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打架

林嘉和就算是再新派也不能不認爹娘，不認祖宗，蘭兒的哭訴看似毫無章法，但是卻掐著林嘉和的肺管子。當年林老太爺把蘭兒放在林沛菡身邊也不是沒有理由的。這年頭雖然不流行奴僕成群了，但是林家這樣的大戶人家也有些衷心的世仆在。蘭兒一家和林嘉和身邊的林文是一枝，蘭兒的祖母當年還當過林嘉和的奶娘。按照舊時候的說法，蘭兒爹可是林嘉和的奶兄弟。

當年林老太爺把蘭兒安排在了林沛菡身邊，蘭兒的兄弟給了林浩初，這一待就是七八年。蘭兒雖然面上大咧咧的，但是心眼兒卻不少，起碼這輩子她跟在林沛菡身邊，來北平以後林沛菡根本不用自降身份的跟那些聽差的老媽子打交道，只要交給蘭兒就行。現在蘭兒這一大哭，瞬間就把趙含嬌的哭聲給壓了下去。

林嘉和看著一屋子人哭的哭鬧的鬧感覺厭煩的不行，但是他也說不出什麼話來。說趙含嬌是林太太，恐怕林沛菡一頭就能碰死在這裡。說趙含嬌是姨太太，趙含嬌也得不依不饒，說起來趙含嬌這幾年越發的沒個樣子了。當年兩人在一起的時候這個問題就十分模糊，當年趙含嬌十分懂事兒，從來不提，外面的人稱一聲林太太他也沒反對過，不過隨著兩個孩子逐漸長大她似乎有些迫切的想名正言順的擁有林太太這個稱呼了。

當年林嘉和本來是打算跟林張氏離婚的，但是當年林老太爺臨終前的遺言說只要他還認他這個爹就不能離婚，反正他是只認林沛菡姐弟和林張氏這個媳婦的。早年林浩初沒出生的時候，林張氏也哭著表示過她會老老實實的守在老家只求一個安身之所，林嘉和身上有些文人的浪漫情懷，林張氏雖然十分迂腐但是不可否認她是一個美人，這樣一個美人楚楚可憐的懇求很是滿足了他的大男子主義，因此他也就答應了，本來老家那裡就得有人在父親身邊盡孝，因此這種畸形的關係便一直這樣存在著。

林張氏是原配，但是林嘉和當初的確是想娶趙含嬌的。沒有解決辦法，林嘉和乾脆把報紙一放，招呼司機直接出門了。他最近越來越不想回來就是因為這樣，實在是太煩人了。

見林嘉和頭也不回的走了，趙含嬌狠狠地掐了手指幾下，不用想也知道他去哪裡了。不過當著林沛菡她卻不能示弱。擦擦眼淚對著林沛菡說道：「大小姐嘴皮子還真利索，只希望以後你嫁到徐家以後也能這樣，可別像你那個娘除了守活寡什麼都幹不了。」這話對一個沒結婚的大姑娘說不可謂不惡毒。

蘭兒自從林嘉和出門以後就從地上站起來跟個小狼崽似的狠狠地盯著趙含嬌母女兩個。林沛菡把蘭兒拽開對著趙含嬌說道：「我的事兒不勞您操心，以後您還是多顧及一下自己吧，別到最後連現在的地位都保不住。」

林嘉和跟一個女學生相談甚歡的事情大家都知道的清清楚楚，根本不是秘密。當初趙含嬌走的這個路子，鐵打的林嘉和流水的真愛，誰知道林嘉和為了這次的真愛能幹出什麼事兒來。話說完林沛菡也沒等趙含嬌母女再說什麼直接起身上樓。

被戳中肺管子的趙含嬌突然怒從心起，直接起來幾步就追上了林沛菡，想要給她兩巴掌，誰知道一下子被蘭兒給攔住了。雖說趙含嬌當年也是苦出身，但是這幾年的養尊處優力氣卻是比不得蘭兒的，一下子就被蘭兒摁住了。

林茜茜當然不能看著她媽吃虧，一邊尖叫著喊柳媽一邊也衝上去撕扯林沛菡。

說實話兩輩子林沛菡也沒跟人動過手，才開始趙含嬌撲上來的時候她還有些懵，幸虧蘭兒擋住了，要不然非得吃虧，現在林茜茜上來撕扯，她應對起來也是手忙腳亂的。林沛菡身量嬌小，雖然林茜茜比她小兩歲，但是兩人其實也不差什麼。

蘭兒怕林沛菡吃虧，一邊壓著趙含嬌還得防著林茜茜，幸虧她長得皮實，因此以一敵二也沒讓趙含嬌和林茜茜母女佔多少光。

林家別墅的下人帶上門房和司機算起來也有十幾個，現在司機跟著林嘉和走了，林文又不在，剩下的人雖然看見幾個主人在這打仗但是卻不敢上手幫忙。雖然他們伺候了趙含嬌母女幾個十幾年，但是林沛菡卻是正兒八經的大小姐，幾個人都是林文挑選的，現在林文不在便只能在一邊縮著。

有兩個丫鬟聽見林茜茜叫喚本來想上立刻前卻被柳媽暗地裡拽住了。「你傻啊，你現在敢上去，林管家回來可饒不了你。」

「可是太太和小姐那裡」兩個丫鬟有些猶豫，畢竟伺候了這麼多年了，趙含嬌臉上都掛了彩。

「什麼太太不太太的，保定那個才是真的太太呢。你見過哪家的大家太太直接跟人動手的」柳媽恨鐵不成鋼的說道，可見對趙含嬌是十分不屑的。不過主子打仗他們也不能裝作沒看到，猶豫再三才由柳媽帶頭上去把幾個人拉開了。

四個人的情況都有些糟糕趙含嬌臉上掛了彩，林茜茜今晚新做的頭髮被扯得跟瘋婆子似的，蘭兒更慘衣服都被扯破了，嘴角也掛著血，也就是被蘭兒護著的林沛菡還好一些，不過頭髮也有些凌亂。

被一大堆下人眼巴巴的看著趙含嬌也覺得沒臉，恨恨地瞪了林沛菡兩眼帶著林茜茜回房去了。林沛菡這才和蘭兒一起回了房。

蘭兒剛才被趙含嬌扇了兩巴掌，嘴角出血了不說，手上也有傷，一進屋林沛菡便翻箱倒櫃的給蘭兒找葯，蘭兒到沒覺得有什麼一個勁兒的問林沛菡身上有沒有受傷，那個趙含嬌一看就不是個東西光會暗地裡下黑手，就連她都被掐了好幾下。一看根兒上就是壞的。

「我沒事兒，剛才多虧你了。」林沛菡的臉色十分難看，她也沒想到趙含嬌會直接跟個潑婦似的動手，畢竟有身份的人就算是恨對方恨得要死見了面也會笑呵呵的。兩輩子沒跟人打過架的林沛菡如果不是蘭兒護著非得吃大虧不成。

「我沒事兒，我早就想打她們一頓了，小姐我跟你說她們也沒落了好，趙女士臉都被我抓破了，茜茜小姐的頭髮也散了。」蘭兒一邊疼的吸氣，一邊逗林沛菡。

「你是不是覺得我十分沒用，對著他們只會一退再退。」林沛菡一邊給蘭兒上藥，一邊說道，聲音十分低沉。

「小姐我是知道您的，只是不想給太太和浩初少爺惹麻煩。」蘭兒見林沛菡這麼說便連忙安慰道。自家小姐她是知道的，那一身本事男子也不見得能比得過，再說她馬上就要嫁人了做什麼怕趙含嬌，所為的也不過是太太和浩初少爺罷了。

就算是在老家，太太也是盼著老爺的，還有浩初少爺雖然平時很懂事但是到底也才八歲，每到一道過年林嘉和回去掃墓的日子他提前就開始數日子。這都是造孽啊。

「小姐，你也別在意，那位說的學二爺的話一定不是真的，二爺那麼喜歡小姐一定是他們嫉妒。」蘭兒見林沛菡沉默不語便小心翼翼的說道。

本來今天這種言語上的不和一般情況下都是林沛菡主動退讓的，但是今天林沛菡每句話都戳趙含嬌的肺管子，因此蘭兒覺得是因為姑爺的事情。

不得不說這是個美妙的誤會，林沛菡今天心裡煩躁的確有徐謹之的原因在，但是絕對不是蘭兒想的那樣。但是林沛菡卻沒說什麼，只是嘴角露出了一個略帶諷刺十分空洞的笑容，看的蘭兒十分不安。

等到林沛菡休息了，蘭兒才躡手躡腳的跑到客廳里拿起電話打過去了，「喂，我這裡是林公館，我找徐二爺。」

這電話是徐謹之小公館的電話，是當初那個叫華榮的告訴她的，說是小姐出了什麼問題都可以打電話過去。想想今天林沛菡受的委屈，再想想她嘴邊那個略帶蒼涼的笑容，蘭兒連猶豫都沒有便打了過去。

正巧徐謹之今天在小公館過夜，聽到華榮說是林公館的電話還有些詫異，接過電話蘭兒噼里啪啦的連他說話的時間都沒給便把事情交代了一下，當然了蘭兒說話也是很有技巧的，沒說和人打架的事兒，只說了說趙含嬌怎麼挑撥，最後還說了一句她十分相信二爺不是那樣的人，一定是被陷害的，她這個電話是偷著打的一定別告訴小姐云云，說完就直接掛了電話。

「二爺，怎麼了」華榮見徐謹之臉色不對便問道。

怎麼了，出大事兒了唄，本來林沛菡就對他不冷不熱的，恐怕下次上門就得碰釘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