日高祖皇帝也數出函谷關,歷經數敗而終有天下,如今我等僅此一次,算不得失望。明日由孟起斷後,我軍全軍退回斜谷關中,子龍可先與黃敘等一起先往襄陽,帶我大軍回到漢中,再續發援軍。」趙雲等人見劉禪恢復常態,也高聲應道:「謹尊主公將令!」說完,便側身退下。
劉禪目送二人退出營外,終於經不住一屁股坐了下來,默然想起諸葛亮六齣祁山皆無功而返,最後病死五丈原之事,心中不由的一陣惆悵。透過營房的縫隙望長安方向望去,只看見黑茫茫的一片,無星之夜將天下襯托得更加渺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