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27戰爭之前
突然多出的太子,對於剛剛經歷了南王叛亂的朝臣來說並不是難以接受的事情,更何況算算時間,太子發現的時候也正是南王最猖狂的時期,對於那個突然多出來的女人現在早已經死了,除了知道娘家已經在之前南王叛亂之前覆滅就再沒有其他。
某種意義上來說一個沒有母族把持的太子,對朝臣來說更加有利。
然而就在凌純鈞為了照顧那個粘著他不放的嬰孩幾乎不眠不休的時候,塔爾卻利用這件事將『太子親近』為借口徹底將凌純鈞給放到了自己的後宮之中。
在朝堂上的所有大臣們全都將腦補的那堆兄弟情愫捂在肚子里,明面上卻是說著各種『陛下慈睦』、『陛下仁德』等等鬼都不知道有什麼相關的奉承。
除了餵奶的時候是交給早就選好的奶娘,其他時間都是留在凌純鈞身邊照顧的,就連莫總管也被塔爾留在了這邊幫襯。
從最開始的震驚中走出來,凌純鈞也漸漸的冷靜了下來,開始慢慢思考塔爾告訴他的這些事,同時細心的觀察著已經被塔爾取名為朱見深的小太子到底有哪裡和普通人不一樣。
只是觀察來觀察去,除了比正常孩子乖巧一些聰明一些,似乎並沒有什麼大的差別,除了身上多了些不受控制的力量。而這力量卻讓凌純鈞心中有了些微妙的感覺,因為不是別的,那股力量的本源竟然是和塔爾的一模一樣……
若不是孩子和他之間的血緣羈絆是真的,凌純鈞一定會懷疑塔爾之前說的並不是實話,然而現在若是讓其他能夠感知到這股力量的人發現,絕對會認為這個孩子是他們兩個的,想到這裡,凌純鈞的臉上一紅。
揮開了腦中的胡思亂想,凌純鈞突然想起來,之前他讓人查的資料自己竟然還沒有看過,看著在自己懷中睡著的太子,凌純鈞只好讓人去將東西拿過來。
塔爾之前已經看過了,所以再次送到凌純鈞手上的材料早就已經被拆開了,只翻了兩三張,凌純鈞的眉毛就皺了起來,眼睛微微一眯,對身邊的莫總管問道:「剛才去拿資料的人是誰?」
莫總管自然明白其中一定出了岔子,立刻回道:「回王爺,是師傅留下的親信之一,需要先……」
莫總管的話沒說完,凌純鈞先做了一個手勢打斷了他的話,皺眉想了想之後說道:「將包括那日所有進出過我那間院落的名單列一份,所有人。」
「是。」莫總管應下之後立刻退了出去,列下名單的同時已經在暗處將所有的人一個個全都監控起來。
就算這邊只是暗中行動,然而涉及這麼多人,塔爾也很快就知道了消息,等手邊的事情都告一段落,塔爾就立刻趕了過來:「出了什麼事?」
凌純鈞將之前塔爾看過的資料放在了他的面前:「你看看吧。」
塔爾接過了東西翻了兩頁之後眼睛就是一眯:「有人掉包了?」
「那人的手的確很長,而且到現在都還沒放棄他的計劃。」凌純鈞也是冷冷的一笑,就在塔爾手中的這份資料上面寫的正是關於顧家滅門的事情,其中就有滅了顧家的人當中就包含了先皇的人,而他會救顧雲也只是因為顧雲給他生了唯一的兒子。
更是在死前讓他死心塌地的為了朱家基業服務,甚至藏了一張誅殺他的聖旨留在塔爾的手中,若是他有異心立刻剷除。資料的後面還有更多關於塔爾如何哄騙他甚至利用他的『真相』……
塔爾卻詭異的沉默了下來。
凌純鈞立刻敏銳的意識到了塔爾的不對勁,問道:「怎麼了?」
塔爾抬頭看著凌純鈞說道:「其實裡面前面的一部分是真的。」
凌純鈞愣了一下微微皺起了眉頭:「什麼意思?」
「父皇的確和當初顧家慘案有關,當初有人查到了顧家一直和韃靼有私通消息,並且出賣了不少邊關的資料,這才讓那時的邊關節節敗退,顧家明面上卻是三朝元老,但和韃靼的私通竟然早在顧家當上官吏之前,所以哪怕顧老已經告老還鄉也脫不了干係。」
「所以是他讓人下的手?」
「具體的不清楚,不過應該有關係,不過很快父皇就查到了消息來源似乎並不是那麼可靠,他立刻讓人過去卻還是晚了,等他將人救出之後才發現,那批動手的人似乎為的就是挑出是非然後藉機可以除掉顧家,顧家出事之後那批人就消失無蹤了。」
凌純鈞立刻想到了黑衣人:「是那個人?」
塔爾點了點頭:「恐怕就是他,而那時候他的目的應該……是你舅舅……」
果然是為了這個!凌純鈞咬了咬牙,之前出現的那個和他用相同功法套路的人的時候他就隱約有了這種猜測,不……或許說一開始出現的那個用軟劍刺殺官吏的人也許就是引子!
「他究竟是為了什麼?」凌純鈞深吸了一口氣壓下心中另一個靈魂帶來的憤怒,「顧家已滅我和舅舅就沒有什麼可以被人圖謀的東西了,若是我的身份,他分明做的就是要讓我身敗名裂,除了血親,我和舅舅唯一的關聯也就只有這套功法,但是之前的那人分明就是已經掌握了整套功法……」
「或許只有找到那個人才能知道真相了……」塔爾也是微微的嘆了口氣,「對了,之前消失的那批兵器已經找到線索了,大部分全都通過暗庄被賣到了韃靼,同時還有零散的糧食物資交易混雜在其中。」
塔爾的話說道這裡,兩人全都已經知道即將發生的事情了。
凌純鈞面色就是一變:「我以為這只是《陸小鳳》的世界……看來並不是如此,你打算怎麼做?」
塔爾看著凌純鈞說道:「你應該知道。」
「……之前抵抗天雷的暗傷未愈,你竟然還要御駕親征?!」凌純鈞一下子站了起來,「你就這麼想坐實了歷史?我可不是朱祁鈺!」
「小聲點,見深被你吵醒了。」
「別想轉移話題!」凌純鈞面上沒有因為塔爾的話動容,但是聲音還是壓低了幾分。
塔爾說道:「常殊才剛回來,身上有不少暗傷需要調養,而且此刻也需要他坐鎮京中,見深只有你能照看,而且若是你去帶兵恐怕會有一大批人不服,到時候出的亂子更多,其他人能用的不多,況且這次南王的事情處理完,還需要分一部分去西域南疆各處……」
凌純鈞低下了頭哄了哄懷中剛才被他吵到的朱見深:「我總覺得這次的事沒那麼簡單,而且留下的線索分明還是和顧家的事有關,我擔心那人在背後謀划什麼,而且以那人的身手我們根本無法反抗,如同被貓逗弄的老鼠一樣……」
塔爾卻是淡淡的一笑:「至少現在我們多了一分勝算。」
凌純鈞又不說話了,一分勝算自然是說重新被塔爾找回的異能,然而他們到底還是普通人類的軀體根本就不能長時間或者使用全盛時期的力量,這一分勝算多不了多少,除非是拼著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架勢……
想到這裡,凌純鈞的臉色沉了幾分,想到塔爾想要御駕親征更有種他的確是奔著這點去的猜想,垂下眼說道:「陛下如何想便如何做,不需要和屬下解釋什麼。」
「生氣了?」
「屬下不敢。」
塔爾忍不住笑了出來:「別擔心,我沒那麼沒用。」
凌純鈞也不回話,突然覺得領子一緊,低頭看去發現朱見深已經醒了,睜著大大的雙眼正看著凌純鈞,然後他張開了嘴啊啊的叫了起來,似乎很開心的樣子。
凌純鈞和塔爾立刻默契的全都將所有的事全都放到了一邊。
又過了幾日,魏宗狄找來的時候就看到兩人正逗弄著剛醒來的朱見深,眉毛忍不住抽了抽:「嘖,這麼久不見,你倆連孩子都生了,喜酒都不請我喝,太不夠意思了!」
凌純鈞的眉毛也忍不住抽了抽,塔爾倒是挑眉看向了魏宗狄的肚子說道:「羨慕?自己生一個去。」
魏宗狄忍不住乾咳了一聲,甩了甩手上的資料:「已經有明確的消息了。」
塔爾看了凌純鈞一眼,凌純鈞點了點頭,叫來了莫總管將朱見深待下去,打發了其他人之後三個人一起坐在了案幾前。
「韃靼那邊之前因為主和的二王子遇刺而亂過一陣子,所以才會那麼容易退兵,不過現在三王子已經基本上將韃靼的大部分兵馬都收入囊中,三王子本身就好戰,而他的心腹也多是之前韃靼王的將軍,等些時日勢必會動手。」
魏宗狄將捲軸打開,用筆桿在幾處地方畫了圈:「現在二王子和他的部下佔據此地,似乎他和西方魔教有些淵源,之前在必死之時得到了西方魔教的救助才脫離險境。」
塔爾看了看被魏宗狄圈出來的地方沒說話。
凌純鈞微微一皺眉:「西方魔教?最近不是放出教主亡故的消息,正在找羅剎牌,誰得羅剎牌誰就是新教主,這件事鬧得挺大,西方魔教內部也在內鬥,怎麼還有時間去救人?」
「看來玉羅剎手上的牌也不少,明面上的西方魔教恐怕只是個幌子,真正的實力都被他藏起來,若是二王子和玉羅剎真有什麼瓜葛……不,即便沒有瓜葛我們也需要在必要的時候幫他一下。」
塔爾頓了頓,繼續說道:「沒個十來年我們也吃不下韃靼,不划算。」
魏宗狄也是點了點頭。
凌純鈞倒是若有所思,想了一會兒之後說道:「我讓人去接觸西方魔教,正好也有些事情需要請教一下玉羅剎,既然已經確定韃靼要戰,我們還有多少準備時間?」
魏宗狄的手指敲了敲桌子:「我猜他們會選在秋收前後,最晚也是入冬之前,韃靼盯著我們的糧食很久了,對他來說還可以以戰養戰,對我們來說糧草應該不會差,但是其他方面比較難說,之前南王留下了不少隱患,這麼快開戰……」
「將徵兵之事提前,這次抄了不少東西,將普通將士的獎勵先提一提,這件事常殊多盯著點別讓人在中間做了手腳。」塔爾說道,轉頭又看向了凌純鈞,「看看有沒有隱士或者他們的徒弟能夠請出山,不需要多也不需要太久,只要他們幫我們一起抗下第一波的突襲。」
「好。」凌純鈞應了下來。
「夏收和秋收的事宜現在就安排好,盡量做到早收早轉移,即便抵抗不住也絕不能留給韃靼。」魏宗狄提醒了一句。
塔爾點了點頭,又補充了一句:「讓人注意點邊境,想辦法將三王子暴虐成性的消息放出去,如果發現有探子就監控起來,不要全給端了,找機會放點假消息出去……這事凝香你讓暗部的人去做。」
見凌純鈞點頭應下,塔爾又轉向了魏宗狄:「薛直、威海還有楚家那兩位之前都去南王那邊做過卧底,可以用這個名頭將他們『下調』,具體你去找他們談談,還有練兵的事情你回去看看推薦幾個人上來。」
魏宗狄也應了下來。
「先就這樣,你們先去辦,凝香你讓郝佑斌和慕容翈來找我,有些事需要讓他們去做。」塔爾的話頓了一下,眉頭微微的皺了皺之後才說道,「見深就讓莫言和奶娘帶著,你先去。」
凌純鈞應了一聲。
「你先去,我還有事和常殊說。」說完塔爾就示意凌純鈞先離開。
雖然有些意外塔爾的安排,不過凌純鈞也沒有多說什麼,很快就退了出去,並將塔爾的交代安排了下去。
塔爾他們的動作雖然盡量隱秘,然而要將數萬士兵和其他人都調動起來並不是那麼容易保密的事情,不過慶幸的是,徵兵每三年一次正好輪到了今年也不算意外,再加上他們故意放出的假消息,所以他們的計劃並沒有引起韃靼的警惕。
半年的時間過得很快,轉眼就到了秋收的時節,北方的鐵騎在他們的意料之中出現了……
因為人手和地形地勢,塔爾選擇了放棄幾處長城之外的城池,重兵死守關卡要塞,而之前聯繫的那些信得過的武林人士和暗部的人手則是在這些計劃放棄的城池裡製造混亂拖延韃靼軍的速度,幫助當地的居民儘快撤離。
急報入京之後,塔爾立刻就整軍出征,留下魏宗狄和凌純鈞坐鎮京中。
一切似乎都按照他們的計劃順利的進行著,但是凌純鈞的右眼皮卻一直在跳,總有種很不好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