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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爺是要入宮嗎?」鄭轅方出正院的門,薛思文便迎了過來,擔憂的道,「太后的可醒了,到底是怎麼回事?!」

鄭轅打量著薛思文,蹙眉道:「暫時還未醒!」便不打算停留,薛思文就緊追了幾步和鄭轅一起往外走,「我聽說有人送解毒的藥方來,那藥方有用嗎,可能救太後娘娘?」

鄭轅停下來看著薛思文,目中含著審視,薛思文愕然道:「怎麼了?!」

「無事。」鄭轅沒有說話,薛思文就道,「您手中的是藥方嗎?」她說著試著想要從鄭轅手中去拿藥方來看,鄭轅看著她,頓了一頓還是手一動將藥方收了起來,低聲道,「我還有事!」便頭也不回的走了。

「姨娘!」綰兒過來扶著薛思文,「六爺他拿到藥方了嗎?」

薛思文點了點頭,望著鄭轅的背影冷冷的笑了起來,綰兒低聲道:「姨娘……六爺他似乎更冷漠了。」

「怕什麼。」薛思文請笑笑,「來日方長,他心裡空了,還怕我進不去!」話落,拂袖轉身而走。

綰兒隨在身後,又忍不住回頭看了看鄭轅,搖了搖頭追上薛思文,擔憂的道:「那人給您葯,會不會別有所圖?」

「我能有什麼給她算計的。」薛思文不以為然,「她自然不是沖著我來的!」

綰兒一怔看著薛思文,低聲推開自己的房門進去換了件家常的褙子,在軟榻上躺下來,冷聲道:「我不過一個無權無勢的妾室,她也瞧不上我,更何況,我和她無怨無仇,她害我有什麼好處!」

「這麼說,她是利用您?」綰兒看和薛思文,唏噓道,「要是當初給六爺的葯是毒藥,那咱們現在豈不是闖了大禍了。」

薛思文揉著自己的額頭,並不懼怕生死:「他死也好,活著也好對你我來說有什麼區別嗎?」又道,「不過,可見那葯是神奇的,他果然將方幼清忘了。」而且對她的態度也有所轉圜,他心裡沒人,對她這樣一個普通的妾室,即便她曾用過卑劣的手段,他作為夫君似乎也沒有那麼不能容忍了。

所以,原本要將她送走的鄭轅,沒有再提送她走的話!

不管怎麼說,她都要感謝那個未曾謀面的女人,至少那劑葯讓鄭轅將她留在了府中。

鄭轅重回了宮中,宋弈和封子寒以及於呈皆在乾清宮內說話,聖上坐在對面聽著兩人說著,鄭轅大步進來將藥方遞給宋弈:「方才有人送到府中,說是五日內可以解太後娘娘的毒!」

宋弈穿著大紅的朝服坐的端著,眉宇間微蹙露出淡淡的川字,他沒說話自鄭轅手中接過藥方拆開掃了一眼,隨即抬眸,看向鄭轅……眸光中暗藏著冷冽的殺意reads();

「什麼藥方。」封子寒見宋弈臉色不好,就知道他生氣了,忙接過來看,於呈也湊過來,封子寒怔住,於呈卻驚愕的道,「這藥方與方才神醫和宋閣老議論的很像,但是這雙生子的臍血……」他驚訝的道,「恐怕不好相尋啊。」

「什麼不好相尋。」封子寒炸了鍋似的跳起來,「五天內去哪裡找什麼雙生子的臍血,他分明就是盯著我家幼清,簡直就是鬼話連篇!」話落氣的不得了。

雙生子本來就少,還求的是雙生子的臍血,五天內就算雙生子都找不到,更何況還要臍血。

不是鬼話是什麼。

「雙生子的臍血?」趙承修也驚愕的走古來接了藥方看看,回頭望著鄭轅道,「鄭愛卿,這藥方從何而來?」送藥方的人,肯定就是給太後下毒的人。

鄭轅冷眸道:「查不到人,對方是有備而來。」他負手而立望著宋弈,道,「於大人也說了,此藥方和宋大人與封神醫方才議論相似,可見藥方並沒有問題。」

趙承修也朝宋弈看去。

於呈恍然想起來,這京城裡聽說的懷了雙胎的,就只有宋夫人了吧?!

於呈頓時變了臉色。

對方的目的恐怕不單純啊。

「此事從長計議。」於呈立刻出來做和事佬,「方才我們已經商議出方法了,下官覺得可以按照法子試一試!」

封子寒煩躁的背著手來回的走,又停下來指著藥方和於呈怒道:「撕了,撕了,看著膈應人。」

「好!」趙承修點點頭真要撕了,鄭轅也不阻止,低聲道,「現如今,救太後娘娘的病要緊,還請宋大人和封神醫速速想出法子!」

宋弈似笑非笑的看了眼鄭轅,對封子寒道:「子寒兄,我們接著說。」又和於呈道,「勞於大人執筆。」並未理會鄭轅。

於呈暗暗鬆了口氣,他還真怕宋弈和鄭轅打起來,畢竟鄭轅拿了這麼一個藥方來,實在是有點太古怪了,分明就是有暗示的意思。

「是!」於呈立刻應是。

三個人便一邊說一邊記,趙承修朝鄭轅招招手,將他喊到門外來,低聲道:「舅舅何以將次方拿來?你不會是暗示宋閣老……」

「聖上。微臣沒有別的意思,只一心想救太後娘娘!」鄭轅抱拳行禮,他真的沒有別的意思,既然有藥方當然要拿來給宋弈看看,至於雙生子的臍血,如果用不著那當然最好,素昧平生他也不想傷宋夫人性命,害宋弈的妻兒。

「什麼意思。」趙承修也皺眉,「鄭愛卿不會是想,若沒有良方就真的用此藥方吧?!」

鄭轅理所當然的點點頭:「自是要試一試。」又道,「未出生的孩兒與年長的太后性命相比,孰輕孰重想必宋大人也能分辨,更何況,以宋大人和封神醫的醫術,取一些臍血應該不會傷及宋夫人的性命。」

「朕……知道了。」趙承修也沉了臉,頷首道,「鳳梧宮沒有人守著,你去看看吧!」話落,回了內殿。

鄭轅負手而立,心中並無愧疚,他無心害任何人,只是拿出來大家商量一番,所以聖上的態度他也並不在意,便頷首轉身去了鳳梧宮,端姑姑迎了他,含著眼淚道:「奴婢和張公公一起辦的,殿中服侍的人都沒有查出可疑之處。」她又道,「督都,奴婢該死,是奴婢疏忽大意了。」

鄭轅擺手,冷聲道:「對方有備而來,恐手段並不尋常,你查不到也在常理reads();。」又道,「先將太后照顧好,其它的,等解藥研製出來再說。」

端姑姑應是,想到了什麼,問道:「方才聽說您拿了個解藥的藥方來,可是真的?」

「確實如此。」鄭轅大概和端姑姑說了一遍,端姑姑愕然道,「雙生子……莫不是指宋夫人腹中的雙胎吧?!」她怎麼覺得這事兒蹊蹺呢。

鄭轅蹙眉,冷聲道:「這件事並不簡單,恐下毒之人目的也並非單純的想要謀害太后。」他明白歸明白,可與救太后並不衝突。

「奴婢也有此感覺。」端姑姑蹙眉深思,「可又想不到對方的目的是何?!」若說破壞鄭轅和宋弈之間的關係也說不上,京城中誰不知道鄭轅不娶,是因為心中放不下宋夫人,他就是傷自己也不可能去害宋夫人的,所以,此人的目的應該不是在此。

可端姑姑除了這個目的之外,似乎也想不到別的可能了。

「此事再議。」鄭轅低聲道,「救太后要緊!」

端姑姑應是看著鄭轅,卻覺得他似乎有些地方變了,可若讓她具體說哪裡,她又說不出來。

就只是覺得鄭轅和前兩年有些不同,這樣的鄭轅,反倒像以前的鄭轅,沒了牽絆和顧慮似的,只有冷漠和他在乎的利益。

端姑姑搖搖頭,不再想這件事而是去了內殿。

薛瀲拿著信徑直找到了薛靄,薛靄看完了信蹙眉道:「你是說有人特意送來給你的?」

「是!」薛瀲面色古怪,小心翼翼的,「哥,您說這送信的人是不是就是下毒的人?她到底是什麼意思,難道是針對幼清的?」

薛瀲信中同樣是一張藥方,雖和鄭轅的藥方不同,但有一味葯卻是相同。

「此事你暫時不要聲張。」薛靄將藥方收起來攏在袖子里,「稍後等九歌從宮中出來我與他一同商議。列此藥方之人心術邪惡,一定要仔細查證,決不能大意。」

薛瀲也覺得,讓他們用幼清孩兒的臍血入葯,簡直太匪夷所思了。

「我去和幼清說一聲。」薛瀲想了想,「既然那人是針對幼清的,那麼一計不成肯定還有后著,得讓幼清小心一點。」

薛靄微微頷首,道:「你去吧,我去宮中走一趟。」兄弟兩人說完,薛瀲出了棋盤街徑直去了槐樹衚衕,幼清正要用晚膳,聽說薛瀲來了她也沒有放碗,抬頭看著薛瀲問道,「吃飯了嗎,我才坐下來,要不要也用些?!」

「我有話和你說。」薛瀲不管和幼清怎麼吵,轉了頭兄妹還是兄妹,兩人都不曾去記仇,「你等會再吃。」

幼清皺眉,她有些餓了:「你一邊說我一邊吃行不行?」幼清指了指桌子上的東西,「我餓了。」

薛瀲看著她翻了個白眼,索性在對面坐了下來,低聲道:「我從你這裡離開就回去了,在家待了一刻又跑了出來,在街上就有人給我送了一封信!」

「有人給你送信?」幼清停下來筷子看著薛瀲,「說什麼?」她直覺是和陳素蘭的毒有關。

薛瀲就低聲和幼清將藥方說了一遍,等說道臍血的時候幼清愣一愣,看著薛瀲:「藥方呢?!」

「在大哥手中,他要拿去給九歌看。」薛瀲低聲道,「此人用心險惡,恐怕就是沖著你來的,你要小心一點。」又指了指飯菜,「尤其是入口的飯菜,慎之又慎才好。」

幼清反而很平靜,頷首道:「我會小心的reads();。」又看著薛瀲,「藥方的事只有你和大哥知道?」

薛瀲點點頭。

「暫時不要說出去,對方見你們沒有什麼反應,勢必還有動作。」她蹙著眉道,「三嫂怎麼樣,醒了嗎?」

薛瀲點點頭,想到陳鈴蘭和他說的話,頓時泄氣的道:「姨姐說要讓素蘭和我和離。」

這倒像陳鈴蘭的行事風格,雷利果斷不拖泥帶水,幼清撇了眼薛瀲,道:「那你不是高興了,正好可以和娜薇雙宿雙棲!」

「我怎麼會高興。」薛瀲低頭撥著茶盅的蓋子,「我沒想過要和離!」

沒想過和離還折騰這些,幼清回道:「那你想的就太好了,你要納妾莫說姑父姑母會怎麼樣,陳家的人也不會。到時候鬧起來,只怕也只有和離這一條路走,大家一拍兩散,隨你怎麼折騰去。」

「算了,不和你說了,你自己注意點吧。」話落站了起來,「我還有事,走了!」便耷拉著腦袋走了。

薛瀲心裡跟百爪撓心似的焦急,急陳素蘭的病,急娜薇的事情……如今又有人寫信來意味不明陷害幼清,他就覺得天都快要塌下來了。

「江淮。」薛瀲一走幼清也沒了胃口,將江淮喊進來,將藥方的事和她說了一遍,道,「你和阿古商量一下,讓望月樓的人私下裡去查,對方能這麼順利的送藥方,人說不定就在京城之中!」

「是。」江淮點點頭,看了眼幼清的肚子,「夫人也小心一點。」

幼清點頭:「我會小心的。」想了想又問道,「廣東那邊的事安排的怎麼樣了?倭寇的船到了吧?戰事起了?!」

「嗯。」江淮點點頭,「按時間推算,今天倭寇會到惠州港,他們若不服警告勸服,勢必會刀劍相交!」大周開朝以來,這一次算是最大規模的海上戰事,不知道鄭轅推薦的那位副將能力如何。

幼清若有所思,她蹙眉道:「那可有斥候回報,倭寇到底有沒有兵分兩路?」

「暫時還沒有消息回來。」江淮搖搖頭,廣東送軍奏回京少則也要五天的時間,這一來一去消息不會這麼快就到京城的,「但是屬下見爺昨晚在看海域圖,看的是寧波和山東兩處,且爺也和兵部的幾位大人見過面,至於如何部署的屬下還不知道。」

這麼說來,連宋弈也覺得倭寇會兵分兩路?!

「但是這樣就很奇怪。」幼清起身來回走了一遍,停下來看著江淮道,「廣東到天津走水路要兩個月的時間吧?到山東勢必也要月余,這樣一來他們如何補寄,在惠州的倭寇也不可能到那時還穩穩的待在惠州吧?!」戰線和時間拉的越長,對倭寇來說就越不利。

他們是遠途作戰,最不易拖延戰事,速戰速決方是上策。

「夫人說的有道理。」江淮也想過這個問題,「他們會不會是不想將雞蛋放在一個框子里,降低風險?」

幼清搖搖頭,就算降低風險那去福建就可以了,何必要繞道天津或者山東呢:「就一萬五千人,若分散了,只會增加風險!」

幼清不懂戰術,她想了一通便有些想不明白,可總隱隱覺得這些事像是一個巨大的陷阱,一環套著一環,就等大周跳到這個坑裡去!

「等老爺回來我再問他。」幼清不再想,望著江淮道,「你先去辦事吧,我若有事會讓人去找你。」

江淮點頭應是,心事重重的出門。

幼清靠在炕頭上,手下意識的摸著肚子,外頭的天色也漸漸暗了下來,采芩進來點了燈,輕聲道:「您要不要去院子里走走?」

「今天就算了reads();。」幼清不想動,「我一個待會兒,你忙你的吧。」

采芩應是出去,又轉頭回來:「夫人,胡泉來了。」幼清嗯了一聲下了炕,胡泉進門來回道,「夫人,有一封從莒州寄來的信,說是給路大哥的。」

莒州?應該是谷徵允寄來的信,幼清接過來便直接拆開了信,信很簡短,用詞簡練,她掃了一眼又細細看了一遍,忙收了起來和胡泉道:「你派人去看看老爺是不是還在宮中,若是不在宮裡,請老爺回來一趟。」

「是。」胡泉應是出門,幼清又將信打開了看了一遍,神色不明的在房裡來回的散著步。

谷徵允去莒州做縣令后很少寫信回來,加上這一封也只有兩次來信,她明白谷徵允是有意避嫌,聯繫的越少越好。而他僅有的兩封信中的內容卻都有非常重要的訊息。

宋弈回來時已近亥時,幼清依舊坐在暖閣里不知道在想什麼,聽到腳步聲她忙迎了出來:「你回來了!」

「怎麼還沒有睡。」宋弈皺眉走過去牽了她的手,低聲道,「胡泉說你有事找我,是什麼事?」他說著話將她上下打量了一遍。

幼清拉著他進暖閣,將谷徵允的信交給宋弈:「你看看。」

宋弈拆開信看了一遍,將信折起來封好,幼清急著道:「谷大人信中說他派人進入恭王府,說有一夜他恭王就寢后,在窗外探聽,聽到了恭王的房裡有數人的說話聲,還有,恭王府以節儉聞名,可王府內的私帳上去列著每月恭王府約莫有三萬兩白銀的花銷,這些都令人狐疑!」

恭王府人再多,可三萬兩的花銷也太過鋪張,更何況,王府的產業並不多,他又免了封地百姓的賦稅,他的這些開銷又是從何處而來?!

「嗯。」宋弈將信疊起來,不願幼清費神,「我會再做安排,你仔細休息,不要為了這些事勞神。」

幼清那裡能睡的著,她道:「今天三哥來和我說,有人給他送封信……」又道,「你說對方到底什麼意思,難不成想她的目標是我?若真的是我,她寫這樣的藥方也沒有用,莫說我不會答應,就是三哥和三嫂也不願意用這樣的藥方。」

「不單隻有這張。」宋弈怕幼清胡思亂想,索性將宮中的事也告訴她,「……信是送到壽山伯手中,鄭孜勤拿到宮中來與我們商議。」

幼清心頭一跳,原來不止送信給薛瀲了,連壽山伯府中也有這樣的信件。

他們到底想做什麼呢?!

「鄭督都如何說?」幼清看著宋弈,若是鄭轅急著要給太后解毒,而要求宋弈犧牲她們母子,那麼對方的目的很有可能就是破壞宋弈和鄭轅之間的結盟,宋弈聞言回道,「鄭孜勤並未表態!」

那就更加奇怪了,這種藥方拿出來連鄭轅都不會堅持,她們為什麼還要用呢,畢竟有封子寒這樣的神醫在,解毒也不是毫無可能的。

「太奇怪了。」幼清想不通回頭看著宋弈道,「你說……」她忽然想起什麼來,突然停下來看著宋弈,宋弈也似乎想到了什麼抬頭看著幼清,兩人皆是心頭一怔。

宋弈起身和幼清道:「你先歇著,我出去一趟衙門。」

「你帶上方徊和阿古。」幼清不放心,跟著他出來,宋弈頷首,回道,「你自己小心,讓江淮和江泰守著你。」

幼清點了點頭。

雙排巷中,娜薇一個人坐在房中並未點燈,她透過窗戶望著窗外的一輪並不清亮的月牙發獃,陳素蘭的毒確實是她下的,她為的也正是名正言順的入薛府,和薛瀲天長地久,至於毒藥的來歷……

娜薇捂著臉,她迫切的想要見薛瀲,和他解釋清楚,不管她做什麼,都只是想要和他長相廝守,想要留在他身邊reads();

哪怕為奴為婢她也毫無怨言。

可惜,就算是這些卑微的願望,在她身上也是奢求。若她是中原的女子這些事或許還好辦一些,可惜,她是外邦人,就如老安和阿古一樣,在中原待了那麼多年,卻依舊孑然一身。

外邦人在中原或許能立足,但想要成家立業,卻難如登天!

娜薇低聲哭了起來,她也不是要故意傷害陳素蘭,可是,她除了這個辦法,已經沒有別的選擇了……為了薛瀲,她什麼事都可以做。

「聞瑾!」娜薇看著外頭嘆了口氣,「他一定對我很失望吧……」

就在這時,院子里突然有腳步聲傳來,娜薇心頭一怔騰的一下站起來喝道:「誰?」她打開房門,提著裙子跑到院子里,可四周很安靜,連阿古派來監視她的人都不見了蹤影。

「什麼人。」娜薇直覺是她來了,她們認識卻並不熟悉,她說她能幫她,所以她信了她,這才有了給陳素蘭的毒,可是她並沒有告訴她如何解毒,當然她也不曾想過要給陳素蘭解毒……這個心思她沒有告訴薛瀲,也永遠不可能讓薛瀲知道。

但眼下,她不得不要解藥,沒有解藥薛瀲是不會原諒她的。

「給我出來。」娜薇推開了所有的房門,每間房裡都是空蕩蕩的,她焦急的跑去後院,後院的中庭里,就聽到近處傳來細微的喘息聲以及飛踏而走的腳步聲,娜薇很清楚那是什麼聲音,她端來梯子三兩下爬上屋頂,歪歪斜斜的她站在了屋頂上,眼前是夜色中連綿起伏的城中景緻,燈光點點……而方才的動靜已經消失的毫無痕迹。

娜薇站了一刻,翻身下來,徑直跑到院子門口,門沒有鎖她很輕易的開了門,在夜色里跑到街上,街道上一個人影都沒有,她提著裙子飛快的朝陳府的方向跑去,不過跑了一刻便有兵馬司的人巡邏而至,娜薇立刻找一處藏身,就在這時忽然有人將她的口鼻捂住,用里一拖,娜薇連掙扎都沒有,便消失在空無一人的巷子里。

幼清一夜睡的極淺,第二日又早早醒了,她索性不再睡起身在院子里吹吹風,封子寒亦是一夜未睡在房裡翻著醫書,捯飭著各式各樣的草藥,幼清在門口站了一刻,讓小廝給封子寒送了早膳便又回了正院。

胡泉又送了一封信進來,幼清接過來看見上頭署名是方明暉,便一個人去書房拆了信,信一打開便從信中調出一個花邊文案的腰牌,上面寫了個碩大的「令」字,在字的左下角印著「恭」的字樣。

幼清拿著令牌翻來覆去看了一會兒,才拆開方明暉的信。

方明暉信很長,前頭是說他和爾綿娜雲又進了一次關,還回了當初的宅子里住了幾日,等到第二頁時,方明暉突然說起當年搶她的而致奶娘將她掉入池塘的事情……

幼清看到這裡心就提了起來,就看到方明暉寫道:「陳劉氏上個月出關給他們送衣物時,在出城的人群中看到了那個人,她就跟著那人重新進城,在那人所住的客棧外等了幾日一無所獲,便託人來關外找為父,為父得知后連夜趕回城中,找了和為父頗有些交情的一個遊俠,請他潛入客棧內竊得令牌一枚。」

是那人的令牌?!幼清又重新將令牌拿在手裡翻來覆去的看了一遍,忽然一怔,上面的「恭」字,難道是指恭王府?

難道,當年搶奪她的人是恭王府派去的?

幼清心頭一跳忙順著信往下看,方明暉和她一樣猜測此人是恭王府的幕僚或者親隨……

「如果真的是恭王府的,就說的通了reads();。」幼清自言自語,「畢竟爾綿娜雲當初是由恭王府獻給先帝的。」

方明暉還在信中提到了爾綿娜雲的首飾來歷,爾綿娜雲不記得曾入宮的事情,但卻記得在關外生活的情景,這些首飾是爾綿氏族留下來的財產,給她的其中並不貴重的一部分,而剩下的依舊藏在陰山腳下,這些也是爾綿氏族為了復國而存備的財富,等待有一日有能之人出現,重新讓柔然族人強大於這世上。

「這件事知道的人只有你母親和九歌的娘。」方明暉道,「但如今柔然族人已經四分五裂,所剩族人不過百十,振興柔然只怕已成為遙不可及的期望。」

幼清看完信心頭起伏不定,她想到了賴恩,難怪他會不顧自己的安危將爾綿娜雲送出宮外,或許所有柔然遺族人的心中,振興本族是融入血液中的願望……或許,當初爾綿娜雲那麼心甘情願的服侍先帝,也與此事有著因果關係。

幼清自覺幫不上忙便收了信將那塊令牌拿起來端詳,那人為什麼又出現在寧夏衛?是和恭王有關,還是簡單的巧合呢?

幼清若有所思。

當初恭王將爾綿娜雲送入宮中,如他所料爾綿娜雲順利得了聖寵,但她似乎也沒有幫上恭王的忙,反而一心想要通過先帝重振柔然……或許恭王在這次的事情中發現了柔然暗藏的寶藏,故而設計了壬葵之亂?又或者,恭王不滿爾綿娜雲入宮的表現,才讓她從雲端跌入泥沼,意在警告她恭王府能給她榮華富貴,亦能輕而易舉的收回來?!

那人葵之亂時,皇后亦捲入其中,或許恭王府還順帶有別的目的?

陰錯陽差的,爾綿娜雲入冷宮后,被賴恩用藥失去記憶送去臨安,此後和方明暉相遇,又有了她!

那麼,前一世最後殺方明暉的人,是不是也是恭王府的人所為?

幼清隱隱覺得事情和她所料相差無幾,可到底情況如何,恐怕也只有去問爾綿娜雲或者……從恭王府得知。

她撐著腰緩緩起身,在許多事情在腦子裡串聯起來……

娜薇,陳素蘭,太后……還有,來勢洶洶的倭寇。

他們到底想做什麼?

「夫人!」胡泉呼哧呼哧的跑進了門,扶著胸口喘氣回道,「不好了,內閣四位閣老,還有兵部,戶部幾位大人都中了毒!朝堂全亂套了,幾個衙門群龍無首,連廣東來的奏報都沒處送。」

幼清轉頭過來看著胡泉,冷聲道:「還有呢?」

「還有就是……」胡泉的視線落在幼清凸起的高高的肚子上,聲音顫抖的道,「還有,外頭都傳遍了,說那些毒藥如出一撤,想要救他們就只有在四日內找到雙生兒的臍血入葯,否則無藥可救!」京城有沒有別的雙生子沒有人知道,但是幼清的肚子卻不是秘密。

果然如此,原來他們的目的是這個……幼清的手搭在肚子上輕輕撫著,眼眸眯了起來!

------題外話------

從今天開始請假寫結局,不知道520小說改版后一章最多能更新多少字,所以這個結局可能有兩章,到時候我盡量一起更上來,無論是分上下還是僅單章。

請假七天,所以從今天開始算到下個周日,也就是十五號更新。

多餘的話就不說了,等結局發上來再和大家說說感受,群啵一個,祝大家接下來一周有個美美的好心情。

春閨玉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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