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太行山焚心情不悔
雲舟里的氣氛有些沉悶,只聽得到外面狂風呼嘯。間或夾雜著雪花,落入雲舟上融化不見。如此惡劣的天氣、自然是不適合遠行的。
所以楠處,少年吳子越和滿腹心事的繆華、就只好等著風雪停了在走:他們又不是柳相,有那等不怕死的本事。「也不知,扶瑜和琪姝、情況如何了。」
楠處突然感慨了一句,繆華一愣、更加惆悵的感慨道:「大概是,正在接受審判吧。」畢竟天上好幾天等於地上好幾年呢。
「不要太擔心了,師傅。」少年吳子越體貼的遞給楠處熱茶,他總是想的特別樂觀:「也許懲罰並沒有那麼重呢。」沒有?希望蝶琉璃和少昊能聯合起來,幫助他們吧。
就在他們說話間,外面的風雪已經停了。柳相也離開好久了,楠處開啟雲舟,他們出了狂山繼續往北又走了三百八十里、到了諸餘山。
此山山頂多銅礦,玉石、山坡下多松柏。諸餘水發源在這裡,從山澗後向東匯入mao旄水。他們並沒有多做停留,只是拾了些玉石就離開了。
除了諸餘山,繼續向北三百五十里是敦頭山,雖然這座山寸草不生、但是這座山上卻蘊藏豐富的金、玉礦。旄水從這裡的山澗后,向東流入印澤。
他們經過旄水時,聽到了許多人喊叫的「唉——」?「喂——」?「啊——」等諸如此類的聲音,其實那只是bo馬在吼叫。
bo馬長著牛尾巴,全身是白色的、頭頂只有一隻角。在敦頭山北鄰的鉤吾山上,他們見到了傳說里的狍pao鴞xiao(也為饕餮)。
鉤吾山在敦頭山北三百五十里,山巔多玉石、山坡藏鐵礦。那隻羊身子人臉,眼睛長在腋下虎牙人腳叫起來像嬰兒哭的獸就是了。它即吃人又貪婪,但是它只是默默的注視著三人離開什麼也沒做
「師傅,我知道,這饕餮是龍的兒子、龍生九子各有不同嘛,饕餮是老五。」少年吳子越得意洋洋的賣弄著他為數不多正確的知識。
「不錯。」楠處滿意的點點頭,經過了這麼多年的熏陶、少年吳子越總歸還是有點長進的了。
鉤吾山往北三百里是北囂山,山上沒有石頭只蘊藏著很多玉石、碧玉是最常見的,還有他們需要的瑾瑜。
玉石中間一隻狗腦袋,老虎身子馬尾巴,豬鬃毛全身白色的野獸遠遠的警惕的打量著他們——這種野獸叫獨gu,在他們頭頂還飛過了好多回巢的ban,mao。
少年吳子越手癢的抓了幾隻宰了,因為這種身子像烏鴉,像人臉的鳥兒吃了能消暑。這種鳥兒喜歡夜裡四處飛游,白天回巢。
涔水從這裡出山向東匯入邛qiong澤,從北囂山走向北三百五十里是梁渠山、這座山也是的寸草不生光禿禿,蘊藏豐富的金礦玉石,修水從這裡發源向東匯入雁門水。
有一種刺蝟身子長紅毛,叫聲像豬叫的野獸居暨ji就住在修水邊。因為貪吃了banmao肉,少年吳子越一直腹痛不止,腹瀉到有些脫水。
繆華出去了一會兒,然後抓了一隻叫囂,煮了肉給他吃他就好了。這種野獸長的像夸父,四隻翅膀一隻眼睛狗尾巴、叫起來像鵲鳥。梁渠山北四百里是姑灌山,此山光禿禿的終年積雪、沒有草木。
姑灌山的北面相距三百八十里是湖灌山,此山南坡多玉石,北坡多碧玉,山上多馬。湖灌水從這裡出山向東流入海,水裡多黃鱔。
湖灌山上有種木紋紅色的樹,葉子特別像柳葉。湖灌山北,雲舟走了五百里水路,三百里流沙才到達洹huan山。山間也是蘊藏豐富的金礦和玉石,山上有種三桑樹。
這是一種沒有樹枝,只有枝幹高百仞的樹。這山上還有些百果樹,山下的蛇都長的奇形怪狀。繼續北行三百里,是敦題山。
這山雖然蘊藏豐富的金礦玉石,但是常年寸草不生黃沙瀰漫。
它的位置在北海邊上,山尾延伸到北海。蝶琉璃和少昊就是乘花船來這裡,邀請三人去太行山參加扶瑜和琪姝的婚典的。
「以後的詳情,在說。」蝶琉璃一邊打點三人把雲舟收進他們的大花船里,一邊解釋著。
而那些山民正在祭祀這十七座山的山神,北山第二山脈、從管涔山到敦題山一共蜿蜒五千六百六十里。祭祀這些蛇身子人臉的山神時,牲畜是一隻雄雞一頭豬。
殺了牲畜埋在地下,而玉器則是一塊壁一塊珪投擲在山間、不用精米祭祀;而三人要去的地方是北山第三座山脈的太行山。
他們舉行婚典的地方自太行山最南端的歸山到太行山蜿蜒而至,鋪滿了法術做出來的玫瑰花路。典禮台則是山腳青綠色玉石做的、這座山也蘊藏豐富的金礦玉石。
扶瑜一身紅色禮服天衣無縫,柔軟飄逸的仿若衣帶當飛般。琪姝則是恢復了原身,蔓蘿裙,百花環。
她含情巧笑姿態婀娜,跟著赤豹和文狸、辛夷木做的車駕上裝飾桂花,紮起彩旗。他手裡捧著芬芳清香的杜衡草,脈脈溫柔的看著他。
「永成佳偶,上達碧落下黃泉、不分離。」少昊親自主持這場婚典,蝶琉璃則作為送嫁的娘家人。楠處和少年吳子,繆華越還有太行山,歸山兩位山神算是賓客加鼓瑟吹笙擊磬鼓的見證人。
負責跳舞的是羚羊身子四隻角馬尾巴腳後跟長腳趾的hui,它就擅長旋轉起舞、吼叫聲就像是在叫自己的名字。
負責穿梭撒花的是鵲身子白毛紅尾巴六腳爪,反應靈敏的jiaofan,它叫起來像叫自己的名字。
此刻有八對hui旋轉起舞,簇擁在新人後面,而八對jiaofan則是靈敏的來回撒花。
少昊沒有召來真正的鳳凰,他總是要顧及天界的面子、但是他用法力做了亦真亦幻的星光河,鳳凰盤旋鸞鳥鳴。
蝶琉璃則是召來了赤色的靈蝶,紫色的靈蝶、帶領著各色蝴蝶翩躚流連。她自己則是唱著婉轉的歌聲賀新人:
「南有喬木雙相依,今有鴛鴦永不離;情深不壽,攜手共行執手禮;合巹同杯,同牢親密迎風雨——」她唱不下去了,想著要付出的代價,她唱不下去的幾度哽咽。
少昊則是掏出隨身攜帶的帕子,遞給她擦眼淚。不明真相的楠處和少年吳子越以為她是不捨得好姐妹出嫁,其實她是感傷。
「我覺得,你該為他們高興。」少昊笑著,可是眉眼裡卻含了一層說不出的霜色和憂愁。他燦若繁星般智慧的眼眸里,流露出了那麼些抱歉:有些事,他是管不了的。
也只有這麼安慰了么?蝶琉璃一邊擦著眼淚,一邊還是忍不住的難過。深深吸了幾口氣,忍了又忍她才強顏歡笑道:「我是高興的哭。」
沒有人拆穿她的謊言,因為她說不出口的真相、是殘忍的冷酷。扶瑜牽著琪姝的手,明朗一笑道:「兩位上神,朋友們不要難過、扶瑜很感謝你們。」
若不是蝶琉璃和少昊,天帝怕是這點時間和這場婚典都不肯給。「是呀,」琪姝笑得溫婉,就像楠處剛認識她時那般。但是楠處卻覺得她的氣場里又多了絲悲壯?
「我們能在一起,能有這場滿足琪姝心意的簡單婚典、真的夠了。」扶瑜知道,那個時刻快要來了、他不怒不怨,平和的給琪姝理了理髮絲。
婚典就這麼結束了,一雙含情壁人。幾個心裡難過的神仙,野獸等著那個時刻。「你們——」少年吳子越感覺到了氣氛不好,小心翼翼的開口試圖詢問他的疑惑。
「都別動。」少昊斷然大喝一聲,設了曾結界阻隔了琪姝扶瑜和他們的界限。「天火的威力,你們幾個可是難以承受的。」他補充道
「這麼說,天界並不打算放過或者寬恕他們、從輕發落了?」楠處瞬間懂了,悲蒼的懂了。蝶琉璃苦澀的點點頭,繆華只覺得心裡跟被人扯來扯去一般。
對天界的恨,更加多了一分;他們都沒看到,柳相圍觀這一切時的嘲諷,他的嘲諷是複雜的:嘲諷他們自不量力;嘲諷自己懦弱;更加嘲諷天界的腐朽無情。
天火直接從天而降的燒到琪姝和扶瑜身上,他們的神魂仙魄靈氣最重的心臟處焚燒的最旺。一定很疼,蝶琉璃又忍不住的默默流淚。
而少年吳子越則是緊緊的攥著拳頭,憤怒的繆華徒勞的抓撓著少昊設的結界:就算是,做不到。她也無法就這麼冷眼旁觀,看著那兩個人被慢慢的徹底焚燒乾凈。
「大家不要悲傷,我們不悔。」忍著痛楚的扶瑜和琪姝,輕聲說出諾言。雖然結界隔絕了一切聲音,氣味、但是那口型,每個人都看清楚了。
「混蛋——唔。」少年吳子越剛說了兩個字就被楠處捂住了嘴巴和眼睛,他實在是不忍他多看下去。
沒有捂住眼睛的剩下六個神仙,突然看到琪姝身邊的那兩隻赤豹文狸忠心殉主,嗚咽著撲到琪姝和扶瑜身上沾了天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