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寒心
江夫人的人審問了一番后,終是把江雪潤自來京后的一舉一動查得仔仔細細了,據那兩個丫頭的話,江雪潤來往的人也都是江家有親戚關係的那些府里的閨秀,並無什麼異樣,出去逛的時候也就和一般的閨秀一般看看首飾和衣服,然後就是吃飯,其中也並沒有和人有什麼特別來往,要說有特別的就說半個月前她出門去首飾鋪子的時候,有人遞了一封信給她,那遞信的人兩個丫頭不認識,說是從沒見過,長相也平凡,穿著沒什麼標誌。
而江雪潤看過後就直接燒了裡面的內容江雪潤也沒有跟她們兩個提過,所以兩個丫頭並不知道信裡面寫的是什麼內容。
「是了,定是那信里跟她說了什麼了!」江夫人當下大怒,就要讓人去把江雪潤給押過來,不想江老爺卻過來了。
見得妻子滿臉的怒氣,江老爺說道,「女兒沒事了,你也別太生氣了,太子殿下一定會查出那幕後黑手出來的。」
她能不生氣嗎?竟是自己家裡人在背後捅刀子!她能不生氣?江夫人說道,「我讓人查了,潤丫頭前些日子收到了一封信,她看了后就神神秘秘地燒了。」
江老爺怎麼能不知道她的意思,有些懷疑,「應該不會吧?雪潤這丫頭從小就很聽話懂事,又向來尊敬影丫頭這個姐姐,不會是她。」
到底是他自己的女兒,所以說到後面江老爺的語氣甚是篤定。
江夫人也是賢惠大方的,所以對江老爺的妾室以及庶出的子女很寬厚,從來不苛待他們。
雖說江夫人不苛待庶子庶女,不過也不會如親生的三個兒子和女兒那般關心和疼愛了。
這回江雪潤是想要算計自己的寶貝女兒,江夫人豈會輕易罷休?
所以,聽了江老爺這話,江夫人的臉色就越發的陰沉了,「老爺您這是懷疑妾身冤枉她嗎?」
夫妻多年,江老爺也素來知道自己妻子的性子和為人,見她不高興就忙說道,「不是,我沒有懷疑你!我就是想著雪潤不會那麼做的。」
江夫人沉著不說話。
一旁江夫人的媽媽就把剛審問那兩個丫頭的結果跟江老爺仔細說了。
「去把小姐叫來。」江老爺聽了后立即吩咐人去叫江雪潤,然後又與江夫人說道,「就叫她過來問個清楚,若是與她無關那此事就不要再懷疑她,若是真與她有關,到時候也不用夫人您出手,我定會教訓她的。」
江夫人知道江雪潤若是真與外人勾結算計影丫頭,那江老爺肯定是會教訓她的,所以江夫人沒有說話算是默認了他的決定。
很快,江雪潤就被人帶了過來。
江雪潤心裡是一路過來有些忐忑,剛回去後身邊的兩個丫頭就被人帶走了,然後到現在都沒有回來。
現在嫡母又叫她過去?
難道是發現了什麼?
還是那兩個丫頭說了什麼?
不,她又沒有做什麼,也沒有做過什麼錯事,姐姐暈倒也不關她的事,她有什麼也好忐忑和害怕的?如此一想,江雪潤心裡平靜多了,在門外頓了頓然後才進了屋。
走了進去,才發現江老爺也在江雪潤帶著微笑給兩個行禮,「父親,母親。」
江雪潤小心地觀察了兩人一眼,見兩人的臉色都很凝重於是也忙把臉上的笑容也收斂了起來。
「嗯,起來吧。」江老爺說道。
「你們都下去吧。」江夫人則讓左右退了下去。
江雪潤微垂著眸子看著地面,等著父母先開口。
江夫人端起了茶慢慢地抿了一口,然後拿了帕子出來擦了擦嘴角一副讓江老爺自己問她的神情。
江老爺看著江雪潤問道,「那日的信是誰寫給你的?」
果是那兩個賤蹄子把自己的事都說了出來!江雪潤手指微抖,面上卻是茫然看向江老爺問道,「父親,什麼信?女兒不知道父親說的什麼意思?」
江老爺面色一沉把她哪天什麼時辰在什麼地方收到的信說了,然後目光嚴厲看向她,「難道還要把你的兩個丫頭叫過來跟你對質不成?說,那信是誰寫給你的,都說了什麼?」
江雪潤面色發白跪了下去,「父親……父親母親,那日女兒是收到了一封信,不過……」
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不過什麼,你快老實說來!」江老爺一掌拍在桌上,厲聲喝道。
江夫人輕輕地瞥了她一眼。
裝模作樣!
看她會說出個什麼花來!
江雪潤發白的臉泛了幾分粉紅,羞澀說道,「那信,那信是一位公子寫給女兒的,說了些愛慕女兒之類的話,女兒一時羞憤之下就把信燒了,父親……」
說完,江雪潤的臉都仿若成了一塊紅布。
江老爺緊蹙的眉頭有些不自在,低咳了一聲,問道,「真的?」
江雪潤忙點頭,「女兒說的句句屬實,不敢欺瞞父親和母親,女兒本是應該當日就跟父親母親稟告此事的,不過女兒見父親母親忙於姐姐的婚事,女兒不想給父親母親田煩惱所以就自己把信給燒了……父親,母親,女兒知錯了。」
江雪潤說著紅了眼眶,淚水在眼眶裡直接打轉。
這事情嚴格說起來會涉及到女兒的閨譽,所以江老爺並沒有懷疑江雪潤的話,更重要的是,他也不會想到女兒敢說這樣的謊來騙他!所以
這樣的謊來騙他!所以他的面色頓時緩和了幾分。
「是哪家的公子?他是怎麼認識你的?是什麼時候與你認識的?你仔細說來。」一旁的江夫人開口問道。
是一位公子寫給她的愛慕之信?江夫人一個字都不相信!
江雪潤她這也算是煞費苦心了!
「母親……」江雪潤抬眸嬌羞地看向江夫人,一副不好意思說的模樣。
那信壓根不是什麼誰寫給他愛慕之信。
所以,她要怎麼跟母親說誰誰家的公子?自己又是怎麼和他認識的?
自己若是憑空捏造一個出來,看母親的神情就知道她不會就這麼罷休,所以她回去肯定會讓人去查,那一查不露餡了?
江夫人輕輕地看了她一眼,語氣和藹說道,「你不用怕,那人敢給你寫那輕狂的信,我與你父親還有你的兄長們自會給你做主,免得旁人還當我們江家人是外地人好欺負!」
江老爺剛緩和了幾分的臉色又嚴肅了起來,「嗯,你母親說的有理。」
江雪潤咬著唇一副羞於啟齒的模樣,「父親,母親,信女兒已經燒了……這件事就算了吧,這沒憑沒據地上門去找人家,沒得被人笑話。」
江夫人慈愛笑著看著她說道,「你儘管說,這怎麼去教訓他,自有你父兄在,你不用擔心。」
「嗯,說吧,詳細些。」江老爺是完全站在江夫人這邊。
江雪潤垂眸一副難為情的樣子,腦子飛快地轉了起來。
來京城這段時間,認識了些閨秀,但是公子卻是沒有認識幾個的,就算是她認識的,人家也未必會幫她,而且就算是人家好心肯幫忙,那也要能和人先聯繫上才行啊!她如今人都被關押了起來,要怎麼和人通氣?
這裡又不像是在江家,在江家那邊自己朋友多,手帕交也是不少,自己有難便是不通氣或許他們都能順著自己的意思幫自己,可這是京城,她才來沒多久呢!
江夫人把她的神情看在眼裡,扭頭看向江老爺說道,「若是家世人品好,老爺,不定我們還可以考慮考慮呢!」
說著慈愛地看向江雪潤,「說吧,好不好自有我和父親做主。」
江雪潤急得手心的冷汗都冒了出來。
隨口編一個是不行的,但那自己認識的公子們,父母兄長也都是認識的,自己又沒法與外面聯繫求人幫幫她,如此到時候父母讓人過一問不立馬就水落石出了?
「還是根本就不是什麼公子寫的愛慕之信,而是人家指使你怎麼陷害你姐姐的?」江夫人突是拔高聲音,「你與外人勾結,來害你姐姐,如今事發所以就隨便找了個借口說那信是什麼公子寫給你的!」
「母親,不……不是的……」江雪潤搖頭否認。
「那關於那公子是誰,是哪家的公子等他的消息你怎麼一個字都說不出來?」江夫人厲聲問道。
就這麼點道行,還敢在她面前裝妖精?
江老爺的臉更沉了下去,「江雪潤!」
江雪潤被嚇得身子都顫了下,然後哭著搖頭說道,「父親,母親……」
「你身為江家的女兒,竟然是與外人一起算計自己嫡親的姐姐!」江夫人憤怒扭頭看向江老爺,「這般吃裡扒外半點不念血脈親的丫頭,是要送她出家還是按族沉塘還是別的什麼,老爺您做主吧。」
江老爺面色異常的凝重。
聽了江夫人的話嗎,江雪潤唇都白了眼淚刷刷地往下掉,「父親,母親,那信……那信女兒不知道是誰寫的……。」
不管是哪一種都不會是什麼好下場1
她的容貌如此絕色,她一點都不想死,更不想出家!
江夫人冷聲問道,「不知道是誰寫的?」
「是的。」江雪潤哭著說道,「只是跟我說今日姐姐會出事,然後等姐姐出了事讓我穿了嫁衣替姐姐嫁過去,女兒不知道是誰寫的,那送信的人女兒也不認識。」
「混賬!」江老爺氣得一巴掌打了過去,「這麼大的事你為何不早點跟我們說?那是你姐姐,知道她今日會出事,你竟然隻字不提!」
江雪潤被直接打了地上,眼冒金星天旋地轉的發暈,白皙的臉上瞬間腫了起來,好一會那股暈眩敢過去,她忙爬起來跪好了,「父親,父親……殿下和陛下派了那麼多人過來,府里守衛森嚴,所以女兒只當是有人惡作劇,父親,母親女兒錯了,女兒該死!」
她是見過太子殿下的,那般俊朗出色的人,又是儲君將來是君臨天下的,她自是心動的。
接了那信,她自是知道應該與父母說,然而她對太子殿下一見鍾情啊!所以看了信上的話,自是更加動心了。
自己長得這般漂亮,一般的世家公子哪能有資格擁有她?她這般天香國色的人,應該天下最厲害的男人才能擁有自己!
這天下最厲害的男人——自然是太子殿下,將來的天子!
所以,她便半個字沒有提!
江夫人握緊了拳頭忍著也想一巴掌打過去的**,看著她沉聲道,「我平日里就是這麼教導你的嗎?一點不顧及姐妹之情?若是他日有人跟你說我和父親,或是你祖母,你的幾位兄長會出事,那你是不是也如這次一樣,不知道與家人示警?我知道你平日里性子高傲,可那是太子殿下的大婚,你也敢不顧你姐姐的死活,然後還妄想著替你姐姐嫁過去?你是想把整個江家拉著給你陪葬是不是?」
這話是比她打一巴掌還有效,一字一句都直擊江老爺的心,徹底對江雪潤寒了心,「把當日給你信的人畫下來。」
江夫人叫了人進來準備筆墨紙硯。
江雪潤琴棋書畫都很精通,所以那人的畫像沒花多少時間就畫了下來。
等她畫好了后,江老爺就讓人把江雪潤送回了房關了起來,然後與江夫人說道,「這丫頭等回家就按族規處理吧,這些日子辛苦夫人您好好看好她,不要再讓她鬧出什麼幺蛾子了。」
「是,老爺。」江夫人點頭。
這裡是京城,鬧出去了江家臉上也沒有光而且還會連累女兒,家醜不外傳當然是回家再處理的好!
江家族規向來嚴格,這樣不顧念手足親情之人按族規處置的話——那是生不如死!
江老爺把畫像上的墨汁吹了吹,然後卷好站了起來,跟江夫人說道,「我去趟東宮,親自去跟太子殿下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