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生疑

第十二章 生疑

對一個孤兒來說,最盼望的就是能見到自己的親生父母。就算父母不在人世,至少也要知道他們是誰。如果告訴一個沒爹媽的孩子:「你天生地養,根本沒有爹媽。」他會怎麼樣?

就象周羊兒這樣,哪怕全都是真的,他也絕不相信,並不停的找理由告訴自己,別人說的都不是真的。自己一定有媽生的。

所以,當周羊兒等了小半個時辰,也沒見到什麼六丁六甲下界前來,當下如釋重負。

從地上揪了一把草遞到羊大嘴邊。抬頭向城隍廟望去,心中打定主意,等找到老道,一定要問清楚自己親生父母的情形。至少以後不會再想「自己是不是石頭兒子」這樣的傻問題。

正等的心焦,卻見一個瘦小的身影向城隍廟奔來,心中一喜,待走的近了,卻發現身材比老道高了不少,仔細看去,卻鄰居李二。

那李二本就長的猥瑣,此時東張西望,一步三疑的樣子,象極了偷東西的老鼠。他鬼鬼祟祟溜進了城隍廟,不一時又罵罵咧咧的跑了出來,四處轉來轉去,一副找人的樣子。

見他行為古怪,周羊兒一楞。隨後恍然,心道:「是了,是了,估計這李二也和那七煞教脫不了干係,定是進廟內不見了同夥,所以出來找人。這七煞教果然是邪教,門下凈是這種偷雞摸狗的東西!」

眼看這賊眉鼠眼的傢伙東尋西找,就快要跑到自己這邊來了,山坡上的少年在心裡琢磨是不是也把這小子「入土為安」了。突然雙腿一緊,卻聽身後有人-大哭道:「我的好師弟啊,可算見著你啦!」

周羊兒低頭看去,卻見一金甲神將,正躺在地下,雙手抱著自己的大腿,號啕大哭,那神將身量肥大,往地下一趴,頓時將身後的小坡佔了大半。急的吃不著草的羊大不停拿頭頂他的大肚子。

其實那神將初時是跪著的,只是他身材太高,就算跪著也比面前的少年高出太多,索性趴下將他的大腿抱住。

看那天將與廟裡供奉的丁丑神趙子玉頗為相象,周羊兒胸口一陣發悶,對方臂力頗大,雙腿象被鐵箍鎖住了一般。不由沒好氣的說道:「喂喂,咱倆很熟嗎?誰他娘的是你師弟?」

那神將聞言一呆,抬頭仔細端詳他許久,復又抱著大腿哭了起來。口中還大叫道:「哎喲我的親師弟呀,你可不能不認你師兄啊,哥哥在天上已經夠倒霉的了,不光外人罵我忘恩負義,連自己師兄弟也罵我是叛徒,嗚嗚,我他娘的容易么?當初師父為了讓你順利下凡,親自己下令讓我叛……哎喲!」

他正連哭帶喊的向自家師弟訴苦,不料屁股被人踢了一腳,頓時吃痛大呼起來。

一回頭,卻見一個腦袋比旁人-大一倍的金甲神將正站在一旁,手中還夾著一個獐頭鼠目的漢子。

那漢子雙目緊閉,已然昏迷。周羊兒認出正是剛才在城隍廟外尋人的李二。那金甲神將把李二扔到一邊,又狠狠踢了地上那位一腳。喝道:「師弟,還不起來,成何體統?」

說罷又朝周羊兒施了一禮道:「甲寅神明文章拜見天……大-法官。」躺在地下的神將見狀也慌忙爬了起來,沖著周羊兒拜道:「丁丑神趙子玉拜見大-法官。」

剛才那丁丑神在地上哭嚎之時,雖然說的七零八落,卻也聽出少許端倪,自己好象是天上哪位高人的弟子下界,這丁丑神和自己還是師兄弟?

周羊兒不由皺了皺眉頭,沒聽說這丁丑神有師父啊?只是那甲寅神明文章一到,便將話把兒打斷了。看那丁丑神一副小心翼翼的樣子,估計也是問不出什麼話了。

當下也不詢問那丁丑神,反而斜了甲寅神一眼。那甲寅神慌忙躬身,卻聽周羊兒說道:「大-法官雖然不小,可還沒有天大。

甲寅神一聽周羊兒此言,身子躬的更低了。那邊大肚子丁丑神聽到此言,在一邊沒心沒肺笑了起來。

那大腦袋甲寅神躬身又道:「小神剛才見這人在附近探查,看他不象善類,便將其拿下請大-法官發落。」誰知對面的周羊兒如同沒聽見一般,並不回話,只是看著山下的城隍廟。

兩個神將面面相覷,二人見他臉色難看,一言不發,也不敢上前詢問。過了一會兒,那丁丑神趙子玉忍不住想要開口,卻聽周羊兒嘆口氣道:「他娘的,莫非羊二爺真是石頭裡蹦出來的?」

甲、丁二神對視一眼,卻無人敢上前回話。周羊兒見兩個神將都如泥塑木雕一般。突然展顏一笑道:「六丁六甲不是十二位么,怎麼才來了兩個。」

那丁丑神腆著個大肚子笑道:「師弟,你有所不知,那群混蛋都說你遭了那滅……天雷,所以……啊……那個……不信你還在世,後來……啊……那個……碰到馬真君,知道……啊……那個……是你。結果誤了……啊……那個……時辰,這會兒怕的……啊……那個……要死,就把我們兩個……啊……那個……推出來頂扛。」

他剛說到滅字,肚子就被旁邊的的甲寅神揍了一拳,慌忙改口。後面話就說的慢了,生恐再出錯,嘴裡蹦幾個字便「啊……那個」一句,再看一眼旁邊的甲寅神,見無差錯再接著說。把一段話說的七零八落,周羊兒聽的直皺眉。

待那胖胖的丁丑神說完,周羊兒用三根手指摁著鼻尖上三顆發黑的麻子,淡淡問道:「我被雷劈過?」二神將又是一陣眉目傳情,一齊恭身施禮,卻不言語。

見二人打定主意要做悶嘴的葫蘆。羊二爺冷笑一聲,喝道:「他們誤了時辰,怕我責罰,你們兩個不怕?」

此言一出,那邊一直端著架子的甲寅神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放聲大號道:「師弟呀,你可不能不講情面啊,當初你下界的時候,可是師哥背你出的南天門啊!」旁邊丁丑神又接著道:「還有我,還有我……」

周羊兒大奇道:「你二人一塊背我?怎麼個背法?」那丁丑神笑道:「不是背,是抬出來的。師弟你當年身重萬斤,可是天界第一……」他剛說到此處,驚覺自己失言,慌忙捂住自己的嘴。

周大-法官更奇,身重萬斤?仔細看了看自己的小身板。正想再問。卻聽那甲寅神晃著大腦袋說道:「師弟啊,你就莫為難我兩個了,你身上許多事情都是天機,一旦泄露,我二人的下場何止是遭雷劈啊!神魂俱滅都難說!」

吃驚的看著面前兩個神將,周羊兒心中將信將疑,那丁丑神媚笑道:「師弟,你也不用多問,日後自會知曉。我若是你,操那麼多心幹嘛?趁著在人間自由,想幹什麼就幹什麼,燒殺擄掠,無惡不作。再搶個皇位過過皇帝癮。順手娶上七八十個老婆,反正也沒人敢動你。」

看著他一臉艷羨,顯然心中嚮往之至……

越聽越莫名奇妙,還要開口再問,那大腦袋甲寅神一邊盯著他身邊的羊大,一邊道:「老趙說的不差,師弟,你也莫問那些虛的了。沒事多查查身邊的物事,只要到得你手,便是爛泥也會變寶。」說罷,又盯著那雪白的山羊看了幾眼。

聽他說的古怪,周羊兒剛想細問,卻見二神恭身道:「時辰已到,小神告退。」說罷化兩道金光去了。

見二神說走就走,不由大怒,正想念咒再召二人來。眼前金光一閃,那大肚子丁丑神又出現在面前。

卻聽他笑呵呵的說道:「師弟,下次再發符令,需得把辦什麼事先說清楚,不然便是偽令,沒人來的。師兄走了……」說罷,金光又不見了蹤影。

「媽的,天神也這般狡猾!」周羊兒一肚子窩火,索性又將那六丁六甲伏魔咒念了一便,等念到六丁六甲,速現身形之後,指著附近山上的大樹道:「天黑之後,將這山上比手臂粗的大樹,統統給我搬到京城去,天亮之前再給我搬回來!」

說罷,轉身正要去看那李二,猛然又想起咒語未完,復又道:「玉晨天尊急急如律令!」話音一落,隱隱聽見半空中數聲哀號。

也不理空中的慘號之聲,走到李二身邊,見這傢伙還未醒來,便從布袋裡找了一根結實的麻繩將其捆了。本想找點水將其潑醒,又見小溪離此甚遠,也懶得再跑,掄起手臂噼里啪啦一頓耳光。

那猥瑣漢子慘叫一聲,清醒了過來。見自己手腳被捆住,一臉冷笑的少年立在一旁,連忙滿臉堆笑道:「兄弟,莫要動手,有話好說。要是缺了酒錢,哥哥懷裡還有十兩銀子。」

周羊兒嘿嘿一笑,往他懷中一掏,果然有一錠銀子,將銀子拿在手中把玩一陣,復又從布袋裡掏出一把尖刀。自從知道那趙豐老鬼是七煞教,他就對這群七煞教徒深惡痛絕。

李二嚇的險些尿了褲子,連忙高叫饒命,見面前少年不為所動,復又叫道:「兄弟,你不想知道你家老道去哪了么?」周羊兒一楞,回頭狠狠的盯著他,只是不說話。生恐他暴起傷人,被捆在地上的漢子急忙道:「你家老道去了苦兒窪,我勸你快些趕去,去得遲了只怕見不著了。」

「什麼?」手執尖刀的少年惡狠狠的喝道,卻見李二詭異一笑道:「苦兒窪是穢煞宗的地盤,羅神使正在那裡煉行屍呢。」

聽到煉行屍,周羊兒大驚,雖然不知道行屍是什麼東西,但也聽老道說過,煉屍術是一種極邪門的修行法門。即然是煉屍,自然要等人死了才能煉。老道去了,豈不是危險了……

到底是少年人,也顧不得審問真假,一腳將那猥瑣漢子踢開,把羊大往脅下一夾,一跺腳,便借地行術直奔南邊的苦兒窪去了……

誰知還未到苦兒窪,卻不得不從地下鑽了出來。因為,肚子餓了……這地行術什麼都好,就是餓的太快。此時周羊兒只覺得頭暈眼花,金星亂冒。

無奈,在一條小溪邊坐下,在布袋子里一陣翻騰,除了兩隻死獐子,一條死蛇,再沒什麼可吃的了。心憂老道生死,偏偏現在一餓連路都走不動。這些東西又沒法生吃……

飢餓難忍的少年在溪邊生了一堆火,撕下一條獐子腿,把皮剝放在火上烤了一會兒。心中有事也等不得烤熟。便連血帶肉啃了起來。

正吃的起勁,卻聽身後一女子說道:「好小子,總算找著你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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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地為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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