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新王登基.艾爾巴·疾減免了整個狐胡三成的糧稅.尼古的大軍如今也歸他所有.是有謀逆者.殺無赦.當是了解百姓疾苦.艾爾巴·疾將南下的大軍一舉召回.浣月的北部兵力得以緩解.
北部大軍多是秦燕二王之人.他們既能一齊北上抵禦強軍.自然是已聯結在一起了.
不出樊華與青森所想.不日.秦王整裝待發.打算率軍南下.借增援珠港為名.途徑月城.不論是誰稱王.結局都一直有一個.逼宮.
只是樊華不曾料到.秦王視死如歸.手下死士不計其數.勢要奪了皇位給秦王.他真是不曉得這秦王給他們灌了什麼迷魂湯叫他們至於這麼拼搏.
這些計劃他們自是不知道.知道了也沒法說出去.秦王的一肚子的計策.若是這個方法行不通.自有其他的辦法.這招路路通.除了秦王一人怕是再也無人知曉了.
秦王一直在封地等待著大軍歸來.樊華也養了許久的病.這期間.小老頭不停的想用他試藥.可青森卻不給.樊華看得干著急.
將近小年.大軍歸來.秦王率軍南下.被軟禁在王府的樊華也一同動身.好在秦王有點良心.給他弄了馬車.不然叫他一個傷患如何熬過這坎坷的路途.
青森將他搬上馬車時.他已能坐起身來.只是這腿傷得厲害.大雪不停的下.寒氣一直侵到他的腿骨中.是一種鑽心的疼.就算是在馬車內燒了銀炭也還是疼的不行.為了減緩這疼痛.小老頭給他開了一些止疼的葯.青森怕葯太烈對身子不好.悄悄的叫他開了一些弱一些的葯.
樊華是受不了了.天天捂著腿在那嗷嗷的叫.他又沒法說話.不然他就撩起衣袖要給小老頭理論一番了.青森也是沒辦法.在半路尋了一些香給他點上.這樣他睡多了.就不覺得疼了.
效果還是有的.樊華睡的時間越來越長.一天大部分時間都在睡.到了月城時.整個人都胖了一圈.腿骨也好了大半.
軍隊從秦王的封地一直到達角城.再從角城行一段路.然後全軍乘水路到達月城.正是順流.再有半月就能到達月城了.可以殺他個措手不及.
一日.樊華正躲在厚厚的被褥下睡得香甜.青森急匆匆的將他推醒了.他不耐煩的瞥了眼.繼而轉過身又繼續呼呼大睡.
「少主......納蘭堇稱帝了.」青森在他耳邊悄聲道.
這細如蚊聲的音傳入樊華的耳里宛如寧夏之雷直擊他腦海.他一把坐起來.傻了吧唧的看著青森.整個人有些恍惚.
他蹙眉看著青森.眼睛眨巴了兩下.青森又繼續道:「秦王剛接到的消息.現在整個人已得紅眼了.」
樊華叫他拿來筆墨.在紙上潦草的寫上字.問他:「納蘭堇如何登基.」
「聽聞是......納蘭連山臨終前寫的遺詔......之前秦王抓住龔太醫時.納蘭堇已繞道提前回到了月城.因為三知夫人一直死撐著沒將遺詔交出來.所以才留了一命等著納蘭堇回來的.
因為納蘭堇是女子.所以回宮異常的順利.不過三知夫人將遺詔拿出來后許多大臣不大相信.當場給了三知夫人一耳光.若不是納蘭堇攔下來.怕是要上重刑了.」
打耳光......
樊華聽到此處.輕笑一聲.浣月不比大涼.聽聞浣月女子的臉可是不能打的.若是打了.那可是對女子最大的侮辱了.比問候一聲娘親還要嚴重的.
「然後呢.」樊華在紙上問道.
「后來他們找了人.驗了字.確認了是納蘭連山的親筆.就沒人敢跳了.這已經是月城前幾日的消息了.算一算日子.她如今也登基了罷.那少主你......」
樊華疑惑的看著他.納蘭堇登基關他什麼事.他們尚未成親.自然不算是夫妻了.納蘭堇這脾氣怕是稱帝了之後會將這事推得一乾二淨的.倒不如順水人情不提為好.這樣她還對他有些好臉色.
他們二人正說到一半.小老頭提著藥箱就進來了.大影站在他身後.依舊是淡漠的樣子.
「他說把平安脈.」大影冷冷的說道.
樊華將手腕伸出.小老頭卻將他的手放回被褥中.訕笑道:「呵呵呵......郡王.你看你都啞了那麼多天.想不想說話呀.」
樊華點點頭.雖然知道這小老頭是給他下套的.可這心愿始終是藏不住.
「老夫前一陣弄了一些葯.不知能否醫好郡王你.而且吧......」說著.小老頭頓了頓.「這葯呢.有些毒.之前青森不叫我給你試試.怕你被毒壞了.不過這份是老夫精心研製的.就這一次.」小老頭可憐兮兮的看著他.他可是這浣月數一數二的郎中了.若是醫好了這郡王沒准就成了浣月第一名醫呢.
「不行.」青森站在旁邊.激動得很.就要將小老頭打出門外去.卻被樊華拉下了.「少主.」青森急得跳腳.樊華卻點點頭.張手就問那小老頭要葯.
小老頭也是有備而來.手腳麻溜得很.看到樊華同意了.跑出去沒一會端著一碗溫熱的湯藥進來.
青森瞪著眼就看他的主子將這臭氣熏天的湯藥給喝的渣都不剩.他將碗奪過來.看見樊華那擰在一起的金眉.
「呃......」樊華吐吐舌頭.看樣子這葯真的非常的難喝.往日喝補藥都沒這般的表情.
「說.你在裡邊放了什麼.」青森看著樊華那一臉噁心的模樣.二話不說揪著小老頭的衣襟凶神惡煞的.若是樊華立馬出現不適.他真能活剝了他.
小老頭在他手上掙扎了一會.道:「也沒什麼.就一些蛇毒之類的......」
「蛇毒..」青森瞪大了眼.將小老頭從地上拽起.他竟然給樊華喝蛇毒..看他不打折了他的手.
他欲要揮手而下.樊華拽住他的手.大影走過來將小老頭從青森手中救下.又替樊華把了脈.確認沒什麼異常才鬆了口氣.
樊華這也太冒險了.還不知道是什麼就一口吞.若是秦王在裡邊加點砒霜.現在怕是早就口吐白沫要丟到圍水裡餵魚去了.
大影正要鬆口氣時.樊華忽然眼睛一花.差點從床上倒下.大影眼疾手快一把扶住.青森重新將筆墨端到他跟前.
「少主..你是不是覺得不舒服.你寫出來叫我們知道.」青森焦急的道.
樊華額上冒出豆大的汗珠.手握住毫筆.一提起這筆.手就不停的打顫.如此抖他根本無從下筆.到了后來更是火氣一上來將筆摔在地上.他捂著腦袋.喘息急促.一直不停的在冒汗.
「楞著幹嘛.還不過來看啊.」青森轉過頭對著小老頭吼道.
大影站在一側.眼神有些玩味.他從來沒見過青森火氣上來的模樣.樊華這一病.青森的就耐不住了.真不知該用什麼詞來形容更恰當.
小老頭被青森這麼一吼也是嚇到了.他雖然早就知道可能會誘發一些病症.但是沒想到青森會這般的生氣.往日都還算和氣的一個人.到了這時候就大變樣了.
他趕緊提樊華看了看.雖有不適之感.可脈象摸起來卻沒有那麼嚴重.他弱弱的道:「這......脈象比以前好多了啊.是不是管用了.」他強裝笑容.真是怕青森給他活剝了.以前他給秦王辦事不周到的秦王都是罵一頓就過了.
青森瞪著他.好多了.
「你說好多了..好多了少主怎麼這樣了..」青森音調高了許多分.門外的侍女聽得都一身的寒氣.
樊華看那小老頭被青森嚇得哆嗦.拽著青森的衣角.朝著小老頭揮了揮手.示意他退下.這葯是他選擇喝的.跟這老頭沒關係.若是醫不好.死了.也是他的事情.干別人何事.
「啊......」樊華輕吟一聲.拽了拽青森的袖角.神色之柔.叫青森似見到了在梨花谷時那個小主子.
他轉過身.坐在樊華身邊.從袖中掏出一張帕子替他擦了擦額上的汗漬.真是太心疼他了.這情況倒不如回了梨花谷.出來這麼久.過得比在谷里還辛苦.
「你......」青森想說他兩句卻看他如此虛弱又不忍下口.只得嘆氣.
「想著怎麼心疼人.不如想著怎麼保命呀.」大影站在一側.看著兩人主僕情深顯得有些不自在.只好岔開話來緩解.
青森與樊華疑惑的看著他.不知此話何意.
大影雙手抱劍.思緒遠走.道:「納蘭堇如今已稱帝.樊華與她之前也算是交好的.你們說秦王會不會放過樊華.」
「少主好歹也是大涼的二品郡王.說殺就殺.他不怕.」
大影冷笑一聲.「敢逼宮者.還有何不敢做.現如今就只能賭樊華的價值.還能支撐所有權勢留他一命.」
說到這.青森臉上露出一種似笑非笑的感覺.「當然還有他們想要的......誰敢動我少主.我定叫那人此生唱盡斷腸歌.棋盤無棋子.要死就一起死.」
大影打量了他.不做聲.如此執念.算是好的.好歹必要時還能撐過去.他是過來人.知道到了絕境時.非常需要一種念頭支撐自己.他的執念是活下去.而青森的執念是樊華活下去.
他們似乎毫不在乎外邊的耳朵.就算秦王知道了也沒關係.他這麼聰明的人.防也防不住.船到橋頭自然直.若是出招到時候再想著拆招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