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第十八章

這忠順親王可是了不得的人物。上皇所得子女雖多,最後留下的卻也只有那麼幾個,其餘的平庸之輩皆去了封地,留在京都的除了當今聖上和被圈禁在京郊行宮的義忠王,就只剩下這位盛寵在身的忠順親王了。

在場諸人聽到這麼一位難纏的主突然出現在這瓊林宴上,自是有些措手不及。有些熟知這忠順親王習性的人,心裡紛紛猜測,「莫不是之前關於忠順王尋覓新寵的傳言是真的?」又想到如今這些錦繡兒郎若果真被這位祖宗看上,日後可算是前途盡毀了,心裡不免生了惋惜之情。

忠順王因為身子不好,是唯一一位可以在宮內乘坐轎攆的皇族親王。

看著綉著金絲的轎攆越發的靠近,及至宴上,眾人紛紛下跪叩拜道:「臣等恭迎王爺千歲。」

賈璉借著眼角的餘光,依稀可以看見轎攆的帘子微動,隱隱約約的看出一個身材修長的身影。轎攆後面伺候的宮人無不是華衣彩服,模樣艷麗。心內暗暗道:「看來這位親王果真如傳言中的那般行事張狂又聖眷濃厚。

賈璉正在心中揣度,突聞傳來一個清水般的聲音道:「金科狀元是哪一位才俊?」

眾人似有似無的朝著賈璉看去,旁邊的太監道:「請狀元公到前面來拜見忠順王千歲。」

徐儒聞言,心裡跟著提起來了,心裡擔憂道:「這荒唐王爺不會真的看上自家孫子了吧?!」

賈璉站起身子,穩步而行,行至轎攆前十步之距才停下腳步行叩拜之禮。

轎中傳來剛剛清水般的聲音,「這般年歲,倒是有意思。長的也清秀,不過神色未免老成了,果真無趣。」

聽到這句話,徐儒和其他大臣們這才放下心來,這說明狀元郎倖免於荒唐王爺之手了。

還未鬆口氣,忠順突然道:「本王剛得了木蓮釀,便賜予狀元郎木蓮酒一杯。」

話音剛落,旁邊就走出一個美妙的藍衣宮裝女子,端著一個紅木托盤走了過來,盤中的酒杯中散發出陣陣的酒香。

賈璉未作遲疑,端起酒杯,謝道:「謝千歲賞賜。」說完一飲而盡。

「這酒乃是上好的木蓮酒,清香玉潤,狀元公以為如何?」

賈璉叩首道:「果非凡品。」

轎中的忠順王似乎對賈璉的表現很是滿意,又隨意說了幾句誇讚之話,便吩咐轎攆回行。

眾人紛紛行禮道:「恭送王爺千歲。」

看著忠順王的隊伍越走越遠,終於不見后,徐儒急忙走到賈璉身邊,擔憂道:「璉兒,可有何異常?」

賈璉強忍著體內的不適,微不可聞的聲音道:「酒中有催情之葯。」剛剛端起酒杯時,那若有似無的味道已然讓對藥物敏感的自己知道這酒中有問題,只不過這般大庭廣眾之下,如何能拒絕一位宗親王爺的賞賜。

徐儒面色微驚,這瓊林宴上若是金科狀元因這催情之葯而失了體統,日後璉兒可就再也別想在這京中立足了。這糊塗王爺也忒胡鬧了!

徐儒忙道:「先跟老夫回府,再作打算。」

賈璉抬眼看著周圍的人都沉侵在喜悅當中,撐著身子站了起來,暗暗點了自己的穴位,強撐著一絲意識,故作清明的向眾人告退道:「在下不勝酒力,未免失禮,只得現行告退,望眾位大人莫要見怪。」

眾人看了看旁邊擔憂的徐儒,又見這狀元公果真臉頰通紅,果然有醉意,自是不便為難,紛紛點頭以示贊同。

祖孫兩這才相攜而去。

許文才看著賈璉的背影,眼中閃過一絲譏笑,果然是小兒無用,這麼一點酒就受不了了。

疾行的馬車中,賈璉強忍著身上的不適,緊緊的咬著唇瓣,臉上的顏色越發的紅潤起來。

一旁的徐儒擔憂的看著自家孫子痛苦的表情,「小子,你怎麼樣,能挨得住嗎?」

「能……」賈璉吐完這句話,便再不想開口。

徐儒看著這副模樣,心裡想到,「那個男子能抵擋得住那般烈性的藥效,難道自家孫子今兒個就要成人?」又想到之前自家孫子的荒唐行徑,忙「呸「了一聲,罵道:」彆強忍著了,反正你之前也不知道糟蹋了多少清白姑娘,待會便讓送你回府上去,你那邊有的是人幫你解毒。「

賈璉狠狠的握了握拳頭,直至掌心刺骨般的疼痛,這才緩解了心內的那把熊熊烈火。睜開尚算清明的眼眸道:「莫要回府!」這般回去,只怕醜態畢露,再則若是失了常態,未免不會中了他人的詭計。」

「果真?老夫府上可沒有讓你糟蹋的人!」徐儒挑了挑眉,一臉嫌棄。

賈璉此刻可沒有應付這個老頑固的精力,只是抬眼憋了一下吹著鬍子嘴硬的老頭子,慢慢吐道:「若是外祖母知道外祖拒孫兒於門外,不知會有何反應?」

徐儒聞言,立馬吹鬍子瞪眼起來,剛要硬著脖子叱責這位不尊長者的不孝孫子,卻突然見這孫子眼睛發紅,繼而憋住一口氣,下手又狠又準的朝自己的身上一點,接著就昏倒在車椅上。

徐儒驚的合不攏嘴,伸手去試探性的推了推賈璉,喚道:「臭小子,醒醒,臭小子?」

賈璉已然昏迷不醒。

「臭小子,算你狠!」

學士府中

徐府大小姐徐含章的閨房中,徐儒和徐老太太擔憂的看著床上不省人事的賈璉,見大夫診斷完畢,起身站起來,急忙問道:「我孫子怎麼了?這喝了酒也不至於如此啊。」

老大夫抹了抹鬍子,回道:「回大人,孫少爺這是喝多了,再加上重擊至此。幸而孫少爺身子骨好,已無大礙,睡一覺便好了。」

徐老太太一聽,一手抓過旁邊的徐儒,狠狠的問道:「你是不是動手打孫子了?」

徐儒滿臉無辜的舉手發誓道:「夫人啊,老夫可沒有動手啊。老夫一把老骨頭了,還擔心打壞了自己的手呢。」

老大夫忙道:「這應該是習武之人的手法。」

「聽到了吧。」徐儒老眼一眯,語氣酸了起來,「為了孫子,對老夫下手這般重,狠心的老太婆。」

徐老太太老臉一紅,拿著帕子擦了擦嘴角,對著老大夫道:「謝大夫,麻煩你了。」又對著徐福道:「徐官家,派人送謝大夫回去,這般晚了,小心路滑。」

「是。」徐福躬了躬肥胖的身子,引著謝大夫走了出去。

徐儒夫妻二人走至床邊,看著滿臉潮紅,昏迷不醒的賈璉,心裡一陣心疼。

老太太眼睛微微紅了起來。拿著帕子擦著賈璉臉上的汗漬。「這是誰對我孫子下的手,可真是狠心!」

徐儒滿臉不在乎的打了個哈欠,道:「等他醒了不就知道了,夫人,天色不早了,早點回房歇息吧,咱們這一把老骨頭,可比不得他們年輕人,熬不得的。」

「可是我不放心璉兒。」老太太眼裡露出不舍,坐在床邊不願走。

徐儒給寶珠嫫嫫使了個眼色,寶珠嫫嫫想了想,點了點頭,上前扶著徐老太太,勸道:「小姐,大夫都說無事了,孫少爺孝順,若是知道您為了他傷了身子,醒來后還不知道如何的自責呢。」

徐老太太一聽,也覺得有理,幫賈璉理了理被角,吩咐了一旁守夜下人晚上多注意些,便跟著徐儒回了房。

徐儒又一次對寶珠嫫嫫頂禮膜拜,果真是一物降一物啊……

忠順王府的暖閣中

下人們將藥水撒入浴池中,池中慢慢散發出一陣陣溫香。

忠順王爺體寒,只有這般用藥水每日里浸泡一次,方能暫緩寒毒。

眾人撒好藥水后,紛紛退出紗簾外。

忠順王披散著一頭墨發,穿著寬敞的白色浴袍,慢慢的走到簾內,寒眸輕輕一挑,吩咐道:「都下去吧。」

「是。」眾人紛紛退出浴房。

忠順王退下浴袍,露出光潔的肌膚,慢慢步入池中,身子中的那陣陣寒氣也緩了下來。透著霧氣,忠順王靠在池壁上閉著眼睛假寐。感受著全身的感官慢慢溫暖起來。

帘子微動,簾外便突然出現一道纖細的黑影。

忠順睜開眼眸,挑眉問道:「留夏,如何?」

黑影回道:「啟稟王爺,賈璉飲下賜酒後,便跟著徐儒急急忙忙的回了府上,之後便再無動靜。」

「噢?可惜了!」原本想給那些老東西一次難忘的記憶,沒想到倒是被一個看似最無用的給打破了計劃,看來此人果真如皇所言,不止文采超群,連智謀亦是不輸人的。竟然能忍到離開瓊林宴。

「罷了,下次再玩也罷。」輕輕揮手,黑影便消失無蹤。

忠順王靠在池壁上,眯著眼睛假寐,池內一面寂靜,只聞得水滴玉璧的聲音。

半響,終於道:「沒想到這四王八公的廢物里還有能拿出手的,也不枉本王一片心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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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之嫡子有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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