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5 政策
「幼清。」薛思琪從馬車上跳下來,提著裙子直奔幼清,「你的主意可真是不錯,我和你說……」
幼清笑著打斷薛思琪的話:「二姐才回來累了吧,先去房裡歇會兒。」
薛思琪一愣,點著頭道:「對,對,去房裡說話。」一低頭看見了豪哥,她驚訝的道,「豪哥怎麼在你這裡,大姐也來了嗎。」
幼清和薛思琪並肩往內院走,邊走邊道:「沒有,大姐有了身孕不方便天天照看豪哥,正巧豪哥也喜歡待在我這裡,我就讓大姐將豪哥每日送我這裡來,又能陪我又能給大姐減輕點負擔。」
「大姐又懷孕了嗎。」薛思琪手舞足蹈,「這可真是天大的喜事,我一會兒要去給大姐道賀。」又低頭去看豪哥,笑道,「豪哥,你馬上就要有弟弟了。」
豪哥蹙著眉頭,頭搖的跟小鼓似的:「不是弟弟,是妹妹!」
「咦!」薛思琪被豪哥說的一臉霧水,看著幼清,「這就知道是妹妹了?封神醫說的?」
幼清噗嗤一聲笑了起來,道:「封神醫是大夫又不是神仙,月份這麼淺他看不出來的,是豪哥自己想要妹妹,所以一口咬定大姐肚子里的是姑娘。」
「我就說嘛。」薛思琪笑著,摸了摸豪哥的頭,「嗯,豪哥想要妹妹,那就去和你娘商量商量,讓她生個妹妹出來。」
豪哥點著頭,笑了起來。
「二姐。」幼清嗔道,「你這麼說,要是大姐生的不是妹妹怎麼辦,豪哥豈不是覺得大姐在騙他。」
薛思琪不以為然,笑嘻嘻的道:「小孩子家的懂什麼,到時候他就不記得了!」話落,朝豪哥擠眉弄眼的,顯得心情很好。
幼清嘆了口氣,招手喊來周芳:「你帶豪哥去你房裡玩吧,他要和你學把式呢。」
周芳應是,豪哥一聽可以去和周芳還有戴望舒一起立刻高興的蹦了起來,拉著周芳的手和幼清道:「姨母,我會乖乖的聽周姨的話,不會調皮搗蛋的。」
「沒關係,豪哥想怎麼樣都可以,但有一樣,就是不能做危險的事。」幼清在豪哥臉上親了親,豪哥笑眯眯的點著頭,「知道,知道了。」話落,拉著周芳像只出籠的小鳥似的,一溜煙的跑走了。
「這孩子。」薛思琪笑著道,「倒是和你投緣。你也是,這麼有耐心!」
幼清失笑挽著薛思琪的手道:「我喜歡孩子,你們飽漢子可不知我這餓漢子的心酸呢。」
「你這是什麼話。」薛思琪哈哈大笑,指著幼清道,「以後我可就喊你餓漢子了!」
幼清也忍俊不已。
兩人說笑著進了暖閣,薛思琪脫了鞋坐在炕上和幼清道:「……我婆母找了三嬸,三嬸原本還支支吾吾的不答應,後來一看七叔答應了,她也跑來和我婆母說同意,還有意來試探我,說她去京城去的少,在京城做生意怎麼樣,我名下的幾間鋪子打理的如何……我知道她的意思,所以就和她大吹特吹了一下,把她唬的一愣一愣的。」
幼清輕輕笑了起來,道:「你們怎麼急著回來了,廖老爺子同意分家了嗎?」
「還沒有,我本來還不願意回來,可是相公不能一直待在家裡不去衙門。」薛思琪泄氣的道,「不過,我看祖父那架勢,恐怕有戲。」
這件事非同小可,就算廖老爺子不親自參與,可是只要廖家有人和這件事搭上了線,到時候一旦出事還是一損俱損摘不幹凈的,所以說,廖老爺子不會輕易鬆口,勢必要仔細權衡利弊得失的。
「婆母和公爹說讓我們先回來,這件事他們會去處理。」薛思琪有些不耐煩的道,「我可真是想不通,這樣一個千瘡百孔的家,有什麼必要非要湊合在一起住著,說什麼在一起才是保定廖氏,分開就不是了!保定廖氏名聲再響那也是外人眼中的,人活著難道不應該先讓自己過的舒服嗎。真是不明白。」
「人各有志。」幼清淡淡的道,「廖老爺子的志願是壯大廖氏,如今你們鬧著要分開,一旦分開大家就不會齊心,他當然不同意。」
薛思琪嗤笑一聲,不屑道:「合在一起就齊心了啊,二嬸不知圈了多少錢,私下裡做了多少私活,我可聽說她哪寶貝女兒的壓箱錢就給了五十萬兩呢,我和相公可沒在婆母那邊見過這麼多銀子。」
幼清也暗暗嘖嘆,廖家還真是有錢,嫁個女兒都能給五十萬兩,難怪宋弈會有拉廖氏入伙的想法!
「這些在廖老爺子看來,是大家在一起才有的利益,一旦分開,就是自己人競爭自己人,可就沒有現在這些好生意做了。」幼清拍了拍薛思琪,「不著急,等廖老爺子想明白了,這事兒也就成了。」
「不知道什麼時候想明白。」薛思琪望著幼清道,「你還有沒有辦法,讓祖父點頭?」
幼清想了想,頷首道:「有是有,不過不知道姐夫會不會同意。」
「你先說。」薛思琪湊過來貼著幼清,「能不能辦成就是我們的事兒了。」
幼清就低聲道:「這事兒其實很好辦,讓人將廖老爺子綁了就成。」
「綁了?」薛思琪驚訝的瞪大了眼睛,骨碌碌的轉著,好半天才明白,「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是打算先斬後奏?」
幼清搖搖頭:「先斬後奏不是不成,但是廖老爺子一旦回來,這主持的人恐怕就遭殃了。綁他主要的目的,是要他看見所為的廖氏早就是一盤散沙,他年紀這麼大,兒孫是不是興旺確實很重要,可更重要的是兒孫對他是不是在意,是不是孝順……」
「對,對!」薛思琪點頭不迭,「到時候沒有人救他,他還不知道多心寒呢。」
這法子有點損,幼清拉著薛思琪道:「這事兒你不能瞞著姐夫,得和他商量后再定,他若是不同意就算了,你千萬不能擅作主張。」
「我哪有這個本事。」薛思琪笑著道,「我一會兒回去就和他討論。」
幼清笑著頷首又道:「你不能說是我出的主意,回頭姐夫得恨死我了。」薛思琪嘻嘻笑了起來,「他說他回來要找九歌算賬呢。」
「那我不管,他不找我算賬就成。」幼清笑了起來,廖傑和宋弈關係很好,既然把算賬掛在嘴上,頂多見面后打打嘴仗討點便宜,所以她一點都不擔心!
「太太。」就在這時,路大勇在外頭喊了一聲,幼清回道,「路大哥進來說話。」
路大勇便掀了帘子進來,他朝幼清和薛思琪行了禮,幼清問道:「見到谷大人了嗎?」
「見到了。」路大勇回道,「他月底就會赴任去山東,家眷已經在來的路上,谷大人還說這一次能調任多謝老爺和您,此恩此情他銘記在心。」
宋弈用他也不是沒有私心,所以談不上感謝不感謝,幼清頷首道:「那他走的時候你去送送,程儀和以前一樣是五十兩!」他當時落魄,幼清給他五十兩,現在雖算不得飛黃騰達,但比之從前肯定好了很多,可幼清還是送五十兩。
如此,也算是全了谷大人的面子,只當朋友交往,並無憐憫或是同情。
「是!」路大勇應是,「小人還備了一些京城的土儀。」
幼清贊同的點頭路大勇便行禮退出去,幼清想起什麼來喊住他:「綠珠在東直門大街找的房子你去看了沒有,合適不合適。」
「合適。」路大勇頓時紅了臉,「戴姑娘也很喜歡。」
幼清放了心,頷首道:「那就讓戴望舒去和蔡媽媽去量尺寸定傢具,給對方加點錢讓他們快點趕製出來,嫁妝倒還好備一些,實在買不到的就以後再說,咱們也不用做給什麼人看。」
「是!」路大勇應是,垂首出了門。
薛思琪聽的奇怪,問道:「這個谷大人又是什麼人,我怎麼沒有聽過,是外官來京述職的嗎。」
「是!他當時由舞弊案的牽連被派到了平涼做了縣丞,一待就是九年,九年期滿他回來述職,夫君就幫他求了郭大人,將他調任去了莒州做了縣令。」幼清說完,薛思琪就疑惑的道,「莒州?就是沂州府的那個莒州嗎。」
幼清點點頭。
薛思琪哦了一聲,托著下巴道:「大哥等春闈過後也要放館了,不知道會安排在什麼地方。」薛靄在翰林院已滿三年,今年就要散館奔前程了。
「聽姑父的意思,應該會進六部,至於在哪裡一時還不知道。」幼清淡淡說著,薛靄的去處實在無所謂,和郭衍打個招呼就成了,就看他自己的興趣和抱負了。
薛思琪就下了炕,端了茶盅喝了半盅茶:「我要回去了,家裡還沒有收拾,改天再來和你說話。」
「那我送你。」幼清送薛思琪出去,「你明天先回家一趟,姑母一直擔心你。」
薛思琪嗯了一聲,和幼清走著又想起什麼來,道:「畫姐兒的婚事二嬸那邊到底怎麼說,她要是不操心,我們就要幫她找人家了,這樣一直沒信兒的,不是耽誤她了嘛。」
「畫姐兒和我說了。」幼清道,「她還想著她的冀表哥,前幾日求夫君給劉冀安排差事,夫君便讓人找了劉冀,將他安排進了西城兵馬司!」
薛思琪就冷嗤了一聲:「要是以前還差不多,現在進劉府,那就是她自己找罪受。」她懶得管了,各人有各人的命,愛怎麼著隨她自己。
幼清笑笑沒有說話。
薛思琪上了馬車和幼清揮揮手便放了車帘子,幼清帶著采芩和辛夷回了內院,她問采芩道:「封神醫在做什麼。」
「前頭出去了,說回封氏醫館一趟,好像他的大侄兒病倒了。」采芩說著微頓,問道,「太太要不要備些禮讓蔡媽媽去走一趟。」
這件事幼清還真是不知道,她點頭道:「你和蔡媽媽說一聲,讓她這兩天去看看。」
采芩笑著應是,又道:「胡泉還說有件事要問您,他說賴大人昨兒添了個兒子,不過是妾生的,要問問您送不送禮。」
「送!」幼清笑道,「這些人情都不能少。」想了想又道,「我似乎記得二月里是張公公的壽辰,你讓胡泉去打聽一下具體是哪天,再尋個禮送去。」
采芩一一記著,幼清便回了房裡,拿了日曆出來翻,算著方明暉這會兒應該到哪裡了。
「姨母。」豪哥由周芳牽著手進來,高興的撲在幼清的腿上,道,「我肚子餓了,想吃菱粉糕!」
幼清見他額頭上出了一層的汗,忙拿帕子給他擦,又摸了摸他的後背,和采芩道:「打盆溫水來,再將他的衣裳拿來給他換一套。」采芩應是,幼清又和豪哥道,「好,你先洗洗乾淨,就可以吃到菱粉糕了。」
豪哥乖巧的點著頭,由著采芩和周芳幫著換了衣裳,幼清看著周芳熟練的手腳,笑著道:「往後你們有了孩子也不用發愁了,這會兒有現成的給你們練手。」
「奴婢不成親,這些不用學。」周芳垂著眼帘手下不停,幼清眉梢微挑,道,「這話可不能叫胡泉聽見,他還不知多傷心呢。」
周芳立時紅了臉,道:「夫人也取笑奴婢。」又道,「他比奴婢小好幾歲,奴婢一直將他當弟弟看,要說嫁給他……」她想想就覺得為難。
幼清沒有逼周芳的意思,只笑道:「要真是這樣,那我可要給胡泉指婚事了,他開年也十八了,年前牛氈進府還盤敲側擊和我說這事兒呢。」
周芳聞言一怔,就聽豪哥喊道:「帕子冷了!」周芳尷尬的去重新擰帕子,淡淡的道,「他性子好,應該不難找。」
幼清笑著不說話,和采芩打了眼色,采芩眼睛一轉就道:「其實也不用勞煩夫人,我聽牛氈家的說莊子里有好幾個不錯的丫頭,她瞧著順眼的很,若是夫人鬆口,牛氈家的就將人帶過來給夫人瞧瞧。」
「成啊。」幼清笑著將豪哥抱過來穿了衣服,拿了塊菱粉給他,豪哥坐著小嘴呼哧呼哧的嚼的香噴噴的,周芳也不說話,端了銅盆要出去,小瑜眼捷手快上前去搶了盆子過來,「姐姐歇著,這會兒我來做就好了。」就端走了。
周芳看了眼幼清,朝她抱了抱拳:「那……那奴婢回去了,戴望舒還有東西要奴婢幫著收拾。」
「你去吧。」幼清頷首,周芳便大步出了門。
待周芳一走,采芩就笑著道:「胡泉可會照顧人了,夏天熱了,冬天冷了他就將自己房裡的冰和碳省下來給周姐姐用,吃穿日用樣樣想的到,買好了送過去,甚至周姐姐床上蓋的被子半個月換一次,周姐姐的小日子是哪一天,他都記得清清楚楚的。」
「合著心思都花在這上頭了。」幼清笑著搖搖頭,這要是哪一天沒了胡泉,周芳肯定會不適應吧?!
豪哥吃了三塊點心喝了水,就歪在幼清的懷裡打起了盹兒,幼清捏捏他的小臉,笑道:「真是小豬,吃了就睡覺。」
「我困!」豪哥打了個哈欠,換了個舒服的姿勢便睡著了。
幼清將他放好,自己也拿了個枕頭墊在一邊看書,不知不覺也睡著了,等她醒來時天已經擦著黑,辛夷扶著她起來給她倒茶,低聲道:「老爺剛剛已經回來了,這會兒在書房和廖大人說話呢。」
「廖大人來了啊。」幼清揉了揉額頭,道,「那你和廚房說,晚上緊著廖大人愛吃的菜做一些,記得豐盛一些,再去酒窖里拿壇金華酒上來。」
辛夷應是,幼清將茶盅遞給她轉頭去看豪哥,豪哥也醒了歪在一邊骨碌碌的轉著眼睛看著她,幼清笑道:「要不要尿尿?」
「要!」豪哥一骨碌爬起來捂著褲子,幼清緊張的對辛夷道,「快去把尿壺拿來。」
辛夷忙跑出去拿了尿壺進來服侍豪哥去一邊尿尿。
幼清鬆了口氣。
春銀來了,笑著和幼清道:「……太太說豪哥今兒一天肯定把您累著了,讓奴婢早些接他回去。」
「沒事。他剛剛睡醒。」幼清把豪哥叫來,給他整理衣衫,「春銀來接你了,豪哥收拾收拾,有什麼東西別忘記拿了。」
豪哥哦一聲,就喜滋滋的牽著春銀的手和幼清道別:「我明天還來,姨母乖乖等我。」
「好,姨母等豪哥。」幼清笑著親了親他,讓蔡媽媽送他們出去。
蔡媽媽在外院轉了一圈回來和幼清道:「廖大人氣呼呼的來的,不過這會兒和老爺有說有笑了,我看約莫是不生氣了。」
他本也沒什麼好生氣的,過來找宋弈鬧一鬧錶達一下不滿罷了。
「把酒菜上了。」幼清笑道,「封神醫回來沒有?」
蔡媽媽搖搖頭:「還沒有,奴婢下午將要去封家的東西準備好了,明兒一早就過去。」
幼清微微頷首,晚上一個人在房裡吃了飯,又帶著丫頭在院子里散步,去後院看了看方明暉連走前種的菜,幾顆大白菜她已經讓蔡媽媽拔了幾顆吃過了,經過霜雪的似乎特別甜,她蹲在踩地前嘆了口氣,方明暉種了以後還沒有嘗過呢。
「在看什麼。」宋弈自身後走了過來,幾個丫頭都退在了一邊,幼清回頭看他笑道,「二姐夫走了?他和你鬧了嗎。」
宋弈笑道:「說我們不夠意思,背著他算計,明兒喊了休德還有季行一起,請他去望月樓吃豪宴!」
「他不嫌臟嗎。」幼清笑著道,「可見他還是被二姐影響了許多,上一回去家裡找二姐,他接了茶盅就喝茶,要是以前可碰也不碰的。」
宋弈挑眉,想起來今兒廖傑也喝了茶,這麼看起來他還真是變化不小。
「有件事要和你說。」宋弈和幼清一起往回走,邊走邊道,「聖上要加漕運稅,讓我和戶部的劉大人一起去山東,來回約莫要大半個月。」先從山東沿岸的州縣開始。
「此事不是才定嗎,這麼快就要實行了?」幼清詫異,「我聽說崇文門的稅收日進斗金,這些還不夠花銷嗎。」
宋弈淡淡的笑笑。
「那你路上注意安全。」幼清嘆氣道,「這差事不是你的,你跟著劉大人就好了,免得讓那些人恨上你!」
宋弈摸了摸幼清的頭,道:「嗯,屆時我定躲在劉大人身後,一言不發!」
要真是一言不發劉大人也不會答應的,人人都會算賬,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去了就是背黑鍋的,以往還曾有巡撫出巡在路上如廁,卻被百姓堵在茅廁里不敢出來的事。
「哪天走,我回去給你收拾衣服。」幼清挽著宋弈,「坐馬車吧,馬車裡也暖和一些。」
宋弈微笑聽著,一句不反對:「等劉大人準備好,後天就啟程。」
幼清哦了一聲,頓時覺得家裡沒了生氣,封子寒也出去了,宋弈也不在家,就只有她一個人晃來晃去的……
隔日幼清將宋弈送上馬車,江淮和方徊護在兩側,江泰眼巴巴的看著又回頭看看綠珠,想了想還是沒有提他也隨著去的話!
「衣服都放在箱籠里了,乾糧也在,路上累了就歇歇,索性是公差你慢悠悠的也不會有人說你。」幼清站在車下看著宋弈,宋弈頷首道,「我很快就回來,你安心在家裡,若實在無趣就回井兒衚衕住幾天。」
幼清點頭道:「我知道了,過兩天就回去住。」
宋弈頷首,馬車便動了起來緩緩出了側門,宋弈一走幼清就覺得整個人沒了精神,回房換了衣裳抱著枕頭睡了一整天,等醒來的時候才想起來豪哥今兒沒來,采芩笑道:「春銀支了婆子來過了,說知道今兒老爺要出門,你有事,明兒再將他送來!」
幼清哦了一聲,隨意吃了點東西,和丫頭婆子偎在暖閣里聊天,蔡媽媽說起封子寒的侄兒,道:「五十幾歲的人了,受了點風寒都很好,更何況是中風,要不是封神醫妙手回春,他這會兒人都不在了。」
「見到封神醫沒有,叮囑他也要好好休息。」幼清開始擔心封子寒,他侄兒都五十多了,封子寒怎麼說也得六十幾歲。
晚上幼清怎麼也睡不著,翻來覆去的,好不容易熬到天剛放亮便起了床,在房裡做了一會兒針線用了早膳豪哥就來了,她帶著豪哥去了井兒衚衕,讓豪哥陪著茂哥兒玩,她和趙芫兩個人坐在廊下聊著天。
「今兒一早宮裡就傳了消息說,說聖上要開阜成門,說是往後煤,茶,糧都從阜成門進出了。」趙芫憂心忡忡的道,「崇文門的稅東廠撤了,改道去阜成門。」
幼清正喝著茶,聞言放了茶盅,道:「改去阜成門了?這主意誰想出來的。」
這事兒她沒聽宋弈說過,聖上難不成是故意等宋弈走了才說這件事的?!
「還能有誰。張茂省提的,錢寧交頭稱讚說好,聖上就定了。」趙芫嘆了口氣,「不但阜成門收稅,就連東直門進出的百姓,孩童除外,大人是一個人頭一文錢。」老百姓進出都從東直門走。
可真是可以,什麼樣的稅收名目都能想的出來,往後誰還敢來京城。
「我怎麼覺得聖上是故意將九歌支出去的呢。」趙芫也覺得蹊蹺,「九歌是不是做了什麼事讓聖上忌憚了?」
幼清皺眉,她沒有看出來什麼,但是聖上這樣做確實挺可疑的。
她想不通便喊周芳去打聽:「你想辦法去打聽一下,出了阜成門和東直門的稅,聖上還提了什麼。」
周芳應是而去,下午回來和幼清道:「聖上還請楊閣老加了一成的茶稅,還有讓東廠和蔡五爺一起負責重開海禁,這樣舶來的貿易一起,光了稅收就是一筆不菲的收入。」
「真是瘋了。」幼清眉頭緊緊鎖著,「單大人和郭大人沒上奏疏反對嗎?」
周芳點頭:「西苑都鬧了一天了,聖上待在丹房裡誰也不見,就連張公公都在外頭守著沒讓進去。」
「知道了。」幼清若有所思,通過這件事來看,聖上現在對張茂省的依賴已經不亞於當初的陶然之,至於蔡彰也算是混出頭了,竟然能和錢寧一起去經營市舶司,這要是真開了海禁,蔡彰這兩年投進去的銀子不但能連本帶利的收回來,還能賺的盆滿缽滿!
「你去和江泰說一聲。」幼清和周芳道,「讓他想辦法把這些事告訴老爺。」
周芳應是而去。
幼清和趙芫對視一眼,兩人眼中都是無奈之色。
「大老爺回來了。」趙芫身邊的胡媽媽進來,回道,「不過瞧著有事不大順利,奴婢聽說在西苑被聖上訓斥了。」
幼清愕然,問道:「為的什麼事?」
「好像是為了戍邊縮減糧草的事。」胡媽媽也不大清楚,「讓大老爺協助楊閣老去辦,大老爺似乎不同意,聖上就訓斥大老爺了。」
聖上的縮減糧草和開支與宋弈提出的整頓截然不同,前者是裁軍後者是養兵,更好的安置,清理軍中的污穢……聖上是為了銀子,宋弈則是為了軍心!
所以薛鎮揚會不同意,因為他們還沒有想到可靠的法子。
要是被聖上的政令趕在前頭,那他們的法子也用不上了,直接等著三邊躁動再帶兵去鎮壓便是。
幼清在趙芫這裡坐了一會兒,將豪哥留在趙芫這裡她去了郭府,和郭老夫人聊了一會兒才接了豪哥回家去,朝中吵了幾日都沒有結果,等宋弈走了第七天時,蔡媽媽匆匆進了暖閣,幼清正在和豪哥玩遊戲,聽到動靜抬頭望著她,道:「怎麼了?」
「太太。」蔡媽媽臉色發白,道,「外頭都在傳,說老爺和劉大人失蹤了,有的說的被漕幫的人殺了,有的則說是被那些奸商綁了!」
幼清愕然:「失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