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我沒事，哈利。」艾格西定了定神，讓視野恢復清晰后，推著哈利的肩膀站穩了說道。

艾格西大抵猜到了自己的情況，但他不相信自己這麼容易就會被病毒打敗。

「不要擔心，艾格西，我們很快就會取得抗病毒|藥劑，你會安然無恙的。」哈利知道他們離保管抗病毒|藥劑的研究所就只有一半的路徑了，無論如何他都會趕得及在艾格西垂危前注射抗病毒|藥劑。

哈利摘掉了艾格西的眼鏡，上面濺上了污血，這樣可以讓艾格西的視野更清晰些。

艾格西抓住哈利的手繼續跑了起來，用行動示意自己沒事，還撐得住可以繼續去完成他們的任務。

哈利看了艾格西一眼，沒有說話，亦沒有出言阻止艾格西的倔強。只是將他看在視野範圍內，哈利知道自己會保護好他。

很快又突襲上來了武裝部隊。

艾格西即便突然感染了病毒，一時身體機能被攻陷，然而在哈利身邊身體猶如慣性運轉般仍身手矯健地精準射殺了幾名武裝成員。

突然艾格西重重地咳嗽了幾聲，咳嗽到踉蹌了一下，持槍的手偏離了應有的軌跡。

哈利立刻注意到了艾格西的異樣，一把將艾格西拉到了懷中，抱著艾格西的後背轉身射殺掉了身周的武裝勢力。

「哈……利……」艾格西忽然感到呼吸困難，整個身體猶如被灌鉛一般沉重。一時間，連抬槍都變得困難。

「噓。」哈利示意艾格西保存體能，「我們很快就到了。」

哈利邊抱著艾格西邊行動敏捷地射殺著武裝勢力。

他感到艾格西的體溫驟然躥高，是高燒，這並非一個好預兆，高燒會使人陷入昏迷，哈利瞥了艾格西一眼，看到艾格西正面色潮紅，額頭滲著虛汗，梳理整潔的額發都碎亂了下來貼到了他汗濕的額頭上。

哈利撩了下艾格西的頭髮，好使他不那麼難受一點，下一瞬，撩過頭髮的手乾淨利落地射殺掉了一個以為抓到機會的武裝成員。

哈利貼上艾格西的耳朵輕聲說道：「我知道你是堅強的，艾格西，撐住，保持清醒的意識。」

哈利感到艾格西此時的身體狀況極不穩定。

艾格西抵著哈利的西裝點了點頭。

病毒入侵得太快。

艾格西感到自責和內疚，他拖了哈利的後腿——他最不想發生的事，艾格西無力地攢緊了拳，而他現在連想說一句的對不起的氣力都無。

「你幹得很好，艾格西。」哈利發自真心地說道，「你讓我感到驕傲。」

這是艾格西一直想要的哈利的誇獎，而他早已、絕對地擔當得起這句話。

哈利的話穿過朦朧的意識，讓艾格西感到沉悶如溺水的頭腦感到清晰了一絲，露出了虛乏的笑容。

艾格西虛弱地持槍，抬手射中了哈利背後一個欲偷襲的敵人。

即便身體漸危，虛弱沉重得像不受自己控制的身體，但艾格西卻不感到危險，甚至是感到安全的。像是被籠罩在一個保護罩中般安全，安心，凝神。

這使他不會錯過任何一個哈利因抱著他突出重圍而使自己後背暴露出的破綻，他同樣保護著哈利的後背。

如果敵方認為自己被區區病毒感染就射殺不中他們了，就太小瞧自己了。

他不會令哈利失望。

艾格西想他喜歡這種守護彼此背方的感覺，親密而完全信任地將自己交託給彼此，充滿所向披靡的能量。

舊事襲上哈利的心頭。

這一次，他絕不會再讓艾格西陷入危險，絕不會再出任何差錯。

絕不會再重蹈覆轍。

沒有用到超出他們預計時間的，哈利就邊抱著艾格西邊殺敵地抵達了研究所外。

研究所中的醫療人員看到境況一片驚恐，立刻按下研究所中的任何防護機制來組織外人的侵襲。外門牢不可破。

哈利掏出了阿里的最高級別卡，在門鎖上照了一下，門卻立刻打開了。任何防護機制在最高許可權下皆如同虛設。

「你明白我要的是什麼。」哈利舉著槍，對醫療人員中的主管說道。

主管聽聞此言，立刻向抗病毒|藥劑的保管櫃撲去。

這可為哈利省了不少時間，畢竟研究所那麼大，裡面的藥物琳琅滿目，如果一件件找起來會浪費不少時間，而他不知道艾格西還能有多少時間。他必須要艾格西在此次任務結束后毫髮無損，哪怕一點病毒對身體造成損害的後遺症都不可留下。

「我不會建議你這麼做。」哈利一槍射穿了主管想去開防彈玻璃櫃門的手腕。

「啊！——」

主管發出了痛苦的呼叫，別的醫療人員也從柜子中找出來了他們藏匿的槍支，向哈利開槍。

然而這畢竟不是他們的主職。

咻咻幾聲，哈利一個側身，輕易地解決了那些意欲反抗的醫療人員。

「該死！」哈利罵道。

當他快速利落地收拾完那些開槍的醫療人員后，他看到主管竟然用另一隻手按了一個暗關。

哈利立即開槍射穿了主管的頭顱，然後將艾格西放到一邊的座椅上。

「我現在就去取藥劑給你注射，你會沒事的。」哈利撫摸了下艾格西的臉頰說道。

「嗯……我知道，哈利……」艾格西已經開始呼吸困難，聲音暗弱地說道，他盡量睜開自己的眼睛，看向哈利，不讓自己失去意識，他感到眼皮沉重，如整個天黑了要壓下來一般。

哈利輕吻了下艾格西的額頭道：「好男孩，堅持住。」

隨即跑向抗病毒|藥劑的保管櫃。

當哈利看到那個該死的主管按出來的是個什麼暗關后，他不禁收斂了瞳孔，那個暗關伸出來一塊屏幕，顯示密碼輸入完成，鎖定程序啟動。

「見鬼的，梅林，這是怎麼回事？！」哈利喊道，他不由得震怒了，甚至失去點風度的。

「我們疏漏了，從默罕默德的電腦中破解出的醫療所建造圖裡並沒有這一項。」梅林在大屏幕前也緊張了起來，他同樣知道他們的加拉哈德如果再不立即注射抗病毒|藥劑，將會發生什麼不測是無可預料的。

哈利立刻去開醫療所的電腦，在主機中插入帶有破解系統的u盤，看梅林能否通過連上醫療所的網路破解這個暗關。

梅林的手指在操作鍵盤上噼里啪啦，比他任何一次破解系統的速度都快，「我不行，亞瑟，我只能做到這一步，這個暗關必須由人通過觸摸屏手動破解鎖定程序才能打開。」

哈利走到暗關的觸摸屏前，看到梅林已經調出來了一個解鎖程序，哈利看了一眼近在咫尺的抗病毒|藥劑，它的外層由特質的防彈玻璃保護，哈利知道自己不可能直接擊碎玻璃取出藥劑。他原本可以在研究室的控制台上插卡開櫃，現在卻被突然冒出來的一個暗關手動鎖住了。

各項任務中總是充滿突髮狀況，哈利沒有哪一次不是冷靜應對。

但現在的情況卻讓他無法再冷靜下來。

「咳咳咳！」

艾格西感到心肺一陣劇痛，身體抽搐地咳嗽了起來，哈利趕緊走過去安撫艾格西，卻看到艾格西竟然咳出了血來，而血液並非健康的鮮紅，而是被病毒徹底感染后的暗紅色。

艾格西坐在座椅上，支撐著想要站起來，渾身虛冷地說道：「哈利，離我遠一點……我，我不希望你……被我感染。」

哈利讓艾格西坐好，掏出了方巾遞給艾格西道：「這不是你該擔心的，艾格西，照顧好自己。再等我一分鐘。」

哈利從未見過艾格西這般虛弱的模樣，從小至大，哈利一直在艾格西看不見的地方，默默關注著艾格西的成長。他陽光，矯健，病容永遠不該替代他的活力。

「梅林，開啟解鎖程序。」哈利走到觸摸屏前，對梅林說道。

「你確定嗎？亞瑟，如果一分鐘內解鎖失敗，你會……」梅林通過破解了解到該系統的設計，如果失敗，屏幕將射出毒針，足以立刻致死解鎖者。

哈利卻打斷了梅林的話，不去聽梅林說會有什麼後顧之憂，道：「啟動它，梅林。」

因為他不允許自己失敗。

「亞瑟……」梅林聽從王的命令，按下按鍵，遠程啟動了解鎖程序。

解鎖程序啟動，數字開始在屏幕上倒計時。

觸摸屏上出現了一套隨機陳列複雜的元素碼，解鎖者必須根據提示，在一分鐘內將其有序排列成一座金字塔。

除了設計者，這世界上怕能解鎖這道難題的人僅有個位數。

梅林透過哈利的眼鏡，看著哈利解鎖中的觸摸屏，不禁睜大了眼睛。

還剩十秒。

這是熟手此道的他都不可能在一分鐘內解出密碼程序。

五秒。

梅林在大屏幕前看得也不禁緊張得滴下汗來。他不知道他們的王還有這個才能。

三秒。

果然千鈞一髮時對人的潛能的激發是不可限量的，梅林想。

兩秒。

「艾格西。」哈利轉頭回去看艾格西的情況，然後立刻打開櫃門，確認了藥劑上的阿拉伯文後，拿出了抗病毒|藥劑。

艾格西眨了下眼睛，讓模糊的視野清晰一點，他看到觸摸屏上一座完美的金字塔旋轉著，提示著解鎖成功。

哈利拿了注射器走到艾格西的身邊，對艾格西輕聲道：「可能會有一點痛。」

艾格西被哈利的幽默不禁笑出了聲。

艾格西用一隻手虛弱地為自己解開衣服，手指卻在鈕扣上滑落了幾次。

「讓我來吧。」哈利道。

哈利伸手替艾格西解開了西裝，解開襯衣，過燙的體溫跳進哈利的手掌中，艾格西流了很多虛汗，襯衣都被浸濕著貼在了身體上。哈利撫摸上艾格西的心臟處，檢查艾格西過速的心跳。

然後為艾格西注入了抗病毒|葯藥劑。

「哈！——」艾格西忍不住呼出聲。

好吧，這的確並他想象中的疼多了。

「梅林，外面後援準備好了嗎？」哈利起身去找水槽和方巾。

「一切就緒。」梅林道，他亦早已通過恢復后的攝像頭檢查過這座基地醫療所中的人員。此時這裡早已是一座空城。

哈利走回艾格西的身邊，用打濕了的方巾為艾格西簡略地擦拭了下滿是虛汗的身體，這可以使艾格西身體舒服一點。

「好點了嗎？」哈利問道，並且檢查著艾格西的心跳和面色。

艾格西點了點頭，撐著座椅想要站起來。

哈利扶攬著艾格西，將其餘兩支抗病毒|藥劑收納妥善後，走出了研究所。

他們得趕在i國增援趕來之前，儘快出鏡。

專機在藍空白雲間航過。

終於鬆懈下來不可失去意識的神經的艾格西，透支地靠著哈利睡著了。

哈利看著艾格西平穩地呼吸，揚起了嘴角，他感到平和與定心。

艾格西的手在他都沒意識到之際，在睡著中，仍然牢牢地抓著哈利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