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26孩子
凌純鈞醒來忍不住揉了揉有些脹痛的額頭，隱隱覺得哪裡不對，但那種疼痛讓他的注意力完全不能夠集中到自己要想的事情上，他感覺得到自己似乎忘了什麼，但是等頭上的脹痛退卻之後卻連這種感覺也忘記了……
紙卷的聲音讓凌純鈞微微愣了一下，抬頭才發現塔爾的存在，塔爾似乎也察覺到了凌純鈞的動作，抬頭對他招了招手：「你要的東西早就送來了。」
凌純鈞啊了一聲，走過來在塔爾身邊坐下，臉上帶著一絲狐疑：「這麼快？他們的效率這麼高了？」
塔爾淡淡一笑：「你都已經睡了一天一夜了，是之前累到了吧？」
凌純鈞有些詫異的看了看外面已經漸漸黑下來的天色，整個人都不好了，昨日他記得他歇下的時候還是午後，轉眼就變成第二天傍晚了？！
塔爾將正在翻看的資料放到一邊，似乎並沒有讓凌純鈞接手的意思，而是認真的看著他問道：「你覺得你還能在這個世界呆多久？」
凌純鈞被他問得一愣，表情有些微妙的看著塔爾：「怎麼突然想到說這個？」
塔爾看著凌純鈞沒接話。
凌純鈞被塔爾看得有些狼狽的移開了眼睛，其實他之前也想過這個問題，以前的世界之中似乎都是因為他做完了系統任務或者是任務失敗才會轉移到另外的世界，而在上一個世界到現在的世界確是有些莫名，哪怕是他現在宿於這個身體之中是因為這個身體靈魂的意志召喚了他。
但是本身一個普通的靈魂又怎麼可能划得來時空的壁障將他拉過來呢？必然的前提肯定是他的靈魂已經到了這個世界或者兩個世界已經聯通的情況下才可能達成的……
然而這一切都只是假設而已，他不知道自己究竟什麼時候會離開，也不知道塔爾究竟什麼時候會離開，他不想要做那個被丟下的人，然而想到自己離開之後塔爾將被留下，那一份隱隱已經悸動的感情有被一盆冷水澆了下來。
塔爾也不會永遠都追著他到所有的世界的……沒有一個人會如此……哪怕……
凌純鈞想到這裡呼吸也重了一些，抿著嘴。
看著凌純鈞說話，塔爾又說道：「你想要做的就是這個靈魂想要做的『替顧家報仇』然而報仇結束之後，這個人的靈魂就會消散，那麼原本束縛你靈魂的那股力量還會存在么？」
「……你究竟想要說什麼？」凌純鈞分辨不出塔爾口氣中到底是帶著什麼情感，只好硬著頭皮抬起眼看向了他。
「七成以上的可能就是你在完成『任務』之後離開，剩下兩成半是這個身體的死亡才能解開束縛，最後剩下的半成可能……情況就很多了，比如其他人打破這個世界的壁壘，或者是……你的意志讓你離開……」
凌純鈞聽到塔爾的最後讓他的身體都是一震，上個世界很可能就是因為白龍使用的力量意外的和這個世界連接在了一起，然後他自己選擇了聽從這個靈魂的召喚。
不管是什麼結果，凌純鈞也不可能不選擇幫這個自己選擇的靈魂完成任務，而是否離開也永遠不是由他自己決定，猜不到結果，凌純鈞選擇將問題丟了回去：「那麼你呢？」
「我和你不一樣，既然是轉生，到死亡就會離開。」塔爾停頓了一下之後又說道，「我已經選好了繼承人，很快就會有結果了。」
「……繼承人？」凌純鈞眨了眨眼睛之後才反應過來，「等等，你現在的身體也才二十多歲，有必要這麼著急么？而且你的後宮不是沒有一個女……」
「不是我的孩子，是你的，應該快生了。」塔爾直接沒給凌純鈞反應的時間丟下了重磅炸彈。
「你說什麼？！」凌純鈞整個人都跳了起來，腦中一片空白，「我的？怎麼可能？！」
塔爾的重磅炸彈讓凌純鈞完全忘記了自己的問題，他從來沒想過自己會有一個孩子，曾經家裡出事之後他宅得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而穿越了之後奔波流離的日子也讓他一點一點的不在各個世界投入過多的感情……
因為塔爾會跟他穿越不同的世界才讓那份不似愛情的愛情冒出了嫩芽，然而現在卻突然莫名其妙的對出了一個和他骨肉相連的孩子？！他根本沒有和任何一個女人發生過關係，甚至連自己都沒有做過什麼……
「嗯，那次之後我讓李總管去辦的，他最近都去孩子那邊照看著，我會宣稱是因為南王的事情而壓下了這件事，孩子的母親現在就安置在長春宮待產，算算時間應該差不多快……」
「等等……你是說那個時候……」凌純鈞從煩亂的思緒當中終於抓到了一個重點，「那天你做那些就是為了這個？！」
塔爾的話停了下來，和凌純鈞對視了一會兒之後才點了點頭：「不然只是為了演戲，我也不會做到這種程度。」
凌純鈞的手抖了一下，塔爾這句話說得太過自然，自然到凌純鈞甚至懷疑起了這個人是否真的如他所感覺的那樣對他有著不一樣的感情，他忍不住又加了一句：「……所以只是為了一個孩子……？」
塔爾的眉頭微微的皺了一下，凌純鈞的異樣讓他意識到了也許自己的表述有什麼不對，然而他卻不太明白就近哪裡不對：「難道你不記得曾經『父皇』和你提過的，哪怕他不在了，老總管可是沒少在我耳邊說過這些——畢竟你才是正統的血脈，不是么？」
「陛下，麗娘要生了。」才剛說著，外面突然傳來了莫管家的聲音，哦，現在他已經代替了年老的李總管正式成為了塔爾身邊的總管之一。
啪的一聲，凌純鈞手邊的杯子被莫總管的這句話嚇得摔在了地上，此刻的他已經腦中全是空白，在慌亂之中，凌純鈞只能本能的看著面前的塔爾，似乎想要從他那邊得到幫助似的。
塔爾站起了身，拉著凌純鈞的手將他帶著繞過了碎片，輕輕的說道：「走吧，去看看。」
「……看……看什麼？」
「我們的孩子。」
莫總管被塔爾如此理所當然的口氣震了一下，不過很快他就當做什麼都沒聽到什麼都沒看到，看著兩人上了同一頂轎子之後在前面帶著路匆匆往偏僻的冷宮方向趕。
看著周圍的人匆匆忙忙，屋內的聲音卻是一點一點的弱了下去，血腥味刺激的凌純鈞終於鎮定了一下來。
負責接生的老嬤嬤一臉焦急的和李總管說了幾句，李總管臉色大變的轉頭走過來：「陛下……麗娘不行了，恐怕孩子保不下來了……您看……？」
「傳太醫來。」塔爾頓了一下，看了凌純鈞一眼接著說道，「破腹取子。」
李總管聞言也看向了凌純鈞的方向，才點了點頭。
太醫似乎一早就已經安排好了，只待塔爾放話，門口就有三四個太醫背著藥箱匆匆走進來，對著塔爾行了禮就被匆匆招進了產房內。
凌純鈞如果看不出來這些，那他這麼多個世界也算是白活了，只是現在根本不是說話的時候，他微微側頭看了塔爾一眼，一言不發的看這產房。
原本就昏黃的天空變得陰沉沉的，時不時傳來幾聲轟隆的雷聲，只是這雨卻似乎怎麼都下不下來。
凌純鈞感覺到一陣窒息的壓迫，全身上下似乎都被什麼東西束縛住了。
猛然間一道白光就從天而降，一道雷就這麼直直的向著這個小院劈了下來，凌純鈞的瞳孔微微的收縮了一下，就在他以為避無可避的時候，身上的束縛突然一震，眼前就看到一個黑色的壁壘擋住了那道閃電。
凌純鈞立刻就意識到了什麼，轉頭看向塔爾的時候，他的臉色已經變得慘白如紙，一抹殷虹正順著他的嘴角溢了出來。凌純鈞趕忙上前一步扶住了塔爾，電擊一般的感受順著他碰觸到塔爾的雙手向他的全身蔓延開來，他的身形也是猛的一震……
塔爾似乎想要將凌純鈞推開，可是一道有一道的雷從天而降全都劈在塔爾做出的壁壘之上讓他所有的心神再也分不出分毫注意其他，全部的心思全都集中在了天空的那層壁壘之上，努力阻擋並化解天雷。
這一切對於一般人來說只不過發生在一兩個呼吸之間，眾人只覺得眼前白光一閃緊接著就聽到了轟隆隆的雷聲，然而跟著凌純鈞和塔爾身邊的莫總管卻是在轉瞬之後就發現到了，塔爾已經一下子完全的倚靠在了凌純鈞的身上。
「陛下……」莫總管剛開口就被凌純鈞的一個眼神止住了。
凌純鈞壓低了聲音說：「準備一個房間，不要讓任何人進來。」
莫總管立刻點了點頭，原本產房這裡就亂作一團，加上打雷之後又分去一部分取雨具的人，所以他立刻指揮著另外一部分站在一旁的人忙碌起來，很快就讓所有的注意力都分散開去，而他自己則是將凌純鈞和塔爾引到了一旁的屋子裡。
天也在這個時候完全的黑了下來，莫總管點上燈就立刻退到了門外，時刻等著另外一邊產房的消息。
將塔爾扶到一邊的椅子坐下，凌純鈞才抖著手扶著桌子坐到了另外一邊，沉聲問道：「你到底在做什麼？」
塔爾抬手擦了一下自己的嘴角：「這件事你不用管。」
「然後看著你把自己玩死？！」凌純鈞口氣極差的瞪著塔爾，他只是因為塔爾身上傳導過來的天雷能量到現在還全身有些哆嗦，更何況是眼前這個直接承受了天雷的人呢。
塔爾轉頭看向凌純鈞眼神閃了閃：「我不會死。」
凌純鈞看著他似乎一點都不在意的表情，心裡更火了幾分：「是，你死不了，反正大不了換一個世界是不是？你有沒有想過萬一沒有下一個世界呢？或者……下一個世界我們根本碰不到呢？又或者我們誰會不會在下一個世界找到更喜歡的人？」
塔爾看著凌純鈞，眼中突然亮了起來：「你擔心我？你想和我一直在一起？」
凌純鈞被他的問話噎了一下，還要繼續的質問一下子全都堵在了嘴裡，臉也一下子紅了起來：「誰說這個了！我問你話呢！」
塔爾身手拉住了凌純鈞的手說道：「不論多少個世界，我一定會找到你的。」
「你還真自信！」凌純鈞心頭一暖卻還是綳著臉故意惡聲惡氣的說道。
塔爾只是看著他，沒再說話。
凌純鈞抿著嘴突然意識到了，眼前的人根本就是在轉移話題，眉毛狠狠的一皺，將手抽了出來問道：「你到底做了什麼？」
塔爾想了想微微的嘆了口氣說道：「你覺得……為什麼我們在這個世界不能用『能力』了？」
「你不是說是這個世界的法則？」
「我開始以為是，但是如果真的如此，為何我們還能用的出能力，卻只是在使用了之後才會受到嚴重的反噬？」
「所以你覺得這個世界可以使用『能力』卻只是被什麼東西限制住了？那你又做了什麼？之前我感覺到身上一松難道是那種限制沒有了？」凌純鈞皺著眉看著塔爾。
「我們的力量來自於靈魂，而軀體無非承受，並不是說被法則限制了，而只是單純被軀體所限，但是我也發現了，這個世界上厲害的武者的身體足夠強悍，但是要完全的承受『力量』卻似乎始終差了一些。」
塔爾說著動了動身子，似乎已經從剛才的虛弱之中緩了過來，口中卻是丟下了一個重磅炸彈：「所以我猜錯，這個世界並非是已給完整的世界，而是被人分離之後的世界，而分離之後的這個世界的所有人的身體全都被設下了禁制，他們的軀體永遠無法突破某個界限，也就造成了這個世界的高手最終會卡在某個瓶頸無法突破。所以我製造了一個能夠承受能量的新生命，這個世界強加於所有人軀體的限制也就被打破了。」
「……那這個世界會怎麼樣？」凌純鈞皺眉問道。
「我也不知道，這就要看這個世界的頂尖高手會如何選擇了，不過殊途同歸，大體也不外乎就是普通人口中的『成神』罷了。」
「所以你選擇的突破就是這個孩子？」
「嗯……」塔爾應了，卻有些踟躕的看著凌純鈞，「若是我的孩子，恐怕還沒有長成就會先一步將母體的生命當做能量吞噬殆盡，若是你的話……也許孩子的母親……」
「哇——」一聲嬰孩的啼哭從門口傳了過來打斷了兩人的對話。
門口的莫總管雖然能攔著人，但是再怎麼也管不了一個孩子的哭泣。
凌純鈞和塔爾都沉默了片刻，塔爾開口說道：「進來吧。」
莫總管立刻打開了門將孩子抱了進來有些踟躕的說道：「陛下，孩子很健康，不過……」
「直說。」看著莫總管遞過來的孩子，塔爾並沒有接手的意思。
莫總管也沒有收回手只是略僵硬的停在了半空中，口中說道：「麗娘去了。」
塔爾也沉默了下來，看向了凌純鈞的方向：「孩子你先抱著，其他的事情我會處理。」
凌純鈞看著已經移到自己面前的孩子，有些僵硬得不知道應該怎麼辦，而孩子似乎感覺到了什麼異樣竟然對著凌純鈞的方向伸了伸手。血緣也許真的是一種神奇的力量，只是孩子的這麼一個小動作就讓凌純鈞原本忐忑的心情放鬆了下來。
雖然動作依然很僵硬，但是凌純鈞還是輕手輕腳的將孩子接到了自己的懷中，而這個時候他根本沒有想起來之前似乎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而在之前凌純鈞被塔爾帶著離開的時候，放在他房間桌子上的那份資料被一個黑衣人悄無聲息的替換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