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09

對於自己的夢想，兩個男孩說起來就停不了口。

「海賊是這個世界最自由的存在，」艾斯的眼睛亮了起來，一改兇狠的模樣，臉上滿是憧憬，「我們絕對要出航！」

「卡普爺爺會生氣的吧……」艾莎弱弱的說道，小聲的問道，「艾斯你不怕嗎？」

那一位可是海軍英雄啊，讓許多海賊聞之色變的正義的使者。正是因為他的名聲，艾莎的父母才放心的將她交給卡普教育。

穿著寫著「暴力」兩字小背心的男孩環著胸，居高臨下的看著艾莎，傲氣十足。

「你要告密嗎？」

艾莎連忙搖搖頭。

「嘛，就算你告訴他也沒用，」艾斯蹲下身，拍拍已經合上的箱子，「我絕對不會改變自己的想法。」

一說起海賊，就連一向有禮貌的薩博也興奮起來，他開始和艾莎講一些他聽來的關於海賊冒險的故事。

小小年紀的孩子心中裝著整個世界，想要離開這個國家，去冒險、尋找財寶，留名歷史。

艾莎則想得更多，她一向口直心快，經常被情緒牽引而說出一些沒經過思考的話語。

「海賊……難道不是壞人嗎？」她皺著眉，抬起頭，還是說出了心中的疑惑，「我不喜歡海賊，他們會濫殺平民。」

安倫戴爾作為偉大航道一個較為偏僻的國家，也會受到海賊的騷擾，可想而知，那些繁榮的國家會有什麼樣的動蕩。

「你們……也會那樣嗎？殺平民，搶他們的錢財？」艾莎繼續問道，要是艾斯和薩博的回答不合心意，她一定會將送給他們的麻那袋金子搶回來的。

的確，艾莎自身太弱了，她跟著艾斯也有想跟他一起訓練體能的意思，但是這位確實是一個國家的繼承人，她再怎麼小，也知道自己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

她有些緊張，冰藍色的眼珠緊緊的盯著錯愕的艾斯。

艾斯那張變得柔和的臉重新繃緊，再次露出凶神惡煞的表情。

「你到底在想什麼啊，」黑髮男孩兇巴巴的說道，「我們才不會變成那樣的海賊呢！」

今後的艾斯的確不是那種燒殺搶掠的混蛋，但絕對有著現在的艾莎難以接受的惡習。

這個習慣……在艾莎還年幼的時候，深深的烙在她的心中，成為無法直視的黑歷史。

再過幾個月，她也會悲傷的染上這個習慣的。

而現在，相信艾斯話語的艾莎終於露出好看的笑容，這很難得，年幼的王女許久沒這樣輕鬆的笑過了。

「哈哈，你這人還真好玩，」薩博把手搭在艾莎的肩上，高興的揉了揉她那頭淺金色的短髮，「怎麼樣，要跟我們一起當海賊嗎？」

艾莎不太適應和別人靠那麼近，她用力掙脫，卻一點用都沒有。

……好吧，認命吧。

「我不能當海賊，」艾莎義正嚴辭的拒絕，她還在努力拉開薩博的手臂，「我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例如學習怎麼管理一個國家，並且保護它不受海賊的迫害。

「真可惜啊。」雖然是這麼說著，但薩博臉上也沒出現什麼遺憾的表情，他反而興緻勃勃的建議，「那你就當我們的資助人吧！」

「資助人……？」艾斯和艾莎一樣露出迷茫的表情，兩人對這個詞的概念並不熟悉，只能齊齊看向薩博，等著他的解釋。

虛榮心急劇膨脹的金髮男孩裝模作樣的咳了一聲，雙手背在身後，板著臉將自己當成嚴肅的教師，開始給另外兩個夥伴普及。

雖然他自己對「資助」一詞並不是很懂，但是用來忽悠人完全足夠。

「『資助』就是合夥，」薩博說道，「知道合夥的意思吧？」

見兩個認真的好奇寶寶點頭，薩博繼續說道，「就是艾莎不用當海賊，但是她給了我們一些錢買船，以後找到財寶就分她一份。」

「咦——這樣可以嗎？」艾莎問道，眼也不眨的看著艾斯。她並不缺錢，現在是意外情況，等她回到安倫戴爾，不愁吃穿的王女要什麼有什麼。

不過她還是很高興。

「艾斯，怎麼樣？」薩博問道。

「也行，但是——」他故意拉長聲音，眉頭挑了起來，「再我們出航之前，你也要跟著一起籌錢。」

也就是說，艾莎必須跟著他們在垃圾堆擊翻找值錢的東西。

但是現在的艾莎根本不知道這一點，她要是知道的話絕對會拒絕的。讓嬌生慣養的王女去翻垃圾堆，這明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她高興的應下，快樂的情緒差點讓四溢的魔力冰住不遠處存錢的木箱。

又是一陣雞飛狗跳。

「你注意點啊！」森林中響起艾斯暴躁的咆哮聲。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哈哈哈哈艾斯別那麼凶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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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一天，艾莎就開始後悔當艾斯和薩博的資助人了。

沒有人告訴她，所謂的資助，需要在垃圾堆里呆上一整天。

「怎麼了，艾莎？」薩博最先發現她的異樣，疑惑的問道。

年幼的王女戴著手套的雙手緊緊地捂著鼻口，開口說話的聲音戴著濃濃的鼻音，含糊不清。

「我不習慣這裡的味道……」她老實的承認自己不舒服的地方，「在這裡呼吸，覺得喉嚨好痛。」

終年散發著奇怪氣味的「不確定物終點站」，對從未涉足過這裡的人來說，的確是難以忍受的。雖然艾莎是第二次踏入這個地方，但是還是不喜歡這裡的味道。

瀰漫著灰色霧氣的上空，似乎連陽光也難以攻破，將垃圾倒進「不確定物終點站」的普通人穿著樣式統一的制服，頭上戴著的防毒面具不留一絲空隙。

「嘛，我剛來這裡的時候也有這樣的感覺呢，」薩博笑嘻嘻的說道，眼見身邊的艾斯露出不耐煩的表情，無奈的聳聳肩，「沒問題的，習慣就好。」

不管艾莎有多不習慣，她都得跟著一起干，畢竟已經答應過了，總不能言而無信吧……

或許是艾莎不太適應的關係，她在今天的搜尋中找到能賣錢的東西少之又少，和艾斯薩博比起來，那一點東西根本不夠看。不過兩個男孩似乎也不在意，艾斯依舊像平常一樣擺著臭臉，而薩博則露出燦爛的笑容，潔白的牙齒分外閃亮。

在臨走之前，艾斯看到一邊破了個缺口的小玻璃瓶，停下了腳步。

「咦，艾斯，你拿那東西幹什麼？」薩博好奇的問道，「玻璃可不能換錢啊。」

廢物回收站那邊的老頭不收玻璃類製品，鐵製品和紙類東西收得比較多。但是他們一直以來的主要存錢方法是找垃圾堆里的珠寶類換錢，這些東西比起回收的垃圾更受歡迎。

而且價格也很不錯。

「……你管我。」傲嬌·艾斯·小朋友不知為何惱怒了，細薄的唇抿得比平常還緊，最重要的是他又用他那可怕的眼神瞪了艾莎一眼。

對於艾斯這種毫無殺傷力的行為，艾莎早就習慣了，反正她這位名義上的哥哥也沒真的能用眼神殺死她。

忙碌的一天結束，艾斯與艾莎在和薩博道別之後一前一後的走進柯爾博山的森林。走到一半的時候，艾斯開口讓艾莎先回去。

不懂得說謊的男孩，用的借口十分彆扭。艾莎尊重對方的思想，十分乖巧的應了下來。

她覺得艾斯應該是擔心她現在的身體狀況吧，在垃圾堆里呆了一天的王女鼻子都要堵塞了，呼吸時鼻口都殘留著「不確定物終點站」里奇怪的味道。

很有可能今晚吃東西都沒胃口。

然而這樣的日子還要持續，薩博說明天開始只需要用半天時間用在「不確定物終點站」上，剩下的半天則是用來訓練。

尤其是她這位新加入的小夥伴的體能，更需要好好的鍛煉。

晚飯依舊是艾斯拖回來的獵物，今天主廚的人是馬古拉，他做的飯是最難吃的，也就只有在他下廚的時候艾莎才會覺得鼻口不舒服也是件好事。

吃過飯之後，艾莎被達旦扔進了溫水裡。她好久沒洗過澡了，身上一層厚厚的灰塵，因為沒有鏡子，因此她完全沒察覺到自己現在的形象就像一個小乞丐。

搞定之後，艾莎回到閣樓那一間房，就在昨天晚上，艾斯畫的那條三八開始不作數。兩個小孩的床鋪靠得比較近，睡姿不好的艾斯差點就滾進了艾莎的被窩。

差點被嚇死了……

很快，艾斯也洗好澡上來了。他看到艾莎的時候有些不自在，眼睛總會移開。今天也不例外，但是又有點不同。

他送了艾莎今天他在「不確定物終點站」撿到的缺了個口的玻璃瓶，透明的杯子裝滿了水，養著一株漂亮的植物。

「這是合果芋，」黑髮男孩不自在的將瓶子塞進艾莎手裡，「明天帶著它。」

瓶子的封口被他用一塊布包著（開了口讓植物穿出），一根繩子緊緊地纏繞著瓶身，打完結之後還有剩餘。

合果芋能凈化它周圍的空氣，減輕艾莎鼻口的負擔，艾斯特地繞路到河那邊挖了一棵出來，放在小小的玻璃瓶中。

小玻璃瓶的瓶口小，將合果芋塞進去還花了艾斯一點時間。

如果是在平常，這麼一株普通的植物根本不會對王女產生多大的影響，但是現在的情況不同以往，艾莎覺得自己有點開心，又有些許難過。

她聞著小小的植物散發出來的淡淡氣味，吸了吸鼻子。

「謝謝你……艾斯哥哥。」她握緊了小瓶子，仰起頭笑得燦爛。

——第二天。

艾莎將艾斯送給她的那瓶小植物掛在腰間，晃動的瓶子讓薩博覺得分外眼熟。

「那個不是你昨天撿的瓶子嗎，裡面的植物是合果芋吧……？」

「……啰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