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追隨1
朝堂上,褚慕卿站在文官之首,拱著手道:「詹國乃是小國,野心卻不小,西北戰事延續長達十年之久,想必詹國早已耗盡糧草和軍力,若是我朝選擇此時議和,只會助長詹國氣焰,任其得寸進尺,所以,臣懇請皇上立即發兵抗敵!」
此時,兵部尚書齊驍出列道:「王爺所言雖沒錯,但是先前懷遠將軍朱銘罡帶兵不利,葬送了十萬軍馬,如今朝廷兵力不足,要是這一批也派了出去……」齊驍硬著頭皮道:「恕臣直言,要是再敗,那危及的可就是朝廷!」
御史大夫劉成青道:「方才王爺所說的話,齊大人難道就聽不明白?」
齊驍迷茫,「……」
「方才王爺說得很清楚,此時議和,我朝必定要對詹國伏低做小,還要奉上白銀賠款,詹國野心勃勃,必定不會滿足,待他日後壯大定會還要覬覦我大亓。」劉成青看向齊驍問:「齊大人是覺著現在趁其疲憊滅了詹國好,還是待它壯大后再來滅好?」
齊驍聽後面紅耳赤,低聲道:「自然是趁它虛弱之時除去最好,只是……」
褚慕卿知道他擔心一旦戰敗,京城兵力不足以抵抗,會導致亡國,「本王手下有五萬兵馬,現已趕到西北邊陲,屆時本王再從京城領兵七萬前去,剩餘的留守京城,即便真有不測,亦不會讓詹國有機可乘。」
褚瑞宏看了看褚慕卿,再問:「諸位愛卿以為如何?」
「詹國專橫跋扈,我朝決不能服軟!」林和旭出列高聲道。
接著,百官齊聲道:「臣懇請皇上發兵罰詹!」
下了朝後,好幾位官員都擁上前同褚慕卿寒暄,手持拂塵的太監從旁側過來道:「王爺,皇上有請。」
褚慕卿對諸位大人拱了拱手,道了句失陪,便跟著太監去見皇上。褚瑞宏這一次不是在御書房見他,而是選擇在御花園。
此時正值初夏,御花園的荷花池鑽出了千萬個淡紅色的花骨朵,褚瑞宏站在荷花池邊的柳樹下,一身明晃晃的龍袍還沒換下來,遠看上去幾分灼眼。
領路的太監稟報,「皇上,王爺帶到了。」
褚瑞宏轉身,褚慕卿拱手行禮,「臣參見皇上。」
褚瑞宏抬了抬袖道:「皇叔不必多禮。」
褚慕卿抬起頭,褚瑞宏道:「皇叔兩年沒回宮,對宮中許多地方定是生疏,不如陪朕一塊走走,四處看看。」
褚慕卿道:「好。」
褚瑞宏轉身沿著湖邊的大理石小道走,兩邊栽著垂柳,很是陰涼,褚慕卿走在褚瑞宏的斜后,一言不發。
褚瑞宏微微偏頭看了看他,「皇叔在巴蜀之地過的可好?」
「多謝皇上掛心,臣很好。」
「這麼說來,過得不好也許只有朕。」褚瑞宏兀自苦笑道:「每天睜眼閉眼皆是對著朝政大事,連夢裡都是在朝堂上。」
「若是皇上覺著累,適時歇息歇息也無妨,不必事事親力親為,底下有文武百官,他們會為皇上排憂解難。」
「這一切都怪朕,朕將最能為朕排憂解難的忠臣逼走了,換來今日的勞碌是自食其果。」每一字每一句都在後悔當初,「皇叔還能不計前嫌地回來,朕……」
褚慕卿接他的話頭,道:「皇上年幼,閱歷尚淺,有些事臣不會放在心上。」
褚瑞宏抿著唇,聽著褚慕卿這一番話很是感動,「多謝皇叔。」
褚瑞宏繼續往前走,走進了一個涼亭,涼亭里擺了茶點,他走過去坐下,命褚慕卿一同坐下。
提著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再給褚慕卿倒了一杯,「當初,若不是朕執意讓懷遠將軍朱銘罡擔任西北戰事主帥,或許就不會落得今日的慘敗。」
褚慕卿不以為然,「勝敗乃是兵家常事,並不是說當初派別人去就一定不會輸。」
褚瑞宏抿唇笑了笑,「皇叔真的變了。」以前,褚慕卿寡言少語,向來不會說這一類安慰的話。
褚慕卿看著杯中褐色的茶水,「人都是會變的。」
「這一句話,韓子簫也說過。」
聽到韓子簫,褚慕卿神色一頓。
「朕也兩年不曾見他,不知他過得如何?」褚瑞宏感慨過後,再問:「皇叔這兩年可見過他?」
褚慕卿沉吟半響,道:「偶然遇過。」
褚瑞宏臉上擠出一絲笑,「他一定和朕一樣,悔不當初。」
褚慕卿不語。褚瑞宏徑直問:「其實,皇叔是喜歡他的罷?」
褚慕卿道:「問這個做什麼?」
「只是覺著好奇,韓子簫喜歡皇叔,若是皇叔也喜歡他,那為何當初不讓他同你一起去巴蜀?」
褚慕卿淡淡道:「一切隨緣。」
在御花園繞了一圈,褚瑞宏說了許多事,包括這兩年朝堂發生的大事和皇宮裡頭的事。
最後,褚瑞宏背著光朝褚慕卿說:「終有一天,朕會成為皇叔認可的明君。」
翌日,褚慕卿穿上一身盔甲,披著紅色披風,領著七萬軍馬趕往西北,褚瑞宏與文武百官在城門樓上踐行。
韓子簫從巴蜀運過來的三十匹蜀錦在一個月之內便被搶購一空,之後還陸陸續續有人上門問。
這三十匹的蜀錦,韓子簫入賬上千兩,凈賺了四百兩。
三個月之後,韓子簫攜著幾千兩銀子,又踏上了前去蓉城的路。這一次他並非要去進貨,而是運了上百匹的江南雲錦,打算用這些時日賺來的錢在蓉城開一間裕景坊的分鋪,順道在蓉城買一間能安身的宅子。
在蓉城做生意,便可以多住些時日,偶爾還能看到褚慕卿。要是下一年的蜀錦批下來,就運著蜀錦前去雲州的絲綢鋪,再順道從雲州帶一些雲錦來巴蜀。
這一來一往,就能賺取兩道差價。
到了蓉城后,韓子簫捧著從江南帶過來茶葉上了蜀王府。
宋伯說:「王妃有所不知,王爺三個月之前便奉命帶兵去了西北邊陲之地抗敵,也不曉得什麼時候才能回來。」
韓子簫愣了愣,原來褚慕卿已經不在蜀地。三個月之前,分明就是他上一次離開蓉城的時候。
一旦離開他遠了,關於他的事就會一無所知。
宋伯道:「王妃別干站在外頭,進來坐坐喝杯茶罷。」
「不了。」韓子簫把手上的錦盒交給宋伯,「這茶是我從江南帶過來的,本來要當面給王爺,既然王爺不在府上,便勞煩宋伯先代為收下。」
宋伯接過那一盒茶葉,「要是王爺回來,老奴定會轉達。」
「我還有些事,便不久留了。」
「王妃慢走。」
韓子簫回到客棧,坐下來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潤喉,葉青已經睡了一覺醒來,打著呵欠過來道:「公子,怎的這麼快就回來了,沒見著王爺么?」
韓子簫道:「他人在西北。」
葉青一個激靈,忙道:「難道他又被派到西北做藩王去了?」
「不是,他去了西北抗敵。」
「打仗去了?」
韓子簫點了點頭,「嗯。」
「怎的這麼突然?」
「許是西北戰事告急,他迫不得已才親自上陣。」韓子簫抿了一口茶,唇邊攜著隱約的笑,「他這個人,把這大亓的江山看得比什麼都重,但卻從不圖回報。」
「既然王爺不在蜀地了,那開分鋪的事……」葉青試探地問。
韓子簫看了他一眼,「分鋪是一定要開的,他也只是暫時不在這,總有一天會回來的。」
「可是,可能要好幾年呢。」葉青小聲道,以前總聽說有人從軍打仗,短則幾年,多則十幾年,還有一大部分是戰死沙場的。
韓子簫沉默半響,道:「今日好好歇息,明日出門看看哪裡有適合的鋪子。」
「嗯。」葉青點頭道。
韓子簫帶著葉青在蓉城逛了一圈,看了幾處要出讓的鋪子,中午在一間酒樓落腳。旁桌的人說起了西北的戰事。
「幾個月前懷遠將軍朱銘罡中了敵軍的埋伏,他手下的十萬軍馬全軍覆沒,我還擔心詹國會趁勢攻進來,還好有蜀王出馬,自他領兵去了西北抗敵,敵軍氣焰立即弱了下去,聽說交戰三次,三次都是我軍大捷,要按這個趨勢下去,詹國滅國指日可待。」
「蜀王當初在朝中做攝政王時就已經是響噹噹的人物,朝中文武百官個個敬愛,甚至威信一度超過皇上,大亓有他在自然不會讓詹國欺負到頭上來。」
「噓。這話你也敢說,你不怕砍頭么?皇上是皇上,九五至尊的威信無人能敵,你怎能拿蜀王同皇上比較。」
「兩位似乎熟知西北戰況。」韓子簫突然出現在兩名男子的身後。
兩名男子往後看了看他,其中較年輕的男子問:「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