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第十章

哇,想不到這貴婦這麼嘴賤又無禮,一般人這個時候應該會說聲謝謝,不管是出自真心還是客套,可她竟然對著一個陌生人說出這麼失禮的話,最讓人生氣的是,她身後跟著的那兩個家丁跟丫鬟,竟然也訕笑著。

真是什麼人養什麼鳥。主子沒禮貌,仆婢亦然。

罷了,算她秦又冬雞婆,活該被損吧。

這時,有個披著斗篷的年輕人走過來,「娘,給我二十兩,我剛才看見……欸?」

年輕人不是別人,正是兩個多月前於市集縱馬的周教豐。看見他,再聽他喊一聲娘,秦又冬恍然大悟。

難怪她覺得貴婦面熟,原來她就是周教豐的娘親李氏,瞧他們母子倆長了同一張狐狸臉,孩子真是不能偷生。

周教豐看著秦又冬,先是一愣,然後露出討人厭的怪笑,「呵,原來是大嫂。」

一聽他叫秦又冬大嫂,李氏微頓,疑惑的看著秦又冬。

「娘,大哥的繼室就是她,秦家村的秦又冬。」周教豐上下把她瞧了一遍,「大嫂似乎又胖了。」

秦又冬真想問他是不是眼睛脫窗,她明明瘦了幾斤,哪裡更胖了?

李氏一知道眼前的胖姑娘便是周教傑的妻子,嘴角不自覺的上揚。兩個多月前,周教豐自外面返家,說他在市集上看見周教傑帶著新媳婦,而且是個肥婆娘時,她有種快感。

她甚至找人去查探秦又冬是什麼樣的女人,而得到的回復更讓她覺得快活——好吃懶做、驕縱任性……這就是秦家村人對秦又冬的評語。

想到周教傑竟淪落到娶這種貨色為妻,她心裡真是舒坦。

「你就是教傑的妻子秦又冬?」李氏笑睇著她。

「是,我正是秦又冬。」看著眼前的李氏母子倆,秦又冬不知怎地有點惱。

這些時曰,花嬤嬤跟周叔跟她說了很多李氏欺壓周教傑的事,雖說她常跟周教傑拌嘴鬥氣,但他們畢竟夫妻一場,合該同進同退,面對欺壓周教傑的李氏,她實在給不了好臉色。

李氏又上上下下的瞧著她,「我聽豐兒提起過你,沒想到你竟然是這種模樣……」說著,她訕笑一聲,「真是委屈了教傑,想當年他可是拓城姑娘們爭著要嫁的人呀。」

聽李氏毫不客氣、夾槍帶棍的損她,她也不甘示弱的開口,「又冬常聽奶娘提起夫人的事……」

李氏微頓,警覺的眯眼:「花嬤嬤都說了我什麼?」

「奶娘說……」秦又冬挑眉一笑,「夫人雍容華貴,氣勢非凡,但尖酸刻薄,小肚雞腸,心黑又嘴壞。」

「什……」李氏一聽,氣極敗壞地吼道:「花嬤嬤那老婆子居然這麼說我?!」

「是呀。」她氣定神閑,「我常常覺得是奶娘誣衊夫人,說的全是不公正不客觀的謊話,可今天我才知道她所言不假。」

聞言,李氏惱羞成怒,「你說什麼?」

「方才我還覺得夫人面熟,想不起在哪兒見過,直到看見小叔出現才知道原因……」她笑笑地反將一軍,「夫人跟小叔都長了一張陰險的狐狸臉。」

此話一出,萃娘忍俊不住的笑出聲音來。

「肥婆娘,你竟敢這麼跟我娘說話?!」周教豐斥喝著。

「怎麼?你又想抽我鞭子?」秦又冬無畏地揚起下巴。

這時,李氏突然一個巴掌搨過來,啪的一聲,清脆響亮的打在秦又冬臉頰上。

瞬間,她那白皙的臉頰上多了一個紅通通、熱辣辣的巴掌印。

秦又冬一愣,驚疑的看著她。

李氏露出得意的笑臉,「我是教傑的養母,也是你的婆婆,教訓你總有資格了吧?」

「夫人,您這是……您幹麼打人呢?」萃娘替秦又冬不平,立刻上前將秦又冬往後拉了一步。

李氏理直氣壯,「教傑跟花嬤嬤沒教她的規矩,自然由我這個婆婆來教。」

「什……」

萃娘還想再說,秦又冬卻不讓她蹚渾水,輕輕的拉住了她,見萃娘有點激動的看著她,她只搖了搖頭。

「肥婆娘,」見母親替上次被秦又冬訓了一頓的自己出了氣,周教豐得意洋洋,「這回你可吃癟了吧?」

「夫人,」秦又冬臉上沒有憤怒及畏懼,她淡然而沉穩的直視著李氏,「我敬你長我年歲,這次便算了,但絕對不要再有下次。」

李氏見她居然還威脅自己,抬手又想給她一耳光。這次,秦又冬攫住她落下的手,然後用力的一甩,李氏因此踉蹌了兩步。

「你、你竟敢……」她咬牙切齒的怒瞪著秦又冬,「我可是教傑的養母!」

秦又冬冷冷直視著她,「少倚老賣老,你養了他什麼?」

「你!」

「你怎麼對他,自己心裡有數。」秦又冬悍然的直言,「要我尊敬你,你作夢。」說罷,她轉頭跟萃娘說了聲先走了,便邁開步伐離去。

【第四章】

秦又冬返家后,花嬤嬤一見她臉上的紅印子,滿臉緊張,「少奶奶,你臉上怎麼了?」

她若無其事的捂著臉頰,「沒什麼,天氣冷吧。」

「你可騙不了我的眼睛,那分明是五指印。」花嬤嬤眉心一擰,「發生什麼事了?是誰膽敢欺負我們周家的少奶奶?」

「真的沒事。」秦又冬不想把剛才發生的事告訴花嬤嬤或是周教傑,讓他們知道動手打她的人是李氏,他們也沒法替她討公道,反倒心裡難受。

「少奶奶,你不是軟柿子,能打你的人一定不是尋常人。」花嬤嬤精明得很,雖未想到動手的是李氏,卻已猜到動手的不是一般人。

「奶娘,我真的沒事,只是……」

「有人打你?」突然,周教傑的聲音自她身後傳來。

原來出門收租的周教傑也正好返家,聽見花嬤嬤那句話,心頭一震。

「少爺,你瞧瞧……」花嬤嬤立刻將秦又冬扳向了他,「不知道是誰打了少奶奶耳光,她不肯說呢!」

秦又冬手捂著臉,一臉心虛的看著他。

他眉心一擰,目光一凝,說都不說的就拿開她的手,看見她臉上清晰的五指印,心頭一撼。

他感到生氣,雖說他跟秦又冬是有名無實的夫妻,還經常吵嘴,但她畢竟是他的妻子,而且他太清楚她的脾氣了,她不是會輕易示弱的人,誰要攻擊她,她肯定不會站著等打,能讓她捱了耳光還不想聲張的,肯定不是尋常人。

「誰動的手?」他直視著她。

她抿著唇,不發一語。

「你不是會乖乖挨打的人。」他問:「誰打你?」

她抬起眼望著他,「你可以不要問嗎?」

「我就是要知道。」他態度強硬。

被逼急了,她耍賴又負氣的東扯西扯,「你總是說我跟牛一樣擰,總讓你氣得七竅生煙,現在有人替你教訓我,不正合你的意?」

聞言,周教傑臉一沉,「要教訓也是我的事,輪不到別人動手,因為你是我的人。」

此話一出,秦又冬心頭一陣狂悸,兩隻眼睛圓瞪著,又驚又羞的望著他。

因為你是我的人……老天,這句話好有男子氣慨,好有氣魄,好……好動人。

驚覺到自己似乎說了什麼不得了的話,周教傑也是一愣,然後尷尬又懊惱的攢起濃眉。一旁,花嬤嬤一臉高深的睇著他笑。

他羞惱,「你說是不說?」

「不說。」她漲紅著臉,一臉堅決,「你問了也沒用,還不如不知道。」說罷,她轉身快步走開。

稍晚,時值就寢時間,秦又冬做完了例行的家務,梳洗更衣后回到廂房。

周教傑坐在桌前,神情凝肅的面對著門口,她一開門,便迎上他的眼睛。

她不自覺的吞了吞口水,有點緊張又有點害臊,想到今天他說的那句話,她不禁心跳加速。雖說那只是他一時心急,衝口說出的話,可卻不斷不斷的在她心裡迴響。

你是我的人。天啊,好羞!

「你還沒睡?」她顧左右而言他,想掩飾自己的羞怯不安。

「睡不著。」周教傑直視著她,「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今天用晚膳的時候,他什麼都沒問,她還以為他放過她了呢。

「你為什麼要掩護那個動手的人?那人是誰?」他眼神猶如閃電般的直射向她,「是教豐嗎?」

「欸?」她先是一愣,然後急忙否認,「不是,絕不是他,他才打不到我呢!」

「不是他,是誰?」周教傑左思右想,實在想不出還有誰明知她是他的妻子,還會動手打她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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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戶娘子有絕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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