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避雨
方十一瞄了眼外面的天色,實話實說,「其實我剛剛是在寬慰你,即使雨停了,外面通往縣道的小路,只會更加泥濘,只怕你的馬車,走不了多遠,就會陷進泥里,到時候,進退兩難,可就慘了!」
方十一說話的時候,帶上一點壞笑,根本是在等著看好戲。
不過她說的也不假,馬車的軲轆,並不適合走在雨後的鄉村泥巴路。
就憑他們一主一仆二人,情況不容樂觀。
雲景之並不清楚這些事,如玉般的臉上,有些為難,「那……那怎麼辦?」
方十一瞧著他的樣子,覺得實在好笑,「不怎麼辦,要不你們就在這兒過一晚,要不你們就用兩條腿走回去,我只是把可能性說了,至於要怎麼決斷,是你們的事。」
「過一晚?」雲景之覺得有點被坑的感覺,雖然他一時還想不到,但是瞧這丫頭一臉小得意的模樣,也知道她肯定沒這麼好心。
方十一盡量裝出天真無邪的表情,「對啊!你在我家過一晚,我們把最好的房間騰出來給你,不過你不能白住,得交房錢,我還可以送你們一頓晚飯,怎麼看,你們都不吃虧,我說的對嗎?」
阿福茫然的抬起頭,目光有些呆傻,但是心裡很清楚,「少爺,您不能在這兒過夜,這樣不好!」
阿福為難的望著方十一,少爺是男子,這屋裡都是小女孩,傳出去的確是不好嘛!
雲景之的臉,也在迅速的變紅,「不,不用了,我們可以連夜趕回去,馬跟車,都先放在你家,阿福,拿一錠銀子給她。」
他自小讀的是聖賢書,知禮守禮,如果今天他留下,那也太唐突了。
小村莊人口雖然簡單,卻也很容易招來各種各樣的閑言碎語。
他不能害人!
方十一聽到他的拒絕,臉上的表情立馬就垮了,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改變,「不願就算了,你自便,我要去午睡了。」
她站起來,走進內屋。
雲景之瞧著她氣呼呼的背影,嘴角一陣抽抽。
走的可真是乾脆啊!
「少……少爺,我們該怎麼辦?」阿福看了眼外面的暴雨,附近的雨水已經漫上來了,路面肯定也被淹沒,他一個人趕路倒是無所謂,但是少爺身嬌肉貴,萬一有個什麼閃失,他死一百次也不夠賠的。
雲景之的眉頭也皺了起來,「你去找一下這裡的村長,如果可以的話,讓村長替我們安排一個合適的住處。」
「這個辦法好,那我這就去問問。」阿福笑著站起來,轉身就往雨中跑。
還是少爺有辦法。
雲景之看著阿福的身影消失在雨中,過了好一會,才收回視線,掃了眼緊閉的房門,唇角不自覺勾起一抹淡笑。
方十一躺在炕上,並沒有睡著,自然也聽見外面的人說話。
不得不說,這個人真是迂腐至極,什麼都要在意,張口閉口聖賢之禮,真不嫌累啊!
大黃趴在門口,屁股朝外,頭朝里,一動不動的盯著雲景之。
做為一隻合格的看門狗,對於一切外來的生物,都得保持警惕才行。
小鷹已經能走能跳,就是還不能飛。
每天飯量都在增加,她只吃肉,還是生肉,魚蝦也可以。
所以,目前來說,方十一還是能養得起它。
雲景之聽見動靜,回頭去看,一眼就認出那隻鷹不一般。
他來了興趣,站起來朝它走過去。
大黃立馬警惕的豎起頭,雙眼不眨的盯著雲景之的動作,全身肌肉都擺出一副蓄勢待發的樣子。
雲景之注意到了,卻沒有回頭。
眼看著就要能抓住那隻小傢伙,橫斜里卻突然闖出來一個龐然大物。
雲景之嘴角抽抽,扭頭朝上看去。
原來那驢子,把頭轉了過來,正好擋住了他。
到了這會兒,雲景之總算有點明白了,這丫頭家裡養的小動物,都是有靈性的啊!
雲景之悻悻的退了回去,爐子里的炭已經快要熄滅。
溫度並不冷,滅了也就滅了,至於他身上的溫衣服,只能自己焐干。
當然,雲少爺不會承認,根本是他找不到木炭,又不好意思出去找。
阿福很快就回來了,半個身子都是泥巴水,他跑到門口站著,沒有直接闖進來,「少爺,人來了。」
雲景之朝他身後看去,看見一個跌跌撞撞的人影,正在跑來。
「少爺,他是這裡的村長,叫石安平。」阿福用袖子抹了把臉上的雨水,憨憨的笑著。能完成少爺交待的任務,他就覺得很開心了。
「進來避避雨,待會換了地方,再把濕衣服換了。」雲景之不是苛待下人的主子,相反的,他對待下人,一向很溫和。
石安平跑到門口,顧不得喘上一口氣,忙點頭哈腰,滿臉諂媚,「雲公子,您來了怎麼也不告訴小的一聲,下這麼大的雨,實在是招呼不周,罪過罪過,要不你還是到我家去吧!我家裡就我一個,婆娘死了,兩個孩子都不在家,我那兒有乾淨的屋子。」
石安平恨不得把腰彎到地上,今兒一天,他就在琢磨著跟雲家搭上關係,沒想到天上掉餡餅,就那麼准,直接砸在他頭上,真是做夢都要笑醒了。
對於石安平的過份熱情,雲景之很不習慣,還是方十一那樣的態度最好,最自然。
收斂了心神,淡淡的對他笑了笑,「只是經過,雨下的太大,馬車走不了,那就打擾村長了,阿福,把包袱帶上,我們走吧!」
「這邊請,您小心點,路面太滑,我替您撐著傘。」石安平手裡握著一把黃油傘,幸好他家裡有,平時都不捨得用,今兒終於派上用場了。
雲景之站起來,走到裡屋的門邊,想了想,才柔聲說道:「方……姑娘,多謝你的幫助,景之感激不盡,日後定當再次登門道謝!」
實在是不好稱呼,姑娘一詞,用在她身上不恰當,可是他一時又想不到合適的稱呼。
方十一本來不想理會,但是轉念一想,日後說不定還有用到他的時候,不好把關係鬧的太僵,便從炕上爬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