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撲朔迷離!

第八十七章 撲朔迷離!

一連幾日,穆流年和雲長安都是頻頻進出璃親王府。

而自那日之後,聽聞頌寶郡主整個人也是惶惶不可終日,總是疑神疑鬼,以為有人要害她。

肖雲航自那日之後,便一直是昏迷不醒,璃親王急得一連幾日沒合眼,人都消瘦了一圈兒不說,頭髮也跟著花白了大半兒,整個人就憔悴得不成樣子了。

而璃王妃的屍身雖然是停在了靈棚之內,可是因為死於刺殺,所以,自然是不能急於下葬。

要知道璃親王妃,可是這身分僅次於皇后的貴婦呀。

紫夜的親王妃竟然是於自己府內就被人刺殺,那這梁城的治安如何?

整個兒梁城全都戒嚴,不僅如此,連京兆尹也是忙得一連幾日,不曾回府了。

璃親王妃遇刺,淺夏身為晚輩,自然也是前往弔唁的。

只是現在她身懷有孕,長平王妃擔心這樣的事情會對淺夏腹中的胎兒有影響,一般來說,但凡是孕婦,都不會去這種有些喪氣的地方的。

就是怕沾染了晦氣,於孩子不利。

不過,現在淺夏有孕的消息並未散出去,而且璃王妃的死,引得皇上震怒,若是淺夏這個時候不去,只怕若是有人再嘀咕幾句,皇上一道旨意,就能廢了自己世子妃的身分,到時候,頂著一個對已逝親王妃不敬的名頭,她的日子焉能好過?

對於這種事,所謂的會不會犯沖,穆流年自然是不信的。

而淺夏身為秘術師,本身又是重生之人,自然也是不信的。什麼犯不犯沖的,總比丟了性命,再引人質疑的好吧?

去了璃親王妃,自然是要去探望一下頌寶郡主了。

安寧公主也在,璃親王府出了這樣的事情,皇後娘娘也親自過來了。不僅是她,還帶了其它的幾位妃嬪公主一道過來,就是為了能安慰府上的幾位郡主。

淺夏跟隨王妃一起到了頌寶郡主這裡的時候,就看到了皇后和容妃、華妃和安寧公主也在。

皇后一臉的憂傷,「寶兒呀,你要快快地好起來才成。如今你母妃雖然沒了,可是你還有我這個嬸嬸,還有你父王和皇叔呢。所以一定要振作起來。」

頌寶郡主就只是嚶嚶地哭,聲音早已有些啞了,面色蒼白無血色,人的眉眼看上去懨懨的,坐在那裡的姿勢,看上去都是有幾分的難受,可見這幾日已是傷心到了極度。

淺夏趁著眾人各自憂傷,則是快速地將頌寶郡主的閨房打量了一遍,果然是貴女的身分,這屋子裡哪怕是隨意地拿出一隻茶杯來,都得耗費數兩銀子了。

頌寶郡主雖然是一直在哭,可是淺夏就是有種感覺,她雖然傷心,可是這種傷心,卻似乎並未透進她的骨子裡。

面色雖然憔悴,精神也有些不濟,可是淺夏仍然能從她的一些細微動作上感知出一些不同來。

一身素服的頌寶郡主,哭地可憐悲傷,而淺夏則注意到,不遠處的妝台上,還擱著一截螺子黛!

淺夏的眼神微眯,璃王妃已逝數日,頌寶郡主的妝台上,竟然還能放著這個?身為郡主,她的閨房,自然是不可能會被人疏於整理了,所以,這定然是今天早上,剛剛用過的。

可是淺夏再細細地看向了頌寶郡主,她的眉眼,不像是被描過的。難不成,只是拿出來看看?

淺夏現在身懷有孕,即便是有心使用秘術,現在的身體狀況也不允許。

不過,有些事,未必就只能是自己親自出馬。

淺夏輕咳了幾聲,引起了長平王妃的注意,「怎麼了?可是身子不舒服?」

「沒什麼,剛剛只是覺得胸口有些悶,無礙的。」

「那就讓她們先陪你到外頭去坐一坐。若是不成,就讓流年先送你回去。」

「不必麻煩他了,我到外面先坐坐就好。」淺夏說著,沖著皇后等人行了禮,退了出來。

「三七,找到這院子里的幾個小丫頭,看能不能套出什麼話來。記得,要小心一些,別被人給看出來了。今日府上來的人多,記得將你們的蹤跡掩了。莫要引人懷疑。」

「是,小姐。」

妖月扶著她在廊下坐了,「世子妃是懷疑頌寶郡主?」

淺夏搖搖頭,「你不覺得,這位郡主今日所現出來的傷心,太假了么?更多地,我倒像是覺得在做戲。而且,你有沒有注意到,她裡間兒的床前蹬上,還放著一雙淺綠色的鞋子,她的母妃才剛剛過世,她怎麼可能會有機會穿那樣的鞋子?」

妖月微愣,剛剛在屋子裡待的時間雖然不短,可是她卻並未發現這些,可見世子妃的心思,果然還是細膩得多了。

「那依世子妃之見?」

「先看看吧。頌寶郡主是被人從靈堂里扶回來的,說是人哭暈在了那裡。可是我們來了這麼久,她的面色雖然有些白,卻不像是一點兒精神沒有的樣子。只怕,也是在裝暈。」

「璃王妃是她的親母,她何故如此?」

淺夏輕嘆一聲,「這個問題,只怕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肖世子那邊如何了?可醒了?」

「沒有。聽說大公子昨天晚上極晚才回去的。今日一早,又被皇上一道聖旨給宣進了府。這會兒至少有五六名太醫也守在那兒呢。」

肖雲航是璃親王唯一的兒子,若是肖雲航一死,那麼璃親王這一脈,只怕是就要斷了!

璃親王自然也有側妃和一些小妾,可是除了兩個庶女之外,誰也不曾生下兒子。更確切地說,之前有過庶子,只不過,也沒養成罷了。

如今,肖雲航昏迷不醒,眼瞅著自己就無後了,璃親王豈能不急?

皇上多年來對於璃親王放心,一多半兒的原因,也就是因為他府上的子嗣並不繁茂。

如今肖雲航也跟著出事,皇上雖然是心裡頭多少還是有些擔心的。

畢竟,之前大皇子出事,到現在才時隔不久,如今又有肖雲航,他們可是堂兄弟,換言之,都是紫夜皇室之人,接二連三的出事,果然就只是巧合么?

事實上,如此想的,也並非只有皇上一人。

長平王與穆流年就曾在王府密議過此事。總覺得這事情有幾分的蹊蹺。如果說當初皇甫定濤是為了幫助桑丘子睿,所以才會出手對會大皇子,那麼這個肖雲航和璃親王妃的事,又是什麼人做下的?

肖雲航亦是皇室血脈,皇上的親侄子,身分尊貴自不必說,而且他為人向來是行事謙卑,待人溫和有禮,從不曾聽聞過他在這些貴族子弟中有過什麼囂張跋扈的名聲。

這樣的人也跟著出事,總歸是讓人們心裡頭覺得有幾分的遺憾的。

淺夏心裡頭恨著皇上,可是不代表了她恨所有的肖家人。

至少,這個肖雲航給她的感覺,還是很不錯的。

不多時,三七回來了,在淺夏耳邊低語了幾句,淺夏輕蹙了一下眉,看了一眼一旁的點心,白糖糕,一看就是那種甜膩膩的感覺。

淺夏拈起一塊兒,吃了兩口,很快,就開始嘔吐不止了。

她的反應自然很快就驚動了屋裡頭說話的長平王妃,「這怎麼又吐了?唉,不是說昨日已經有好轉了么?」

這會兒,長平王妃自然也就顧不得遮掩了,扭頭看了一眼跟出來的皇后,笑道,「娘娘恕罪。這孩子實在是,臣婦還是先行告退,先將她送回去吧。」

皇后心中瞭然,點點頭,「這日子還淺吧?」

長平王妃輕笑,「是呀,這才兩個多月。」

皇后一皺眉,「既然是有了身子,怎麼還來這裡?你就不怕再給她腹中的孩子帶來不便?」

「娘娘說的是。都是臣婦考慮不周。」

「行了,先帶她回去吧。皇上原本也是有了旨意,要讓這京中的貴婦們為其守靈呢。一會兒本宮自會與皇上去說,免了她的。」

「多謝娘娘。」長平王妃心中暗道慶幸,若不是剛好讓皇后看到了這一幕,果真讓淺夏也跟著守靈的話,只怕這孩子真能就這樣給折騰沒了。

婆媳倆上了馬車,長平王妃才自責道,「早知道我就該攔著你們,不讓你也跟來的。」

「母妃莫要自責,都是兒媳的不是。不過,今日來了一趟璃王府,倒是讓兒媳看出來了一些問題。母妃,說句不中聽的話,您還是就讓父王和元初過去罷了,您就以我身子不適為由,不放心,也盡量少去。」

長平王妃一愣,「為何?」

淺夏將自己在頌寶郡主那裡的發現說了一遍,又讓三七過來將她打聽到的重複了一遍。

「你說什麼?三七,你確定你是從璃王府的人嘴裡打聽到的?」

「回王妃,奴婢確定。那人還說,頌寶郡主一連幾日惶惶害怕,也不過就是做做樣子,實際上,她昨天晚上還換了衣服,悄悄出了一趟府。若不是因為有個值夜的丫頭去凈房的時候遇上了,也不可能會看到的。」

「頌寶郡主大晚上的出府做甚?」

「只怕璃王妃和肖世子的事,與這位郡主也脫不了干係。我之前在她的屋子裡待了一會兒,嗅到了她竟然是這幾日還在使用薰香?一個剛剛喪母之人,怎麼還會有這個心思?再說了,即便是下人點上的,可是那薰香卻也不一般。」

妖月聽罷,倒是嘻嘻一笑,「奴婢看到世子妃往香爐里瞄了一眼,所以,奴婢就趁人不備之時,取了一塊兒未燃的香料,另外,還悄悄地拿到了一些香灰。」

淺夏聞言倒是讚賞地看了她一眼,「你倒是機靈。」

傍晚,穆流年和長平王回來,淺夏讓他仔細地看了看那香料,很快,就得出了結論,那香料之中,含有一種名貴藥材的成分。

東西用多了,或者是用的時間久了,便會讓人產生一種虛幻之感。

淺夏挑眉,「說白了,也就是說,頌寶郡主若是用了幾個時辰之後,就會產生幻覺,然後與秘術中的幻術,大致相同?」

穆流年猶豫了一下,還是點點頭,「有些相似。不過,功效,當是不及幻術。」

淺夏的眼神一寒,冷聲問道,「若是不巧頌寶郡主身邊就有這樣略通幻術之人呢?有了這薰香,只需精通幻術之人,稍加提點,只怕,她就會做出一些自己意想不到之事了。」

長平王與王妃對視一眼,對於淺夏對秘術的了解和熟知,他們已經是見怪不怪了。不過,頌寶郡主這裡出現問題,還是讓他們有些意外。

穆流年是反應最快地一個,有些驚詫道,「你不會懷疑殺了璃王妃的人是頌寶郡主吧?」

此言一出,其它兩人看向淺夏的眼神里,也多了分奇怪。

「我懷疑的是,頌寶郡主極有可能是被什麼人操控了。不過,我現在這樣子,怕是什麼忙也幫不上。」

長平王一臉愁容,「皇上下了嚴旨,此案必須儘速查實,可是現在,只有一死一傷,還有一個受了驚嚇,根本就什麼線索也沒有。如何查?」

「皇上將這案子交給了父王來查?」

「大由大理寺查辦,本王與刑部協同配合。可是這都幾天過去了,一點兒進展也沒有。」

穆流年右手扶了下巴,「肖雲航那裡或許會是一個突破口,只不過,他現在處於昏迷狀態,還真是有些難辦。」

「元初的是意思是說,他看到了是什麼人對王妃動手?」

回答淺夏的是長平王,「他是為了救王妃才身受重傷,定然是與對方交手激烈,即便沒有看到對方的樣子,至少從武功路數上,也能有些幫助。」

穆流年迎上了淺夏的眼神,明白了她的意思,搖搖頭,「那一招是行不通的。我知道你的意思是要利用肖雲航將王府里的內鬼給引出來,可是顯然是行不通的。第一,肖雲航傷地的確很重,當時府內不少下人都看到了。第二,就算是肖雲航醒了,也不代表當時那位內鬼也在,所以,這一招,太過冒險了些。一個弄不好,只怕還會打草驚蛇了。」

幾人還沒有想出什麼好法子,緊接著璃王府就又出事了,說是頌寶郡主院子里的一個丫頭,竟然是敢在郡主的茶水裡頭下毒,直接就被璃王下令給拖出去了。

謀害郡主,本就是死罪。在杖刑四十下之後,終於還是咽了氣。

淺夏聽罷,總覺得這裡頭似乎是有些不對勁,可是卻怎麼也想不出來是什麼地方不對勁。

直到次日一早,三七和妖月臉色不佳地進來,淺夏才知道,原來死的那個小丫頭,就是三七之前打探到消息的那一個!

穆流年也是頗為意外,這麼說,是頌寶郡主知道了什麼?還是另有它因?

淺夏心底隱隱有些不安,總覺得這件事情若是不能儘快地水落石出,只怕還會有人再繼續送命。

「元初,去找桑丘子睿吧。」

穆流年的身形微微一僵,未曾出聲,聽淺夏又道,「他定然是有辦法將此事弄清楚的。我現在可以肯定,頌寶郡主就是被人施了幻術。至於她與璃王妃的死,有多大的關係,就不得而知了。」

穆流年微微擰眉,「淺淺,你為何一定要介入這件事?可是覺得這件事情會與你有關係?」

淺夏遲疑了一下,還是老實回道,「我之前曾用靈擺占卜過,這一次,怕是我們長平王府會有麻煩。可是因為我有孕在身,心神不濟,所以,並沒有占卜得太清楚。我現在真地感覺到了不安,這是之前從未有過的。」

淺夏的表情有些緊張,穆流年看她這樣,也不忍再出聲責備,而現在雲蒼璃又不在京中,圍今之計,似乎是也只能去找桑丘子睿了。

桑丘子睿對於穆流年的主動相邀,實在是有些意外。他一直都知道穆流年對他是有些許的敵意的,許是因為淺夏,許是因為皇室。

因為考慮到了淺夏的身體不便,所以,穆流年還是讓人給桑丘子睿送了貼子,邀他上門品茶。

桑丘子睿看著穆流年對淺夏的仔細小心,眸中暗茫涌動。不過是才一夜之間,長平王府世子妃有喜的消息,似乎是就傳遍了整個兒梁城。

「你果然是有喜了。」桑丘子睿的話里,似乎是還流動著幾許的冰涼,讓人在這本是燃了地龍的屋子裡,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

淺夏抬眸看他,清亮黝黑的眸子里,光華微綻,宛若星光閃爍。

「桑丘公子,明人不說暗話。今日將你請上府來,只是為了請你將璃王妃與肖世子遇刺一事查個清楚。」

桑丘子睿冷笑一聲,轉了視線,不再看她,「我為何要介入這件事?於我有何好處?」

「你別告訴我,你一直就對此事無動於衷。桑丘公子,想必你也知道,自從大皇子出事之後,二皇子的日子並不好過。甚至於,皇上心中另有主意,這一點,你應該也察覺到了吧?」

桑丘子睿垂眸,輕笑著端起了茶盞,「雲淺夏,我知道雲蒼璃精於占卜一道。而你,顯然也是得了他的親傳。看來,是比他更為高深一些了。」

「桑丘公子又何必再拐彎抹角呢?你我彼此有幾分真本事,雖不說是完全了解,可也是知曉十之七八了。之前我的血咒得桑丘公子所解,淺夏還未曾正式謝過。這一次,若是桑丘公子能一併將事情解決了,那麼,淺夏自然是會讓桑丘公子得到你想要的。」

桑丘子睿的眼神一動,側轉了臉過來,「淺夏可知我想要什麼?」

淺夏抿唇而笑,「扶植二皇子上位,將皇上選中的那個繼承人,直接扼殺在搖籃里,難道這不是桑丘公子想要的么?」

桑丘子睿輕笑,然後突然就向淺夏的方向,微頃了身子,笑得有幾分曖昧和邪侫,「如果我告訴你,這些根本就不是我想要的呢?淺夏,你並沒有如你所以為的那般了解我。你並不知道我想要的到底是什麼,所以,不要輕易地許下承諾。」

淺夏微窒,那麼一瞬間,她似乎是感覺到了桑丘子睿身上所散發出來的,極為強悍的氣勢,雖然讓人感覺到明顯的壓力,卻並不駭人。

「如此說來,你是不打算幫忙了?」淺夏的音調也冷了下來,垂眸只是盯著自己的手指看著。

桑丘子睿的眉梢微挑,注意到穆流年的眼神始終都是在徘徊在了淺夏的身上,微一勾唇角,「怎麼?我若是不肯幫忙,這府上的熱茶,也不能喝上一杯了?」

「自然不是!我長平王府,還不至於連一杯熱茶也供應不起。不過,既然桑丘公子有了決定,那麼,淺夏自然是不便再勉強公子。」

淺夏說完,便對穆流年道,「我累了,你先送我回去吧。」

桑丘子睿的瞳孔隨之一緊,握著茶蓋的一隻手,力道也不自覺地加大,「淺夏,我若是不答應你,你便連與我說說話的機會都不肯給了嗎?」

淺夏微愣,轉頭看他,好一會兒才笑出聲來,「桑丘公子多慮了。您既然是不肯幫忙,那麼我們自然也不能坐以待斃,總要尋找法子來解決不是嗎?」

桑丘子睿眯了眯眼,一抹有些危險的眸光,直接就射向了穆流年。

「你到底做了什麼?為什麼會讓她如此地擔心?」

穆流年一挑眉,沒想到兩人一言不和,這矛盾又指向了自己。

「你也知道她會占卜,具體她看到了什麼,我也不清楚。她只說這次的事情,只怕沒有表面上看起來地這樣簡單。」

低頭看了一眼淺夏,得到了她的默許之後,才繼續道,「事實上,淺夏只是大概地看到了,整個兒紫夜的皇室都將被捲入一場陰謀之中,而且,她還看到了漫天的大火。再具體的,就不是她能知曉的了。」

桑丘子睿的眉心一緊,整個兒肖氏么?

沉默了好一會兒,就在淺夏以為他仍然是會選擇無動於衷的時候,只聽桑丘子睿問道,「你為何選擇了我?你如何就能肯定了我一定會幫你?」

「你並不只是在幫我。」淺夏輕嘆了一聲,「我看到了許多不願意看到的。這一次,不僅僅是我們有麻煩,肖氏有麻煩,只怕是整個兒梁城都會有麻煩。我有自知之明,如此強大的對手,不是我能應付得來的。」

桑丘子睿濃吸了一口氣,面對淺夏,他似乎是永遠都不知道該如何拒絕得更乾脆!

穆流年的心裡是十分的不舒服,看到自己的女人為了所謂的大事,跟自己的情敵這樣說話,不覺得吃味兒才會怪了!

如果他也會秘術的話,想必淺夏就不必如此辛苦了吧?

桑丘子睿點點頭,「你去過璃王府,所以,你確定頌寶郡主是被人施了幻術?」

淺夏點頭,「對。她的屋子裡有些未燃的香料,都是用攝魂術時所用到的一些輔助東西。我總覺得這件事情與皇甫定濤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可是我卻始終想不通,他為何要這樣做。還有,皇甫定濤的行蹤,你應該是很清楚吧?」

桑丘子睿猶豫了一下,在對上了淺夏清亮坦然的視線之後,才道,「他不在紫夜,這一點,我很確定。這次的事情,就算是頌寶被人用了攝魂術,也不一定就是皇甫定濤的人做的。」

「你在維護他?」

「淺夏,他是我的師弟沒錯。可是有一點我很清楚,他現在是蒼溟人。雖然不至於是敵人,現在看來,卻也未必就是朋友。我不是一個會因私忘公之人,這一點,我以為你會很清楚。」

這話說得有幾分的隱晦和曖昧。

淺夏對上了他滿含深情的眸子之後,下意識地就瑟縮了一下,然後不著痕迹地往穆流年的方向靠了靠。

就是這樣一個幾乎就是毫不起眼的舉動,卻贏得了穆流年的歡心,而桑丘子睿的眼中,則似乎是開始醞釀著一起巨大的風暴!

「桑丘公子,淺夏的意思是,璃王府的事,只怕才僅僅只是一個開始。如果我們不能儘快地將事情弄清楚,只怕後面要倒霉的,大有人在。而且,多數會以肖氏族人為主。」

桑丘子睿的眸光微動,然後快速地在淺夏的身上掃了一眼,「這是你占卜到的?」

淺夏點點頭,「不是很清楚,只能是窺探一二。」

「你可知道,皇宮是被人施了陣法的?你竟然是敢私自窺探宮內秘辛,雲淺夏,你是不是嫌棄自己的命太長了些?」

桑丘子睿的提醒,倒是讓穆流年也嚇了一跳!

是了,宮內是有秘術高手布過陣法的,他怎麼把這個給忘了?淺夏她?

對上了穆流年有些責備的眼神,淺夏只是淡淡一笑,「我並沒有去窺探宮中之事,我只是看到了梁城的一些境況。從而推斷出了肖氏的危難。」

桑丘子睿一笑,輕抬了一下手,「紫夜皇室,打壓雲氏和長平王府多年,如今他們自己有了危機,你理他們作甚?就眼看著肖家一日日地衰敗下去,不好么?」

淺夏聞言,臉色立時便凝重了起來,「桑丘公子此話不妥。肖氏乃紫夜皇室。若是紫夜皇室屢屢出事,你可曾想過邊關的情形會如何?再加上之前允州因為流民一事,亦是傷及百姓。若是此事再被有心人大加利用,只怕,倒霉的,將會是整個兒紫夜的百姓!」

「你倒是學會了悲憫天下了!」

淺夏從他的話里,似乎是聽到了幾分嘲諷和不屑。

「我不過一介弱女子,何以來悲憫天下?我只是不願意看見生靈塗炭罷了。」

桑丘子睿聞言略有些動容,好一會兒,才起身到了兩人跟前,目光灼灼地看著淺夏,一字一句道,「你可知道,所謂的占卜之術,即便是窺探到了天機一二,也是不可能會真正的逆改天命的?」

淺夏微微一愣,「有些事,當是足以避過的。」

「避過?或許些許小事可以避過。可是淺夏,你是否想過,你所說的生靈塗炭,即便是這一次我出手幫著避過了,梁城,仍然是不可避免這樣的悲慘命運。只不過,是將時間后移了而已。或許是一年,或許是一個月,或許是十年。你覺得,值得嗎?」

淺夏的身形微顫,桑丘子睿此刻帶給她的壓力,遠比其它任何時候都要更大,就在她覺得自己似乎是頂不住的時候,腰間一暖,穆流年的大掌扶上了她的腰,並且與她靠得更近了些。

感覺到了穆流年傳遞給她的這些暖意和支持,淺夏才緩聲道,「以後的事情如何,不是我們能左右得了的。我只是希望,這世間少一些殺戮。」

桑丘子睿聽罷,竟然是仰頭大笑!

許久之後才停下,因為連聲大笑,桑丘子睿的臉色竟然是有了幾分的紅潤,氣息似乎是還略有些不穩。

「好!好!雲淺夏,記得你今日所說的話。你希望這世間少一些殺戮!哈哈!我倒是要看看,你的仁慈,能保持多久?你的這顆善心,到底是能救助了更多的人,還是害死了更多的人?」

淺夏對於他的話,自然是聽不太明白。

微有些狐疑的眼神,讓桑丘子睿看了,再度輕笑了幾聲。

「你放心,這一次的事情,我會出手。如你所願!梁城,不能因為某些宵小作亂,就葬於一片火海。只是,雲淺夏,記住你今天說過的話。」

桑丘子睿意味深長地看了淺夏一眼,隨即一甩衣袖,大步而去。

人出了屋子之後,一道摻雜了幾分內力的聲音,傳入了穆流年的耳中。

「記得你曾許下的承諾,如果你不能保護好她,那麼,便換我來守護在她身邊。只要我一日不死,那麼,我就還有一絲搶走她的機會。」

這幾句話,桑丘子睿用了傳音入密,淺夏自然是聽不到的。

穆流年聽后,微微一蹙眉,淺夏都有了身孕了,他竟然是還不死心?

什麼只要他活著就還有機會?呸!自己說什麼也不可能會給他這個機會的!淺淺是自己的,這輩子是,下輩子還是!

桑丘子睿想要接近淺夏,下輩子,下下輩子也別想!

淺夏哪裡知道穆流年在想什麼?只覺得這會兒穆流年整個人身上的氣勢都有些冷,而且似乎是還有那麼一些霸氣。

「你沒事吧?」淺夏有些擔憂地問道。

「沒事。走吧,我先送你回去休息,然後再派人過去靜國公府候著,萬一再有什麼吩咐,也好立馬配合著,免得他再無故找我們的麻煩。」

淺夏對於這樣的說詞,顯然是有些不能理解。

不過,她向來是心很大的,有些事,既然是有人負責了,她也就不會再跟著去操心。

這種事情,總歸還是要由這些男人們去解決應對的。

自己的本事再大,也是足不出戶,擔不起什麼重任的。

不過,淺夏對於今日桑丘子睿後來的話,著實是有些想不明白。他為何要用那樣的語氣跟自己說話?而且看他的樣子,似乎是自己的決定很好笑一樣,難不成,這裡頭還有什麼內情?

想了想,還是再度放棄了。

淺夏將手慢慢地撫向了自己的小腹,自己不過就是一介尋常的女子,即便是有著什麼過人的天賦,也是一個內宅婦人。

相夫教子,才是她的本分。

所以,眼下最重要的是,她要好好地養胎,將自己的孩子妥妥地生下來,然後再好好地教導他做人的道理,這才是自己應該擔心的事。

兩日後,穆流年收到了消息,將淺夏哄睡著之後,才趁著夜色出府了。

桑丘子睿就等在了南城門上,一個人孤立於城牆之上,銀髮白衣,在這濃黑如墨的夜色中,看起來,頗有幾分的詭異。

穆流年到了他的身後,微微調息,緩步而至,「這個時候叫我來這裡,你不會就是為了有人陪你看星星吧?」

「淺夏之前的占卜並沒有錯。而且,頌寶郡主也的確是被人施了攝魂術。不過,我在這裡頭倒是發現了一件極其有趣的事情。所以,才想要將你喚出來,好與你好好地分享一下。」

「什麼?」穆流年的神色淡漠,可是全身的戒備卻是並未減少分毫。

「頌寶郡主並不是璃親王和璃王妃的親生女兒,這個發現,不知道你覺得是不是很有趣?」

穆流年微詫,這樣的事情,他之前的確是未曾聽到過一丁點兒的風聲。

璃王夫婦對這位頌寶郡主一直是頗為寵愛,怎麼會不是他們的親生女兒?

「那頌寶到底是何人的女兒?難道這次的事情,竟然是與她的身世有關?」

桑丘子睿讚賞地看了他一眼,「不錯!你反應倒是蠻快的。這次的事情,還真是與她的身世有關。」

「有人對頌寶的身世,大加利用。同時,對她施了攝魂術。璃王妃雖然不是她親手殺的,可是也等於一多半兒的原因,是因她而死。至於肖雲航,自然也是因為她。」

穆流年挑眉不語,靜待其下文。

桑丘子睿一甩衣袖,如此寒冷的冬夜裡,他竟然就著了一件棉袍出來,身上連件兒斗篷也不曾披。此刻夜風瑟瑟,將他的一頭銀髮吹起,將他整個人更襯得怪異了幾分。

「我現在還不能確定頌寶到底是誰的女兒。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為她施了攝魂術的人,應當是在秘術修為上極高之人。而且,現在看來,那人的攝魂術並不怎麼樣,真正厲害的,是他的蠱毒。」

穆流年的神色一動,蠱毒?想不到,事隔這麼久,竟然是再次聽到了這兩個字。

當初在安陽城,桑丘子睿就是被人下了噬心蠱,那麼這一次?

「這與當初對你下了噬心蠱的人,可是同一撥?」

桑丘子睿的臉色突然陰鷙了下來,雙眸冒著寒氣地看著他,「你如何得知我曾中過噬心蠱?」

穆流年神色不變,雙手負於身後,輕笑一聲,「當初事情鬧地那樣大,我想不知道也難!你別忘了,為此,皇上還處置了梅家的幾個人。」

桑丘子睿的視線在穆流年的身上來回地打轉,好一會兒,才收了回來,「我也不能確定是不是同一夥兒人。如果是的話,那麼,我只能說,這一次,淺夏的提醒,的確是幫了我們的大忙,也等於是救了我們一次。」

穆流年不語,他的心底此刻亦是十分的緊張。

如果說果真是同一撥人的話,那麼,當初給讓梅家人做出如此冒險且喪盡天良的舉動的人,簡直就是藏地太深了!

能指使得動梅家,如今又將璃王府給弄得雞犬不寧,不得不說,這個人,才是真正的幕後高手!

「梅家現在如何?你的人,可有在暗處盯著?」

「梅家現在一切都是再正常不過。梅家的人,除了幾個看宅子的,大部分都回到了鄉下長住。你的意思是說,這一次,那些人還會再透過梅家來動手?」

桑丘子睿說著,眉心忍不住就皺了起來。

雖說梅家現在已經敗了,可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而且,梅遠堯的手上可用的棋子,並不見得就比桑丘家少多少。

「來人!」

長風立時現身,低頭待命。

「馬上派人去梅氏祖宅,將梅家人的一舉一動都盯緊了。一絲一毫的動作都不可以放過。」

「是,公子。」

穆流年聞言,微動了動眉心,轉身也將青龍喚出,吩咐道,「將京城梅家的府第也都監視起來,無論是主子還是下人,一個也不得放過。」

「是,公子。」

兩人的手下都領命而去,他二人卻誰也未曾急著回去,茫茫的夜色之中,兩人淡然對視。許多年之後,穆流年每每想起這一晚,仍然覺得,桑丘子睿,的確是一個不可多得的奇才。

沒有人知道,就從這一天起,許多人和事,都在悄然地發生著改變。

而所有人的命運,似乎是都被人給打亂了。一切,都沿著不可抗拒的軌跡行進著。

------題外話------

感謝大家對飛雪的支持。本章是第二卷的最後一章,明天開始,第三卷,將正式拉開帷幕。真正的強者之爭,也將開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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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華夫君錦繡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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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撲朔迷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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