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再說,唐三一路追奔,突然覺得一陣頭暈,眼冒金星,趕緊運功定住氣神,抬起右掌一看,手掌已變黑色,掌心冒著黃水臭味撲鼻,立即念起,趕快離開此地,找一隱蔽之地,運功療傷。
只見他的身軀搖搖幌幌,神智昏昏沉沉,跌倒了又爬起來,行行復行行,也不知道走了多遠的路,來到一聞破廟前,勉強提起蹌踉不穩的腳步,向廟內撲進。
整座破廟到處皆見到灰塵和蜘蛛網,唐三選擇供桌前的空地,盤膝而坐,立即運起達摩神功來療傷,也顧不了這座破廟是否有人?
原來,在牆角的地方,側卧一個人,只見那人睜大眼晴注視著唐三。
此時——
看見唐三的頭頂升起一層白霧,一片白茫茫環繞不散,正是運功療傷趨毒的緊要關頭。
突然——
一陣輕響傳來,那人原本側卧在地,霎時躍身平飛出去,不一會兒,見他手拿一塊破布,又閃身飛回原處,看來,那塊布是由來人衣服上硬撕了下來的,可見此人武功不凡。
此時,唐三的臉色已由蒼白逐漸紅暈,頭頂上那片白霧已經不見,右手掌心的黃水漸減,臭腥之味仍然令人難聞
側卧在地的那人,心想,這年輕人是誰?怎會有如此高的武功絕學,在江湖上卻是少見之人,可是他又怎會與青風客蕭風相搏呢?
那人見唐三已療傷完畢,站起身來,就要站起來離去。
開口問道:「朋友!怎麼一聲不響就走了!」
唐三轉身問道:「什麼人?」
那人哈哈笑道:「朋友!竟敢在此地療傷,無顧他人這種膽識令人佩服!」
唐三抱拳道:「在下療傷,老丈都看到了?」
那人道:「老夫不但從頭看到尾,而且……」
話未說完,唐三已躬揖道:「多謝老丈保護之恩,往後必有一報,在下尚有同伴同行,急待前去尋找,就此別過。」
就待轉身離去,那人卻喝道:「接住!」
唐三怔了一下,右手運功疾快的將飛擊而來的一團黑色的東西接任,一落手中才曉得是一塊破布,此時,心裡已知這老人的武功不凡。
唐三問道:「老丈,你這是幹什麼?」
這位老人正要開口回答唐三的問題。
突然——
傳來一陣尖叫聲:「老不死的,給我滾出去。」
那老人聞言,對唐三道:「老夫麻煩來了,朋友千萬不要多事。」
言罷,人已一掠而去,唐三心想,這老人為何拋了這塊玻布?照此倩形看來,自己在療傷時間,有人準備進入破廟,卻被老人趕走,如此就等於他老人家替自己護法了。
想到此,不由對老人關心起來,既然他撞上了麻煩,自己豈可袖手旁觀,於是舉步就往向外走去,剛走至廟門口。
一人尖聲說道:「好啊!瘋老頭,原來你找了個幫手來。」
老人著急道:「老不死的,你可不能亂說話,我輿他根本就不認識。」
來人是個老婆婆,道:「瘋老頭,你從廟裡出來,他也從廟裡出來,你還敢口口聲聲說不認識。」
老人被那老婆婆硬說唐三是他找來的幫手,心內不由大急,想了一會,卻突然哈哈笑了起來。
老婆婆皺眉道:「瘋老頭,有什麼好笑的?」
笑聲一停,老人笑道:「你我一年一度的約定照常。」
停頓一下,指著唐三,道:「那位若敢插手,你我並肩對付他,如何?」
老婆婆哼聲道:「只要他不是你瘋老頭找來的幫手,若要是他敢揮手,我就讓他死在這裡。」
唐三原本對老人心存感恩之心,說什麼也不會管此閑事,但如今一聽老婆婆說話口氣之大,心火微起,立即走出廟口。
老人見狀,伸出右手一陣急搖,老婆婆看在眼裡,心中怒火已升,早已認定唐三乃是老人所邀而來的,因而身形跨前幾步,輿唐三對立而站。
老婆婆怒道:
「瘋老頭輿我之間的事情,不準任何人多管閑事,你這小子,就敢來幫瘋老頭的忙,我看你活的不耐煩了。」
唐三冷言道:
「那位老丈,確實輿在下在這破廟萍水相遇,毫無瓜葛,芳駕卻一再將在下拖入你二人糾紛之中,不知心存何意?」
老婆婆知道是自己搞錯了,但個性剛烈,為了顏面,只好來個死不承認錯誤。
於是,開口說道:「我不管你們認識不認識,既然都是從廟裡走出來的,你就別想全身而退。」
唐三哈哈笑道:「芳駕想怎樣?」
老婆婆道:「你是要束手就縛,還是放手一搏?」
唐三冷聲道:「放眼武林,還沒有一人敢對在下如此說話!」
老婆婆尖笑道:「我活了百歲,初次碰上你這小子對我毫無懼怕。」
唐三聞言,嚇了一眺,眼前這位老婆婆自承活了百歲,不由每望了她幾眼。
唐三冷言道:「武藝的高低跟年齡毫無關係,活久了未必是有用之人。」
老婆婆非常生氣,道:「什麼……」
人已隨聲撲進,招呼也沒打,一掌劈向唐三,唐三身形斜閃,躲過劈來的一掌。
唐三右掌疾推一掌,拍向老婆婆的右臂,老婆婆身形連閃,躲過這一掌,之後,掌帶寒風連續攻出八掌,擊向唐三各部要穴,唐三施展達摩迷蹤步,左閃右幌,一一躲過,一個躍身已退後六尺多。
唐三喝道:「芳駕,飛魂掌法何人所授?」
老婆婆聞言,殺機即起,喝道:「瘋老頭,你還袖手旁觀,還不趕快動手殺了他,以免後患!」
老人一聽,人已躍身與老婆婆並肩作戰。
唐三又道:
「飛魂掌法乃天魔東方鶴獨創的掌法,載於鬼魔真經之上,芳駑,既然會此掌法,最好說明何人所授的,以免自誤。」
老婆婆怒道:「殺了你,還有什麼自誤!」
言罷,與老人雙雙聯手攻上,只見四掌連續拍出,掌帶寒風,片刻,唐三已被掌影圈住,白茫茫的寒氣已將他的身影包圍住。
唐三並沒有還擊,僅僅施展達摩迷蹤步,左閃右幌,已使老人輿老婆婆越打越寒心,目睹唐三好像預知自己二人的掌法。
唐三見二老直纏不休,知道自己如果一直躲避,也不是辦法,忽而騰身飛起,一個翻身,頭下腳上,使出鬼魔神功的絕招,攻向二老,二老心驚膽寒雙方各個斜飛閃躲。
唐三也未再攻擊,見好就收。
此時二老,各個露出驚駭的眼光,二人四隻眼睛注視著唐三。
不久,老婆婆道:「瘋老頭,這是怎麼一回事?」
老人驚訝道:「怪啊!他怎會鬼魔神功呢?」
老婆婆道:「問問看,他是誰?」
老人問道:「朋友!鬼魔神功是何人所傳授?」
唐三反問道:「二位尚未回答在下的問題?」
老人沉思一會,道:「老夫若說是家傳的,你相信嗎?」
唐三沒有回答,沉思著。
老人又道:「朋友是誰?」
唐三回道:「斗笠門門主。」
老人望著老婆婆,道:「老不死的,你可聽說過斗笠門嗎?」
老婆婆皺眉道:「旁門左道,又是天魔門派,我那裡知道!」
唐三怒道:「芳駕,出口毀謗本門,望你能給在下一個交代,否則……」
老婆婆性剛,尖聲道:「否則,怎樣?」
唐三瞼色一變,就要出手攻出。
老人急勸道:「朋友慢來,事情弄清楚再打也不遲。」
停頓一下,道:「老夫方才說過,飛魂掌法乃是家傳,朋友有何感受?」
唐三皺眉道:「二位難道是天魔老前輩的家人。」
老人道:「老夫天魔右使。」
老婆婆道:「老身天魔左使。」
唐三拱手道:「原來是青海老人與雪山怪婆。」
二老一聽唐三道出二人的來歷,不禁問道:「你到底是誰?」
唐三平淡道:「在下剛才不是說過了。」
青海老人問道:「那你又怎會知我二老呢?」
唐三微笑雙目忽然一睜,碧綠寒光四射,道:「老丈是否看到了?」
青海老人驚道:「什麼!你已練成了鬼魔神功。」
唐三笑道:「在下已得天魔再傳,不過僅得天魔東方鶴老前輩武學的一半而已。」
青海老人問道:「我家主人可健在嗎?」
唐三沉聲道:「東方老前輩在八十年前已輿天神呂仙子,雙雙搏戰,死於陰陽谷。」
天魔左右二使,不待唐三說完,已經老淚縱橫,泣不成聲,唐三看在眼裡,深表同情。
過了一會,青海老人對雪山怪婆,道:「老不死的,還等什麼!」
言罷,雙雙撲倒在地,道:「右使青海老人、左使雪山怪婆,拜見少主。」
唐三趕忙伸手扶起二人,道:「兩位千萬不可如此!」
左右二使起身,青海老人道:「老主人曾經交待過,如果一旦不能回來,以後遇到會鬼魔真經上武功的人,要我們二人奉為主人,今日既然與少主相遇,少主就不要為難我們,此乃天意。」
雪山怪婆直爽道:「少主,我二人已經知道老主人,已不在人世間,如今只好追隨少主了。」
唐三很是為難,沉思一下,道:「二位前輩,這樣吧!在下就與二位平輩論交如何?」
二老異口同聲,道:「不行,要是少主不願我二人追隨,我們只好去找老主人了。」
唐三無奈道:「好吧!」
二老一聲歡呼,道:「謝過少主。」
青海老人問道:「少主,現在要去那裡?」
唐三道:「在下輿門下,追趕青風客蕭風,但在半途中卻與他們分手,我想他們可能已去周家口了。」
青海老人道:「我們就去周家口吧!」
唐三微笑點頭,三人離開破廟,直奔周家口,在半途上,唐三將自己的身世等等經過,向左右二使說了一遍。
時近黃昏,三人已來到了周家口,在大街上找了一家客棧,舉步走了進去。
這家客棧名稱是興來客棧,在店小二引導下,三人要了兩個房間,住了下來。
過了不久,店小二送來了洗臉水,三入分別清洗一番,立即倍感精神清爽。
因一路奔波,此時三人肚子已有飢餓之感,於是三人來到客棧前廳,選了一座靠右邊的角落,唐三坐在首位,左右由二老相陪,叫了飯菜,開始用餐。
突然——
中央的坐位上,有名大漢高聲說道:「江湖傳言,周家口的『細妹』如雲,令人留連忘返。」
另一人,問道:「什麼是『細妹』?」
大漢道:「連『細妹』都不知道,你來周家口個屁!」
那人笑道:「所以才問問你老哥呀!」
大漢得意道:「周家口大部份是客家人,客家人稱呼女人為『細妹』!」
那人恍然大悟道:「噢!原來如此!」
大漢高聲道:「大觀園主人,招賢納士,均以『細妹』為酬,每日前去應徵之人,如過江之鯽。」
那人笑道:「老哥,既然如此博學,為何不去呢?」
大漢旁無他顧道:「去個屁!」
那人道:「此話怎講?」
大漢道:「兄弟肚皮里那點東西,那有資格去呀!不過……」
那人接道:「不過什麼?」
大漢道:「機緣未到,明師難求。」
那人笑道:「原來是說你的武功。」
大漢認真道:「大觀園『細妹』如雲,都是千挑細選,嬌媚如花的佳人,我文不成,武也不成,只好等個機緣了。」
那人安慰道:「你老哥別難過,以後會有機會的。」
大漢驚訝道:「以後還有什麼機會?」
那人道:「等下輩子再托生,把書讀好,再找位好師父學武功就行了。」
大漢怒笑道:「去你的!」
兩人相視,哈哈一笑,便低下頭,大吃大喝起來。
唐三聽完二入之談話,心想,大觀園主人是何許人物?招賢納土,文武兼收,不知何故?
左右二使,見唐三沉思不語,覺得很奇怪。
雪山怪婆直言道:「少主,想些什麼?」
唐三凜神一正,道:「在下聽了剛才那兩位說起,大觀園主人,以美女為酬,招賢納士,如此一來,反而招來一些好色之徒,又怎能稱為賢士呢?」
左右二使不由相視哈哈一笑,此時,三人已用完了酒菜,各自回房休息。
一夜之間,唐三已聯絡上斗笠門的門下,同時也找到了孫五空、沙和尚輿朱九戒三人。
唐三經門下的報告,已打聽出武林皇帝在周家口的藏身之處。
這是周家口的大戶,整座房子,建築雄偉,氣派巍峨,在大門上方那塊金粉的橫匾上,寫著「紫庭閣」三字。
此時,唐三單獨一人來到紫庭閣,一進大門,向四周四顧一下。
突然——
一陣狂笑聲傳出,唐三聞笑停步,雙目一睜,碧光四射,朝四周巡視一番。
笑聲一停,傳出武林皇帝的聲音:「門主的定力,合老夫佩服。」
唐三冷言道:「此話怎講?」
武林皇帝道:「門主已身陷重圍,仍能一心不亂,那能不令老夫佩服呢?」
停頓一下,又道:「老夫隱蔽周家口,門主仍能找上門,不知今夜又有何指教?」
唐三冶冷道:「你就是藏身天涯,在下也要把你找出來。」
武林皇帝沉聲道:「你我可有什麼大仇?」
唐三沉思一下,道:「武林聖火令,是至高無上的信物,在下不能坐視它任人藐視,你應還我一個公道來。」
武林皇帝笑道:
「冷麵魔君,已死在貴門之下,門主還不滿意的話,老夫只好將日月雙環上官金宏交給門主處置,希望門主能就此罷手?」
唐三哈哈大笑,道:「好一個出賣屬下以求自保的人哦!」
停頓一下,又道:「上官金宏又不是主謀,在下殺他也不能向武林交代。」
武林皇帝沉聲道:「如此說來,門主是非找老夫算帳不可了?」
唐三冷聲道:「你早該想到這些了。」
武林皇帝沒有回話,唐三也閉口不語,霎時空氣凝結。
忽然,武林皇帝開口道:「門主,不該隻身孤單一人前來。」
唐三問道:「武林皇帝的意思是……」
武林皇帝哈哈笑道:「只要老夫一聲令下,門主應該可想到結果會如何?」
唐三笑道:「在下既敢涉險,必有所準備。」
武林皇帝怔了一下,道:「老夫偏不信邪,今夜倒要看看門主的下場如何?」
接著,一聲喝道:「亮火!」
突然亮起了數支火把,熊熊火光把紫庭閣的大院照耀的如同白晝。
唐三自進入紫庭閣以後,就感覺氣氛不對勁,如今看到大院的四周,人影數幌,十幾名大漢,各個手拿著一具火磷彈筒指向唐三,想必此地早已布下陷阱,等他自投羅網。
不一會,武林皇帝又喝道:「熄火!」
數支火把忽然又熄,整座大院又恢復了一片漆黑,令唐三震駭不已。
武林皇帝得意笑道:「門主,看清楚沒有?」
唐三平淡道:「幾支暗器,在下並沒有放在心上。」
武林皇帝哈哈笑道:「每一具皆是火磷彈筒,想必門主有所耳聞。」
唐三聞言,心頭開始震駭,假若十幾筒火磷彈一齊發射,恐怕非自己的功力所能抵抗的。
武林皇帝笑道:「門主,此時若想退出去還來得及。」
唐三勉強維持鎮靜,道:「此話怎講?」
武林皇帝認真道:「只要門主答應斗笠門從今夜開始,退出武林,不再管老夫之事,老夫就放門主安然離去。」
唐三聞言,非常懊惱,一失足卻落入人家的陷阱里,心內一急,想不出一個良第之計。
正在此時,耳際突然飄進蚊子般的聲音,仔細一聽是左右二使的傳音入室之法。
青海老人傳音道:「少主,盡量拖延時間,四周的暗樁由左使與孫五空等人,負責應付。」
唐三聞言,信心大定,笑道:「好!武林皇帝快人快語,但不知武林皇帝有何雄心大計?」
武林皇帝哈哈笑道:「問的好……」
話聲突然一停,又道:「門主好心機,老夫差點就告訴你了。」
唐三沒有回話,盡量在拖延時間,好讓孫五空他們得手。
武林皇帝追問道:「門主,可真決定退出武林?」
唐三沒有立即回答,心裡一直盤算著,算一算時間,外面孫五空他們應該得手了。
於是,口氣變道:「這是你武林皇帝的妄想,在下是有備而來的。」
武林皇帝怔了一下,道:「難道你……」
唐三肯定道:「不錯!」
武林皇帝疑心一起,喝道:「搜!」
忽見兩條人影從暗處一竄而出,身形一幌躍飛而去,可是,等待了一會,卻未見二人回來。
武林皇帝臉色一變,又喝道:「再搜!」
又見四條人影騰身飛出,過了一會,啪!啪!啪!連續三聲,三條人影已被摔在大廳之上,動也不動。
武林皇帝非常震驚,大聲喝道:「施放火磷彈!」
此時——
四周一點反應都沒有,顯然,自己設在四周的埋伏,已遭到毒手。
武林皇帝怒火已升,殺機立起,右手一揮,只見從大廳內走出十八名黑衣大漢,每人手持一具火磷彈筒,在武林皇帝左右排成一列。
同時,武林皇帝又喝道:「亮火!」
大廳內忽然一亮,八名大漢各自高舉火把一齊走了出來,八支熊熊火焰的火把,已將紫庭閣照耀的非常明亮。
唐三微笑道:「武林皇帝所設埋伏已不攻自破,還不束手就擒。」
武林皇帝冷哼道:「哼!鹿死誰手?還不一定呢?」
唐三微笑道:「十八支火磷彈筒,又能奈何於我!」
武林皇帝厲聲道:「老夫一聲令下,將你燒成灰才了我心愿。」
唐三哈哈笑道:「既然加此,不妨試試。」
武林皇帝目睹唐三有恃無恐的神態,疑心大起,不禁雙目向四周望了望,但卻沒異狀,心想,難道斗笠門的人都已傾巢而出?
唐三微笑道:「武林皇帝,四周埋伏的人呢?」
武林皇帝道:「當然已遭毒手了,可是老夫仍然信心十足。」
唐三冷冷道:「你憑仗什麼?竟敢加此有恃無恐。」
武林皇帝嘿嘿笑道:「千百高手,也難抗拒火磷彈的威力,更何況十八具火磷彈筒,一齊攻向門主一人呢?」
唐三內心震驚,但不動聲色道:「在下只是血肉之軀,怎能抵擋得了,不過……」
武林皇帝疑道:「不過什麼?」
唐三微笑道:「要是換上武林皇帝你呢?」
武林皇帝皺眉道:「當然承受不了。」
唐三無奈道:「既然如此,咱們都是一樣的命運。」
武林皇帝怔道:「門主,此話怎講?」
唐三哈哈笑道:「如今,你我已成勢均力敵之勢了。」
武林皇帝驚道:「難道你……」
唐三平淡道:「剛才四周埋伏的人手中的火磷彈筒,威力是否一樣?」
武林皇帝臉色一變,道:「十八比十二,老夫認為仍是贏方。」
唐三冷言道:「既然如此,為何不試上一試?」
唐三嘴巴雖如此說,但心裡真害怕武林皇帝一聲令下,十八具火磷彈筒齊射,那時,必定難逃而去,現見武林皇帝沉默不語,知道他已心生動搖,不禁心情才鬆了下來。
武林皇帝沉思一下,道:「貴門的人為何不現身呢?」
唐三不直接回答,道:
「雖然十八此十二,在數字上,在下方面較弱,不過,貴屬下武功並非高手,而我們這方面高手如雲,恐怕就得另當別論了。」
武林皇帝聞言,不由四周望了望,心裡已承認了唐三所說的話。
唐三神色一正,道:「今日之事,乃你我二入之事,何不放手與在下一搏。」
武林皇帝嘿嘿笑道:「你我之戰,遲早難免,不過今夜局勢乃對老夫有利,老夫又何苦親自出戰呢?」
唐三故意激逼道:「貪生怕死之輩,能逃過今天,卻很難逃過永遠!」
武林皇帝嘿嘿笑道:「老夫向來不打沒有把握的仗,不管你怎麼說!」
唐三見激逼之法無效,正想用其他方法,激他動手一搏,以便了解武林皇帝武功的路數。
此時——
突然傳來青海老人傳音入室,道:「少主,可以飛身撲向那老匹夫,那些大漢已中了我的飛魂掌法,均已控制住了。」
唐三心中一喜,大吼一聲,身形躍飛出去,疾撲武林皇帝,武林皇帝被一突襲,深感意外和震驚。
大聲喝道:「速放火磷彈!」
十八名黑衣大漢,動也不動,武林皇帝見狀,嚇的心驚肉跳,想不明白十八名手下,怎會一下子就彼人制住,想到此,立即閃身進入大廳內,一幌身就不見了。
一時,大廳內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當唐三正要向前追趕武林皇帝時,左右二使與孫五空等人已來到他的身旁。
此時——
青海老人閃身飄落在黑衣大漢身旁,奪過兩支火把拋進大廳內,使得廳內一片明亮。來人在大廳內尋找一遍,才發現在一張桌下,有一條新挖的地道,洞口黑漆漆,想必武林皇帝是從此地道逃走。
突然——
大聽外火光衝天,眾人大驚,閃身而出,一見庭院的枯草著火,火勢很大,霎時已成一片火海。
此時——
大門外響起武林皇帝的笑聲,道:「各位嘗一嘗烤野豬的滋味!老夫走了。」
沙和尚嘆道:「阿彌陀佛,報應!報應!」
朱九戒眼睛一亮道:「沙和尚,你在說誰?」
沙和尚無奈道:「這種事還要講嘛!」
此時,青海老人喝道:「右使先行,少主請隨後而出,腳踏我的肩頂,大家依次飛越這片火海。」
話整一落,人已騰身飛出二丈之遠,唐三隨後彈身而出也是二丈,腳點右使青海老人的肩頭,身形做第二次彈身飛出又是二丈,接著換青海老人騰身腳尖點唐三的肩頭,又躍飛二丈,如此幾次,兩人已飄落在紫庭閣門口。
接著,左使雪山怪婆與孫五空一組,朱九戒與沙和尚一組,也依樣畫葫蘆,越過這片火海。
朱九戒武功此起他們,略差一籌,此時,已狼狽不堪,衣角上已有幾處被燒破洞,幸好沒有受傷。
在旁的沙和尚呼了口氣,道:「阿彌陀佛!善哉!善哉!上天有好生之德,一條野豬才逃此劫。」
朱九戒苦苦一笑,沒有回話。幾人見狀,相互笑了笑,騰身離開而去。
當唐三他們離開不久,紫庭閣的大門前,霎時出現一條人影,正是那武林皇帝,但見他望著唐三幾人的背影,恨恨的跺著腳。
幾天來,周家口發生了一件轟動武林的大事,由於小龍女龍雅君故意以假的水火龍珠在周家口出現,造成江湖人士的爭奪。
首先那盛裝水火龍珠的木匣子,是被釣魚翁陳三郎巧施計謀,魚桿飛釣之法得到手,但不久,卻被鬼婆婆率領鬼門關的高手追蹤下,在綠竹林將陳三郎擊斃,將水火龍珠奪去。
一時,消息傳了開來,整個周家口靈推聚集,目標都指向鬼婆婆,紛紛四處搜尋鬼婆婆。
武林皇帝也不例外,派遣高手,四下搜尋鬼婆婆可能藏身之處,可是卻沒有查到鬼婆婆的行跡,因而開始懷疑鬼婆婆要將水火龍珠佔為已有,忽然大怒下令屬下,如遇上鬼門關的人,格殺勿論。
因水火龍珠的出現,使周家口鬧的風雨滿城。
鬼婆婆連夜坐著一輛四馬篷車,離開了周家口,天剛亮,一口氣已奔走了八十里的路程。
突然——
聽到馬長嘶的聲音,雙蹄驟揚,馬車霎時停了下來,原來是小龍女當道而立,接著黑白無常二人閃身而出,擋在車前。
小龍女開口寒喧道:「鬼婆婆,別來無恙!」
車簾一掀,露出鬼婆婆的笑臉,道:「原來是你!擋住本關去路有何指教?」
小龍女笑道:「恭喜鬼婆婆得到水火龍珠?」
鬼婆婆臉色微變,道:「此話怎講?」
小龍女歡笑道:
「鬼婆不必多疑,妾身人單勢薄,不敢妄想爭奪水火龍珠,只是想開開眼界罷了!」
鬼婆婆見小龍女一臉祈望之色,不像心存惡念之樣子,不由得想起在太祖廟蒙小龍女提醒,使鬼門關之人及時趨毒救治,這份人情至今未報,想至此,不禁伸手入懷裡將木匣子掏出,取出水火龍珠置於掌中。
鬼婆婆笑道:「水火龍珠在此,請看!」
小龍女雙眼注視良久,嘆道:「不看也罷!」
鬼婆婆怔道:「此話何意?」
小龍女認真道:「這水火龍珠是假的。」
鬼婆婆驚駭道:「什麼?」
小龍女肯定道:
「鬼婆婆手上的水火龍珠確實是假的。」
鬼婆婆問道:「如何看出?」
小龍女分析道:
「真的水火龍珠,無論黑色或紅色部份,色澤明亮耀眼,而且有毒之物放在其上,立即死亡,而且,整顆水火龍珠立刻變成黑色。」
停頓一下,又道:
「鬼婆婆手上的水火龍珠,沒有光澤,而且黑色與紅色交接之處,很不自然。」
鬼婆婆向黑無常喝道:「快!快去捉一毒物來試試。」
黑無常應了一聲,騰身飛出落入道旁草叢中,片刻之後,飄身而回,右手已捏住一條毒蛇三寸之處,蛇身尚在蜿曲扭動著。
鬼婆婆一揚手喝道:「接住!試上一試!」
黑無常伸手一接水火龍珠,將水火龍珠往蛇口一塞,但見那條毒蛇張嘴咬住水火龍珠不放。
鬼婆婆凝神雙眼盯著水火龍珠,過了一會,那條毒蛇仍然蜿折扭動,嘴中的水火龍珠仍然沒有變色。
鬼婆婆無奈長嘆道:「丟了吧!」
黑無常順手將毒蛇用力一捏震斃,拋向道路旁邊的草叢裡。
鬼婆婆忍著一窩囊氣,苦笑道:「多謝您的指點。」
轉身向手下喝道:「轉道去周家口。」
那輛篷車疾馳奔去。
小龍女目送馬車去遠了,冷冷一笑,俯身撿起木匣子與假的水火龍珠,往懷裹一塞,騰身追逐而去。
鬼婆婆一行人,疾奔周家口大觀園而來。
大觀園主人,招賢納士以『細妹』為酬,早已是周家口人人都知的事。
今天,在大觀園地下室的大廳內燈火照耀,武林皇帝竟然也出現於此處,而且面色沉重,鬱郁不歡,座上的人,鴉雀無整。
忽然見他嘆道:
「這些日子來,群雄雲集在周家口,本來在此地招募高手之事,應該水到渠成,-卻沒想到水火龍珠突然在此地出現,使老夫的計劃深受影響。」
江中平有意插嘴,道:「爹!」
卻被武林皇帝阻止,說道:
「平兒,我知道你要說什麼?鬼婆婆獨吞水火龍珠遠走高飛,這口氣也令老夫很難忍受……」
突然——
寒雨飛針魯仲秋,匆匆走了進來。
躬身向武林皇帝報告:
「鬼婆婆率手下已朝本園而來。」
武林皇帝喊道:
「很好!老夫就等地們到來。」
片刻之後,月光下,見十幾條人影,閃電般疾馳而來。
此時——
武林皇帝喝道:「亮燈!」
整座大觀園內,忽然燈光輝煌,光亮如同白晝一般。
魯仲秋出來迎接,拱手道:「鬼婆婆,請!」
鬼婆婆臉色沉重,率領屬下,大步走人大觀園的地下室,等到各人落了座。
武林皇帝冷冷道:「鬼婆婆為何回來呢?」
鬼婆婆凝神道:「不知武林皇帝要問什麼?」
武林皇帝冷言道:「江湖傳言,鬼婆婆已得到水火龍珠遠走高飛,老夫不明白芳駕為何返回周家口呢?」
鬼婆婆笑道:「武林皇帝是在興師問罪嗎?」
武林皇帝道:「老夫只是想了解一下!」
鬼婆婆道:「你我曾有約定,水火龍珠到手之後,歸屬本關,是否有此一說?」
武林皇帝凝神道:「老夫說過的話,絕無反悔之意!」
停頓一下,又道:「這麼說,水火龍珠已在鬼婆婆手中了?」
鬼婆婆點頭道:「不錯!」
武林皇帝神色激動,其屬下個個功力提足,只待一聲令下,立即搏殺鬼婆婆。
此時,鬼婆婆卻嘆道:「唉!不過……」
武林皇帝怔道:「不過什麼?」
鬼婆婆道:「是假的水火龍珠。」
武林皇帝怔了怔,道:「怎會是假的?」
鬼婆婆認真道:「本關曾命黑無常捉一條毒蛇試過,證實那水火龍珠是假的。」
武林皇帝心中不相信,道:「那麼,水火龍珠呢?」
鬼婆婆道:「丟了。」
武林皇帝聞言,疑心大起,道:「芳駕,如此之說,很難令人相信?」
鬼婆婆神色一正,道:
「本關自知如此說法,很難令人相信,如今周家口已成虎口,本關再返回此地,若是真有水火龍珠在身,無異自投虎口。」
武林皇帝略一沉思,道:「芳駕目前有何打算?」
鬼婆婆道:「如果你我之約定,沒有作廢,本關助你拒敵,你幫本關取水火龍珠。」
武林皇帝微笑道:「好!就此決定。」
鬼婆婆站了起來,道:「夜深了,本關告辭。」
武林皇帝不再挽留,道:「送客!」
寒雨飛針魯仲秋領頭肅送,鬼婆婆率一干屬下疾奔離去。
XXXX
從開封可搭船沿賈魯河到周家口。
蒙蒙的煙霧,籠罩著白茫茫的河面,淡淡的月光,懸挂在黑漆漆的天空。
點點漁火,在河面上像流星般的移動,河水靜靜地流著,隱約地似乎在暗暗啜泣著武林傷心往事。
此時——
出現有一畫舫在周家口渡船頭附近,載浮載沉,紗窗纖影微幌,絲竹弦樂曼妙飄出,令人沉醉嚮往。
見一名少女走出內艙,站在船頭,吟唱道:「池塘的水滿了,雨也停了,田邊的稀泥里,到處是泥鰍,天天我等著你,等著你捉泥鰍,大哥哥好不好,咱們去捉泥鰍,小牛的哥哥……」
艙內炭火熊熊,百毒門主何一凡列為上座,臉色凝肅,左首坐著銀槍百里森,長頸劍客破嗓門。右邊客位坐了一位矮瘦白須老人,身穿灰色寬袍、兩眼精光有神,顯然是一位武功高強之人。
何一凡凝神道:「斗笠門橫行江湖,自認名門正派,將我等不放在眼裡,今日杜兄蒞臨,必有指教。」
矮瘦白須老人,乃是泥鰍島主人杜杉參,二十年前率領島上高手,進入中原,造成勢如礦竹之勢,所到之處武林人物屍骨如山,多數傷在泥鰍毒粉之下,這才引起武林第一聖僧,以達摩神功將他們逐回泥鰍島。
如今知道斗笠門的門主是武林聖火令的傳人,早巳想報二十年前的深仇大恨。
杜杉參怒道:「兄弟此次來到中原,如遇那小賊,必令其劍下亡魂,何兄請寬心。」
何一凡哈哈笑道:「豪語!豪語!你我就此聯手一舉擒滅斗笠門。」
杜杉參得意笑道:「夜深,兄弟先告辭了。」
言罷,起身率領四名手下,走出艙外,微一拱手,騰身飛躍飄落在岸上疾馳而去。
月光之下,見五條人影疾快如同流星趕月般往前賓士。
突然,啪的一聲,一點黑星如巨之物,飛擊在泥鰍島主杜杉參后脖頸上,痛了一下,使他忽而停身。
怒喝道:「他媽的!什麼人敢戲弄老夫?」
夜深人靜,岸邊柳枝簌簌輕搖,那裡有人影呢?
杜杉參喝道:「搜!」
一名灰衣勁裝大漢,閃身一躍,掠入柳樹叢,過了一會,卻不見其復出。
杜杉參心知不妙,雙臂功力一聚,就要騰身撲入柳林中,卻見那名灰衣勁裝大漢已由柳林飛回,不由心情一松。
霎時,叭的一聲,見那名大漢已摔落在地上,早已氣絕多時,令泥鰍島主杜杉參驚駭欲絕。
杜杉參一言不吭,揮手示意,四人身形騰身疾撲向那柳林,四人在柳林中飛繞一圈,卻無發現異狀,立即又飄身回到河邊。
此時——
杜杉參臉色一變再變,冷哼道:「走!」
立即身形躍起向前奔去,一名灰衣勁裝大漢將地上同伴屍體挾起,緊跟隨在後奔去。
忽然,空中飄來一陣蒼老之聲:「老不死的,你看月色真迷人!」
一名老太婆聲音道:「瘋老頭,你以為自己還年輕,正在談戀愛。」
蒼老男音嘻唱道:
「為著環境未能來完成彼段永遠難忘的戀情,孤單來到昔日的河畔,景緻猶原無改變,不平靜的河涌聲……」
老太婆道:「瘋老頭,已經有個孫子,還在唱什麼戀歌?」
蒼老男音道:「老不死的,生兒育女辛苦半輩子,生個孫子還沒有給他取個名字呢?」
老太婆道:「孫子名泥鰍,有何不好,何必再取一個名字?」
蒼老男音道:「現在流行捉泥鰍,當泥鰍的容易被人戲弄。」
老太婆道:「瘋老頭,你怎麼咒他呢?」
蒼老男音道:「老不死的,如果泥鰍不好,那就取『土虱』仔了。」
老太婆道:「瘋老頭,『土虱』也不好,菩薩才好。」
蒼老男音笑道:「好!好!就取菩薩。」
老太婆道:「菩薩跟聖僧差不多,可是泥鰍就差多了。』
突然——
談話之音停上了,泥鰍島主杜杉參立即停住腳步,豎耳靜聽,舉目四尋不見人影,心中不是滋味,因而跨步往前疾走。
當四人來到相思橋,抬頭一看,橋欄上坐了一對男女老人,兩人好似在爭執什麼?
杜杉參心中一動,才想起方才自己停身之處,離此百丈之遠,此對老夫婦之談話,怎會清晰飄送入耳,而且言語有所暗示。
於是,轉頭示意,三名勁裝大漢飄身往橋上一縱,想在相思橋頭將兩名老夫婦圍住。
但見一名灰衣大漢飛身越過橋身,到了橋頭,另二名大漢身在空中,突覺兩隻小腿像似被蛇咬一般,腿一麻,一失知覺,噗通!噗通!兩人已落入河裡,沒見他們再浮起來。
杜杉參臉色驟變,怒道:「你們是誰?竟敢戲弄老夫屬下。」
老人聞言,向老太婆問道:「他在對誰說話?」
老太婆問道:「我怎曾知道,你不會問問看?」
老人抬頭望著杜杉參道:「你可是對老朽說話嗎?」
杜杉參冷冷道:「不是對你說話,難道老夫自言自語!」
老人平淡道:「有事嗎?」
杜杉參冷冷道:「老夫兩名手下,可是中了你的暗算?」
老人點頭道:「老朽夫婦,深夜在此談心,不願他人打攪,他們偏要從老朽身旁越過,三名殺其二人,已經夠留情面了。」
杜杉參驚駭道:「什麼!」
泥鰍島主杜杉參非常震驚,老人怎樣出手殺人,自己怎會沒有看出來,想到此,不願與此強敵為仇,忍氣吞聲下去。
杜杉參呼口氣道:「老夫,泥鰍島主杜杉參。」
老太婆道:「什麼?你再說一遍。」
杜杉參威風道:「老夫泥鰍島主。」
老太婆轉向老人道:「瘋老頭,這次你可不能怨找老太婆生氣了。」
老人嘻笑道:「反正我們的孫子是菩薩,又不是泥鰍,你愛怎樣就怎樣。」
此時——
杜杉參目睹手下被人暗算連斃三名,那能不氣,加今又聽二老談話之下佔盡自己的便宜,不由怒火心生,殺機突起。
杜杉參嘿嘿道:「兩位連斃老夫手下,今夜不還一個公道來,就別想活著離開此地。」
這對老夫婦,正是天魔的左右使,即是青海老人和雪山怪婆。
青海老人冷冷道:「憑仗那點泥鰍毒粉,竟敢誇下海口,老朽就饒你不得。」
杜杉參恍然大悟,自己在畫舫上與百毒門主何一凡密談,皆被此二老偷聽去,心中非常震驚。
心想,當時艙中沒有一個不是武功高手,何況船面尚有監視之人,此二老能來去自如,這等功力令人不敢想像,但心中仍不服氣。
突然——
剩下的那名灰衣大漢,長劍一揮,刺向青海老人的後背,劍勢凌厲狠毒,見青海老人頭也不回,右袖一招向後甩去,飛袖似石屏疾奔,使那大漢無法躲開此招。
只聽青海老人喝道:「老朽要斷你雙臂!」
霎時,那大漢雙臂齊肘一涼,兩隻手臂飛去老遠墜落在地上,鮮血四濺如雨。
那名大漢雙臂已斷,突覺痛苦萬分,於是,一個身軀側飛而起,嘭!一聲落入河裡,片刻,河水已變成紅色。
杜杉參怒火衝天,雙手一揚,幻起一片耀眼的黑圈罩上青海老人,招出無聲,快捷詭異。
青海老人飛身迎上,雙掌立即拍出,寒風颯颯,冰冷刺骨,襲向杜杉參的黑圈。
青海老人的飛魂掌法,積百年功力,令杜杉參越打越寒心,自己用盡奇招絕學,都被青海老人的掌勢阻住,無法傷到他。
此時——
杜杉參見狀,狠心之計立起,忽而攻出兩招將青海老人逼退一步,一片黑色煙霧脫手飛出,泥鰍毒粉黑星千萬點,將方圓丈內密密罩住。
青海老人雙臂疾振,寒氣忽變成千萬黑影,如似晴空降甘露,將泥鰍毒粉化露水降落。
泥鰍島主杜杉參心驚肉跳,長嘯一聲,縱身騰空閃電般地離去。
青海老人,雪山怪婆二人相視一笑,走下相思橋,躍身而去。
等二老消失於夜色之後,相思橋旁已多出了三條人影,正是百毒門主何一凡、長頸刺客破嗓門、銀槍百里森三人。
三人臉色沉重,望著紅色的河水,個個墜入沉思之中。
突然——
破嗓門呼道:「活……活……」
百里森瞪眼道:「沒有活的啊!」
破嗓門用手指向渡船那邊一片紅光。
百里森怔道:「起火了!」
何一凡喝道:「走!」
三人身形如風,來到渡船頭!河上那艘精巧畫肪,已成一片火海,搶救已來不及了。
何一凡呼了口氣,嘆道:「唉!走吧!」
三人轉身向周家口城裡去。
待三人去遠了,見兩條人影閃身而出,赫然是天魔二使,二老望了望赤紅的河水,也轉身離去。
何一凡三人疾棄了一段路程,卻被天星島四大星君擋住去路。
何一凡三人停步,破嗓門怔道:「是四……大……神……經……」
朱雀星君閃而出,道:「你才是神經!」
何一凡一見朱雀星君慕容火,不由聯想到自己那艘畫肪,必是他縱火焚毀,於是殺機立起,人也跨前一步。
何一凡冷笑道:「天星島也在江湖上赫赫有名,四位星君卻做出宵小的事來。」
慕容火怒道:「你說什麼?」
何一凡冷冷道:「火燒畫舫,難道不是宵小行為嗎?」
慕容火怔了怔,道:「此話怎講?」
何一凡冷冷道:「畫舫停泊於渡船頭,你們乘我不在船上,故了一把火,將它燒個精光。」
停頓一下,又道:「今夜,你們不現身阻擋去路,我也會找你們,討還一個公道。」
四大星君這才明白,原來百毒門主在渡船頭有一艘畫舫,不知被誰乘機放火燒了,恰巧他們四人現身阻他們去路,才疑心畫舫必是他們四人所為的。
慕容火道:「火燒畫舫不是我們所為,你信也好,不信也好。」
何一凡沉思一下,道:「既然如此,你們為何阻擋我的去路?」
慕容火道:「你身為一派的掌門,怎可與武林皇帝為虎作倀,助紂為惡呢?」
何一凡道:「志不同不相為謀,我與武林皇帝袒誠相交,有何不行?」
慕容火道:
「武林皇帝強擄我的侄兒女,脅迫天星島與他合作,謀奪水火龍珠,這種行為是江湖人的大忌,他卻做的出來,希望門主考慮慎思?」
何一凡道:「若我仍然與他相交呢?」
慕容火沉聲道:「那就怪不得我們了,為武林除害。」
何一凡仰天狂笑,笑聲一停,厲聲道:「何某行道江湖,無人敢阻擋我的去路,四位出言不遜,那就怨不得我了。」
四大星君武功各有所長,江湖上搏戰不下百場,雖然勝負各有,從不知懼怕為何吻,今夜,面對百毒門主仍然如此,否則,也不敢攔路相阻。不過,對百毒門的毒物很感頭痛,不得不各加小心。
何一凡怒火已起,雙掌往懷中一揮,大步向四大星君走去。
突然——
空中又飄來二老對話之聲,在場每位都豎耳細聽。
青海老人道:「老不死的,快走!看熱鬧去。」
雪山怪婆道:「瘋老頭,看什麼熱鬧?」
青海老人道:「打架啊!」
雪山怪婆道:「打架有什麼好看!」
青海老人急道:「老不死的,你不去,我可要先走一步了,再晚一點,就看不成了。」
雪山怪婆埋怨道:「殺了四個,驚走一個,燒了一條船,已經很累了。」
青海老人急道:「老不死的,到底去不去?」
雪山怪婆道:「瘋老頭,好吧!去就去。」
片刻之後。
月光之下,眾人已看清兩名老態龍鐘的一對老夫婦。
何一凡見狀,心驚膽裂,暴喝一聲,身形如閃電般,飛奔離去,銀槍百里森與長頸刺客緊跟在後,流星趕月在何一凡身後急馳而去。
天星島四大星君忽見何一凡等人,見天魔二使到來,驚嚇的破空而去,四人不禁一怔。
青海老人見何一凡等人,已消失在夜色之中,望了望雪山怪婆。
笑道:「怎麼!走了!」
雪山怪婆道:「瘋老頭,熱鬧看不成了,走吧!」
言罷,二老看也沒看四大星君一眼,轉身就要走了。
慕容武急喊道:「前輩,請留步!」
青海老人向雪山怪婆道:「老不死的,我的前背長得好,還是後背長得好?」
雪山怪婆埋怨道:「瘋老頭,什麼時候?還講這些話。」
青海老人笑道:「老不死的,現在是夜晚時候,正是……」、
雪山怪婆接道:「瘟老頭,你發瘋了。」
慕容武又道:「前輩!」
青海老人轉身問道:「你可是對老朽說話?」
慕容武抱拳道:
「在下天星島慕容武,適才與百毒門主何一凡正欲搏戰,前輩一語,將他們驚走,在下就此謝過。」
青海老人道:「老朽與他們也有過節,故而現身將其驚走,老朽是為了自己,你們也不用謝我。」
慕容武問道:「請問前輩,貴姓大名?」
青海老人笑道:「斗笠門左右二使。」
話一說完,二人已飛出十尺之外,瞬間,已消失無蹤。今夜,四人突見二老現身,而且武功高強,個個楞望著二老的方向。
過了一會,慕容武嘆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武學浩瀚似海,學無止境。」
停頓一下,又道:「我們兄弟四人,幸虧沒有與斗笠門為敵,不然,今夜就別想離開此地。」
慕容火疑問道:「斗笠門有此二使,怎沒聽唐門主提過?」
慕容武凝神道:
「唐門主已得武林聖火令的衣缽,功力已達到至高的境界,看來斗笠門卧虎藏龍,高手如雲,武林有福。」
望著三位兄弟,嘆道:「唉!走吧!」
四人騰身而起,向周家口城裡奔去。
XXXX
「人間風日不到處,天上玉堂森寬樹;
想見東坡舊居士,揮毫百斛瀉明珠。
我家江南摘雲腴,落磴霏霏雪不如;
為君喚起黃州夢,獨載扁舟向玉湖。」
這是宋朝黃庭堅「雙井茶」的詩句。在周家口靠近渡船頭附近,有一雙井湖,是取這首詩命名的。
只見雙井湖上落花愈多,其水愈清。浩浩蕩蕩,曲折縈紆,池邊兩行垂柳雜以早熟的梅花,遮天蔽月,真無一些塵土。
忽見柳蔭中又露出一個折帶朱欄板橋來,渡過橋去,諸路可通,便見一所清涼瓦舍,一色水磨磚牆。
此時——
漆有紅色小門,呀地一聲開啟,走出一名少女,身著丫環裝,皓齒明眸,杏腮櫻唇,細眉如柳,俏俊如花。
忽然,身後響起,道:「姐姐!湖上可有小舟駛來?」
之後,又有一名走了出來,與先前那名少女並肩一站,向湖上瞭望。此二女,乃是飄香公主葉小曼身邊的兩名婢女,先前那名叫珠兒,后一位叫鈴兒。
飄香公主葉小曼久等師兄碧雪劍唐成,不見其到來,才命二女到湖邊瞭望,看是否有小舟駛來?
珠兒回道:「沒有看見有船向這邊駛夾。」
鈴兒往湖上一望,道:「看來,唐大俠不會來了。」
珠兒無奈道:「進去吧!」
只聽嘭一聲,門已關上了,二女婢沒有再出來。
突然人影一閃,紅色門前已飄落兩名黑衣大漢。
一名大漢道:「門已關上了!」
另一名大漢道:「進去探一探如何?」
大漢搖頭道:「打草驚蛇,還是趕快回報武林皇帝知道。」
此時——
背後響起冷聲道:「兩位還想回去?」
那兩名黑衣大漢,聞聲心膽欲裂,連頭也沒回,疾快橫飄五尺,轉身一看,臉色驟變。
兩名女婢,各持一把利劍將左右去路阻斷,正面赫然是獨眼龍葉富有,單眼精芒四射,令二人震駭,互視一眼,急忙朝兩個方向騰飛出去。
兩名女婢,一揮利劍,喝道:「回去!」
兩名黑衣大漢,倒翻而回,每人手上已握一柄長劍,橫於胸前。
獨眼龍冷言道:「此處隱秘,不能被人知道,兩位怨不得老夫心狠手辣了。」
只見寒光忽閃,銀星萬點傾瀉,快加閃電,袖中軟劍一揮,一名大漢忽覺劍氣逼體,雙腳一彈就要騰空躍起,但已來不及,哇的一聲,攔腰被斬成兩截斃命,血雨飛花。
另一名大漢目睹同伴一招未出,人已被齊腰截斬,嚇的魂飛魄散,霎時寒星再起,只見這名大漢雙目睜的大大,哇的一聲,噴血如箭,前後胸鮮血冒出,人一幌倒了下去。
珠兒,鈴兒趨前到來,將兩名屍體,拋向湖中,但聞噗通二聲,已看不見屍體,瞬時湖水已染成紅色。
三人望了望湖上,一閃身已不見人影了。
夕陽已慢慢偏西了,蔚藍天空中浮現了五彩的雲霞。
一條金黃色的人影已來至門前,在紅門輕拍五下,見那門微開,那人閃身走了進去。
大廳陳設古雅的擺置,飄香公主葉小曼身穿紅色花緞襟褂,坐在一張檀木椅上。廳內尚有金花婆婆,獨眼龍、餛飩老人、甜甜夫人,天龍劍東楚青雲,馮寶貝、珠兒和鈴兒二女。
唐威拱手道:「各位久等了。」
眾人回道:「那裡,唐大俠請坐。」
唐威坐了下來,向葉小曼道:「師妹,剛才我在湖的對岸擊斃三名黑衣大漢,看情形武林皇帝已發現我們的行跡。」
葉小曼微笑道:「方才葉大叔也劍斬兩名大漢,照此情形看來,此處已非安全之地。」
唐威這:「我等在此棲身,不到逼不得已,暫時還不要離開此地。」
葉小曼點頭道:「周家口附近皆有老賊爪牙,實在很難再找一隱蔽的地方,不如在此靜觀其變再說。」
唐威問道:「龍姑娘呢?」
葉小曼道:「龍姐姐日前飛鴿傳書說,目前鬼婆婆已返回周家口,曾在大觀園與武林皇帝密談。」
唐威關心問道:「龍姑娘現在人呢?」
葉小曼道:「在周家口城裡內。」
唐威沉思一下,道:
「昔日碧雪山莊兇案,主凶是誰?迄今尚未知曉,除了武林皇帝嫌疑重大外,其他人也有可能是兇手。」
葉小曼安慰道:「師兄說的對,咱們注意就是。」
唐威道:「師抹,我們還是依原計劃進行,我就進城裡觀察一下。」
說完,起身站了起來,與在座諸人招呼一聲,走出紅門,坐著小舟離去。
第二天,雙井湖的遊人不少,在湖邊有家清雅茶樓,久為遊人歇腳之地。
這家雙井茶樓,今天生意興隆,已有七成的客人,由於近日周家口各方豪傑雲集,難免有攜刀帶劍的客人。
突然——
眾人眼睛一亮,香鳳飄起,三位風華絕代的麗人走了進來,正是飄香公主與兩名女埤。
店主為五六十歲的老漢,一臉的忠厚老實相,笑口常開,走了上來。
店主笑道:「三位姑娘,請隨老漢來。」
三人找了一張靠窗的桌子,坐了下來,並要了四盤點心與一壺上好的武夷茶。
自從三人進了茶樓之後,已引起眾人不同想法,尤其一見飄香公主葉小曼紅裝穿著,不由使人聯想到那位持有武林珍寶水火龍珠的紅裝麗人。
此時——
鄰桌一名黑衣大漢,勿匆離桌而去。
飄香公主與兩名女婢,卻裝作沒看見,談笑自加,啜著香茗,眼望著湖光、山色。
片刻之後,鄰桌的坐位已被一對老夫婦坐了下來,叫了一壺茗茶,閑談起來。
霎時,門口閃進兩條灰衣老人,長衫衣袂微拂,面色慘白加紙,目光冰冷一掃全座,最後目光落在三女身上。
此二老,正是北海雙怪,瘦骨如魅似怪,令人昆之心生寒意,老大羅里,老二羅素。
三女依然談笑自如,對雙怪到來,置之不理。
羅里嘿嘿笑道:「姑娘,可是水火龍珠的主人?」
葉小曼冷言道:「尊駕,問這些作什麼?」
羅里哈哈笑道:
「羅某兄弟一生行事,不拘小節,請姑娘將水火龍珠借老夫一年,屆時完璧歸趙,要知老夫言出必行。」
葉小曼笑道:「尊駕,可是北海二老?」
北海雙怪行事心狠手辣,江湖很少知交,今日被葉小曼稱呼一聲二老,樂得飄飄欲仙。
羅里哈哈大笑道:「姑娘說得好!老夫羅里,那是二弟羅素。」
葉小曼嘆道:「可惜水火龍珠一時不慎,被人偷去了。」
羅里怔了怔,問道:「姑娘可會記得在何處被偷?」
葉小曼吁口氣,怨道:
「前面杏花庄,當時,有一醉薰薰的酒鬼,向小女子身上衝來,小女子閃身一躲,那酒鬼擦身而過,事後才發覺水火龍珠已不翼而飛了。」
停頓一下,又道:「聽說,水火龍珠已在周家口出現,小女子才率同二婢女匆匆趕來。」
羅里心想,如此看來,鬼婆婆奪到手的那水火龍珠是真的了。
羅里又問一次道:「姑娘,此話當真?」
葉小曼道:「小女子在二老面前怎敢說謊,再說,如果水火龍珠未失,怎敢公然拋頭露面呢?」
羅里沉思一下,道:「水火龍珠既失,已非姑娘之物,如果老夫憑仗武功取得到手,到時,姑娘是否強行討回?」
葉小曼道:「小女子身單力薄,已無能力保有此物,不過……」
羅里怔道:「不過什麼?」
葉小曼道:「如果小女子一旦需用此物,尚望兩位老人家能暫借一用。」
羅里高興地連聲稱道:「好!好!一言為定。」
葉小曼躬身道:「謝過二老。」
轉頭對珠兒、鈴兒道:「給二老看座!」
珠兒、鈴兒應聲,立刻搬了兩張椅子過夾。
恭聲道:「兩位老人家請坐。」
北海雙怪高興坐了下來,珠兒給雙怪各斟上一杯茗茶,才走到葉小曼身後一站。
突然——
人影一閃,方才那名匆匆離去的黑衣大漢,又匆匆走了進來。
走到葉小曼桌前,抱拳道:「我們家主人,有請芳駑。」
葉小曼問道:「你家主人是誰?」
黑衣大漢道:「武林皇帝。」
葉小曼驚訝道:「武林皇帝?你可知找小女子有何事情?」
黑衣大漢道:「在下不知,武林皇帝已在湖濱候駕。」
羅里聞言,起身喝道:「回去告訴那見不得人的東西,老夫兄弟隨後就到。」
霎時,一聲慘叫聲傳出,只見血雨飛花,灑滿酒樓,一隻斷臂已在羅素的手中。
那名斷臂的黑衣大漢,額頭汗珠滾滾,滿臉驚悸怨恨之色,急賓士而去。
羅里冷哼一聲,道:「走!」
北海雙怪身形如鶴般,雙雙疾飛而去。三女也跟隨追去。
武林皇帝面罩黑紗昂立於湖邊,身後環列八名黑衣大漢,各個手持長劍。
北海雙怪與飄香公主葉小曼對峙著,兩名女婢立身於后。
武林皇帝沉聲道:「老夫每次行事,你兄弟二人為何橫加插手?」
羅里嘿嘿道:「水火龍珠真主在此,你可問問看,我兄弟是否有資格過問此事?」
武林皇帝向葉小曼問道:「此話當真?」
葉小曼點頭道:「不錯!小女子之事就是二老之事。」
武林皇帝冷言道:「這麼說,水火龍珠在姑娘手裡了?」
葉小曼道:「日前是,現在不是。」
武林皇帝怔道:「此話怎講?」
葉小曼認真道:「丟了。」
武林皇帝冷言道:「誰能相信?」
葉小曼凝神道:「信不信由你,小女子懷中水火龍珠確在杏花庄被人偷去。」
羅里哼聲插口道:「哼!老夫相信這位姑娘所說不假。」
武林皇帝沉聲道:「此話怎講?」
羅里冷哼道:「羅某兄弟倆行走江湖,還沒有敢對老夫如此說話?」
武林皇帝笑道:「我看兩位已被他們所騙了,那水火龍珠是假的。」
羅里冷書道:「老夫活了這麼大把年紀,水火龍珠是真是假?難道還不明白?」
武林皇帝凝神道:「鬼婆婆所得的水火龍珠是假的,真的水火龍珠在她身上,朋友不妨問問看?」
羅里道:「不問也罷!鬼婆婆率領高手,擊斃釣魚翁陳三郎,奪得水火龍珠,她曾仔細審察真偽,然後再收入懷中,一切老夫親眼所見而且與她打了一戰,難道這位姑娘還有水火龍珠不成?」
葉小曼見羅里如此說法,芳心不禁一松,原來北海雙怪曾被葉小曼恭維過,因此有先人為主之見,才認定她所說的話不假。
武林皇帝不由疑心再起,心想鬼婆婆所說與北海雙怪講的相符,不過,為什麼將北海雙怪動手搏戰之事,隱秘不說呢?
武林皇帝道:「老夫想向這位岵娘問一些話,二位不會見怪吧!」
羅里道:「只要不難為她,盡可以問。」
武林皇帝抱拳道:「老夫在此謝過。」
轉向葉小曼道:「請問姑琅,水火龍珠從何處得來?」
葉小曼正色道:「傳家之寶,」
武林皇帝道:「令尊何方高手?」
葉小曼心中早已編好故事,道:「先父葉博武,生前曾任京師振遠鏢局鏢師。」
武林皇帝笑道:「水火龍珠系碧雪劍唐威所有,怎可說是傳家之寶呢?」
葉小曼認真道:
「那我就不知道了,水火龍珠乃先祖七代傳家之物,世上是否會有兩顆水火龍珠,小女子就不敢妄加猜測了。」
武林皇帝疑心大起,雙目寒光流轉,注視葉小曼,見她神色安詳,說話自然,不像說假話的模樣。
武林皇帝問道:「天龍劍東楚青雲,姑娘是否認識?」
葉小曼道:「東楚青雲在江湖上聲譽甚佳,小女子倒有耳聞,卻未曾見面,武林皇帝問此作什麼?」
武林皇帝冷言道:
「東楚青雲身攜水火龍珠,一路招搖不息,乃是騙局,那時,姑娘正在開封,若說你二人不認識,事情怎會如此湊巧?」
葉小曼微笑道:「武林皇帝若要如此連想,小女子也沒辦法。」
武林皇帝冷哼一整,轉向北海雙怪道:「老夫之事,向來不准他人過問,請二位三思。」
喝道:「走!」
騰空越起,去勢如閃電,八名黑衣大漢各自雙臂一振飄身追去。
葉小曼一見武林皇帝突然而去,未與北海雙怪打起來,芳心頓覺失望。
突然——
羅里左手疾出,五指一翻,已制住葉小曼右手腕脈要穴,右掌迅速點了她胸前幾個大穴。
珠兒、鈴兒大驚失色,身形閃電攻上,雙劍齊揮攻向羅里。
羅里冷笑道:「你家小姐性命已在老夫手中,兩位不可妄動,到時可別怨老夫心狠手辣。」
珠兒、鈴兒二人聞言,趕忙後退,不敢貿然出手。
羅里冷笑道:「姑娘巧言說謊,老夫差點上了你的大當。」
葉小曼心震驚駭,勉強鎮靜道:「你這是幹什麼?」
羅里厲聲道:「交出水火龍珠。」
葉小曼平淡道:「小女子所言是實,信不信由你,殺我於事無補。」
羅里冷笑道:
「江湖上誰人不知鬼婆婆與武林皇帝有所勾結,方才他所說的話,顯然說明鬼婆婆所獲的水火龍珠是假的,真的水火龍珠仍在你的手上。」
葉小曼平淡道:「方才你為何要表示深信不疑呢?」
羅里哈哈笑道:「老夫要不加此,他們會窩裡反嗎?」
忽然,北海雙怪齊聲喝道:「什麼人敢暗算老夫?」
只見制住葉小曼的左手一松,與羅素雙雙疾退六尺,冒寒芒四射,葉小曼趁機飛躍,與二婢女並肩一站,胸前穴道已解。
只聽樹枝簌簌聲響,如神龍天降,場中已多了天魔左右二使,殺機突起,令人心寒。
雪山怪婆冷言道:「兩位羅哩羅嗦些什麼?」
羅里怔道:「答對了!老夫兄弟正是羅里、羅素。」
雪山怪婆冷笑道:「兩位還要不要水火龍珠?」
羅里冷言道:「暗算老夫,可知會得什麼結果?」
雪山怪婆對青海老人道:「瘋老頭,這人很奇怪,自己得到什麼結果都不知道,還要問人家?」
青海老人笑道:「老不死的,這怎能怪他,有些人反應比較慢啊!」
突然,羅里顫聲道:「你……把老夫怎麼了?」
雪山怪婆笑道:「以百年功力點住你的三脈九穴,不可妄動真力,否則,氣阻逆血攻心而死。」
青海老人微笑道:「老不死的,你又在以老賣老。」
雪山怪婆怨道:「這些年輕人,真不知天高地厚!」
北海雙怪聞言,心裡不是滋味,人已活了七十多歲了,卻被人當年輕人玩弄。
雪山怪婆喝道:「除惡務盡,老身夫婦終生遵奉不逾。」
北海雙怪一聽,神色暗淡,雙目泛涌怨恨之色。
雪山怪婆冷言道:「老朽知道二位兄弟心藏不服,兩位可聽說過鬼魔神功嗎?」
羅里驚駭道:「鬼魔神功乃是百年前天魔東方鶴縱橫江湖的絕學,難道老夫兄弟被鬼魔神功所制?」
青海老人哈哈笑道:「你的聰明才智過人,應該珍惜,人生僅僅數十寒暑,過眼雲煙,一顆水火龍珠搶到又是如何?」
北海雙怪聞言,霎時清醒起來,但悔之已晚。
葉小曼突見北海雙怪被人所制,心中一喜,但見二老的手法是用鬼魔神功,不禁憂慮起來。
正在此時,耳邊響起雪山怪婆傳音入室:
「老身夫婦乃是斗笠門主身邊左右二使,詳情無暇細談,請姑娘為北海雙怪講情,此二人除性格偏激外,尚屬性情中人。」
葉小曼向前幾步,欠身道:「小女子葉小曼!見過二位老人家。」
青海老人道:「姑娘有話,請說。」
葉小曼道:「北海二老,是因小女子謊言欺騙,才向小女子下手。」
青海老人怔道:「老朽夫婦好心為姑娘解危,反而變或各管閑事了。」
葉小曼躬身道:「解危之恩,小女子在此謝過。」
青海老人凝神道:「老朽夫婦年過百歲,昔日也是魔道中人,如今行道江湖降魔衛道以贖前罪,希望二位三思。」
言罷,雙手疾一出,點開受制的穴道,北海雙怪頓覺周身舒暢,功力已恢復。
左右二使哈哈長笑一聲,身形閃電般地破空而去。
羅里正色道:
「老夫兄弟活到這把年紀,從未受人恩惠,今蒙姑娘不念舊惡,老夫二人無以為報,願為姑娘做為仆效命。」
言罷,北海雙怪就要跪拜下去。
葉小曼適時喊道:「二老且慢。」
羅里道:「姑娘有何指教?」
葉小曼道:「小女子想拜二老為義父加何?」
北海雙怪驚喜道:「姑娘你……」
葉小曼一撩襟角,跪拜於地,叩首道:「女兒葉小曼拜見兩位義父。」
北海雙怪喜泣老淚縱橫。伸手扶起姑娘,道:「好!好!老夫兄弟身受了,快起來。」
葉小曼依言立起身來,望了珠兒、鈴兒一眼。
二女婢也趨前跪拜道:「婢女見過兩位老爺子。」
羅里裂嘴大笑道:「好,快起來。」
二女婢聞言起身而立,二老喜形於色。
羅里嘆道:「唉!老夫兄弟二人年過七十,孤家寡人一個,老來得女,夫復何言?」
說著,見他伸手入懷裡一陣亂掏,卻未見伸進去的手抽了出來。
珠兒笑道:「老爺子,是不是忘了帶見面禮?」
羅里瞄她一眼道:「鬼丫頭,你怎麼知道?」
珠兒笑道:「老爺子沒關係,我有一法,可解老爺子難題。」
羅里趕忙說道:「快說啊!」
珠兒笑道:「兩位老爺子可以傳授我家姑娘武功啊!」
葉小曼喝道:「丫頭,不得無禮。」
羅里哈哈大笑道:「好!好!就這麼辦!」
葉小曼歡喜道:「謝謝兩位義父。」
珠兒、鈴兒也打鐵趁熱道:「謝謝兩位老爺子。」
羅里驚訝道:「你們這是什發意思?」
珠兒瞪眼道:「老爺子怎能過河拆橋呢?這主意是我珠兒想的啊!」
羅里哈哈笑道:「老爺子才不會那麼小氣!」
珠兒、鈴兒道:「謝謝兩位老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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