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7.以前

277.以前

我跟齊鏡去了一間飯店,我們兩個人面對面坐著,他拿著菜單跟瀏覽文件一般,慢條斯理的看著,時不時問我吃什麼,不吃什麼。

我都是簡單回答隨便,隨便,隨便,他問我什麼,我都說隨便。

這菜點了差不多十分鐘,齊鏡明顯感覺到我語氣內的敷衍,他將菜單合住后,抬臉看向我,說:「沒有隨便。」

我說:「那就吃什麼都好。」

他聽了我這句話后,便沒再去打開菜單,而是側過臉對一旁站著靜候很久的服務員低聲吩咐著他選中的幾樣菜,服務員用平板記錄下來后,等菜點好后,服務員便退了下去。

房間內只剩下我和齊鏡兩人,外加身後不遠處的魚缸內正歡快遊動的金魚,齊鏡見我始終一副嚴肅的表情,他反而無比輕鬆說:「只是吃頓飯,何必這樣嚴肅。」

我皮笑肉不笑問:「是嗎?」便坐在那兒不開口說話。

齊鏡倒也沒接我茬,在等飯菜上來的間隙中,我們誰都沒有說話,齊鏡在我身後,手上握著魚食盒給瓷缸內的金魚撒著食物,而我至始至終也沒有從位置上起身,只是坐在那兒,時刻保持自己的清醒和警惕。

齊鏡在給魚投食的時候,問了我一句:「真不需要我上門解釋嗎?」

我聽到他這句話,梗著脖子,一口回絕說:「當然不用,沒有什麼需要解釋的。」

我聽見齊鏡在我身後發出極低極低的一聲笑,幾乎微不可聞,他說:「既然話已經說得這樣明白,那我也不在多此一舉了,只是……」

我僵硬著身體坐在那兒一分鐘,等著齊鏡只是後面的話,可等了好久,房間內靜悄悄一片,我放在桌上的手指敲了兩下,終於忍不住了,側過身去看齊鏡,他正站在窗口微垂著臉專註的看向魚缸內的魚。

窗戶外的光打進來,他半邊臉像是鍍了一層金光,柔和又順眼。

我望著這樣的他許久,彷彿又看到了以前的齊鏡,那時候他不上班時,最喜歡做的事情也是清晨在客廳內喂餵魚,或者在花園內逗逗鳥。

我最愛他的時候,面對他這專註的背影,都可以花痴好久。

隔了這麼久,再次看到熟悉的場景,心尖像是被什麼東西輕微咬了一下,不痛不癢,但卻又說不出的難受與厭煩若。

我望著他背影發獃,竟然忘記自己要說什麼了。

幸好,魚缸內有一條黑色金魚為了搶奪食物,在水中用力一躍,帶起一串水聲,將我驚醒。

我才想起來,問了他一句:「只是什麼。」

齊鏡再次聽到我聲音,他伸直了腰,握著手中的魚食盒子,朝我淡笑說:「原來你還在等我下面的話。」

他放下手中的盒子后,便重新坐在了我對面,說:「沒什麼只是了。」

被他吊胃口吊了這麼久,如今他卻輕飄飄一句話將我打發了,這讓我心裡多少有點不痛快,可也沒有表現在臉上。

很快,兩三位穿著旗袍的高挑服務員,手上端著我們之前點好的菜陸陸續續上了桌,接二連三全部上齊后,服務員在一旁開了一瓶五顏六色大約是飲料的東西,給我倒了一杯后,便給齊鏡倒了一杯。

齊鏡看了我一眼,便夾了一個魚翅放到碗內,我並不打算再和他爭執或者吵什麼,便抱著隨遇而安的態度,他給我夾什麼我就吃什麼,可他今天點的菜都是又麻又辣的類型。

雖然我平時對飯菜的觀念是無辣不歡,可沒想到這家飯店內菜的麻辣已經超出我平時所能夠接受的範圍,因為桌上沒有水,我吃一口飯菜,便不得不喝一口手邊酸酸甜甜的飲料。

吃到後面,齊鏡碗內仍舊乾乾淨淨的,他只是淺嘗了一些青菜之類的東西,我感覺口乾舌燥,覺得腦袋有點暈,剛端起手邊的飲料正要繼續喝下去時,齊鏡忽然伸出手輕輕擋住了我杯,他說:「不能喝太多。」

我感覺齊鏡的臉在我眼前變幻成數十張臉時,我覺得頭暈,便從椅子撐著桌角站了起來,目光落在那半杯沒有喝完的飲料上,我看向齊鏡問:「酒?」

坐在原地沒動的齊鏡說:「嗯,果酒,你不是隨便嗎?我隨便點了,我以為你知道是酒,而不是飲料。」

我知道他這是故意的,可身體發軟一點力氣都沒有,從桌上掙紮起來,剛拿上椅子上的包,轉身便想離開時,雙腿一發軟,人便往下面倒,齊鏡及時的一把扶住了我,我人埋在他懷中。

齊鏡順勢摟住我的腰,他問:「要緊嗎?」

我想推開他,可身體完全沒有力氣,這種無力之感,根本不想醉酒的人該有的行為,我非常清楚醉酒後,不會虛軟到連話都說不出來,那酒裡面一定有別的什麼東西。

他為什麼要這樣做?他想幹什麼?

我腦海內正紛亂的想著時,緊接著,齊鏡便給了我答案,他動作溫柔的抱住我,在我耳邊說了一句:「周宴宴,你真以為你和趙毅之間是天作之合嗎?」

他眼睛內帶著一泓秋水,溫柔又柔情,那樣的眼神根本不像是齊鏡的,他已經很久很久沒有這樣看過我了,他垂眸用只有我們兩個人才能聽得到的音量說:「這一關,如果他對你沒有任何猜忌,並且無論發生什麼事情他都堅定不移的選擇信任你,那你要嫁給他我也絕不會說二話,就像你所說,這樣的男人適合你,婚姻內,所需要的東西,他都能夠給你。」

他手輕輕撫摸著我臉說:「可同樣,如果他並沒有你想象中對你很了解,你要不要繼續和他走下去,這個決定權一直在你手上,我只是負責讓你看清楚,你認為合適你的人是否真如你所想那樣合適你。」

他說完這句話,便抬手壓在我後腦勺處,他稍微用點力,我臉便緊貼著他胸口,聞得到專屬於他的味道。

我意識非常清楚,可雙手雙腳都處在無力的狀態,我正竭盡全力想用盡全身力氣推開齊鏡時,門在此時全被人一腳給踢開了,我心裡莫名的有一陣不好的預感。

齊鏡便抱著我轉過身往後看,我挨在齊鏡懷中看到門口正站著一個氣喘喘吁吁站的男人,他滿頭大汗的模樣,胸口正上下起伏著,從這幾點就可以證明他來得很匆忙,甚至可以說匆忙中帶了些焦急。

而此時的我,被齊鏡以最親密的姿勢給擁抱在懷中,門外的人在看到我們緊貼的身體,和相互擁抱的動作后,臉色先是煞白,然後才是發青,到最後,他指著我和齊鏡大聲問了一句:「你們兩個人在做什麼?!」

我在齊鏡懷中無力的搖著頭,我想解釋什麼,可卻說不出話來,只是仍舊被齊鏡抱在懷中,目光滿是哀求的看向趙毅。

眼裡寫滿了讓他相信我,甚至能夠察覺出我此時的異樣的渴望。

可趙毅看到的,只是我和齊鏡相擁一起,在面對他時,也仍舊沒有想過要鬆開彼此的姦夫淫婦,加上齊鏡一開口便說了一句:「趙毅,別誤會,我和……」

趙毅忽然紅著眼睛大吼了一句:「別說話!我問的是周宴宴!我讓她來回答我現在的她到底在做什麼!」

齊鏡被趙毅這一吼,果然便抿緊了唇沒有說話,他低眸看向我,似乎在同趙毅一般等著我做回答。

我嘗試著張了好幾次嘴,想說話,發出來的只是單音節,這樣的情況到達趙毅眼裡是無言以對,甚至是無法解釋,我看到他瞳孔內對我的失望與傷心越來越嚴重了,記得便在齊鏡懷中大哭了出來。

而趙毅見我解釋不上來,便大笑了兩聲,他指著我和齊鏡,笑得眼淚都出來,他說:「周宴宴,你當我趙毅是什麼?你的避難所?」

他問了我這樣一句話,便將一旁的門狠狠踹了一腳,轉身快速離開了。

趙毅離開沒有多久,齊鏡望著我滿是眼淚的雙眼,他抬手替我擦了擦,他說:「周宴宴,你看到了嗎?你認為和你最合適的人,對你的第一態度,便是猜忌你,從這點說明,他從來就沒有信任過你,而這點薄弱的信任,你覺得夠嗎?人生的路還非常遙遠,你們之間的信任基礎就為零,你還敢信誓旦旦在我面前保證,你們是最互相了解對方的人嗎?」

我望著齊鏡那張臉,發瘋似的抬手捶打讓他胸口,可每一下觸碰到他身體時,又化為了軟綿綿的力道,反而更像是撒嬌玩鬧。

齊鏡望著我眼裡的眼淚和怒意許久,嘆了一口氣,最終沒再多說什麼,而是將我挾持在懷中,便帶著我出了包廂門。

到達第二天,我在一間酒店醒來,房間內沒有一個人,我穿好衣服后,連洗漱都來不及,衝到樓下攔了一輛車,便往趙家趕,可到達他家門口時,無論我如何按門鈴,裡面始終都沒有人接聽。

我接二連三按了數十下,便掏出手機給趙毅撥打電話,打過去,不是關機便是無法接聽。

我在趙家門口等了趙毅兩天,等到第三天時,趙毅帶著他爸媽從電梯內出來,看到我,臉上閃過一絲驚喜,看樣子似乎還不知道我和趙毅之間發生了什麼事情,她快速走上來后,便握住了握手,萬分高興的說:「宴宴,這兩天趙毅帶著我們去了老家祭祖,你怎麼在這兒站著?」

趙爸在一旁說:「對啊,我們本來是帶你一起回去的,趙毅說你那天有點事情不能回家,我們怕你一個人在家害怕,所以待了兩天就回來了。」

趙爸爸意外的問:「可是你怎麼在門口站著,怎麼沒進屋內?」

我本來是一頭霧水,聽到二老的話,大約也明白了一些,趙毅並沒有告訴他們我們之間的事情,而是以祭祖的名義帶著他們離開了兩天,我說這幾天他們都去哪裡了,怎麼會所有人都沒回家。

我心不在焉的敷衍著二老的話,眼神卻直直落在一直沒有說話的趙毅身上,他也看著我,他眼底有著血絲,明顯狀態不是很好。

我想和他說什麼,最後衝口而出的話化成了一句:「回來了啊。」

我們兩人眼裡都風起雲湧,可臉上卻都保持著什麼事情都沒發生的表象,趙媽媽見我和趙毅正對視著,以為我們兩人正在含情脈脈我表達著離開這幾天的思念,便快速拉著尚且還不懂什麼情況的趙父快速進了房間,一邊走,還一邊回頭來看仍舊在對視的我們。

她拽著趙爸爸將手中的東西全部放在沙發上后,便說了一句:「宴宴,趙毅,你們聊,爸媽去廚房準備晚餐了。」她說完這句話,緊接著又探著腦袋說:「不趕時間的,你們好好聊。」

說完便拉著趙爸快速進入廚房內。

門外只剩下我和趙毅兩人,我快速說了一句:「我們好好聊聊。」

趙毅態度非常冷淡說:「你想聊什麼。」

我說:「我有責任和你解釋那天的事情還有原因。」

趙毅說:「我只相信我的眼睛。」

他說完這句話便要從我身邊走過去,我及時開口說:「你有沒有想過你的眼睛其實也是會欺騙你的。」

趙毅腳步一停,他側臉看向我,說:「周宴宴,你別再過多的說這些話,你忘不掉齊鏡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我只是沒想到你會是這樣水性楊懷貪心不足的女人,一邊嚷嚷著要和我結婚,一邊又拉著齊鏡玩曖昧,我真是天真,我以為你和趙雅婷是不一樣的,可沒想到,你比她同樣好不到哪裡去。」

我說:「你用趙雅婷來和我比?」

趙毅說:「難道不是嗎?」趙毅將我反問住,問的啞口無言,他見我回答不上來,他又說:「周宴宴,你變了,我現在都懷疑你和以前的周宴宴到底還是不是同樣一個人。」

趙毅要朝著門口進去,在他身後說了一句:「可你呢?你和以前的趙毅難道就是同一個人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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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曾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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