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xxxii】沼澤之舞
83_83971尤里揚斯被封為亞美尼亞的總監軍,這使我不禁的陷入了思考。
怎麼會這樣巧?從我一出獄就被他買下開始,似乎就有一根無形的絲線將我和他牽扯在一起,這不會只是巧合,是有幕後推手在安排,並且不是單方的。國王陛下如何能料到尤里揚斯控制亞美尼亞勢力?大抵是尤里揚斯自己預料到的———
我可不傻。藉此足以推斷,這個計劃,極有可能是尤里揚斯與國王陛下共同制定的。而我們這個幽靈軍團,則是他們雙方交易中,被安排好了路線的重要棋子。尤其是我,看起來扮演的是恰特蘭格棋盤1中最重要的皇后的角色,代表著政治聯姻與第三方的軍事支援。
奇怪的是,當意識到這一點后,我雖然仍對扮演這個角色感到屈辱不甘,心中的惶惶不安卻多少減輕了幾分。因為至少我能確保尤里揚斯不敢泄露我的身份,之前我的擔憂是沒有必要的。可他知道我跟他坐在一條船上,還敢這樣戲耍我,就是吃定了我還被蒙在鼓裡!
這個可惡的變︶態。
積攢的慌亂聚化成怒火,在我胸中鼓噪。
這時尤里揚斯回到了宴桌上,我正打算尋個法子找他泄憤,卻發現那藍授宦官在打量著我。他的眼神複雜難辨,說不清懷著一種怎樣的情緒,似在審視,似含欣喜,又透著一種隱約的悲凄。我困惑地望著他,思忖自己從未見過此人,為什麼他會用這種眼神看我呢?
但很快,他就把目光避開了,大概我不閃不避的直直盯著他十分唐突。
「那是羅馬最高明的先知與占星家,我以前的教父。別擔心,他這樣看著你,也許是覺得你和我命中相配。」尤里揚斯低笑道,聲音又褪去了方才那種魅惑人心的吟唱語調,剩下一絲曖昧旖旎的戲謔。
我攥緊了拳頭,悄無聲息地抬起腿,踩住了桌下尤里揚斯的腳背,毫不留情地碾磨著。尤里揚斯猝不及防地遭到我的襲擊,倒吸了一口涼氣,大概不明白為什麼我突然敢於反擊了。我毫不留情的泄夠了憤,才把他的腳放開。即使不看我也能知道他那雪白的腳背上必然會多一片難看的淤青。這就是戲弄一個波斯軍人的代價。
看這傢伙敢不敢再對我動手動腳。
心裡痛快的想著,我帶著一臉挑釁之色地瞥向尤里揚斯的臉。
他半眯著眼睛,啜了一口酒,喉頭滾動吞咽,盯著我,嘴唇微微咧開,露出一線濕潤的銀牙:「被美人虐待,可是相當刺激的感覺。」說著他垂目向下掠去,我的目光被他牽引,順著他裸-露的胸腹一直滑到了底。
鑲金的腰帶底下,一大團凸起若隱若現。
———他真的很興奮。
我觸電似的挪開眼。剛才被他褻撫的感覺泛上身體,又回想起他那蛇形的畸形性-器,讓我頓時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下意識地挪遠了幾分。
「忘了告訴你……剛才摸你的時候,我就這樣了。」
陰魂不散的呢喃如煙絲鑽入耳。
變︶態!十足的變︶態!我忍無可忍地站起來,正欲借口去小解,卻被伊什卡德投來的眼神阻止了。
「怎麼……阿爾沙克王子殿下,您突然站起來,難道是有興緻想為尊貴的皇帝陛下帶來一場精彩的表演嗎?」還沒來得及坐下,對面的提利昂忽然揚高聲音笑起來:「久聞您能歌善舞的盛名,不知道今天我們是否有幸一睹您的絕代風采呢?」
我雙眼一黑。
千想萬想,我絕沒料到我扮演的這個角色有著這樣的盛名。
我僵立在那兒,君士坦提烏斯微笑著望向我,臉上帶著一種期待的神情,我的脊背上頓時冒出冷汗來,下意識地瞥了一眼伊什卡德,寄望他給我救場。然而他半點發話的意思也沒有,只是面無表情的擊了擊掌,隨之門口候著的隨隊樂師們拿著各式樂器徐步而入———他似乎存心把我推進這火坑。
大概上刑場的犯人與我此時的感覺無異。我聽見極具亞美尼亞風情的鼓樂在宴桌旁奏響,整個人僵立在那兒,汗流浹背。我可不會什麼獻媚的舞蹈,舞劍殺人還行,要是過於凌厲的身手露出武者的破綻,可就完蛋了。伊什卡德竟然也不幫我解圍?
就在我困窘的時候,伊什卡德站了起來。我的心中一松,滿以為他會救場,沒料到他竟緩步走到侍從之中,擊掌唱起歌來。
那熟悉而雄渾的歌聲自靡靡曖昧的樂曲聲穿透出來,既奇特而又十分和諧。這曲調使我身體每寸肌肉都活絡起來。這是過去在接受武士訓練時,我們每個月在狩獵祭祀上都會唱的歌,歌頌光明與黑暗的交替。
————我忘了,我的確會那麼一支舞,祭神之舞。
十六歲那年,我曾為國王陛下表演過,尚還記得。
這下子,我忽而全身放鬆下來,走到王座之前的空地上,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身體向後仰去,目光投向高遠的夜空。我努力想象自己正站在聖火祭壇前,面對偉大的阿胡拉神像,將自己的意念緩緩拋向高空,進入冥想宇宙,如入無人之境。
歌聲如奔流入谷,借著酒勁醺醺然發酵,身體彷彿不由自主,而被一股神力所牽引。
我憑著本能重複著自己曾爛熟於心的動作,舒展雙臂背脊,輕扭腰胯,轉動身體,猶如一隻輕盈起飛的鷹從這繁冗的華服下脫殼,在天穹中自由翱翔,配合著鼓點樂鳴,或踮腳跳躍如乘風弄月,或仰卧在地如抱星辰。人似乎處在半醉半醒之間,恣意放鬆無比。
當伊什卡德的歌聲與配樂一併緩逝,我也一舞跳畢。
宴桌上頃刻爆發出的熱烈掌聲將我驟然嚇了一跳。
當從冥想狀態中全然脫離,緊張與屈辱感便又氣勢洶洶的殺回來。君士坦提烏斯露出的滿意笑容令我更添難堪。我是在取悅一個敵國的國王,作為一名軍人,即便是使命所趨,這感覺依然糟糕透了。我僵硬的朝君士坦提烏斯鞠了一躬,便匆匆回到座位上,卻無可避免的與尤里揚斯的目光交織在一起。
他死死地盯著我,眼神如同一簇冷炙的冥火,能燒透我的衣服與皮肉,把我焚得體無完膚,手裡擒著酒樽啜飲,喉頭吞咽滾動,蒼白的頸項上沁滿了汗珠。
我被他看得一陣心慌,連忙避開,坐了下來。
可屁股還沒落穩,一聲尖利的慘嚎就驟然將我嚇了一跳。
提利昂捂著手臂站起來,面上扭曲,似乎疼痛難忍,整個人跌跌撞撞地向後倒去,栽在地上,像發了羊癲瘋一般抽搐起來,口吐白沫。
宴桌上一片嘩然,侍從們圍過去,場面頓時混亂不堪。君士坦提烏斯唯恐有人下毒,不得不下令讓令人難熬的夜宴提前結束,眾人不歡而散。在被允許離場的那一刻,我簡直如釋重負,跟隨君士坦提烏斯安排的侍女與伊什卡德,逃也似的匆匆離開了露台,將所有人遠遠甩在身後。
踏入皇宮內部,就如同在一片諾大的迷宮裡兜兜轉轉,縱深的廊閣彷彿無止無盡。燈火闌珊,幽暗昏惑,讓我如墜夢魘,不知不覺失了心神,腦子裡盡盤亘著剛才的情景。
因為也許唯有我知道,提利昂不是被下毒,亦不是自己患病,他是在那個時候,在城道上與尤里揚斯對峙的時候,就中了他的邪術———他倒下去時握著左臂,尤里揚斯恰恰就抓握過。我仍清晰的記得提利昂當時的表情,就像是被蠍子蟄了一樣。
我更忘不了,剛才在一片混亂中尤里揚斯的眼神。
他的眼底很暗,流露出的佔有慾能一直浸透到骨髓里去,蝕骨穿心。
那眼神像極了弗拉維茲,卻遠比他邪-惡得多。
假若弗拉維茲是從天上墮落的星辰,仍在塵埃里竭力散發著光華,那麼他便是從鮮血沉積的沼澤里盛放的曼佘羅,能誘人墜入到地獄里去。
我得離這個危險的變︶態遠一點,越遠越好。
一串腳步聲不知從哪傳來,我才恍從噩夢中驚醒,迎頭磕上一根石柱,眼冒金星地向後倒去———堪堪倒在一個懷抱里。
香味如織網般將我籠罩,視線落入一道幽靈般的陰影之中。
「誰?」我警惕的繃緊渾身肌肉,還未來得及站穩,胳膊就被鐵箍一般的手臂擒握住,擰在腰上,身體被從背後抵在身前的石柱上,死死壓住。當我瞬時意識到這是誰,潮濕修長的一隻手已長驅直入的撩探起了我的衣擺,狎昵地撫摸起我的大腿。
「你這傢伙竟敢在這……!」我頭暈腦脹,掙紮起來。
然而酒勁發作得厲害,竟一時聚不起什麼氣力。
身後的軀體壓得很牢,甚至因我的動作製得更緊幾分。
滾燙的、粘稠的、混合著酒氣的喘息好似一縷毒液侵入後頸處的皮膚:「王子殿下,你剛才的舞蹈可真勾人,只叫我□□焚身,恨不得把你生吞活剝了……」
暗啞的笑聲著重強調了末尾的那個詞,彷彿在嚼咬一般。
我的眼前驀地浮現出兩片微微咧開的嗜血紅唇,森然的白牙在暗處閃著飢色,緊貼著我的脖子,而我動彈不得。他的大腿隔著薄而滑的絲綢頂在我的雙腿中間,輕輕摩擦著我的臀部,整個軀體燙如炭火,汗液淋漓。
「你跳得很熟練。告訴我…以前你還為哪個幸運的傢伙跳過這支舞呢?你的國王、那個待在你身邊的小子、還是其他什麼人?」黑暗中的聲音情-欲灼灼,又透著一絲讓人不寒而慄的陰戾,分明是審訊般的口吻。
「關你屁事!滾開!」我掙動著手腕,但他的手勁大得可怕,像兩條蟒蛇將我的雙臂絞得死緊。他的下巴擱在我的肩上,呼吸直灌入我的衣領里去:「你說我在這兒強要你,會不會被人發現呢?」
「我警告你!」我咬著牙,極力壓抑音量,「這裡可隨時會來人,你別忘了自己的身份!羅馬副帝!」
「啊……我看見你就動情到差點忘了這是哪,以為這隻有我們倆。」
耳畔幽幽的低笑了一聲,他的嘴唇擦過我的臉頰,突然張嘴一口叼住了我的耳垂。很疼,但同時也激起一陣奇異的麻流,讓我冷不丁的打了個顫。耳朵一松,我就感到一縷血沿著脖子爬了下來。血腥味一下子刺激到我的神經,使酒意即刻消散不少,力氣又回到我的身體里。
我用肩膀狠狠頂開了他的胸膛,趔趄著退後了幾步,忍不住爆了句髒話。
光線太暗了,我的眼前一晃,只看見一道鬼魅似的頎長身影閃入濃重的黑暗裡,轉瞬就無影無蹤,好像剛才我經歷的僅僅是一場醉酒後的幻覺。
耳朵有點刺疼,我伸手一摸———用來拴住面罩的耳環已經不翼而飛。
被這變︶態咬掉了。
大腿被褻撫過的一片皮膚殘留著熱度,彷彿在衣里灼燒,尤里揚斯的手似乎還停留在那兒,揮之不去。我攥住大腿上的衣料,恨不得將它撕扯下來,酒意卻又在此時捲土重來,讓我一陣目眩。
嗒,嗒,嗒。
身邊又傳來一陣腳步聲。唯恐是尤里揚斯折返,我扶著石柱朝光亮處退去,迎面撞上一堵結實的胸膛。
熟悉的力度擁住我的身體,使我立刻安下心來。是伊什卡德。
「怎麼了?喝醉了嗎?剛才我聽見那邊有些聲音,怎麼回事?」
伊什卡德沉聲詢問,他的手覆上我的臉頰,一種曖昧的暖意透過他的掌心傳到我的皮膚上,黝黑的眼睛在陰影里泛著關切的微光。
「沒,沒什麼,我跌倒了而已。」我尷尬的搖了搖頭,心虛的捏住衣擺。一陣暈眩不恰巧地襲上來,讓我有點想吐,氣喘吁吁:「我不能……亂喝酒。很抱歉,我今晚似乎搞砸了。」
「不,你做的很好,阿硫因。好得出乎我意料。」他盯著我的眼睛,手指捏著我肩膀,力度很緊。
「是嗎?但願計劃能順利進行。」頭腦混亂一片,我深吸了一口氣,忽聽一陣腳步由遠及近。是一群宮廷侍女,為首的是那個站在王座旁的宦官。
「皇帝陛下派我來負責安排王子的住所,」他微笑著打量著我們,「阿爾沙克王子看上去有些不適,需要請御醫過來嗎?」
「王子沒事,只是喝得有些多,休息一下就行。」
伊什卡德攙住我的胳膊,一手不由分說地環著我的腰,把我半扶半抱起來。跟隨著引路的宦官,我們被帶入了一條極長的走廊,彷彿一個永遠也走不到盡頭的夢魘,我甚至不知什麼時候在伊什卡德的懷裡睡了過去。
依稀間我醒來過一次,發現自己已躺在一張柔軟的大床上。外套被褪了下來,柔軟的毛毯覆在我的周身。身體很乾凈,似乎有人幫我擦洗過,大概是伊什卡德。
沒有精力去察看四周,潮水般的倦意便又涌了上來,使我再次陷入了夢鄉。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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